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九七章 終結亦開始 文 / 貝戎
目送著邢丹和那個型男將吳東浩死狗一般的拖出了辦公室,並且莊楚楚很是善解人意的將門關上,劉欣才舒了一口氣,雙手交叉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幽幽的一聲歎息:「這下子,終於應該能結束了吧?」
妙目流轉,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不知為何,一股濃濃的失落感又突然油然而生。
又是一聲歎息,思緒轉瞬間就由剛剛被自己暴揍一頓的吳東浩身上轉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那個遠在大西南的冤家,直到現在還對這裡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更不知道,他那個比眼珠子還要重要的方大小姐已經去世,要是讓他知道了真相……
劉欣神色一黯,隨即從抽屜裡取出一疊稿紙鋪在了桌上,一邊在上面寫著甜言蜜語一邊哀歎不知道這件大事還要隱瞞程志超多久,又能隱瞞多久?
劉欣給程志超的信中,當然是祖國形勢一片大好,除此之外,風花雪月也佔了相當大的篇幅。以前以自己的名義給他寫信還能稍稍含蓄一些,但是現在方曉晨已去,劉大小姐以自己的名義給程志超的信也就漸漸的開始火辣起來。一些原本寫不出來的相思之情,也開始逐漸的躍然紙上。至於程大少爺收到這些信是驚喜交集還是臉紅耳熱,那就不在她的考慮之內了。
但即使她不問外事,心裡也很清楚,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只不過是寫給程志超看的。事實上,省城的形勢越來越嚴峻。方曉晨去世的消息經過方越元的刻意宣傳之後,果然在省城引起了極大的動盪。
省城的那些大佬們原本只是知道方越元有一個女兒,行事很囂張,在省城和孫定琛的女兒合資開了一個店而已,卻並不知道方曉晨染病的消息。當得知方曉晨病重不治的消息之後。震驚之餘,崔廣平等人迅速行動起來,通過多種渠道仔細打聽,終於確定了這個消息。
一時之間,崔廣平等人後悔不迭。深悔以前被方越元和鄭懷柱的強勢所蒙蔽,以至於錯失良機。江湖傳言。之所以方曉晨會如此囂張,完全是因為方越元父女情深,對該女驕縱得不成樣子。沒病的時候,都能將她造就得如此囂張難纏,方大小姐身患重病之際,方越元肯定心力交瘁,哪裡還顧得上省城擴張的事情?如果他們能夠借這個機會反戈一擊,又豈會讓他們壓得喘不過氣來?
不過,現在知道這個消息也不算太晚。據說,因為女兒去世的原因,方越元的後院已經失火。濱海那邊雖然還能暫時穩住局勢,但是家裡面就不那麼太平了。這可是天賜良機啊,如果運作的好的話,不但可以緩解方越元和鄭懷柱前段時間帶來的壓力,說不定還能令得這二位元氣大傷,再也沒有爭奪城東地盤之力。
於是經過幾次緊急磋商之後。就連一向穩重的崔廣平也下了決心,馬上向方越元攤牌宣戰。力爭用最短的時間將方越元的勢力趕回濱海去。只要方越元一撤,剩下的鄭懷柱和魏煥東也就不足為慮。
方越元和鄭懷柱這段時間自然也沒有閒著,明面上方越元看起來已經被家裡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但是暗地裡早就已經做好了接招的準備。這一仗,不打也得打。攤子已經鋪下去了,不管是鄭懷柱還是他。都輸不起。
贏了,就能笑傲江湖;輸了,就此一蹶不振。
短短半個月之內,雙方就已經有了五六次試探性的交手,規模都不算太大。不過火藥味卻越來越濃。同時,雙方勢力的主要領導者也在開始積極的聯繫外援,盡量和省城的衙門做好溝通,以便於自己行事。整個省城,尤其是城東那一片,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坑,不管是崔廣平等人還是方越元和鄭懷柱,都小心翼翼的盡量不讓自己掉進去的同時,又要想辦法將對手推到坑裡去。
濱海那邊馬峰的手下和方越元留守的那些人的爭鬥,相比之下,已經顯得有些微不足道。唯一的亮點就是火石等人被捉進看守所,竟然意外的知道了孫定琛遇襲的真兇,順籐摸瓜,矛頭又直接指向了崔廣平等人。新仇舊恨,終於到了一個要了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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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情,當然沒有人告訴程志超。此時的程大少爺和趙濟勇正圍著消失了好一段時間又突然出現的車藝不住的上下打量,口中更是嘖嘖有聲。
車藝則昂首挺胸,趾高氣揚的站在他們兩人面前,眼皮耷拉著,小嘴也撇著,一臉的不屑狀。
「嘖嘖,這提干了就是不一樣啊,不但肩章換了,就連衣服的料子都換了。以前衣服的料子和我們是一樣的,現在很明顯高出一次檔次。超兒,你快摸摸。」趙濟勇伸手在車藝的衣角上摸了一下,嚥了一口口水,艷羨無比的讓程志超也摸一摸。
車藝聽了他的話,則是眉頭一皺,不悅的說道:「哎哎哎,洗手沒有?我這衣服可是新的,摸髒了怎麼辦?」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滿足無比,似乎很享受趙濟勇的羨慕。
程志超繞著車藝轉了兩圈,嘴裡也是連聲讚歎:「我說車班長,您這一穿上軍官服,整個人可就來了一個大變樣啦,看把您美的,小心飄起來。」說著,不理會車藝的假裝拒絕,伸手就向車藝身上的衣服摸去。
車藝嬌哼一聲,胸脯又挺了一挺,正想說幾句話刺激一下程志超,卻發現這小子伸手要摸的地方很不地道,明明有那麼多的地方可以讓他摸到衣料,但是這傢伙的一雙鬼手卻有意無意的向自己的酥胸方向伸了過來,臉上更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既然這小子誠心討打,那麼原來的車班長、現在的車排長當然不會客氣。素手一揚,快得連程志超都沒有反應過來,手背上已經重重的挨了一下。接著就見車藝柳眉倒豎。雙手叉著腰,指著程志超的鼻子罵道:「你個死小子,幾個月不見,膽子越發的大了,竟敢占老娘的便宜。信不信老娘一發火,把你那雙狗爪子剁下來?」
程志超哈哈一笑。一臉正氣的說道:「班長,小的絕非是有意要占您的便宜,實在是班長波濤洶湧,太過引人注目,所以一時情不自禁,才會冒犯罪班長。」
「請叫我排長。」車藝伸手向自己肩頭的少尉軍銜指了一下,嚴肅的糾正了程志超的口誤。
「一天是班長,終身是班長。就說我老爹,現在都參謀長了。可是那個教我功夫的師傅,見了他還是團長團長的叫個不停。這可不是不分尊卑,而是親切。別說您現在只不過是個少尉排長,將來您就算升到了將軍,我見了您,還是叫班長。」
車藝被他的甜言蜜語哄得喜笑顏開,不顧排長的身份,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一把:「這才乖。話說。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們兩個的技術有沒有進步啊?」
趙濟勇一臉苦se的說道:「您去進修。龍工又調走了,剩下一個羅工,像個怨婦似的把所有的工作都壓在我們兩個人的身上,一天到晚忙得腳打腦後勺,哪裡還有時間鑽研技術啊。不過現在好了,班長您這個大救星回來了。我們兄弟兩個終於熬出頭了。我決定,請假三天,好好的慶祝一下。」
車藝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的膽子越發的大了,竟敢背著羅工說她的壞話?就不怕我打你的小報告?」
「您不是這種人。以前當士官的時候,就沒見過您打過誰的小報告。現在您都提干當了排長了。就更不會做那種**份的事情,是不是?」趙濟勇對她的威脅雖然毫不在意,但還是扣過去一頂高帽子,把話說死。免得這位車班長真的官升脾氣漲,真個去打自己的小報告。
車藝冷哼一聲:「你還真就說對了,我還真就不是那種人。不過你的運氣似乎不怎麼太好,這小報告不用我打,也會傳到羅工的耳朵裡。」
「整個信息室現在只有我們三個人,超兒是絕對不會出賣我的,只要您不說,那就是天知地知她不知。」
趙濟勇洋洋得意的話音剛落,就聽得身後傳來冷冰冰的一句:「誰說這裡只有你們三個人的?」
此言一出,剛才還眉飛色舞,得意非凡的趙濟勇頓時臉色大變,一個猛龍回頭,迎面正好撞上羅苒芸眼中兩道冷電般的寒茫。趙濟勇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一閃身就躲到了程志超的身後,很沒有義氣的將自己的兄弟頂到了前面。
羅苒芸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車藝,臉色稍緩,但是語調卻寒意十足:「我說怎麼找不到你的人,原來剛回來就跑到這裡向他們兩個顯擺來了,哼,一點城府沒有。早知道的話,就再壓你一年。」
論條件,車藝早就應該提干,只是由於太過浮燥,出於對她的關心,所以龍艷雪才做主,將她提幹的事情壓了下來,讓她守在機房,先磨煉一下心性再說。關於這件事,她是清楚的,心裡儘管有些不滿,但是對龍艷雪也談不上怨恨。尤其是龍艷雪調走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軍區裡活動了一下,將她提幹的事情落實了下來。這樣一來,車藝對龍艷雪就更無怨言了。
龍艷雪的名字裡面雖然有一個「雪」字,但是為人處事卻比羅苒芸要隨和了許多,所以在車藝的心中,最讓她難受的不是龍艷雪,而是羅苒芸。儘管知道羅苒芸話裡並無他意,心裡卻還是打了一個小小的機靈,偷偷吐了吐舌頭,嘻笑道:「羅工,您來的正好,趙濟勇這小子在背後說你的壞話,被我捉了個正著,還請羅工發落。」
羅苒芸又一次瞪了她一眼,嗔道:「古靈精怪。本以為你提了干就能好一些,沒想到還是那個熊樣。」
趙濟勇被她出賣,心裡暗惱,一聽到她在羅苒芸面前吃癟,心中一動,便想上去加點料。以報一箭之仇。不料身形剛動,就被程志超攔住。
只聽得羅苒芸對車藝道:「正巧你們三個都在,也省得我一個個的單獨找了。咱們先談談你的事,再談他們兩個。」
三人聽了她的話之後才明白敢情羅苒芸此時出現,並不是因為先知先覺,掐指一算就能知道趙濟勇會在這裡說她的壞話。特地跑過來抓現行,而是因為有事找他們三個。至於無意中聽到趙濟勇背著她編排自己,則是意外收穫。得悉真相的趙濟勇,也只能暗叫倒霉而已。
車藝剛剛授銜完畢,就馬不停蹄的趕回了教導隊,還沒有來得及和羅苒芸好好親熱親熱,就急不可待的跑到程志超和趙濟勇這裡顯擺一番,還真就不知道羅苒芸找自己有什麼事情。聽羅苒芸的口氣,好像除了自己之外。程志超和趙濟勇也會受到羅苒芸的親切接見,心裡不禁暗暗奇怪,張口問道:「羅工,究竟有什麼塌天大事,竟然勞動您老人家親自來找我們?」
「塌天大事?你也太抬舉自己了。」羅苒芸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從剛進門就板著的俏臉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你們三個,不給我惹出塌天大禍就不錯了。」
「怎麼可能?我們三個又乖巧又聽話。什麼時候給您惹過禍事?」一見羅苒芸似乎並沒有因為剛才趙濟勇的那番話而生氣,車藝等人心裡都是一鬆。不禁暗暗欽佩:你看看人家,這胸襟、這氣度,上尉和少尉的區別,果然不止十萬八千里呀。
羅苒芸嘿嘿一笑:「你們三個乖巧聽話?」說完之後,搖了搖頭,對車藝說道:「你剛回來。怕是還沒有顯擺夠吧?」
「夠了,已經夠了。」車藝忙不迭的說道:「其實,也就是讓他們兩個看看本少尉提干之後的變化而已,顯擺了這半天,早就夠了。羅工。您還是先說您找我們有何要事為緊。」
羅苒芸也沒有挑她的話是否文理不通,微笑道:「你的事是小事,但得盡快做決定。就是你雖然現在在教導隊工作,但只是借調而已,好歹你也是培訓中心的人。按理說,本著從哪來到哪去的原則,你提干之後,應該馬上到培訓中心報到,以便人家重新安排你的工作問題。但是你現在又借調到了教導隊,先回到這裡也無不可。我就是想問問,你是想現在就回培訓中心,還是打算在這裡再幫我一段時間,然後咱們兩個一起回去?」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先留在教導隊了。在這裡,有您老人家罩著我,我才能大展拳腳。要是回培訓中心的話,腦袋上頂著一個和咱們姐妹不對付的老劉,你和龍工都不在,我可搞不定她。等你回去的話,說不定我已經被老劉的小鞋給束成三寸金蓮啦。」車藝馬上一連聲的表態,而且態度之堅決,就連程志超和趙濟勇都感到一股凜然正氣撲面而來。
羅苒芸微微一笑:「我早就知道你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成,那回頭咱們兩個抽空回培訓中心一趟,把情況和中心說明一下,過一段時間咱們兩個一起回去。反正就算是你現在打算回去,羊隊也不可能放你。不過有一件事,你可得有個心理準備。那就是,留在這裡,恐怕一時半會是回不去啦,而且過一段時間的工作任務會很重。」
「只要不讓我回去一個人單挑老劉就行,時間長短倒不在我的考慮之內。至於工作任務嘛。」車藝嘿嘿奸笑兩聲,伸手指了指程志超和趙濟勇:「他們兩個的技術也勉強夠給我打下手了,有他們兩個幫忙,我還怕工作重?」
程志超和趙濟勇聽了她的話之後,都是又驚又喜。自己的斤兩自己是知道的,一直以來,他們二人都認為自己的技術和龍艷雪、羅苒芸和車藝相比,就是打狼的貨,只適合搬搬扛扛。現在信息室的基本構架已經大致成型,搬搬扛扛的活越來越少,兩位大少爺正為自己弄不好要失業而犯愁呢,卻沒想到原來在車藝心目中,對自己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這叫他們如何不喜?
羅苒芸點頭道:「如果有他們兩個幫你的忙,當然你會輕鬆許多。只不過,將來他們兩個幫你忙的可能性基本等於零。我只能說,要想將來不累得伸出舌頭喘氣,就得在教導隊想辦法再培養出兩個幫手來,而且速度要快。至於他們兩個,你是別指望了。」
車藝吃了一驚,程志超和趙濟勇也都是渾身一抖。三個人異口同聲的問道:「為什麼?難道上面有新的安排?」
羅苒芸一臉苦惱的說道:「恭喜你們,答對了。唉,真是要命,剛剛培養出兩個用起來順手的人,上頭卻又有了新的安排,愁人哪。」
程志超和趙濟勇面面相覷,對視良久,才齊聲說:「羅工,我們這段時間的工作表現您是知道的,您可得頂住壓力,不能讓老羊把我們調走啊。失去了我們這兩個好幫手,車班長得多累多少累啊!」
羅苒芸捏著下巴歎了一口氣:「我也不想這樣啊,不過這一次,恐怕還真就由不得你們。這信息室,你們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留不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