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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48章 文 / 一粟紅塵

    莫老夫人想要幹什麼,很快眾人就知道了。舒虺璩酉

    就見莫老夫人喘了一會兒氣,握緊手中的剪刀,對著錦好道:「五丫頭,祖母知道,之前祖母有些事情做的不好,莫家一些事情做得過了,讓你這孩子傷了心,你非鬧著要斷血脈之情,你祖父一時生氣,氣急之下,應了你,可是五丫頭,說到底,你也是莫家的女兒,就是冠上了朱姓,也改變不了,你骨子裡流得是莫家的血,你何必自欺欺人?好孩子,你還是和祖母回去,祖母保證,以後定然順著你的心思,好不好?」

    她說著這番話的時候,神情居然是溫柔的,若不是她手裡還拿著利剪,誰都以為是個慈祥的祖母,在苦口婆心的勸誡著自個兒的孫女,一派溫和之景,可是此刻此景,她用著這樣的語氣,說著這麼一番話,怎麼著都讓人覺得詭異的很,而且覺得難以理解,斷了血脈的契書,是那麼隨隨便便,就可以寫的嗎?

    什麼叫一時氣急?真是笑死人了。

    難不成,真是個瘋婆子?

    所以的人,心中都不由得想到這句話,若不是瘋婆子,怎麼能說出這等不合時宜的話。

    居然想要搶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孫女,可惡!

    朱老相爺雖然飽讀詩書,可是性子中卻有著武人的粗狂,聽了莫老夫人的話,怒得一腳踢向朱三爺,不過也只是面子好看,哪裡真忍心傷了自個兒的兒子,不過那嗓門卻是真的大:「你還站著幹什麼?沒瞧見有人奪你妻女。」

    其實他更氣的是,這個瘋婆子居然傷了自家的孫女,故意,無意都無關緊要,錦好有心,無心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寶貝孫女受傷了,要知道血養人,流了這麼多的血,要費多少心思才能養好啊!

    對莫老夫人這個瘋婆子,朱老相爺從心裡升起了厭惡,真是狗屎!

    想想不甘心,又瞪了朱三爺一眼:「你也知道她們是從狗洞裡爬進來的,還不快給我從狗洞裡塞出去。」

    朱三爺挨了朱老相爺一腳,心裡萬般的委屈,怪他做什麼,不是這位瘋婆子要在他們朱家的祠堂要死要活,他不是沒瞧過瘋婆子自殺,有些好奇麼,只是沒想到,這位顯然是個慢板凳。

    而且,人家既然欺上門來,只是讓她原路返回,實在是太便宜她了,朱三爺這人既然能被錦好稱之為狐狸,又其實肯吃虧的人。

    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朱家的人,什麼都吃,就是不肯吃虧。

    朱三爺看著莫老夫人,有些不滿地說道:「瘋婆子,你跑到朱家的祠堂要鬧自殺,想來是做了對不起朱家列祖列宗的事情,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們也不好擋你,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你死吧!」

    朱三爺說罷,對著周圍看熱鬧的眾人抱拳:「各位同僚,夫人,你們也是看見了,這個瘋婆子自個兒跑進來,要死要活的,跟我們朱家可是沒有半點關係,她存心要衝撞朱家的祠堂裡供奉的祖先,我們朱家一沒傷她,二沒害她,充其量也不過是讓家丁拖了她出去,實在是仁義之極。若是這瘋婆子今兒個死在這裡,各位可要為我莫家做個見證。」

    看熱鬧的人忙點頭,甚至有人開口:「三爺放心好了,吾等定然不會讓朱家背上這樣的冤屈。」

    不過是個瘋婆子罷了,這莫家真不是個東西,男人躲在家裡,做縮頭烏龜,卻讓個瘋婆子出來攪合,什麼東西?

    朱三爺摸了一下自個兒的下巴,一副慈悲的樣子:「我這人最是心軟,見不得老人孩子哭泣,既然這位瘋婆子一心找死,我若是硬擋著,也算是違背了瘋婆子的意願,眾生平等,萬不能因為她是瘋婆子,就歧視,冷眼小覷。」

    朱三爺萬般同情的樣子,語氣柔和的有些異樣:「瘋婆子,你一心求死,就死吧,我成全你。用力刺下去,不過你最好要找好氣管的位置,想當初,我年紀小,剛剛學會殺鵝,卻不小心割斷了食管,那鵝生生挨了半日,這才嚥氣,瘋婆子,我瞧你年歲也不小了,若是割錯了位置,要活生生的受那種罪,也太可憐了,所以你一定要找對位置。」

    朱三爺說完,對著莫老夫人指手畫腳起來:「那剪刀的位置有些不對,再左邊點,上去一些,那才是氣管的位置,保管你一下子下去,頓時嚥氣,半點痛苦都沒有。」

    莫老夫人手裡拿著剪刀,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了,事到如今,也只有嚎哭起來:「老天爺啊,你張開眼睛看看吧,我一個老婆子,這朱家居然非要逼著我去死啊……老天啊……」

    朱三爺不樂意,明明是這瘋婆子要死要活的,怎麼這會兒又怪到他的頭上了?

    「怎麼是我朱家要逼著你去死,這個惡名看來又是想要讓我們朱家擔著了,只是我們朱家門庭低微,可承擔不起,好在今兒個觀禮的人不少,眾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朱老相爺心裡對朱三爺的手段滿意的不得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老三果真比他的腦子轉得更快。

    朱老相爺看著朱三爺說話:「老三算了,既然這位瘋婆子一心讓我們朱家擔下這個惡名,那咱們也莫要推遲,擔下來就是了,看她這模樣,就是腦子不清不粗的,想要跟她說明白,看來不是一般的費事,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咱們也不用費力氣向世人證明什麼,咱們先認下來就是了。」

    朱老相爺歎了一口氣:「老三啊,咱們朱家向來積善行德,既然這位瘋婆子一心求死,咱們就幫她一把吧!」

    朱老相爺說罷,對著一旁回來候著的朱清道:「你去到庫房裡找幾把鋒銳點的刀刀劍劍來,我瞧著這剪刀怕是不夠鋒利,咱們好人就做到底,幫著她一二就是了。」

    朱清高聲應了下來,笑吟吟的健步如飛,沒幾眨眼的功夫,就回來了,手裡卻沒拿著朱老相爺嘴裡說得什麼刀刀劍劍,而是提著把菜刀,磨得光光的,在陽光下閃著刺人的光芒。

    「老爺,殺雞焉用牛刀,這瘋婆子一心求死,老爺,三爺慈悲為懷,用心送她一程,要用庫房裡的刀劍,不過老奴瞧著這瘋婆子的脖子,實在不是什麼鐵打的,這把菜刀已經足足有餘了。」

    朱老相爺仔細的看了那菜刀一眼,滿意的點頭:「到底是你心細,想的周到,既然如此,那就將菜刀送給瘋婆子吧,要死要活,讓她趕快完結了,府裡還有這麼客人,咱們總不能耽擱了吧!」

    怎麼會這樣?

    莫錦冉已經在一旁聽呆了,看呆了,事情怎麼跟她想像的不一樣啊,莫老夫人以死相逼,這朱家就該不得不退後一步,就是不讓她們帶走莫錦好,也要對她生出無邊的怒氣來,畢竟今兒個,莫錦好可算是給朱家抹黑了,可是這朱家父子的腦袋看來不對了,居然半點惱怒沒有,還一心一意的護著她。

    朱家父子從頭到尾根本就不在乎莫老夫人的死活,半點也沒將莫老夫人的以死相逼放在眼裡,居然還真的讓人拿來了銳利的菜刀,替了莫老夫人的手中的剪刀,架在了脖子上。

    莫錦冉看向莫錦好的目光,就跟毒蛇一樣,嫉妒羨慕恨啊,莫錦好她何德何能,為何就得了朱家父子的寵愛,如珠如寶的,怎麼她卻要淪落到……

    不對!

    莫錦冉的目光在朱老相爺和朱三爺的身上掃過,緊咬著牙齒,一個勁的搖頭:不可能,人命關天,朱家即使高貴異常,可是那也不敢拿人命開玩笑,他們父子一定是嚇唬她們的,他們怎麼敢當真看莫老夫人自盡,他們拿出菜刀,也不過是為了演戲,恐嚇她們。

    不過,很快她就推翻了這個觀點,因為朱清居然真的一個勁的催促著莫老夫人自殺,不時的伸手幫上一把,倒是一開始嚎哭,要死要活的莫老夫人這時候不肯死了,反而用力的和他推著菜刀,嘴裡嚷嚷道:「朱家殺人了,朱家想要殺人啊……」

    錦好不樂意聽她詆毀朱家的聲譽,正準備開口,就見金翰林搶先開口,反駁道:「你可真是難伺候?一會兒要死要活的,一會兒又栽贓嫁禍,什麼時候朱家要殺你了?怎麼這話聽著不明白啊,我們都看的清清楚楚,是你一心求死,不信你問問眾人,是不是你自個兒一心求死的,怎麼能說我朱家害人。」

    朱三爺輕哼了一聲:「我們父子一心想要好好的幫幫你,盡盡地主之一誼。」

    金翰林聽了朱三爺的話,一臉同情的模樣,搖頭歎息:「人心不古啊,瞧瞧這都成了什麼事情,相爺和三爺一心助人為樂,可是卻要被冤枉成要謀害人的性命,實在是天道不公啊!」

    朱三爺點頭應和,一副惆悵無限的樣子:「果真是好人做不得呢。」

    莫老夫人不想死,她從頭到尾不過是做戲,想要要挾朱家罷了,現在這麼鋒利的刀,架在脖子上,還沒碰到皮膚,她都能感覺到那寒氣殺殺,一個搞不好,她這腦袋就搬家了——她的脖子可不是銅牆鐵壁啊。

    莫老夫人此時心中是又怕又恨,對莫錦冉也生出了怒氣來,都是這個死丫頭的錯,說什麼只要她以死相逼,朱家就會對莫錦好心中生厭,她就是入了朱家的姓氏,也得不到好日子過。

    她心裡恨透了錦好這個死丫頭,眼看著飛上枝頭要做鳳凰了,就將養大她的莫家一腳踢掉,這世上有這樣的好事麼?

    她不敢和朱家硬碰硬,可是噁心惡習朱家,給錦好這個死丫頭上點眼藥水總可以吧,誰知道朱家這父子兩個,居然是個油鹽不進的,還給她下了這麼大的套兒。

    她可不能丟了腦袋啊,莫老夫人死命的掙扎,哪裡肯讓那斷髮如泥的菜刀傷了她的脖子,用盡了吃奶的力氣,終究讓那菜刀遠離了她的脖子,不由得得意一笑:「你們想我死,做夢!」

    朱三爺搖頭歎氣:「看來你也不瘋啊,這般無理取鬧,瘋瘋癲癲的也不過是想要攪合了我朱家的祭祖大典。算了,今兒個事情多,我們朱家認了女兒,心情好,也懶得理會你,你是自個兒滾,還是要我讓人將你從狗洞裡扔出去?」

    朱三爺說完,又笑的溫和的看向莫錦冉:「小姑娘,看你這樣子,腦子也是個不好使的,不過應該不至於蠢笨如這瘋婆子吧,你若是也想尋死覓活,趕緊請早,要什麼工具,儘管開口,我朱府裡什麼刀啊,劍啊都有,你若是覺得刀劍用起來不順手,咱們朱府還可以出借白綾,實在不行,我還可以請家丁,快馬加鞭的出去給你買點砒霜,水銀的,銀錢也不要你的,就當我朱府做好人好事,保管藥到命除,你看如何?」

    「三爺說得是,大家都匆匆趕來,這麼長時間折騰下來了,大家的肚子也該餓了,兩位若是要死,就乾脆點,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了,若是不死,就滾出去,省的在這裡給大家添堵。」

    觀禮之中,有人淡淡開口,聲音雖然冷漠,卻得到眾人的一致贊同:是啊,是啊,要死又不死,鬧什麼事情,還以為有熱鬧看,誰知道是膽小潑婦沒事無聊耍猴戲啊!

    倒是有人聽出這淡漠的聲音,不由得多留了個心眼:都說這葉家大公子性情冷漠,往日裡是個沉默寡言的,沒想到今兒個居然出聲助朱家,看來市井流言倒有幾分真實,這葉大公子與這位祭祖的小姐頗有幾分交情,難不成真得是結義兄妹?

    倒是寧若秋聽了這話,眉心動了動,飛快的瞄了眼葉若銘,若有所思起來。

    朱三爺聽得有人出聲相助,笑的越發恣意,語氣越發的溫和:「小姑娘,瘋婆子,兩位到底決定了沒有?」

    想到他朱家的門上鬧事,一個兩個的,若是真給她們鬧成了,以後這朱家的大門還關得起來麼?還不是誰都能來鬧上一場,還有沒有安生的日子過了,難不成都當他朱府是京城的菜市,誰都能來耍一把啊!

    呵呵,這莫家兩位渣滓,瞧著還沒笨的要死,居然還曉得一開始就擺出尋死覓活的仗勢來,哼,可笑,他們爺兩個在朝堂上,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大風大浪,難不成還能她們尋死覓活這點小把戲,他們朱家還能怕了?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什麼死不死的嗎?好,既然你一心相死,我朱家大人大量,爽快的成全你就是了,缺工具,短毒藥,不用你開口,我就幫你想得好好的,讓你順利走上黃泉路,連銀子都肯倒貼你。

    瞧瞧,我這功德無量啊!

    朱三爺自然一眼就看出這位瘋婆子是想幹什麼,不過是要挾,鬧事,噁心人吧了,若是她真的打算尋死,怎麼可能跑到他朱家的地盤上來。

    既然這兩位沒存什麼好心,他也就不用客氣,你不是假戲嗎,那我就讓你真做,不死都對不起今兒個看熱鬧的觀眾。

    莫錦冉聽得朱三爺的話,忙搖頭:「不……不……我……我……」又驚又嚇之下,莫錦冉居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眼前的中年男子,看起來溫和,可是週身卻有這鐵血的味道,這般溫和的看著她,可是他的眼底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暖氣,半點笑意也瞧不出。

    朱三爺狀似遺憾的點了點頭:「真想死啊!我就說嗎,兩位一起進門,這打算自然都是一樣的,誰知道,卻原來小姑娘是等著這瘋婆子先尋死覓活之後,再追隨著她的腳步前進。」

    他砸吧砸吧了幾下嘴巴:「真看不出來,瘋婆子年紀一把,居然還有勇往直前,不畏死亡的勇氣,還能身先士卒,實在令人佩服。」

    像是有感而發一般:「這種精神,真該在軍營中好好宣揚宣揚,天朝的士兵,可都是尊老愛幼,每次衝鋒陷陣,在最前端的,都是年輕力壯的。」

    挑撥離間,對朱三爺這樣的政客來說,實在是小兒科,這話一落,莫老夫人就扭頭看了莫錦冉一眼,心裡恨上了這個孫女:敢情這死丫頭是將她當棍子耍了。

    莫老夫人瞧著朱家這兩位爺的陣勢,這心裡也打起了退堂鼓,真沒想到這兩位居然不能以常理推斷,尋常人家遇到這種事情,就該遷怒祭祖之人,而不是像這兩位這般,一心要逼死鬧事之人。

    他們是真的巴不得她去死啊!

    清楚了這麼個事情之後,莫老夫人的心裡就打起了退堂鼓,腿上也沒有了力氣,陣陣發軟,看著笑得溫和的朱三爺,就有些頭暈眼花了起來,不過嘴上卻還不饒人,硬的很,不過只要細細聽的人,還是能聽出她聲音的中的顫抖,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

    「你……你們朱家雖然位高權重,可是天朝是律法之國,你們……你休想嚇到我。若是我們祖孫真的死在了你們朱家的門上,就算是我們自個兒想死,你們也逃不脫干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們雖不是你們所殺,可是朱家的宅裡到底沾染了我們祖孫的血跡。」

    莫老夫人就是這般被莫錦冉鼓吹,這才會出現朱家,這才敢鬧。

    朱三爺像是聽了出好戲一般,笑得那叫一個歡快:「你死在朱家,還想用你們的髒血沾染朱家的土地,做夢!眾目睽睽之下,死就死了,還想和我朱家有什麼關係,說一千,道一萬,也是你們自個兒心甘情願要死的,我朱家要擔干係,大不了就是一個施救不力,和來觀禮的賓客一般吧了。法不責眾,這話聽過沒有?你死你的,我朱家定然安然無恙、」

    朱三爺眼梢中透出絲絲的喜悅:「頂天了,皇上多家訓斥兩句,不過,我可不認為自個兒做錯了,違背你們的意願,可不是好人幹出來的事情,助人為樂,自然是要急人所急,那才能感受到快樂,你要抹脖子尋死,我幫你找來一把鋒利的菜刀,也算是尊老愛幼的一場。」

    「至於干係,說真話,我還真想不出來。」他倒是利索的搖了搖頭:「算了,多大的事情,不就是助人為樂的一把,就算是皇上追究起來,我擔著就是了,關鍵是一定要幫上你們,對不對?有緣啊,兩位辛辛苦苦,專門挑我朱家祭祖的時候,來尋死,也算是不容易啊。」

    「嗯,有緣之人,我再幫著一把吧。」朱三爺對著身邊的長伯吩咐道:「幫著這兩位祖孫完成心願吧。皇上知道了,也就是罰幾年俸祿的事情,在我看來,還是值得的,誰讓你家爺,是個心軟的,最見不得別人死不瞑目了。」

    朱老相爺聞言,瞪了朱三爺一眼:「你個沒出息的,還罰幾年俸祿呢,有你父親在,也就是訓斥幾句的事情,別忘了,我朱家的祖宗裡供奉的也是皇后娘娘的祖宗,皇上豈能因為這點小事情就重罰你。」

    他說完,倒是異想天開一般:「說不得皇上不罰還獎呢,皇上一直覺得為夫太過孤單,時常勸為父想開些,延年益壽最好不過,現在為父瞧著錦好這丫頭,就是延年益壽的靈丹妙藥,皇上知道了,只怕第一個點頭贊同,現在這瘋婆子祖孫,居然想要在錦好丫頭的祭祖典禮上鬧事,皇上說不得為了這事,還會安慰你老夫一把,至於這鬧事的,呵呵……」雖然沒說,誰都知道那呵呵的意思。

    朱老相爺的話,雖然荒唐,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可是對於朱家,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其實是很可以思議——皇帝對朱家,向來寬厚,恩寵不斷,只要皇帝瞧著順眼,又有什麼事情不能發生的呢?

    莫老夫人心裡越發的沒有底氣了,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固執的開口:「就算皇上不會降罪朱家,可是你們朱家逼死我們祖孫,也難堵天下悠悠眾口……」

    「哈哈……瘋婆子,你沒睡醒吧!」朱三爺笑聲郎朗,像是聽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話一般,一雙溫潤如玉的眸子蕩漾著譏諷的笑意,丹鳳眼的眼梢微挑:「我說瘋婆子,說你瘋,你這心裡還不樂意,你自個兒想想,你今日無緣無故闖進我莫家,攪合著我莫家的祭祖典禮,還想要天下悠悠眾口來毀我朱家的名聲,你真是做夢呢。」

    朱三爺冷哼了一聲:「再說了,就是真的壞了朱家的名聲,又能如何?我朱家人為人處事,但求無愧於心,至於那後果怎樣,倒是沒太放在心上。」

    朱三爺像是不願意再跟莫老夫人廢話,又像是對莫老夫人不願意赴死的心思,極為不滿,這般不快之下,就給了眼色給長伯,淡笑:「長伯,瞧瘋婆子這樣,我瞧著似乎還不肯死,看來,她是想要再細細想上一想。」

    他微微瞇了下眼睛,睨了莫錦冉一下子,又道:「既然瘋婆子一時半刻還沒想明白,咱們歇著也是歇著,不如就先幫這位小姑娘完成心願。年輕人,想來腦子轉的快點,這麼一會兒,應該想到怎麼個死法了。」

    他溫和而客氣:「小姑娘,你放心好了,雖然我朱家不算什麼顯赫世家,但是幫你找個如意的死法的能力還有的。」他摸了下巴,想了一下:「不如我幫你選個好法子吧,我身邊的長伯,會兩下子功夫,擰斷人脖子,算是輕而易舉的小事一樁,我看,就讓她幫你把脖子扭斷吧!」

    「小姑娘,你臉白什麼白啊,不要怕,不會讓你難受的,一眨眼就過去了,雖然咱們沒親沒故的,不過我還是會吩咐下人,到你忌日的的時候,給你燒點紙錢,不會讓你在下面過的太過淒慘的,我明白的,小姑娘都喜歡亂花銀子。」

    莫錦冉看著長伯一步一步走向她,不由得節節後退,聲音顫不成音:「你……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她怕了,是真的怕了,她不要死,更不要被扭斷脖子而死,陽光下,莫老夫人手中那映著寒光的菜刀,讓她心驚肉跳,雙手用力的揮舞,堅決不讓長伯靠近:「你走開……不要過來……走開……」

    她好害怕,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莫錦冉是看出來了,朱三爺是真的不介意她和莫老夫人的生死,他從頭到尾,根本就沒將她們祖孫兩個看在眼裡,如同螻蟻一般,不值得他花費半點心思。

    這是什麼世道?

    怎麼這些人,在錦好那個賤丫頭的面前,卻是溫柔坦蕩,對那個賤丫頭更是百依百順,要星星不會給月亮,怎麼到了她的面前,就是這般的冷酷無情。

    她怎麼都想不明白,為啥差別這麼大?

    莫錦冉怎麼都想不明白,可是長伯卻已經到了她的面前,淡淡的開口:「小姑娘,你莫要客氣,雖說做人要懂得尊老愛幼,可是我這年紀雖然大了點,但是手下的力道卻半點不少,別說扭斷你那點纖細的小脖子,就是一頭豬放在我面前,我也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扭下它的豬頭來。」

    長伯眨了眨眼睛:「哎呦,瞧我話說得,怎麼拿莫二小姐和豬比,莫二小姐看起來可比豬可愛多了,至少那腦袋扭下的時候,費的力氣比豬小點,是不是?」

    長伯雙手交叉,緩緩的動了起來,就聽得骨頭「咯吱咯吱」的聲響:「莫二小姐也莫客氣,聽說之前我家小姐在莫家的時候,莫二小姐很是關照我家小姐,這份『深情厚誼』,今兒個就讓我替我家小姐好好的伺候伺候莫二小姐吧。」

    他說完,就伸出手,去抓她的脖子,嚇得莫錦冉再也忍不住,嚎嚎大哭了起來。

    「朱三爺,我錯了……我們錯了……求求您,饒了我們吧!……求求您了……」她不想死,真的半點也不想死啊,此時還用顧什麼面子,比起性命來,臉面從來都是不堪一擊的。

    「朱三爺,我們不是故意的,只是捨不得五妹妹,這才過來的,還請您大人有大量,給我們一條活路。」

    「捨不得我啊?」錦好的手,終於在張院正細心的治療下,包成了一個大肉包子。

    「原來是捨不得好兒啊。」朱三爺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莫錦冉一個的點頭:「捨不得五妹妹姓了你們朱家的姓氏,我和祖母這才過來,是想勸勸五妹妹。」

    朱三爺眉頭忽然一蹙,似是疑惑不解的,用腳尖踢了一下地上的剪刀:「既然是捨不得好兒,怎麼還隨身帶著這個,難不成,瘋婆子還怕別人窺視她的美色不成?」

    這話剛落,就聽得多聲「撲哧」響起,看來朱三爺的幽默,很得人歡心。

    到底薑是老的辣,莫錦冉比起莫老夫人來,還是欠缺了不少,長伯的手還沒靠到她的腦袋,她居然就扛不住了。

    莫錦冉腦海中的那根弦繃得緊緊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長伯,一副生怕他衝上來,扭斷她脖子的樣子。

    見長伯似乎無意上前,那根幾乎快要斷裂的那根弦終於稍稍的鬆了一些:「祖母,那是……那是一個哄五妹妹回去的計策……我們是真的捨不得五妹妹啊!」

    現在也只有緊抓著這個不放了。

    「這般深情厚誼啊!」朱三爺一副被感動的模樣,彎腰撿起剪刀,笑道:「既然如此,更應該是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你們帶來的剪刀傷了好兒,那也只好給你們每人一剪刀了。」

    莫錦冉聽了這話,嚇得莫錦冉渾身都哆嗦了起來,她怕了,她今兒個是從心裡怕了,她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

    她心裡好怕啊,因為她心裡有鬼啊,那麼鋒利的剪刀,若是一下子刺下來,誰知道還能不能有命在,所以她拚命的搖頭:「不要……不要……」

    她慌慌忙忙的緊挨著莫老夫人,因為熟悉的氣息,讓她的心漸漸地沉澱下來,不過到底沒有膽子看眼前風流倜儻的中年俊男。

    朱三爺沒有將她們的性命放在眼裡,就是當真死在了人家的家裡,皇帝還會不罰而獎賞。

    殺了也白殺,還不如好好保全自己,她的未來才剛剛冒出點火星,可千萬不能死在這裡啊!

    說著,朱三爺輕描淡寫,面不改色的將剪刀刺向莫錦冉,似是要刺穿她的胸膛一樣。

    「啊……」莫老夫人尖叫了起來,緊接著,她渾身抽搐起來,像是風雨中漂浮在大海中的一夜扁舟。

    錦好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一雙眼睛非常意外的看了朱三爺一眼,隨即坦然而笑:她和父親,倒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莫錦冉嚇得一個更是魂飛魄散,整個人眼前一黑,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這都是怎麼了?」錦好輕鬆的搖頭:「不過是個玩笑罷了。」

    錦好歎息著,對著張院士恭敬的行禮:「還請張先生給莫老夫人和莫二小姐這兩位診脈,雖說今兒個小女與莫家已經斷了血脈之情,可是到底還殘留著那幾分薄面。」

    莫錦冉忽然身子如同彈簧一般,彈了起來,神情緊張的拒絕錦好的好意:「我不要診脈,我不要診脈……」

    即使強撐著精神,可是步伐卻是虛浮的,臉色亦是蒼白無比,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怎麼的。

    錦好面色沉靜的看著莫錦冉,冷笑了一聲:莫錦冉很怕自個兒會知道她做過什麼?可是很可惜,她其實早就知道她做過什麼事情。

    她這般藏著掩著,想來必然花費了太多心思。

    「怎麼能不讓太醫診脈?」錦好搖頭:「這可是太醫院的院正,尋常人家,想見他一面,那也是難於上青天,今兒個好不容易張院正在此,你推遲什麼?難不成你不想莫老夫人好起來麼?」

    錦好說完,也不管面色跟鬼似的,毫無血色的莫錦冉,對著一旁的張院士笑道:「有勞先是了。」

    張院士也不推遲,當眾就給莫老夫人診脈,半響之後,卻是臉色大變,驚異不定看著莫老夫人:「你……」神情越發的凝重起來。

    「張太醫,可有什麼不對?」錦好微垂著眼睛,聲音倒是關切不已。

    張院正的臉色不但難看,還有一份恐慌,終於在眾人的期待中,他搖了搖頭:「沒什麼不對,只是在下醫術淺薄,還是另請高明吧!」

    朱老相爺看了這麼會兒的戲,此時決定站出來,幫自個兒的孫女唱好這齣戲,面色微沉,對著張院正道:「事無不可對人言,你這扭扭捏捏的樣子,無外乎事關重大,怕什麼,又不是咱們做壞事的,惹出來的。」

    張院正的臉色依舊難堪,眉頭下面的肌肉依舊不停的抽著,出聲提問:「你是不是心情時常煩躁,還會時常打哈欠,經常渾身無力,只有用了藥,才會好些,若是不用,整個人會異常的難受,對不對?」

    她每說一個字,莫老夫人就點個頭,到最後,雖然嘴裡不說,心裡卻也覺得張院正的確有幾把刷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朱老相爺開口。

    半響之後,他才緩緩地點頭,走到朱老相爺的身邊,附著他的耳朵,說了兩個字:「米囊!」

    「米囊?」朱老相爺的聲音突然之間大的驚人,像是被什麼口水嗆到了一般,:「天朝一直禁止米囊,這瘋婆子怎麼敢?這可是大罪?」

    前兩年,有位皇帝的寵妃,不知道在哪買就染上了米囊,皇帝當即翻臉,將寵妃打入冷宮,還連累了寵妃的家人,流放三千里。

    可見皇帝整治米囊的決心。

    若是莫老夫人真的是米囊中毒,那麼莫家這一次,算是徹底的完了。

    眾人聽聞米囊二字,臉色一時間都白了起來。

    「你胡說?」莫老夫人卻狠狠地瞪著張院正,再也耐不住,暴跳如雷道:「我怎麼會亂用朝廷禁止的米囊,你們胡說八道。」

    「張院正醫術,那是當今皇上都是佩服的,你鬧什麼?」朱三爺淡淡的開口:「是不是米囊,張院正若是不知道,天下就沒有人知道了。」

    莫老夫人的臉色頓時煞白了起來:她怎麼會染上米囊?

    米囊這東西,她是知道厲害的,怎麼會有人送米囊給我。

    錦好似笑非笑:這一次,就讓莫老夫人知曉自個兒孫女的真面目吧,她兩世疼在手心中的孫女,是如何對她的?

    是恨不得毀之而後快?還是痛不當初?

    她好像真的很好奇啊!

    想到這裡,錦好似笑非笑的眨了眨眼睛,忽然覺得陽光比往日明媚了許多

    真是個好天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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