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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624 夜襲虹口洋房 文 / 松風寒

    俞文征說,「只有兩個中國籍的翻譯,一個叫丁雷生,上海浦東人,年齡二十六歲,據說他本來也是東洋人,小時候被一個旅日華僑收養,改入中國籍,精通日語和英語,另一個叫做洪泉林,也是上海浦東人,年齡二十七歲,他的父親也是旅日華僑,原先在東洋橫濱開設女士服裝加工廠。兩個翻譯房中,井上更信任丁雷生,因為他雖是中國籍,但骨子裡卻是一個東洋人,而對洪泉林的信任度就差很多,這也只因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中國人。」

    「媽的,這個漢奸,即便投靠了東洋人,都不會得到信任。」龍邵文罵道。

    俞文征聽了,只淡淡一笑,並沒有接著龍邵文的話隨他一起罵!龍邵文稍一琢磨,馬上就明白了,虹口那所日式洋房裡,除了洪林泉一個中國人外,其餘的都是東洋人,俞文征的消息,無疑就是從這個洪泉林的翻譯口中得來的,如果這樣說的話,那這個洪泉林也不算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漢奸,說不定他還是打入東洋人內部的中國奸細呢!

    俞文征又說:另外你讓我查「通源洋行」的生意往來對象,我也查到了,他們主要的生意往來對象,有原通商銀行董事長傅筱庵,盛宣懷的孫婿周文瑞,以及張嘯林幾人。

    龍邵文「嗯!」了一聲,點點頭,「他們做生意是假,出賣情報才是真。他們都是漢奸,都是該死的王八蛋。真沒想到張嘯林也同東洋人勾搭到了一起,媽個x的,這個王八蛋。盡給青幫丟臉,這種事情在洪幫中就很少見……」

    兩天後的一個黃昏。負責跟別列夫斯基聯絡的黃鑫進跑回來說:別列夫斯基說您給他的藥已經下在了東洋人的飯鍋裡。問您能不能把他的給病治了。

    龍邵文笑了笑,「老子從不撒謊。那天給他吃的就是阿司匹林,你現在馬上去萬順堂找楊忍,告訴他今天晚上就動手吧!」

    當夜,月白風清,是這個季節中難得的一個晴天,萬順堂「仁」字舵的十名好手,在舵主楊忍的帶領下,避開租界巡捕的耳目,很快就潛入到虹口,非常順利地就進入了那幢日式洋房前面的花園之中。在越過一個小花圃及一個游泳池後。楊忍他們就摸到了這幢洋房下層的大廳門外……

    果真如龍邵文說的那樣,整幢洋房裡的人似乎都睡著了,連一個看門打更的人都沒有,楊忍帶著兄弟只輕輕地推開門,就進入到大廳之中。廳中的陳設異常簡單。除廳中央放置著兩張餐桌式的長檯子和幾條凳子外,再就是大廳的邊上有一張寫字檯了,除此之外更無長物。大廳的旁邊及樓上,都是一個個小房間,估計是洋房裡的東洋特務學習和就寢的地方。藉著月光,楊忍打了個手勢,命兄弟們分頭行動,尋找洋房裡各個房間的東洋人,只要見有東洋人。就照預商量好的那樣,先給他們灌上一頓烈性酒,再把他們扔到洋房外面的游泳池中去。

    就在楊忍推開大廳之側的一扇房門進去查看時,整個公館裡面的燈突然全部都亮了起來。大廳的二樓突然出現了二十幾個東洋武士,簇擁著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這中年男人冷著面孔站在樓梯之上,狹長的面孔上長著兩條細如刀鋒般的眉毛。蒼白的臉色下露著一雙陰鷙的眼睛。他手中駐著一條枴杖。裡面藏著一柄鋒利的剛刀。

    此時大廳的門也被關上了,門口已經被十多名手持鋼刀東洋人守住了……

    面對四十多名訓練有素的特務。楊忍知道今夜一定是凶多吉少,他笑著招呼手下那十名兄弟聚攏在一起,然後問:你們怕不怕?兄弟們的眼中露著剛毅,「只要有九爺在,又有什麼可怕的了。」

    楊忍笑笑,「那就跟他們拼了,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疤,正好下陰曹地府去找駝七爺作伴,也省得閻王爺的小鬼欺負他在下面沒有兄弟。」

    站在二樓那個穿西裝的東洋人鼓掌說:萬順堂的九爺果真是豪氣干雲,正是我們黑龍會萬分欣賞的人才,如果九爺能加入到我們黑龍會,我非但可為九爺在黑龍會中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還可以讓你的這些兄弟們也跟著你盡享榮華,不知九爺意下如何!

    楊忍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你是井上?」他見這個東洋人並不否認,就說,「難道你們東洋人不嫌棄我是一個土匪出身?」

    「你們中國有句俗話:不以出身論英雄,像九爺這樣的英雄,正是我們黑龍會求之不得的英才,我們日本政府不會像你們國民政府一樣,計較你是什麼出身。」

    楊忍「哈哈!」笑了一聲,「你們當然不會計較,因為你們東洋人本就是一群土匪,跟老子的出身又有什麼不同了,天底下又哪有土匪笑話土匪的。」

    他的話音才落,門口就傳來一聲鼓掌,接著有人說:講的好!老子也是土匪出身,你們怎不把老子也吸收進黑龍會呢?媽的,你是什麼東西,井上那個王八蛋在什麼地方?

    楊忍順著話音看去,門口來的正是龍邵文。龍邵文懷中抱著一挺花機關,旁邊跟著藺華堂,羅洪超、黃鑫進、宋己道幾人,每人也抱著一挺機槍……

    楊忍興奮地說:龍先生,你怎麼來了?

    龍邵文之所以在這個危機時刻趕來這裡,還是因為俞文征了,就在楊忍他們開始行動後,俞文征給龍邵文帶來一條消息:虹口日式洋房今天晚上有行動。龍邵文一聽,知道下毒的事情敗露了,時間緊迫,也來不及再調集其餘兄弟,只叫了藺華堂四人,每人抱了一挺機槍前來救援……

    「這裡是租界,怎麼?你敢動槍動炮的?」領頭的日本男人驚恐地說:你就不怕惹惱英國人?

    龍邵文也不說話,只抱著花機關朝房頂上「突突突」地掃射了一番,用行動來回答了他的問題。

    「別人或許不敢,但龍先生又是什麼人?你太小瞧他的膽量了。我向你保證,這裡哪怕鬧的天翻地覆,都不會有一個巡捕來這裡看上一眼。」門口又傳來一陣中國話極為生澀的聲音。

    穿西裝的日本男人循聲望去,見是一個穿著總巡制服的英國人,他認識這個英國人,正是工部局的頭頭,兼巡捕房總巡的查理曼,他是龍邵文才讓宋己道用重金收買過來的。

    龍邵文的機槍聲止歇後,他抬著機槍問:老子只追究找老子麻煩的元兇首惡,脅從者可饒不死,你們只要說出井上在哪裡,老子不殺你們。

    穿西裝的日本男人臉部肌肉突然顫動了一下,隨後就顯出一絲怪異的笑容,「你永遠不會知道井上是誰。」接下來他就渾身癱軟,一頭從樓梯上栽了下來。

    洋房裡所有的日本浪人都騷動起來,但在槍口威逼之下,他們很快就冷靜下來。日本人在骨子裡都是極端懦弱的,當面對強者的時候,他們通常都只有一種選擇,那就是暫時接受屈辱,然後再像一個小人一樣尋機報復。查理曼為避免事態擴大,極力勸說龍邵文放他們一條生路。

    在英租界,這是一個龍邵文不得不接受的選擇。在放他們之前,龍邵文也曾讓羅洪超逼問過他們井上的下落,可他們是一概不知,甚至連井上是誰都一頭霧水。龍邵文相信經羅洪超之手詢問過的人犯,一定說的是實話,這些東洋特務真的不知道井上的任何消息。

    楊忍中了日本人的埋伏,是別列夫斯基搞得鬼,別列夫斯基非常惜命,所以經常服用阿司匹林,他早已熟悉了阿司匹林那特有的酸味。那天當龍邵文給他灌藥時,他就已經嘗了出來,並很快就向日本人報告了……

    在上海,還沒有龍邵文找不到的人,更何況比列夫斯基又是一個體態特徵極為明顯的白俄人。龍邵文找他,就如同在雞窩裡找一條黃鼠狼那樣容易,像這樣狡詐而又無良知的白俄人,龍邵文當然不會對他手下留情,他這次真的給他服用了一種沒有解藥的慢性毒藥,讓他慢慢地品嚐死亡逐漸光臨的滋味兒。從前跟著別列夫斯基一起秘密加入黑龍會的那些白俄人,龍邵文給了他們一個活命的機會,他讓人把他們全部都送去參加「歸化軍」,讓黑洛夫斯基來調教他們。

    至於井上,據黑龍會的翻譯洪林泉說:死在虹口日式洋房中那個穿西裝的東洋男人並不是井上,井上雖一手建立了「通源洋行」及虹口日本特務培訓基地,但其本人卻極少再此露面,他最常去的地方是北四川路的新亞酒店。

    龍邵文派人去新亞酒店抓井上的時候,卻得知井上已經很久沒在這裡露面了,他們再打聽井上的模樣,想從中找到一點兒線索,卻被告知從來沒有人留意這個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東洋人,更何況井上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從來也沒有人把他認作是東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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