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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二零章 改道 文 / 貝戎

    程志超領著趙濟勇、呂卓和路遠真的滾了,剛才那個排長的火氣很大,連呂卓這個軍銜比他高的人都嚇了一大跳。直到走出去很遠之後,他們才想明白為什麼那排長會有那麼大的火氣了——本來打架就沒打過他們,偏偏程志超又和他們墨跡個沒完,很明顯,人家是誤會這幾位得了便宜還在賣乖了。

    在他們走掉之後兩個小時左右,本次選拔臨時設定的指揮中心內,陳羽臉色鐵青,坐在那裡一語不發。成晏明瞇著一隻眼睛狠狠的吸了一口煙,淡淡的說道:「別著急,你慢慢說。」

    站在他對面的正是那個排長,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眼眶高高腫起,已經變得烏黑髮青的特種兵戰士,兩個人都有些垂頭喪氣。

    「隊長,我們接到命令之後,就迅速的控制了那條河的兩個渡口,一整天,只是碰到了三四撥小股的參選人員,都被我們打退了。其中一股逃掉了一個,在追擊的時候,被別人救走了。沒想到他們晚上的時候,竟然又摸了回來,而且還要強渡,被我們發現了,追到河對岸將他們追上,然後就打起來了。」

    陳羽冷哼一聲:「然後你們就打輸了。」

    「那幾個人下手太狠了,簡直就是在玩命。水裡那個海軍上尉讓我們吃了點虧,但是除了小李子受的傷重了一些之外,其他人倒還沒有什麼大事。不過岸上有兩個列兵,我們對付不了。」

    「你們這麼多人,連幾個人都打不過?」陳羽怒了,也不顧成晏明在場,他發火有些不太合適,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吼道:「你們自己好好想一想。你們二十來個人,人家才四個人,結果仗打成這樣,你說養你們有個屁用啊,年底都他媽的給我退伍滾蛋。」

    那排長被他一吼,又垂著頭不發一言了。

    成晏明扔掉了手裡的煙頭。瞪了陳羽一眼:「怎麼說話呢?」看了那排長一眼,皺著眉頭問道:「你剛才說,那幾個人上來就用重手?」

    「嗯,我們也沒有想到他們下手會那麼重,所以想將他們活捉。因此一上來就有人被他們弄骨折了。」

    「現在傷員情況怎麼樣?」

    陳羽接口答道:「經過處理之後,已經送往醫院了。隊長,這幾個人在選拔的時候,下這麼重的手,可不怎麼太合適。我的意見是直接取消他們的參選資格。」

    「說說你的理由?」成晏明淡淡的笑了一下。

    陳羽微一猶豫。說道:「他們參加選拔,說白了,就是一次演習而已,什麼都是假的。既然是假的,那麼就得遵守演習規則,安全第一。可是這些人無法無天,上來就下重手,剛才他們也說了。其中一個竟然用腳去踢人家咽喉,這是什麼性質?這種兵根本就是混人。無組織無紀律,他們的身手是不錯,可是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戰士,我覺得咱們用不起。」

    成晏明歎了一口氣:「下手是重了一些,不過他們四個人被咱們的人追得在林子裡面轉了一整天,偷偷渡河又被堵住。也在情理之中,幸好沒出人命,這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陳羽聽他有意替程志超等人開脫,心裡不禁發起急來,「呼」的一下長身而起。大聲說道:「不管怎麼說,他們對待自己的同志下這麼重的手,那就是不對,我堅決反對他們繼續參加選拔。」

    成晏明皺起眉看了他一眼,轉過頭對那排長和顏說:「今天晚上你們辛苦了,先下去好好休息。一定要安撫好戰士的情緒。」

    那排長儘管不知道這裡面的內情,不過看陳羽和成晏明的樣子,就知道一個想保,一個想開,這是上層之間在鬥法,他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排長,可是萬萬不能參與其中的。當下向成晏明和陳羽敬了一個禮,轉身退了出去。

    他剛走,成晏明就沉下了臉對陳羽冷聲說道:「老陳,我感覺你對他們兩個的態度有點不對勁啊。」

    陳羽張了張嘴,過了好一會才說道:「隊長,我這是實事求是。他們兩個是徐大隊要的人不假,可是這兩個人性格衝動,下手不知輕重。為了通過選拔可謂不是擇手段,我實在不敢想像,這樣的人一旦召到我們特戰隊會給咱們捅出多大的簍子。」

    「僅僅如此?」

    「僅僅如此。」

    成晏明看了陳羽半天,最後歎了一口氣,微笑著說道:「你也知道這兩個人是徐大隊點名要的人。當然,如果他們這次選拔的成績不好的話,就算是徐大隊點了他們的名,咱們也得公事公辦。可是到目前為止,他們兩個的成績很好啊。先是小劉他們那一組栽在了他們手裡,現在又有將近一個排的兵力在他們手下吃了大虧。這種素質,如果好好調教一下,說不定還真就能將三分隊撐起來。」

    陳羽道:「成績好是一回事,手段又是另外一回事。一百多的參選人員,現在在林子裡面的至少還有四五十個,其他人的成績也未必就弱了他們。可是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其他參選人員下過這麼重的手。」

    成晏明呵呵一笑:「這件事我做不了主,一會我向徐大隊匯報一下情況,聽聽他的意見再說。」

    陳羽冷笑一聲:「不用說,徐大隊肯定會放他們的水。」

    「那你就想個辦法不讓他有借口放水。」成晏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幾百個人,就這麼一片林子,要是你真有本事的話,就把他們全部抓住。我告訴你陳羽,我不管你對他們兩個有什麼成見,咱們成績上見真章。要是抓不住他們幾個,哪怕你就算說出大天來也不管用。不用徐大隊發話,我這裡就會放他們的水。」

    平時在特戰隊,成晏明是一個相當minzhu的人,因此陳羽才敢在他面前吼著說話。可是他一發怒,陳羽心裡還是發悚。馬上就閉上了嘴巴。

    「出去,有本事親自去抓他,別在我這裡嘰嘰歪歪的,我煩。」成晏明發火完之後,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陳羽微微一愣,抓起自己的帽子聽從命令走了出去。

    成晏明翻看了一下剛剛傳過來的最新戰報。又取出了一根煙放在鼻子底下慢慢的聞著,嘴角一翹:「下手這麼重,可不是一個好現象,看來這兩個小子還得好好的調教調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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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已現,霧卻更大了,整個林子都瀰漫了羊ru一樣的濃霧,樹枝草葉上面全都是霧氣凝結而成的小水滴,就像是下了一場小雨一樣。

    但早上的空氣也格外清新,程志超從草叢中探出了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過頭推了幾下身旁睡得死豬一樣的趙濟勇。趙濟勇翻了一個身,慢慢的張開了眼睛:「天亮了?」

    「早就亮啦,怎麼樣,這一覺睡的過不過癮?」

    「過癮個屁,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干地方。」趙濟勇脫上衣,擰了一把水:「看到沒有,半宿了。一擰還能擰出這麼多水來,這哪裡人過的日子?」

    「知足。你好歹還睡了半宿,我這一宿可是一點瞌睡也沒敢打。他們兩個在什麼地方?趕緊叫醒他們,一會吃過早飯之後,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呂卓和路遠沒有鑽在草叢裡,而是爬到了兩個大樹上。本來他們也想讓程志超和趙濟勇也爬到樹上和他們一起擠一擠,但是這兩位大少爺害怕樹上有蛇。又怕四個人擠在一起被人包了餃子,堅決反對和他們一起上樹。兩個人沒有辦法,也只好由著他們。

    他們兩個醒得更早一些,只不過在樹上這一宿睡得腰酸背痛,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因此儘管醒了過來,卻並沒有下樹。直到聽到樹底下程志超和趙濟勇的對話聲,這才先後從樹上溜了下來。

    呂卓和趙濟勇的背包已經在昨天晚上戰半的時候扔了,黑燈瞎火的在撤退的時候也沒有來得及去找。程志超和路遠的倒還在,四個人從背包裡取出壓縮餅乾,一人分了兩塊,就著昨天晚上從河裡面取來的水將壓縮餅乾送下了肚。

    程志超和趙濟勇初時還擔心河水沒有經過淨化,喝了之後會鬧肚子,可是打開水壺一看,那河水竟然十分的清澈,放了一宿也沒有變渾濁。小心翼翼的嘗了一口,似乎也沒有什麼異味,再加上壓縮餅乾那東西實在不是干嚼之物,又看到呂卓和路遠吃得津津有味,也就放下心來。

    吃過了早飯,四個人聚坐在一起,程志超攤開了地圖,說道:「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咱們已經通過了封鎖,順著地圖上標的路線,一直走下去的話,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能到達目的地。」

    他頓了一下,看了看另外三人,又說道:「不過,昨天咱們鬧的動靜那麼大,他們的人重傷了好幾個,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內向上級報告。要是這些人將咱們撤退的方向告訴其他人,以這些人的能力,很容易就會推測出咱們的路線,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

    呂卓道:「我敢肯定,前面的路已經走不通了。傷了他們那麼多人,這些人不報仇才怪。」

    「他們要報仇,咱們也沒有辦法。昨天晚上那一仗打的可夠慘的,以咱們現在的狀態,再碰到一夥狠的,可真沒有辦法對付了。」

    四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苦苦一笑。昨天晚上那一仗固然讓特種大隊吃了大虧,可是他們也並非毫髮無損,打架的時候精神處於一種亢奮狀態,對自己所受之傷感覺不怎麼太明顯。可是一歇下來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四個之中,只有趙濟勇受的傷要輕一些,因此睡了一個好覺,而程志超和呂卓等人一宿未睡,並非不想睡,而是實在睡不著。

    「那咱們就只能躲著他們走了。要是碰到一兩個落單的可以考慮一下幹掉他之後再走。倘若對方人數超過四個,那就絕對不能打。」趙濟勇將衣服穿回身上始終覺得不舒服,只好又脫了下來,一邊擰水一邊說道。

    程志超搖了搖頭:「我不同意再和他們正面衝突。哪怕只有一個人被咱們幹掉了,消息也很快就能傳到特種大隊那裡。到時候咱們的位置就會暴露,人家很快就能趕過來對咱們形成合圍之勢。」

    「那你說怎麼辦?」

    「改道。「呂卓沉吟了一會,看著地圖緩緩的說道。

    「改道?你的意思是說咱們不繞圈子了,而是再扎回林子中心區域,從那裡想辦法出去?」

    「對。」呂卓重重的點頭說。「你想啊,他們既然已經知道我們在渡口出現,肯定會調兵在前邊等著咱們。而且,我敢肯定,他們不會只設置一道防線。儘管這防線是匆忙之間設就的,不過人家是以逸待勞,想要攔住咱們幾個綽綽有餘。但是咱們如果改道的話,他們這些防線就沒有用了。而且,他們想要在前面設置防線。就必須要從中心區域調兵,這樣一來,中心區域就會出現空檔,咱們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路遠道:「我同意老呂的意見,當前形勢,改道要好一些。」

    聽呂卓分析的似乎有些道理,趙濟勇也沒有反駁,只是向程志超問道:「你的意思呢?」

    「我也覺得改道對咱們更有利一些。已經過了一整天了。估計林子裡面的人已經被抓得沒剩下多少,接下來。咱們只要不和他們照面,他們就沒有辦法捉到咱們。大不了不出林子,就在這裡面和他們捉迷藏,只要咱們能是最後剩下的那三十個人中的一員,基本上就可以確定出線。」

    呂卓眼睛一亮,拍手笑道:「不錯。小程說的有道理。現在該捉的都被捉得差不多少了,只要咱們在林子裡面和他們繞圈子,就算是看到他們落單的,也掉頭就跑,他們想要捉住咱們可不太容易。熬過這一天。咱們就贏定了。」

    「那還跑個屁啊,依我之見,咱們乾脆就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就不信他們能有本事在這麼大一個林子裡面展開地毯式搜索?他們有那麼多的兵力麼?」

    既然程志超和呂卓已經放棄了到達目的地的想法,趙濟勇乾脆連跑都不想再跑了。

    「躲起來倒也是一個好主意,可問題是,那些人都是叢林搜索的大行家,咱們打那四個人伏擊的時候,偽裝得那麼好,還是讓人家看出了破綻,萬一人家真調過來大部分的兵力圍堵咱們,報那一箭之仇,就憑咱們這點偽裝本領,恐怕不容易躲過他們的搜索。」

    「那沒辦法了,只能和他們打運動戰了。還是按老呂說的那樣,見人就跑,讓他們看得到,就是捉不到,氣死他們。」四個人之中,路遠最擅長跑路,即使是昨天晚上的戰鬥中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在撤退的時候,他的速度依然是最快的,因此並不擔心逃不掉。

    趙濟勇仰天長歎道:「你跑得像兔子一樣,當然不怕跑了,可是我們是真不行了,昨天跑了一天,累得十條命已經去了八條,僅剩下這兩條命尚能苟且偷生而已。再跑一天,不用人家動手,我自己就得發信號,讓他們過來接我來了。」

    程志超也一臉苦se:「說實在的,我也有點跑不動了。從小到大,還沒有試過這麼一跑就是一天的。」

    「剛才你們可是同意改道的。」

    「但是經過我慎重考慮,找個地方躲起來,似乎比改道更好一些。」

    路遠眨了眨眼睛,沒好氣的說:「那你們兩個說說,躲在哪裡好?這個地方肯定是不能久留,說不定一會追兵就得聞著味追過來,到時候還得跑。」

    「真他娘的要命,好好的一個選拔,比比槍法,比比體能就得了唄,硬是搞成了這個樣子。行行行,聽你的,運動戰,運動戰。不過我可先說好了,我是沒有多少力氣再搞什麼運動了。要是真碰到對方的大部隊,躲沒法躲,跑沒法跑,我就得和他們拼了。拼掉一個是一個,你能跑就自己先跑。」趙濟勇越想越是頭痛,抱著腦袋一頭紮到了草叢裡,只留下一個大屁股露在外面。

    路遠臉一紅,有心想要表一下決心,說明自己並非是扔下戰友獨自逃命之人。可是僅僅就在昨天,他們一組六個人被滅了五個,只剩下他一個人仗著自己跑得快才脫身。儘管那五個人是主動提出來要掩護他撤退的,可這段歷史畢竟不怎麼光彩,實在沒有表決心的底氣,只好坐在那裡悶聲大發財。

    「那就這麼定了,休息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後整裝出發,先回到中心區域看看,如果行不通的話,再想辦法繞回來。總之,拖的時間越長越好。」呂卓在這幾個人之中軍銜最高,關鍵的時候說一句話,還是能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的。

    趙濟勇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只是扭動了一下屁股,頭依然紮在草叢裡面沒有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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