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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59章 文 / 一粟紅塵

    雲燕瞧著笑的特別燦爛的錦好,也笑著道:「小姐,奴婢先去讓夫人和四小姐也準備一下,她們怕也等急了。」

    錦好思前想後,昨夜還是將今兒個的計劃告知了姚麗娟和邱如意,原本她還擔心姚麗娟不同意,誰知道一向性子柔和的姚麗娟,不但一口應了下來,還積極的響應,瞧她那模樣,倒恨不得將寧氏整死了一番——每個母親,在某個領域都是有狼的潛質,而姚麗娟不能讓人侵犯的領域就是她的孩子。

    寧氏一而再,再而三的謀算她的女兒,就是泥人也忍不下去了。

    而,邱如意早就對莫府恨之入骨,錦好是她和邱如虎再世的恩人,即使以命相報也不為過,何況只是給寧氏這美女蛇一個教訓,自然一聽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恨不得當場就要了寧氏好看。

    錦好點頭,等得雲燕和雪蘭將事情安排好了,才在二人的陪同下,去了姚宅的大門,而此時,寧氏也正下了轎子。

    「四伯母。」

    寧氏雖然詫異錦好居然會來姚宅的大門口迎她,看到嬌艷如花的莫錦好,再想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自家女兒,寧氏心裡恨不得掐死了莫錦好,可是面上卻是半分不顯,只是蒼白著臉色,水汪汪的杏眼,卷而翹的睫毛眨動之間,似有晶瑩的淚水流淌,強打著笑臉。

    「好兒,都是四伯母糊塗,求你看在四伯母的面上,饒過你的六妹妹吧,四伯母求你了。」

    邊說邊一瘸一拐的跨進姚宅的大門,突然猛的一下子跪在了錦好的面前,哭著嚎著,不停給錦好磕頭:「四伯母知道,你昨兒個受了委屈,可是你六妹妹已經受了長公主的杖責,你就莫要再和她計較了。」

    完全是自說自話,落在遠處看熱鬧人的眼裡,就好像錦好一心一意要整死莫錦玲,不肯收手的樣子。

    錦好心裡歎息了一聲,還說是庶女出身呢,這庶女不都是手段新奇,計謀無雙的嗎,怎麼她這四伯母卻總是陳詞濫調,讓人聽了就覺得沒勁,這戰鬥力比起莫家的大房王氏來,實在是不可同日而語啊。

    錦好心裡覺得寧氏的手段太過陳舊,毫無創新之意,面上卻只是低著頭,身子一顫一顫,避開寧氏磕頭的方向,一副飽受委屈,卻又不敢說的樣子,只是一個勁的哽咽:「四伯母……您這是要逼死……逼死……我……」

    說著,居然像是傷心欲絕了一般,身子一軟,倒了下去,雲燕忙將錦好扶住,眼淚一個勁的落下,大叫:「小姐,小姐,您醒醒啊……夫人昨兒個知道您在莫府受的委屈,就已經傷心的吃不下飯了,早上還躺在床上落淚呢,現在您若是再有個什麼,可讓夫人怎麼活啊?」

    「雖說咱們府裡,人單勢弱,誰都能來踩上一腳,可是您不為自己,就算是為了夫人,也要強撐著。」

    雲燕哭的涕不成聲,雪蘭也是眼淚滾滾:「小姐,您今兒個早上還說,為了夫人,你要撐著的,還特意吩咐奴婢給您穿了最鮮麗是衣裳,就是為了討夫人開心,可是現在……您快醒醒,若是夫人得了消息,怕是會拖著病體過來,小姐,你是知道的,夫人身子弱,小少爺又剛出生,可是禁不起的啊。」

    看熱鬧的眾人,看了一眼錦好的衣衫,先前的將信將疑就去了三分:錦好往日裡向來喜歡素衣,今兒個這衣裳的確太過艷麗了點。

    雪蘭的聲音剛剛落下,聞訊而來的邱如意就衝了過來,指著寧氏,氣的小胸脯一起一起的:「你還有臉過來,你還嫌害二姐害的不夠嗎?你這蛇蠍婦人,昨兒個和你那蛇蠍的女兒一起,謀害二姐姐,未能得手,今兒個又想來謀算二姐姐嗎?」

    邱如意一向活潑,在左鄰右舍之中挺有人緣,而且品性很好,她這話一出,原本有些疑惑之人,心裡又信了三分。

    錦好在此時終於被雲燕等人叫醒了過來,眼眶子紅紅,對著寧氏道:「天下哪有長輩跪晚輩的道理,天下哪有長輩給晚輩磕頭的道理,雖然四叔父是庶出,可是那也是正經的長輩,四伯母這般行事,是要錦好置於何地?是要讓世人指著錦好的脊樑骨罵嗎?還是讓世人指著我母親的脊樑骨說和離之人,不會教養子女嗎?」

    像是傷心的喘不過氣來:「千錯萬錯,都是錦好的錯。若是昨兒個如了四伯母和六妹妹的意,毀了自個兒的容顏,今兒個也就不會牽累母親了……」說罷仰天長歎:「罷了,罷了,既然四伯母如此咄咄逼人,今兒個,錦好也無話可講。」

    錦好吸了一下鼻子,掃了眾人一眼:「還請各位,給小女做個憑證,今兒個這事,是小女的錯,不關母親的事。」

    說著,二話不說,就朝姚宅的院牆撞去,目光卻挑釁般的看向寧氏:你不是要毀掉我的名聲嗎?那咱也不用手軟,咱直接出狠招,看誰的名聲先毀了——到和離的嫂子門前耍潑,逼得侄女撞牆自盡,這囂張跋扈的名聲,她這輩子都甩不掉了。

    寧氏看著事態的發展,眼睛微微一縮,知道莫錦好是個有心計的,可是卻沒有想到心計已經到了如此地步,自個兒不過只是一哭一跪,她那邊卻是直接撞牆了。

    雲燕被錦好狠狠一推,像是猝不及防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錦好的力道有多大,就表示出她撞牆的決心有多強烈。

    而邱如意是個有點武術功底的,一跳一閃,就到了錦好前面,擋在姚宅的院牆上:「二姐,你莫要讓這蛇蠍婦人稱心如意,她就是想要逼死你……誰知道,是不是看上了咱們家的家業,若是你有個萬一,母親身子弱,怕是也會……我和大哥又是母親收養的,到時候,家裡只有剛出月的四弟……還不得落入蛇蠍之人的手裡……」抹了把眼淚:「二姐,咱們家都是命運多磨之人,你可要想清楚,你若是……我們可怎麼活?」

    錦好聽得邱如意這番話,差點兒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才是高手,天馬行空,卻又似是而非,加上年紀小,才讓人覺得可信,更能爭取同情分,到底是在街頭上混過的,這揣摩起人心來,就是手到擒來。

    而雪蘭更是乾脆,一把撲倒在錦好腳邊,狠狠地抱住她的腳,哭的好不可憐:「小姐,三小姐說得是,您可不能想不開啊!」

    錦好雖然被她們二人齊心合力阻斷了撞牆的力道,卻哭得渾身顫抖個不停,像是無助到極頂一般,哽咽道:「她……,是要逼死我……不能牽累了母親……」

    看熱鬧的人,就有人不平的喊了起來:「太過分了,一門的孤兒寡母,實在是欺人太甚。」瞧瞧這大的小的,哭得慘兮兮的模樣,這莫府的四夫人也太欺人太甚了,有這麼做長輩的嗎?

    這麼容易引起同情心,也虧得姚麗娟等人,人緣好,往日裡行事,有規有矩,進退有序,與左鄰右舍往來,也秉承這吃虧就是佔便宜,小事情都肯忍讓,先入為主,所以錦好幾人這麼一表演,就讓左鄰右舍之人信得十成十,而一些路人,原本還有些懷疑,可是錦好說得對,人都有從眾心裡,見多數人都信了,自然也跟著信了。

    寧氏瞧著眼前的情況,氣得快要吐血,在她的心裡,她和莫錦玲才是受害者,錦好不過是作勢想要尋死覓活,哪裡肯真的撞牆,不過是做戲吧了,這些人卻都跟沒腦子一般,信了她的話。

    她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眾人:「你們莫要被這個賤丫頭騙了,她不過是在裝模作樣,真想死,就給我使勁的撞上去,若是真死了,我倒是能信了。」

    一旁的丹紅聽了寧氏這話,忍不住叫了聲:「夫人。」

    誰知道被錦好氣得理智全失的寧氏卻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繼續道:「賤丫頭不過是裝模作樣,哪裡可憐了,真正可憐的是我那苦命的玲兒,現在還在床上躺著……」

    丹紅心中一涼,知道到了此時,今兒個這事情,已經算是有了定論,再看錦好那瑩白如玉的臉蛋時,心裡吹過一陣寒風:這五小姐心眼多的跟蓮藕似的,先是用俏麗的容貌,刺激夫人的心智,再用話,激怒夫人,更是先下手為強,直接撞牆,說的話中句句都在算計夫人,讓夫人明知道不對,卻還是控制不住怒氣往裡面跳,說出不合時宜的話來。

    果然寧氏的話剛剛落下,不說左鄰右舍了,就是看熱鬧的人都唏噓了起來:這四夫人果真不是個東西,都逼得五小姐撞牆了,居然不勸著,還非逼著人家撞牆,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錦好被寧氏這麼一激,自然就使勁的掙脫,要往牆上撞去,邱如意和雪蘭當然要死死的拉住她,擋住她,而從地上爬起來的雲燕,適時的上前對門外的人說了幾句懇求的話,然後就將大門關了起來:事情發展的很順利,現在不會有人說什麼對錦好名聲不利的話,只會更加的同情小姐。

    當然,下面的計劃,也需要關上大門,才能更好知道執行。

    大門關上的同時,寧氏心中一顫,大叫了起來:「莫錦好,你要幹什麼,是不是想要謀害我的性命。」忙轉頭,對著大門喊了起來:「今兒個,我若是死在這裡,全是莫錦好下的毒手。」

    錦好見大門完全的合上,這才示意雪蘭和邱如意放開自己,站直身子,若無其事的冷笑了兩聲,壓低聲音道:「四伯母,被冤枉的滋味不錯吧。」

    「莫錦好,我就知道你是裝模作樣,你這個該死的賤丫頭,你這個惡毒的丫頭。」她坐在地上哭了起來:「老天爺啊,我活不下去了,這個賤丫頭一心想要毀了我的名聲,逼死我啊!」

    不管她如何哭泣,如何哀嚎,邱如意等人卻像是失聲了一般,什麼話也不說,倒是莫錦好依舊輕聲道:「你說我惡毒,我承認,我是很惡毒,而且今兒個還打算更惡毒些。」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裡流露出一絲笑意,非常的令人思量。

    寧氏也不嚎了,臉色難看道:「你……你……想做什麼……」意識到眼前事情不對,寧氏咬著唇,忙換了語氣:「錦好,是四伯母不對,是我被豬油蒙了心,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上門,請你念在咱們都出自莫府一府的情分上,原諒我吧。錦好,四伯母知道錯了。」

    錦好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輕笑一聲,步伐輕盈的走到寧氏的面前,附在她的耳邊:「當你謀算我的時候,你為何不念在我們同出莫府的情分?寧氏,你一再的謀算我,憑什麼以為我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諒你,饒過你?」

    寧氏淚盈盈的看著錦好,此時她不能不懇求錦好,現在的言論已經完全的偏向錦好,若是傳到長公主的耳朵裡,她不知道又會得到什麼樣的懲罰。

    「我是庶出,你四叔父也是庶出,我一直想你六妹妹能出頭,上次長公主的花宴,我多想她去。你不知道,你六妹妹多麼重視那個花宴,可是老太爺卻讓你去了。」

    「你和你六妹妹都是莫府的小姐,可是不管什麼時候,別人看到的都是你,她也是莫府的小姐,可是卻沒有多少人認識,她不甘心,我也不甘心。錦好,你可以怪四伯母無情無義,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有沒有想過你六妹妹的感受?」

    「顧忌六妹妹的感受,所以就要和她一般平庸,所以就該被毀了容?」

    錦好的嘴角翹了起來,原來她的出色就是她的錯。

    寧氏道:「你就是被毀了容,還有繡房,還是德馨女子學院的才女,文華詩社的社長,早就才學揚名天下,容貌對你來說,並沒有太多的妨礙啊,可是玲兒不一樣,她從小就勤學苦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揚名天下,你們是姐妹啊,一起揚名豈不是更好?你不能如此小氣,心胸狹隘。」

    錦好這次是真的笑了起來,這寧氏的道理她可真是第一次聽說,托起下巴看著寧氏,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你可真讓我開了眼界,我是女兒家,容貌居然對我不重要,因為同樣是莫家的女兒,為了讓莫錦玲揚名,我就得乖乖地配合著毀了容貌,否則就是不夠大度,心胸狹隘?」

    「錦好,你現在容貌又沒有毀去,而玲兒卻已經躺在了床上,我也不求你幫著玲兒揚名,只懇求你原諒我今天的所為。」

    錦好看了寧氏一會兒,才笑著道:「也罷,門口的事,就到此結束吧。」

    寧氏一陣歡喜,伸手拉住錦好的手:「錦好,我就知道……」隨即臉上笑開了花:「好孩子,你就好人做到底,打開門,對著那些門口的人說,剛剛不過是一場誤會。」

    錦好笑著搖了搖頭:「四伯母,不是誤會。」

    寧氏臉上的笑意一頓:「什麼?」

    錦好慢條斯理的從寧氏是手中抽回自個兒的手,從袖中拿出那顆藥丸,在寧氏的面前搖晃了一下:「這是一顆毒藥,你說,我若是現在吃進肚子裡,你猜別人會怎麼看這件事情?」

    在寧氏的錯愕中,錦好一下子將毒藥塞進了嘴裡,笑盈盈的說道:「剛剛的事情,已經結束,現在好戲正式上演。」

    像是對寧氏表現出來的震驚非常滿意一般,挑眉問道:「四伯母,你說,眾人是信你還是信我?」

    也是該你嘗嘗被人冤枉之後,求助無門的滋味了,省的動不動就向陷害別人,謀算別人。

    「莫錦好,你這個賤人,如此陷害我,我跟你拼了……」寧氏氣的臉色如同青菜一般,撲上去,狠狠地掐住錦好的脖子,用力的去摳她的嘴巴,想要將那顆藥丸扒出來。

    可惜那藥丸早就下了錦好的肚子,藥力發作,錦好暈了過去,雪蘭扶住錦好軟綿綿的身子,而雲燕則又適時似打開了大門,門外有些未曾離開的好奇心中的人,就聽見邱如意的聲音中充滿了怨恨:「你這蛇蠍夫人……居然下藥害我二姐……我跟你拼了……」說著就像是被激怒了的小獸一般,撲了過去。

    而雲燕卻是當著眾人的面,吩咐傻呆的門房:「還傻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找大夫來。」

    那門房聽了,立刻撒開腿,跑了出去,而圍觀的人群,立即自覺的讓出一條道來,有好心的人,忙迎了上去:「坐我的馬車吧,我馬跑的快。」

    門房也不推遲,忙對那人道了謝,一骨碌就上了馬車,那人揚起鞭子,馬兒就揚起蹄子,飛跑了出去。

    「胡說……八道……你們休想栽贓……是她……是她自己吞下去的……」

    寧氏是真的怕了,因為怕了,所以這話底氣就顯得不足,雖然她心狠手辣,謀害人性命的事情,也沒少做,可是那都是別人的命,自個兒的性命卻是當成珍寶般的,愛惜的很。

    可是莫錦好倒好,為了陷害她,居然自個兒吞毒藥,原本她還以為莫錦好不過是嚇唬她的,可是她瞧著莫錦好那發青的臉色,發黑的嘴唇,卻是信了,莫錦好是真的要和她同歸於盡啊——她在內宅謀害人時,這毒藥也是用過的,錦好現在的模樣,就是中毒之人一模一樣。

    一個人可以將自己的性命不放在眼中,別人的性命又怎麼會放在眼中?寧氏能不怕嗎?

    她怕,怕的不得了,因為她不想死,她正活得有滋有味,怎麼能輕易死去呢?

    錦好雖然昏厥過去了,可是金翰林的藥,卻是人昏,神智清醒,所以外界的聲音能聽的清清楚楚。

    錦好聽見大門外,看熱鬧的人吵吵嚷嚷的聲音,皆是說寧氏蛇蠍心腸,至於寧氏說什麼錦好栽贓嫁禍,自個兒吞下毒藥,眾人都用一種你腦袋有病的目光看她,純粹當她胡言亂語。

    也不怪眾人不信,你說哪個腦袋有病了,自個兒吞毒藥,瞧瞧剛剛還白嫩的小臉蛋,此刻都發青了,一看就是中毒的症狀,又不是嫌命長了,自個兒沒事吞毒藥玩。

    寧氏淒淒慘慘,委屈的哭聲:「我真的沒有……沒有……害她……是她自個兒吞藥的……我沒害她……真的沒有……」

    沒有人相信的滋味一定不好受,錦好想起前世,她也是如同寧氏這般,不停的向別人重複,她沒有和男子有私情,可是卻沒有人相信,所有的人都斥責她不守婦道,而佟湘玉卻一副假惺惺的模樣,讓她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她好像還記得,因為這件事情,寧氏知道之後,還特意寫了封信給她,信中說什麼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可是她明明沒有做過,而且當時,雲燕已經站出來,認下莫須有的罪名,並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錦好像似回到了前生,被人冤枉後,百口莫辯的滋味,錦好此時是不能說話,若是能說話,她定然會將前世寧氏送給她的話,原封不動的送還給寧氏——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錦好。」匆匆而來的姚麗娟,白著一張面孔,衝了過來,一把抱著錦好,叫了幾聲,見她不應,一張嬌好的容顏,頓時如嬌花失了水分,指著寧氏一聲斷喝:「你喪心病狂如此,好兒她怎麼就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對她?」

    隨即,又慌忙叫了起來:「還不快去請大夫,去……請大夫……」

    邱如意忙抽噎著答道:「已經讓門房請去了。」

    姚麗娟聽了,一個勁的哭著,只哭得肝腸寸斷,天地失色。

    「二嫂子,是錦好自個兒吞毒藥的,不關我的事情,我真的沒有害她,我是來負荊請罪的,我沒有害她,真的沒有……」

    姚麗娟哭的眼睛都紅腫了起來,仰天長悲:「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她怒視著寧氏:「哪個是你的二嫂子,你也莫要再亂攀親戚了,你一聲侄女,就要了我女兒的命,現在你叫一聲二嫂子,是不是也想要了我的性命?」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欺我姚宅沒有頂事的男人,居然跑上門來,給我女兒下毒,你這麼做,不就是要給你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兒出口氣嗎?」姚麗娟越說越憤怒:「你女兒的杖責,是長公主下的令,長公主不過是憐惜我們母女幾人無依無靠,你若是心中真的怨恨,找長公主說去,幹什麼來找錦好,你不過是柿子撿軟得欺!」

    姚麗娟再好的性子,瞧著自個兒的女兒青著一張臉,黑著唇,心裡也忍不住了,雖說明知道錦好這一切不過是做戲,可是若不是寧氏欺人太甚,錦好又何必如此拿自個兒的身子做戲,昨夜錦好可沒有說這藥這麼霸道,只是說用金翰林的藥陷害寧氏,若是知道這麼霸道,她說什麼都不會答應的。

    姚麗娟此時是真的急了,若是這藥有什麼差錯,她……可真的活不下去。

    所以對上寧氏的時候,可是沒有半點留情,再沒有之前以德報怨的心胸。

    她的原則就是和莫家井水不犯河水,莫府的人不來找她們娘幾個的麻煩,她也懶得和他們計較以前的事情,因為她們一家現在過得很好,犯不著為了那些不重要的人,搞亂了自個兒的生活。

    可是他們一再的找錦好的麻煩,還欺辱到門上了,那就莫要怪她手下不留情,今兒個定要好好的清算一番。

    此時的姚麗娟,就如同被傷了崽子的母狼一樣,露出她霍霍的利爪來。

    姚麗娟看向一旁的丫頭,冷著一張臉道:「你們都是傻子啊,居然看著她對小姐下毒手,也不知道擋擋。」又瞪了邱如意一眼:「你這孩子也是,學了幾下武藝,怎麼就護不住你姐姐?」

    邱如意立刻紅著眼圈道:「母親,女兒倒是想擋,可是您看看我們這麼都是什麼人?而她那邊都是些什麼人?」

    姚麗娟像是這才注意了一眼,她們這邊,不過是邱如意和雲燕,雪蘭,而寧氏那邊,卻是人高馬大的一群人。

    「咱們宅子裡的人呢?都幹嘛吃去了?」姚麗娟氣紅了眼。

    雲燕抽噎道:「夫人,您也莫怪了三小姐了,今兒個二小姐見莫四夫人過來,擔心府裡的下人太多,人多口雜,日後傳出什麼不好聽的話去,這才讓下人們都避到後院,誰知道卻……」

    雲燕的話,落在看熱鬧的眼裡,心裡越發讚歎錦好的知禮數,懂人倫,對比起寧氏的所為,不少人心裡都對寧氏報以鄙視的眼神:這麼大歲數都長到狗身上去了,居然比不過一個丫頭。

    什麼和離之人不會教孩子,瞧瞧人家姚氏將女兒教養的多好。

    而心眼較多的人,不但對寧氏鄙視了起來,就是寧氏身邊的下人,也被徹底的鄙視了一番,果然是什麼人養什麼樣的下人,這些丫頭婆子,瞧著倒也人模狗樣的,沒想到居然幫著助紂為虐,欺辱幾個孩子:眾人這才想起,剛剛莫府大門關起來後,裡面只有寧氏一個人的聲音,敢情這幾個小丫頭都被寧氏身邊的丫頭婆子們給控制了起來。

    寧氏身邊的幾個丫頭,瞧著眾人鄙視的眼神,急得眼淚都落了出來,她們其中有人已經及笄了,眼看著就要成親了,若是傳到夫家去,怕這親事就要退了。

    而其他的幾個也到了要找人家的年紀了,若是這名聲壞了,怕是也沒有好人家肯要了。

    寧氏的行為的確可惡,但是助紂為虐的丫頭們也是功不可沒,她們剛剛幫著造勢可都是用盡了力氣,也是瞧著錦好不是軟柿子,才消停了不少。

    姚麗娟像是筋疲力盡一番,擺了擺手:「算了,咱們家人少勢弱,不是她們的對手,也怨不得你們。」自哀自憐的一番,卻又鏗鏘有力:「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雖說錦好現在還擔著一個莫姓,可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就不信,今兒個,在我宅子前毒了我女兒,還有理了不成?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眾人都看在眼裡,還能推脫了不成?」

    寧氏聽了這話,無端的後背一涼,她看著姚麗娟,像是不認識她一般,這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兒,什麼時候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居然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她不敢再抱什麼僥倖的心裡,連忙打斷姚麗娟下面的話,一個勁的重申:「姚姐姐,真的不是我要害她,是她自個兒吞了毒藥,說是怕牽累你……」不敢再叫二嫂子了。

    不說姚麗娟了,就是看熱鬧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有這麼欺辱人的嗎,到這時候還說什麼是自己吞毒藥,真真是要逼死人啊。

    想到一開始錦好就被逼著撞牆,而這蛇蠍的夫人,不但不阻擋,還激著那可憐的小姐撞牆,看來一開始就是打著要將人逼死的心思,眼看著沒能成事,這才關上門後,對著人家小姐下毒,實在是太惡毒了。

    腦袋轉得快的人,忙出聲,好心好意的提醒姚麗娟:「夫人,您還是趕快報官吧,這樣的蛇蠍夫人,還是交給官府處理,也休要念什麼妯娌之情了,您念著妯娌的情分,人家都毒害了你女兒,您要是再手軟,怕是下次就輪到你自個兒了。」

    「是啊,送官吧……」

    「送去官府,千刀萬剮……」

    「夫人,您別怕沒人給您作證,我們都願意去官府給您作證……」

    一時間,群情湧動,姚麗娟擦了擦眼淚,看著臉色發青的錦好,對著眾人福了福身子:「各位的好意,姚氏記下了,還是先等大夫來給我女兒……」眼淚又落了下來:「到時候,還要麻煩各位了。」

    眾人瞧著一家可憐的模樣,都拍著胸口打包票,驚得寧氏一張臉,半點血色都沒有了。

    此時,門房領著大夫進來,眼看著救人要緊,姚麗娟也沒讓人將錦好抬進去,直接當著眾人的面,跪在大夫的面前,求著大夫給錦好診斷起來。

    那大夫也是個爽快之人,二話不說,掀了掀錦好的眼皮子,頓時一驚:「這是中毒,恕在下才疏學淺,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姚麗娟一聽這話,倒是真的暈了過去,而寧氏卻臉色白的嚇人,抖著嘴唇,卻說不出話來:這下子可如何是好,她不想死,可是她卻無話給自己脫罪。

    說時巧,那時快,就在邱如意小小的人兒,準備到官府告狀之時,莫老太爺來了。

    莫老太爺氣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這個蠢貨,長公主昨兒個的話,還不清楚嗎?她居然吃飽了撐的,還敢來找錦好的麻煩。

    她自個兒想死也就算了,可是卻還要牽累莫府,現在不管莫錦好是真中毒,還是假中毒,他都等著長公主的雷霆之怒吧——昨兒個,莫老太爺也沒閒著,私下裡派人找了幾個往日裡交好的高官那裡打聽了一番,新科狀元真的是長公主失散的兒子,皇帝那裡已經收到長公主遞上去的折子了,要認祖歸宗了。

    金翰林一向和姚家親近,再瞧他昨兒個維護的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長公主為了安撫兒子的怒氣,說什麼都不會輕饒了莫府,就是皇帝為了給找回來的外甥一顆定心丸,都不會輕饒了寧氏,還有莫府。

    莫老太爺想到寧氏做下的蠢事,真恨不得沒有給那最心愛的庶子娶了這麼個沒腦袋的蠢豬,也許長公主說得有道理,沾染了一個庶字,就真的上不了檯面。

    寧氏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她自然不想去官府,見到莫老太爺過來,忙呼喊道:「父親,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害錦好,是她自個兒吞毒藥的,父親,我真的沒有害……我……真的……」

    「噗!」錦好聽見有人在地上翻滾的聲音,然後就聽見一陣陣的咳嗽聲,再然後就聽到下人們的驚呼聲:「四夫人,四夫人……您吐血了……」

    應該是莫老太爺踢得寧氏吐血的聲音,錦好無法睜開眼睛看,卻知道莫老太爺下腳一定很重。

    「咳咳……我是冤枉的……是她自個兒吞毒藥的……與我沒有關係……咳咳……」

    寧氏一邊咳血,一邊焦急的解釋:「我真的沒有下毒,是她想要陷害我,父親……您若是不信,您問問丹紅……」

    「丹紅,丹紅……你快告訴老太爺,是她自個兒吞毒藥的,是不是?」

    丹紅囁嚅著,點頭應著,可是心裡卻半點底氣都沒有,莫五小姐的手段,她算是親身領受了,果真是殺人不用刀,這才真正的高手,什麼好處都得了,還將眾人的同情心收了過來。

    她只恨自個兒當初怎麼就給夫人出了這麼個餿主意,丹紅倒不是替寧氏心疼,她心疼的是自己,寧氏今兒個算完了,而她們這些下人又怎麼能落得好。

    丹紅的附和,誰又會放在心裡,她是寧氏身份的大丫頭,寧氏說太陽從東邊落下,她都會睜著眼睛附和的,何況是這點小事情。

    「我告訴你,四房的。六丫頭落得這般下場,是她自個兒咎由自取,和五丫頭無關,你心裡有怨氣,也該是怨自己管教不嚴。」莫老太爺不管心裡怎麼想,嘴裡只能這麼說:「你別以為我老眼昏花了,不知道你心裡的鬼心思,若是今兒個五丫頭有個萬一,我要你陪葬,我莫家寧可不要你這個媳婦,也不能容忍你殘害莫府的骨肉。」

    寧氏癱軟在地上,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老太爺的話,說得這麼明白,就是告訴她,要捨棄她這個媳婦,也不能得罪了長公主,也要保全莫府的名聲。

    不怪莫老太爺如此選擇,因為錦好此時的身價,可不是區區一個寧氏就能比得上的,長公主那邊明顯的偏愛,金翰林情深,這一切都預示著這個往日裡不起眼的五丫頭,會成為莫府最最尊貴的人。

    再說了,昨兒個錦好離開之後,八皇子,葉大公子都來了帖子,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明眼的人,哪個不知道是在給錦好撐腰。

    這時候,他哪裡還敢再為寧氏說話,那幾位主子,可都是一句話就能定下他生死前途的,哄著,捧著都來不及,哪裡敢得罪。

    昨兒個想了一夜,莫老太爺下定決定,日後就將錦好當祖宗一般供起來,討好著,錦好高興了,那幾位貴人自然也就高興了,貴人們一高興,他這前途就高興了。

    誰知道,他想得正美的時候,寧氏居然又扯出這麼ど蛾子出來,這幾乎要氣死了他。

    莫老太爺這般做,也很符合常理,畢竟媳婦沒了可以再娶,犯不著為此,賠上了莫家的名聲,還損失了莫家最有前途的女兒。

    寧氏哭道:「父親,我在莫府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什麼苦勞,也比不得你心如蛇蠍。四房的,眾目睽睽之下,您還有什麼好說的,錦好是和你一起出事的,身邊還有丫頭作證,還有眾人作證,你到此時還一口咬定是錦好自個兒吞毒陷害你?好啊,你也吞毒陷害,給我看看,我倒要看看,誰會為了陷害別人,拿自個兒的性命做賭注,為了陷害別人,就拿自己的性命不當回事,哪個更吃虧?」

    眾人紛紛附和,覺得莫老太爺還算明理,而躺在那裡的錦好卻氣壞了:該死的老狐狸,居然捨了寧氏,而壞了她的計劃。

    原本錦好和姚麗娟等人商議,看看能不能藉著此次的事情,逼得莫老太爺讓她脫離了莫家,可是沒想到莫老太爺來這麼一手,果然薑是老的辣。

    莫老太爺吩咐一旁的東伯:「將這四房的給我綁回府去。」

    他長歎了一聲,對姚麗娟道:「我今兒個也顧不得這張老臉了,我這就親自去請王御醫。」又轉頭瞪了寧氏一眼,厭棄道:「你最好祈禱錦好無恙,若是無恙,一切也就罷了,否則……我定要你為錦好陪葬。」

    說罷,也不管姚麗娟怎麼應答,就上了轎子,去請王御醫了。

    而錦好卻被他的一番話氣得吐血:什麼叫無恙,一切也就罷了,分明是想饒過寧氏。

    該死的,絕不能讓他得逞,脫離莫府的事情,她可以徐徐圖之,可是寧氏今兒個定要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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