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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一九章 相打無好手 文 / 貝戎

    趙濟勇也發現了這個空檔,不過想要衝出去和呂卓會合,難度卻有點大。當初他們兩個上了岸過來增援的時候,就兵分兩路,趙濟勇過去解程志超的圍,而呂卓則又跳回到河裡去堵那些特種大隊的援兵。現在雙方已經在河裡打起來了。

    要論其他素質,呂卓未必能比他們強多少,不過他是海軍陸戰隊出身,自從改為海軍之後,水裡項目就是他的必修課目之一。儘管是半路出家,不過天天高強度訓練下來,水裡的功夫要比僅僅是偶爾訓練一次的特種大隊要高明了不少。再加上他本身的身手也不弱,以寡敵眾,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援兵已經有一部分上了岸,留在水裡的也就是六七個人,水性都不怎麼太好,否則的話也不會落在其他人後面。本身水性就不太好,在齊胸深的水裡又碰到一個玩水的行家,頓時苦不堪言。從打入伍以來,他們恐怕就沒有打過這樣窩囊的仗,明明自己人數佔優,但是面對著一個比魚還要滑的對手,實在是無從下手。有幾次明明已經捉住他了,卻被他硬生生的又拖入到水底。水性不好的人被一個水性強的人拖到水底下,除了被動挨打之外,簡直什麼也做不了。

    因此六七個人被他一個人拖在水裡,不但沒有捉住他,反而被他逮住機會解決掉了三個人。

    程志超和趙濟勇見呂卓在水中的戰鬥力不降反升,心裡頓時有了底,馬上改變了主意,放棄了和呂卓會合的想法,轉而向路遠靠攏。

    路遠的情況要比呂卓糟得多,在對方兩個人的轉攻下。已經只剩下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現在正在被那兩個特種兵壓在身子底下拚命的掙扎。程志超和趙濟勇的及時出現,算是給他解了圍。

    此時論人數,特種大隊的人數比程志超他們還是要多出數倍。岸上的呂卓在場面上倒是還能佔點上風,而程志超和趙濟勇等人卻只能讓人圍著打。程志超在剛開始的時候拼著一股火氣,使出了幾招老江傳授的禁招。待得看到下手實在太狠,竟然給對手造成骨折的嚴重後果,嚇得也不敢再使用了。如此一來,情勢更加的危急。

    轉眼之間,三個人就被逼得靠在一棵大樹上,而剩下的十來個特種兵則慢慢的逼近過來。由於雙方經過短暫的肉搏,程志超等人讓他們損失慘重,因此這些人都打出了真火,竟然沒有人想起只要撿起一枝槍每個人給兩下。就能輕易的結束戰鬥。都想著靠自己的拳頭將程志超等人打趴下。

    這就給了程志超和趙濟勇發揮的機會,對方雖然和自己是革命同志,不過現在雙方分屬兩個陣營,也算是敵對。那十幾名特種兵眼睛裡面都佈滿了血絲,面目猙獰,程志超和趙濟勇心裡都很清楚,如果落在他們手裡,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禁招,也只能再度祭出來了。至於以後讓老江知道了。如何解釋是以後的事情,現下最要緊的就是要將眼前的難關度過去。

    趙濟勇雙手握拳,眼中充滿了戰意,冷氣森森的對程志超說道:「超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整。」

    「你還有多少力氣?」

    「再有力氣,如果不那樣幹的話,恐怕也得讓他們活捉了。你看看他們的眼神,這像是對待革命同志的眼神嗎?」

    「這眼神是夠嚇人的。」程志超咧嘴一笑,這一笑牽動了腮幫子上的傷處。頓時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這口氣剛剛吸完,就見趙濟勇大喝一聲,已經向對方迎了過去,一拳搗向了正對著自己一個特種兵的面門。

    那人是最早和程志超交手的一批人中的一員,儘管心裡怒火中燒,但還是顧及程志超的狠辣手段,因此特意將目標對準了趙濟勇,盡量避免和程志超正面交手。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趙濟勇的戰鬥力一點也不弱於程志超。

    一見趙濟勇這一拳來勢甚急,這人不敢輕視,連忙伸手去抓他的手腕。但是趙濟勇這一招本身就是虛招,一見他動,馬上隨之而動,竟然比他還要快一步,先抓住了他拉手腕。正常情況下,交手的過程中一旦抓住對方的手腕,下一個動作就是要進行反關節攻擊。可是趙濟勇的後手卻比這要厲害得多,抓住對方的手腕之後,不但馬上反關節攻擊,而且還不止一個動作。在迫使對方身形微微下沉之後,飛起一腳就踢向了對方的咽喉。

    這一整套的動作根本就是一個連貫動作,一經出手,下面的招式自然而然的就連了起來,這也是老江三令五申,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許程志超和趙濟勇使用這套拳法的原因。相比這一招,剛才程志超弄得人家骨折的招式,已經算是相當溫柔了。趙濟勇這一招,才是真真正正致命的殺招。

    程志超一見趙濟勇上來就使出這等要命的殺招,頓時嚇得頭髮都要豎了起來,只來及得喊一聲「不要」,趙濟勇的腳就已經到了對方咽喉處。他們腳上穿的都是部隊配發的戰地靴,要比普通的解放膠鞋堅硬得多。這一腳要是踢實了,只怕那人的喉骨當場就會被踢得粉碎。

    其他人也看出這一招的厲害之處,頓時都嚇得呆了,但是趙濟勇這一招使得快極,當真有如電光石火一般,其他人就算是想要去救援也已經來不及。

    不過就在趙濟勇的腳尖距離那人的咽喉只有不到三公分的時候,趙濟勇的腳突然一轉,竟然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變換了方向,四十幾碼的大鞋底子帶著一股勁風狠狠的踹在了那人的臉上。只聽得那人悶哼一聲,嘴裡吐出幾顆帶血的牙齒之後,隨即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顯然是暈了過去。

    程志超長出一口氣,心想真要被這個傢伙嚇死了。

    趙濟勇要的就是這種先聲奪人的效果,剛才那記狠招。連程志超都嚇了一大跳,更不用其他人了。眼見對方所有人馬都被他這一招嚇得有些發呆,連忙對程志超大喝道:「愣著幹什麼?動手啊!」轉身又撲向了下一個,使的依然是老江所教的禁招。

    他已經和對方動上了手,程志超自然不能在一旁干看著,領著路遠也加入了戰團。儘管特種大隊的人數佔優。不過他們並不是特戰隊員,肉搏的本領要差了一些,而程志超和趙濟勇又已經開始玩命,頓時將他們逼得陣腳大亂。在這一剎那,程志超和趙濟勇似乎又找到了當初在濱海醫院裡和蔣彬交手的感覺,有如虎入羊群,勢不可擋。

    水裡的呂卓和剩下的那幾個特種兵也的戰況也已經達到了白熱化,剩下的特種兵們在局勢越發的對自己不利的情況下,也開始拼了命。其中一個人抓住機會。死死的抱住了呂卓的腰,即使在呂卓接連用肘部錘擊後背要害的情況下也死不鬆手。如此一來,呂卓的優勢馬上就蕩然無存。幾個人在水裡像流氓打架一樣,完全沒有了章法,抱在一起在水裡面滾來滾去,以呂卓的水性,也接連嗆了幾口,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這些人也當真夠狠。嗆了幾口水之後,更加的激發了野性。三個人一起抱住了呂卓,將他拚命的往水底拽。剛才是呂卓利用河水收拾他們,現在反而是他們利用河水要修理呂卓。但是呂卓水下功夫畢竟不含糊,忙活來忙活去,那三個人始終奈何不了他。而他也發了瘋了一樣的不理會其他人的進攻,只知道玩命的用肘錘攻擊最先抱住自己腰的那個人。

    時間一長。那人果然吃不住勁了,從嘴裡吐出幾口血沫之後,慢慢的鬆開了手,軟軟的栽在水裡,順著水流漂向了下游。

    圍攻呂卓的特種兵們頓時慌了神。顧不上再修理呂卓,一人向岸上大聲喊道:「排長,排長,不好啦,出人命啦。小李子被他打死了,小李子被他打死了。」

    岸上的那位特種兵排長正趴在地上用嘴指揮其他人對程志超等人的圍攻,一聽到這話,頓時嚇得毛都豎起來了:「啥?出……出人命了?別打了別打了,快,快把小李子給撈上來。」

    在場的諸人,包括程志超和趙濟勇一聽出人命了,心想這下可玩大了,紛紛停下了手向岸邊湧了過來。而呂卓擺脫那個人之後,正想找機會將另外那兩個也幹掉,卻聽到這麼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當場就呆在了河裡。

    雖然是敵對雙方,儘管成晏明在出發的時候說過有死亡名額,可真死和假死畢竟是兩回事。在對抗的過程中,雙方可以大打出手,但肉搏和對射不一樣。對射的過程中,雙方距離都比較遠,又都要做一些閃避逃竄等戰術動作,出點意外都說得過去。如果肉搏鬧出人命的話,性質就是兩回事了,誰也沒法向上級交待。

    由於剛剛出事,就有人大聲的通知了其他人,而眾人在得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停手救人,因此那個叫小李子的人並沒有漂多遠就被撈了上來。

    撈上來的小李子雙目緊閉,面如金紙,嘴角還不住的往外溢著鮮血。看到他的樣子,程志超也嚇得毛都炸起來了,連忙伸手在他胸口摸了一下,還能感覺到有微弱的心跳。心裡還是有點不放心,又在他的脖頸動脈摸了一下,這才放了心,喘著粗氣說道:「還活著。」

    一聽到小李子還活著,那排長的心也放回了肚子裡,只覺得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渡河的時候弄得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剛才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對這方面還不算是太敏感,現在心情經過大起大落之後,再加上後怕之餘,頓感四周寒氣逼人,身子不由得微微打起了擺子。

    剛才雙方本來打得你死我活,由於驚聞鬧出人命了,這才暫時休兵罷戰,此時得知虛驚一場,兩方面又都看對方有些不順眼了,一個個像鬥雞眼似的互相瞪著對方,大有重啟戰端之勢。

    不過特種大隊一方的最高指揮官、那個排長以及程志超這邊的核心程大少爺經過這件事之後,都沒有了再打下去的興趣。程志超這邊有程志超和趙濟勇這兩個大殺器。又有呂卓這個水中小白龍,就算是再打下去的話,特種大隊也未必能佔得了多少便宜。

    但是自家事自家知,程志超等人經過一天的奔走逃亡,體力也已經接近極限,深知就算是拼了老命能夠衝過去。下面的路也沒法再走,只要再碰到一隊追兵,肯定就得全軍覆沒。最好的辦法就是談判,不戰而屈敵之兵,善之善者也。

    「那個,首長,實在不好意思啊,我們的人下手重了一些。」對方僅僅是一個排長,不過禮多人不怪。程志超還是用上了尊稱,一臉歉意的向對方真誠道歉。

    「下手重了一些,僅僅是下手重了一些?」那排長還沒有什麼表示,旁邊的人卻不幹了,一個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的士官粗聲粗氣的對程志超吼聲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們幹的好事。我們二十來個人。光是骨折的就有**個,這裡還有一個掉了半嘴牙的。還有一個差點沒被水嗆死的。我說你們是來參加選拔的還是來殺人的?有你們這麼幹的麼?真把我們當成敵人了?」

    「咋了?行你們以多打手,就不行我們下狠手啊?」趙濟勇很不樂意的沉下了臉,「你也不想想,你們這麼多人圍追我們四個人。整整一天,你們在這裡吃得飽飽的守株待兔,我們呢?讓你們追得像條狗一樣滿林子亂鑽。明明已經偷摸的過了河了。你們就當沒看見不就完了?非把我們往死路上逼,還能怪我們下重手?」

    「我們的任務就是要攔住你們,沒發現也就罷了,發現你們,當然要捉了。要不然我們大老遠的跑到這老林子裡面幹什麼?」那士官一見趙濟勇出言反駁,聲音馬上又調高了半個調門。本來剛才他的聲音就已經夠宏亮,現在一調高調門,頓時震耳欲聾。原來此人天生就是一個大嗓門,剛才還是壓著怒火,這才把聲音控制得小一些。

    「哎喲喂,你還吼上了,怎麼著,你以為你嗓門大我就怕你啊,有種再來打過啊。」趙濟勇的嗓門沒有對方大,當下決定不在這方面和他一較長短,而是以己之長,攻敵之短,拳頭上面分高低。

    「打就打,怕你啊。」那人聽到趙濟勇叫號,也沒有慣他包子,不管能不能打得過對方,拉開架式,就要往上衝。其他人見排長坐在那裡和程志超眉來眼去的很是暖昧,不知道他心裡面做何打算,連忙將那士官攔住,好言相勸。

    趙濟勇見那士官被旁人攔住,便也不再和他鬥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雙手抱胸,站在了程志超身邊。但那士官脾氣極暴,這一仗打得又如此窩囊,火氣更大,被別人拉住之後,依然不依不饒,非要和趙濟勇爭個山高水低不可。

    趙濟勇平生除了兩位老爺子和老江之外,什麼時候服過別人?他能對方主動挑釁的情況下隱忍不發,已經是相當難得。見那士官竟然蹬鼻子上臉,馬上又挽起了袖子。

    就在兩個人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那排長站起身來,對那士官大吼一聲:「行啦,你還有完沒完?」

    排長果然很有權威,在他一吼之下,儘管那士官還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但卻真的不吱聲了。

    程志超也及時的制止了趙濟勇,坐在地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問那排長:「首長,咱們這一戰還沒有分出勝負,還打不打啊?」

    「還打個屁啊,一個選拔,硬是搞成了這樣,再打下去,還不得真出人命?」那排長苦笑一聲,對程志超說道:「兄弟,看你們兩個的身手,在咱們軍區也應該能排得上號的,怎麼以前一直沒有聽過你們的名字?」

    「我們兩個運氣不好,新兵連一結束就被分到了一個教導隊。我在機要室,我這位哥們更慘一些,被送到山上守雷達,幸好新兵訓練的時候碰到了兩個貴人,這才能有機會參加這次選拔。」程志超一臉誠意,向那排長簡單匯報一下自己的來歷。

    那排長恍然大悟:「這就難怪了,我就說咱們軍區野戰軍的訓練尖子我差不多少都知道個大概,但卻沒有聽過你的名字,原來你們是教導大隊的,難怪我不清楚了。」

    趙濟勇冷笑一聲,心想這人吹牛皮也不怕閃了舌頭,竟敢說全軍區的訓練尖子他都熟悉,起碼他看到老呂的時候就沒有表現出認識的樣子,分明就是在說謊。

    那排長取過手電,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小李子的傷勢,最後歎了一口氣:「來兩個人,把小李子抬回去,其他人能自己走的就自己走,不能走的讓人背著,實在背不了的,發信號派人來救援,這仗打得真他娘的憋屈。」

    程志超心頭一喜,原本他想和這位排長大人好好的談一談,勸說對方放自己逃走。沒想到此人竟然如此上道,沒等自己深說,竟然主動流露出要放水的意思,不禁喜笑顏開的向他問道:「首長,您的意思,咱們這仗就算打完了?那我們怎麼辦?」

    「滾!」那排長瞪了他一眼,扯著脖子吼道:「馬上給老子能滾多快滾多快,能滾多遠滾多遠,別他媽的讓老子再看到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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