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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九零章 一物降一物 文 / 貝戎

    這場偏離了原定計劃的遭遇戰很快就分出了勝負。

    蔣彬等人的單兵作戰能力的確很強,以寡敵眾,還是讓窩頭的人吃了大虧,兩分鐘之後,窩頭的人就有七八個人掛綵,渾身上下鮮血淋漓,也看不出來究竟傷在何處。但蔣彬等人受的傷更加嚴重,已經有兩個人倒在地上只有哼哼的份。

    在這個時候,就算是蔣彬想要轉身逃掉也是不可能的了,幸好就在蔣彬也要被打倒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警笛聲。

    這些小混混的骨子裡天生對警察就有一種jing畏的心理,如果真被警察抓進去了,不管在外面混的多好,到裡面也得要吃盡苦頭。所以窩頭等人一聽到警笛聲響起,就知道有人報了警,現在警察正在往這邊趕,最多也就是三五分鐘的時間就能趕到現場。如果這些警察趕到現場,看到自己這邊的人還在和蔣彬撕打,勢必一個都跑不掉。當下想也沒想,一聲呼哨之後,眾人都停下了手頓作鳥獸散。

    他們忙著逃命,蔣彬這邊也沒有閒著。此時的蔣彬滿頭滿臉都是鮮血,兩眼已經一陣陣發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無論如何也得抓住一兩個給自己墊背。強打起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了一個頭髮梳成一條條小辮子的人,死也不肯鬆手。

    那人是窩頭的表弟,被蔣彬抓住之後,掙了幾下沒有掙脫,眼見街頭紅光閃爍,警車已經拐了過來,心中不由得大急,連忙高聲向窩頭求救。但是窩頭等人也看到警車開了過來,自顧尚且不暇。哪裡還肯返過身去救他?半分鐘之內,除了幾個重傷倒地,實在爬不起來的人之外,其他人都跑了一個一乾二淨。

    劉欣和孫晉寶見勢不妙,也迅速命令司機開車走人。窩頭等人入伙不久,但是給劉欣和孫晉寶開車的司機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江湖。否則的話,也不可能被方越元帶到省城去,那邊警笛聲一響,他就已經將車發動,劉欣和孫晉寶的話才出口,他已經將車開了出去。為了不引起警察的注意,這司機並沒有將車向遠處開,反而拐了一個彎,奔著蔣彬等人剛才惡鬥的戰場開了過去。

    這一來果然收到了奇效。那些警察到現場之後,只顧忙著檢查傷者,搜捕逃掉的人,只當他是一個過路的,沒有一個人向他開的這輛車看上一眼,讓他輕輕鬆鬆的就開著車走掉了。

    在經過戰場的時候,劉欣透過車窗向外面看了兩眼,只見蔣夫人一臉惶se的從店裡奔到了蔣彬的身邊。抱住他放聲大哭。店裡的火已經被她撲滅,正順著窗戶向外面飄著縷縷輕煙。

    那警車到了現場之後。下來的警察都被這場惡戰嚇了一跳,連忙打電話叫120過來拉人,不管這些人是幹什麼的,總得先送到醫院再做處理。

    劉欣收回了目光,輕歎一聲:「早知道這次行動會給蔣彬的老婆造成這麼大的損失,真應該換個人動手。」

    孫晉寶微笑道:「姐。您就別在這裡貓哭耗子了,行動方案可是你拍板的,是你非要動蔣彬的,現在裝起好人來了。」

    「幸好這個女人臨危不亂,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知道打電話報警,也算是一個女中豪傑。」

    「但是和老姐您以及曉晨姐比起來,還是要差了一些。我敢說,如果是超哥吃了這麼大一個虧的話,你和曉晨姐肯定不會抱著他哭,百分之百將他送到醫院之後,馬上就召集人手報仇。由此可見,這女人也不是一塊混江湖的料。」

    劉欣俏臉一紅,板著臉嗔道:「你對你那超哥有著盲目的崇拜也就罷了,幹嘛總帶上我?」

    「你和超哥不是好朋友嘛。」孫晉寶倒是沒有看出來異狀,歎了一口氣,說道:「說起來,還真就想超哥了。一直想要和他學兩招,可總是沒有機會,他在部隊過的還好吧?」

    「還好,分了一個相對清閒的單位,基本上沒有什麼大事,你要是想他了,就給他寫信唄。」

    「我可沒有你和曉晨姐那麼好的雅興,明明電話裡三五句話就能說明白的事情,非要寫什麼信。一來一回,哪封信不得半個多月才能送到,急也能把人急得上吊啦。他到部隊之後,換電話號了吧,多少號?」

    「他們部隊管得嚴,一般情況下,連軍官都不讓隨便帶手機,更不用說他一個小列兵了。想打電話的話,得轉好幾個總機他才能接得到,你要是能等得起的話,不妨給他打個電話。要是等不起的話,現在馬上回去讓窩頭清點一下人數,剛才我看咱們的人好像有好幾個被捉住了。」

    孫晉寶連連點頭:「對對,這才是最要緊的,回去之後,得問問窩頭咱們損失了多少人,還得想辦法將他們撈出來,這一點,憑咱們兩個可是不行的,得方叔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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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發的時候是在那個廢貨站,但是事成之後卻不能在那裡碰頭了,孫晉寶指點著司機左拐右拐,最後進了一個小區。這個小區剛剛建成不到二十年,從外表上來看,並不怎麼破敗,甚至單元門口還有電子對講裝置,也算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地方。

    只是這個小區大部分都是回遷戶,這些回遷戶原來的房子動遷之後,被統一安置到了這裡。除了房主之外,還有一些房子租了出去,因此小區裡的人員三教九流雜得很,但也正適合窩頭這樣的小混混藏身。

    窩頭他們租的房子是在一個兩居室,兩室一廳的屋子裡竟然住了七八個人,而且都是大老爺們,環境之惡劣可想而知。孫晉寶剛敲開門,一股異味就迎面撲了過來,等到劉欣看到屋裡堆放得亂七八糟的垃圾雜物的時候。不禁眉頭大皺,下意識的掩住了鼻子。

    孫晉寶也用手扇了扇鼻子,對開門的窩頭說道:「我說兄弟,挺好的一個屋子怎麼讓你們弄得像狗窩一樣,趕快收拾收拾,媽的。真沒法住人。」

    窩頭一見是劉大小姐大駕光臨,頓時慌亂起來,扭頭大聲喊道:「我說,來兩個人,快點把屋子收拾一下,給欣姐找個地方坐下。」隨著他的呼喊,有人手忙腳亂的從臥室裡面跑了出來,將堆在客廳裡的塑料瓶子掃到了一邊,又搬過了一把椅子。仔細擦了兩下之後,恭請劉欣入座。

    劉欣在門口連做了兩三個深呼吸,才皺著鼻子走到了屋裡,落座之後,其他人都過來和她見禮。這些人都是適才參戰的人員,逃得倒也迅速,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全都逃回來了。只是他們頭腳回來。劉欣和孫晉寶後腳就到了,很多人受的傷還沒有來得及去來。因此看起來狼狽不堪。

    劉欣妙目一番,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之後,向窩頭問道:「人都回來了?」

    窩頭搖了搖頭:「有五六個兄弟傷得實在太重,被警察捉住了。還有我表弟,跑的時候被蔣彬硬給拉住,應該也被警察捉去了。」

    窩頭那個表弟被捉的時候。劉欣和孫晉寶的車正好從旁邊經過,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只是不知道那個人是窩頭的表弟而已。

    劉欣搖頭輕歎一聲:「從戰鬥力方面,你們和蔣彬還是差了一點火候,不過能打成這樣。也算是不容易了。起碼讓馬峰的人知道了咱們不是好惹的。你放心,這事最多也就算是一個治安事件,回頭我和方叔說一聲,你表弟他們很快就能放出來。」

    窩頭的心裡正在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如何向表弟的家人交待才好,聽了劉欣的話之後,稍稍放了點心,連聲道謝。

    劉欣微微一笑,從包裡又掏出了一疊錢塞給了他:「我看不少兄弟都受了傷,這些錢拿去看病。」

    窩頭一見他又拿出錢來,眼睛先是一亮,接著義正言辭的說道:「欣姐說得哪裡話,這點小傷,養兩天也就好得差不多少了,用不著上醫院再花錢。」

    劉欣笑道:「就算是在家裡養著,總得吃點消炎藥吧,這些錢就當給大伙買藥了。」

    窩頭連忙將錢接了過來,大聲道:「謝謝欣姐了。」

    劉欣擺了擺手,長身而起,告訴窩頭他們不要有心理壓力,安心養傷就是了,將來說不定還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說完之後,快步走到門口,打開門就衝了出去。她生潔,在這個屋裡呆了這麼長時間已經是她所能忍受的極限,若是再呆下去,只怕會當場就得吐出來。

    窩頭等人自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走得如此匆忙,只道是劉欣害怕被捉進去的人扛不住而將自己招出來,所以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躲避一下,也不敢再留,恭恭敬敬的將劉欣送到了樓下,直到劉欣和孫晉寶上了車之後,才滿心歡喜的緊緊捏著手裡的那疊百元大鈔上了樓。

    雖然自己的親表弟被警察捉走了,不過劉欣一出手就又丟過來一萬塊,加上先前的那兩萬,可就是三萬塊錢。這對於他這樣的小混混而言,三萬塊錢已經是一筆巨款。幫著打了一架,就有三萬塊進帳,這可比在方越元手底下辦事油水要足得多。一時之間,這位仁兄好了傷疤忘了疼,將表弟的事情扔到了一邊,只盼著過不多久,劉欣會再度找他們辦事。

    其他的人在窩頭回屋之後,馬上就圍了上來,看著他手裡的那一疊錢大鈔樂得合不攏嘴,同樣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渾然不記得這錢是他們用命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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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彬老婆所開的服裝店所屬轄區的派出所內,關在拘留室裡的人卻是另一副模樣。幾個傷勢過重的已經被送到了醫院準備住院,一些受傷甚輕和窩頭的表弟則經過簡單的處理之後,又被帶到了派出所接受訊問。

    窩頭的表弟外號火石,人如其名,年紀不大,脾氣卻暴。點火就著。再加上從小就不是一個穩當人,四處惹事生非,所以大伙才給他送了這麼一個外號。

    本來他是能逃掉的,可是在最後關頭打得性起,還想要給蔣彬來兩下狠的,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有把蔣彬怎麼樣,卻被蔣彬拖住,警察到現場之後,兩個人還撕打不休,被當場逮住。因此心裡面對蔣彬恨之入骨,被送到拘留房之後,一眼就看到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裡的蔣彬,心頭不禁火起,衝上去照著蔣彬就是一腳。

    這一腳踹過去可就捅了馬峰窩。由於這個派出所的拘留房只有一個,這一次抓到的人又不少,無奈之下,只好將雙方都關在了一間屋裡,然後一個一個的拎出去做筆錄,所以這間屋裡哪一夥的人都有。蔣彬這邊是兩個人,而火石這邊的人數是四個人,比對方多了一倍。

    但是總人數加在一起只有六個人。派出所的人也就沒有當一回事,將火石送到號房裡剛想轉身離開。火石就踹了蔣彬一腳。

    蔣彬平白無故的惹上了這場無妄之災,身為苦主,竟然也被捉了進來,正憋著一肚子氣,挨了火石一腳之後,情緒也有些失控。罵了一聲之後,撲上去就抓住了火石的頭髮,向牆上撞去。幸好派出所的經驗豐富,為了避免犯人鬥毆或者自殘,所以拘留室的牆壁上都用絨布包上了一層類似泡沫的東西。火石的腦袋撞在上面,除了暈一點之外,並沒有受太嚴重的傷害。

    那邊蔣彬的人和火石的朋友一看他們兩個打了起來,也都紛紛喝罵著加入了戰團,這幫人竟然在派出所的拘留室裡又打了起來。

    送窩頭進來的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小警察,也是一個有脾氣的人,火石他們剛開始打的時候,這位警察因為沒有想到這幫悍匪在這種地方竟然還敢打架,被驚得愣了一下,但隨即就反應過來,大聲喝道:「你們幹什麼,要造反是不是?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還敢打架!」說著伸手摸向了腰間。

    火石和蔣彬等人都看到了他這個動作,但是誰也沒有將他當成一回事。他這個動作雖然看起來好像要掏槍,但這些人都不止一次進局子,知道派出所的一般警員基本上不佩槍的,只有所長副所長之類的領導腰裡才有鐵傢伙。這個小警察才二十幾歲,就算是打死他們,他們也不會相信他會掏出槍來。

    眨眼之間,那警察的手已從腰間縮了回來,果然沒有摸出槍來,但是卻摸出來一件讓蔣彬都為之膽戰的傢伙——電棍。

    這種警用電棍威力極大,一般的壯年漢子如果挨了一下之後,馬上就會被打得倒飛出去,倒地不起,徹底喪失戰鬥力。就算是沒有電了,也可以當短棍使用,往腦袋上砸一下,就算是蔣彬這種身手算是將就的人也吃不起這一下。

    那警察掏出電棍之後,隨即打開了開關,一陣「滋啦」聲響過後,電棍的頂端冒出了一股令人膽戰心驚的藍色電弧,做勢就要隔著鐵門上的柵欄向他們捅過來。

    蔣彬等人都大吃一驚,怪叫著顧不上再打架,紛紛後退閃避,一直退到了門對面牆壁下安放的一張長椅處才停了下來,心有餘悸的看著那個年輕警察,不敢再動手了。

    這場打鬥馬上就驚動了其他警察,幾秒鐘之內就衝過來三四個人,其中一人手裡還握著一支小小的手槍,紛紛向那個小警察詢問怎麼回事。

    那小警察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罵道:「媽的,一個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在這個地方竟然還敢打架,慣的。」

    眾警察一聽只不過是一場普通的毆鬥,心裡都是一鬆。那個拿著手槍的是本地派出所的副所長,呵呵一笑:「你剛來,不瞭解情況。這幫小子,一個個全都是慣犯,別說在這裡了,就算是在分局,也敢大呼小叫的對罵,沒事,像這種人,死一個少一個。」

    「我看也是死一個少一個,剛才怎麼沒全被打死呢。」那小警察冷哼一聲,又吐了一口唾沫,指著蔣彬和火石喝道:「我警告你們啊,一個個都老實一點,看到沒有,兩部攝像頭照著你們呢。要是再敢起什麼ど蛾子,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之後,又拿著電棍向眾人晃了兩下,這才走到隔壁的屋裡去了。

    儘管他已經走了,但是這位警察凶狠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蔣彬等人果然不敢再動手,只好垂頭喪氣的坐在那裡,和窩頭家裡的興高采烈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過了好一會,火石才學著那警察的樣子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小聲的自言自語道:「媽的,狗仗人勢,什麼東西。有本事把身上那身衣服脫下來和老子單挑,不打得他連姥姥都不認識,我他媽的隨他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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