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6章 東窗盜案發 文 / 十斗八車
這兩個拉住龍八哥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分開了沒有多久的三寸丁和牆頭草。
牆頭草將堵住龍八哥嘴上的手拿了下來，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噓」了一聲，然後神秘兮兮的道：「出事了。」
龍八哥眉頭皺了一皺，問道：「你手怎麼這麼臭啊？」
「不好意思，剛才屁股癢，撓了幾下。」牆頭草壞壞的笑著說。
龍八哥提起腳，作勢便要踢他的屁股。牆頭草忙道：「別鬧，真的出事了。」
「什麼事啊？」龍八哥滿臉疑惑的問著。只見兩人一招手，向巷子後面走去，當下也跟了上去。
三人順著巷子，繞到絕戶爺家的另一側，順著一處半塌的牆壁，向裡面張望。只見幾個衙役模樣的大漢，正在絕戶爺的院子裡翻箱倒櫃，而絕戶爺則蹲在地上，脖子、手上被套上了一根鐐銬。
其中一個為首的衙役大聲的呵斥著絕戶爺，龍八哥聽了一會兒，終於是聽明白了。原來是絕戶爺前幾日的一次盜墓案東窗事發了，所以衙門裡的捕快奉命來拿人辦案。
本來盜了一輩子墓的絕戶爺，很少落下官司的，因為他盜的都是無主荒屍，而盜過之後都會做一些善後的工作，偏偏前幾日賭輸了錢，加上借了高利貸，迫不得已才對一座新墳下了手。原以為手腳乾淨，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但墓地裡挖出來的那幾樣寶物，一出手後就被死者家人給發現並告了官，經過捕快的明察暗訪，幾經查明，一向名聲不好的絕戶爺自然便被揪了出來。
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在院子裡翻騰了半天，除了那塊昨天剛剛挖出來的玉晗，再也找不到其他東西，於是二話不說，屋門院門上封條一貼，押著絕戶爺就回衙門辦案了。
「你們說絕戶爺會不會把我們一起招出來啊？」三個人依著牆角坐了下來，牆頭草憂心忡忡的問道。
「招不招，都要小心了。不過，絕戶爺也不知道你們兩個住哪裡，就算是招了，那些衙役也未必找得到你們。這幾天，你們倆都貓在家裡，等風聲沒有那麼緊了再出來。」龍八哥拍了拍兩人，安慰道。
「那你呢？」三寸丁和牆頭草都是跟著龍八哥才認識的絕戶爺，知道絕戶爺熟悉龍八哥家中情況，如果龍八哥被抓，自己二人難免也脫不了干係。
「我這兩天先在外面躲躲。對了，我手上沒錢了，你們倆個幫我先湊點銀子。」龍八哥趁著這個機會開口借錢，更多的目的則是為了那把要打造的劍。
「我這有一兩幾錢。」
「我這不到三兩。」
牆頭草和三寸丁翻了半天，湊出了大約不到五兩銀子，龍八哥也不客氣，隨手揣進了懷中，跟著翻身進入了絕戶爺家。
「八哥，師父家都被封了，你還進去做什麼？」牆頭草一愣，出言問道。
「昨天取回來的那幾把鐵器我準備拿去賣了，這段時間要跑路，怕錢不夠用。你們倆別等我了，快回家吧，路上小心點。」龍八哥吩咐了一聲，逕直撕開了屋門上的封條，從房間找到了那幾把鐵器。那些衙役根本沒想到這幾樣鐵器也是贓物，即便知道了，幾把鐵器也不值幾兩銀子，他們自然也不會看在眼裡，沒想到卻成全了龍八哥。
「要是絕戶爺沒被抓，依著他那種吝嗇小氣的性格，估計這些東西還沒那麼容易到手呢！」龍八哥心中暗暗慶幸，隨便找了一個布袋，將幾樣東西混亂的裝了進去，肩上一扛，順著原路出了院子。
他將布袋往李鐵匠的桌上一放，解開袋口道：「這些鐵器可夠重了，打造一把劍足夠了吧？」
李鐵匠將鐵器一一拿出來，看了半天，搖搖頭道：「這些鐵器倒也是能用，只是全部都要回爐重新熔煉，說到回爐的話，那可就麻煩了。這個原來說好的價錢，恐怕是要再加幾兩工錢才行。」
「照這幾件鐵器的重量，哪怕是打造三把劍也是有多。李師傅，您就別在價錢方面難為我了。只要你把劍幫我打出來，小弟我以後多給你介紹生意還不成麼？」龍八哥笑嘻嘻的道。他見到龍家那些二伯、三伯、堂哥、堂弟時，骨頭硬得和石頭一樣，但平時混跡市井時，卻是滑頭狡詐，那李鐵匠本也是講價的好手，但經不住他死磨爛泡，終於還是按照先前談好的價錢接下了這單生意。
「小哥，這劍的樣式也有多種，從長短上講，有三尺、五尺之分；從形制上講，有扁葉、圓葉之分。不知道你要打造哪種樣式？」李鐵匠接過龍八哥遞過來的五兩銀子訂金，順便問了一句。
龍八哥聞言一愣，說實在的，自己還真的沒見過幾把寶劍的樣子，那李鐵匠嘴裡的三尺、五尺、扁葉、圓葉在他腦海裡完全是一片模糊。想了一想，突然從懷裡套出那本無字書來，指著夢醒後出現的那把寶劍圖案，說道：「我要這種樣式，能夠打得出來麼？」
「這種樣式倒是少見，不過看來也並不複雜，沒問題，三天後你來提貨。」李鐵匠接過無字書，看了一眼，鄭重的道。
龍八哥離開鐵匠鋪，逐漸從喜悅當中冷靜下來，交了五兩訂金，身上還剩下不到二兩銀子。父親那裡應該有些銀子，不過做父親的從來沒有瞞過他，有多少他心裡最清楚不過，加起來最多也就是四兩不到。這麼一算，跟十五兩的數量還差了一大截。看來只能去找七姑姑去借了。
龍八哥回到家裡吃了午飯，和父親打了聲招呼，把他那壓箱底的積蓄一股腦的都取了出來。龍大傻子雖傻，但也知道沒有銀子便不能過活，不過既然是自己最寶貝的兒子要用，卻什麼也沒有說。
龍八哥將銀子都裝在了一起，來到龍家大院西南角的谷場上，這地方是小表妹經常來玩的地方。七姑姑回娘家的話，除了偶爾會來看下自己和自己的那位傻父親，一般是不會輕易出門的，唯一能找到她的辦法就只有通過小表妹凌靈，當然他要是敢大搖大擺的走進龍家那又另當別論。
谷場四周落著一堆堆高高的草垛，龍八哥躺在草垛上，嘴裡叼著一根稻稈，眼睛盯著藍天上的白雲，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草垛一陣晃動，沒隔多久，一個紮著一對辮子的小腦袋擋住了龍八哥望向天空的視線。
「八哥，你是在等我麼？」由於是撐著身體，往下俯瞰，小腦袋下的臉蛋有些漲紅，大眼睛顯得格外突出。
「是啊！」八哥動也沒動，望著凌靈笑著。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這裡啊？」凌靈稚嫩的問道。
「因為我是神仙啊，掐指一算，知道我那最可愛的小表妹一定會出現在裡，所以我就在這裡等你了。」龍八哥看著凌靈那副可愛的樣子，忍不住輕輕的捏了捏她的臉蛋。
不知道是母親的原因，還是這位八表哥和她比較投緣，凌靈每次來到龍家，總是喜歡和他膩在一處。當然她也曾經很想和其他的表哥一起玩耍，可是那些表哥不是嫌她小，就是嫌她是女孩子，沒人喜歡搭理她。
凌靈笑了笑，很自然的轉身躺在了龍八哥的身上，腦袋枕著他的胸膛，雙眼也和他一樣望著天空。
「八哥，既然你說你是神仙，那你能不能帶我飛到天上去啊？」在別人的嘴上，「八哥」或許只是一種稱呼，一個名字，然而在凌靈小小的內心世界裡，「八哥」卻是她最親愛的八表哥。
「天上就一輪太陽，又熱又曬，飛到天上去又什麼好的？」龍八哥不以為意的問了一句。
「白天有太陽，所以才會曬，到了晚上月亮出來了，就涼快多了！等你帶我飛到天上去，我就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然後串成一個大大的項鏈，送給你好不好？」凌靈卻十分認真的繼續說道。
「好！那等八哥我改天成了神仙之後，一定把你帶到天上去摘星星。」龍八哥看到對方一副稚氣未脫的樣子，忍不住又在她的小臉上輕輕的捏了一把。
「八哥，你說這世間真的有神仙麼？」凌靈似乎並不在意龍八哥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捏來捏去，突然若有所思的問道。
「當然有了。」龍八哥想也沒想的答道。
「那，神仙長得都是啥樣啊？他們能夠治好大舅舅的病麼？」凌靈不像龍家其他孩子一樣，把龍八哥的父親當成傻子。那些龍家的孩子，見到龍八哥父親的時候，只會圍著他，左一句右一句的喊著「龍大傻子」，並且向他身上不住的扔石頭。而在她的心中，大舅舅只不過是一個生有癡呆的病者。
「當然能了。神仙可以上天入地，可以騰雲架霧，你大舅舅的病，只要他們嘴裡一唸咒，馬上就好了。」龍八哥撫摸著凌靈的小腦袋，想像著說道。
「那八哥能找到神仙麼？你要是能找到神仙，就可以把大舅舅的病治好了，而且還可以帶著凌靈在天上飛來飛去，我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凌靈猛地翻過身來，雙腿向後翹起，兩手支著下巴，一臉認真的說著。
龍八哥側過身來，看著凌靈，笑道：「好。等我再過幾年，我就去找神仙去。聽說，南龍城的北面有座仙山，就住著神仙，到時候我一定會去的。」頓了頓，把話題一轉，問道：「靈兒，你能幫我一個忙麼？」
「可以啊！八哥。什麼忙？你跟我說好了。」凌靈毫不猶豫的回答令龍八哥心裡一熱。
「我有件事情要辦，想找七姑姑借點錢。」龍八哥知道凌家有錢有勢，錢財方面根本不亞於龍家，所以在錢的方面開口，卻從來不會太為尷尬。
「這個啊？可就難辦了。本來這次我娘是準備帶些錢給大舅舅的，可是今天早上為了你的事情，那三十兩銀子當做失物都給了二舅舅了。要不等我和娘親回去後，再給你送來好麼？」凌靈用商量的口吻問道。
龍八哥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要不是自己早上鬼使神差的，非要相信那個荒誕的夢境，也不會被龍家人誣賴，害得七姑為自己掏錢頂罪。
「八哥，你急等著用錢麼？」凌靈看著八哥半天不語，連忙問道。
「是啊，很急。不過沒關係，我自己會想辦法。」龍八哥口上說的好聽，實際上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想到。
凌靈眨著善解人意的大眼睛，慢慢坐了起來，從脖子上摘下了一條項鏈，塞進龍八哥的手上。「這條項鏈雖然不是天上的星星串的，但上面鑲有一顆玉石，如果當掉的話，應該很值錢的。你先拿去應應急，回頭等我和娘親把錢送過來，你再幫我贖回來好麼？」
「那怎麼行？這麼貴重的東西搞不見了，你娘一定會罵你的。」龍八哥說道。
「不怕的，我娘如果問起來，就說我搞丟了。本來這個東西帶在脖子上就癢癢的，我早就不想要了。不過，你到時候一定要贖回來哦，這個是靈兒送給你的，你要是想靈兒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或者是等你成了神仙的那天，靈兒也能通過這條項鏈認出你啊！」
龍八哥哽咽了幾句，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忍不住將凌靈攬進懷裡，輕輕的撫摸著她的一頭秀髮。心裡暗暗道：「我的好妹妹，等八哥榮華富貴的時候，一定不會忘記你的。」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眼看天色不早，便爬下草垛，牽著手向住處走去。
兩人出了谷場，迎面一群人走了過來，突然撞見沿路而來的龍八哥與凌靈，頓時撩衣挽袖，橫眉冷對，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拳腳相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