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7章 新劍初染血 文 / 十斗八車
為首的一人十四五歲，身著錦衣，正是龍襲的幼子龍炎。
龍炎見到凌靈和龍八哥走在一起，不禁眉頭一皺，怒道：「靈兒，我不是和你說過麼，以後不要和這傻小子在一起玩，你怎麼不記得了？」
凌靈只覺得龍八哥握住自己的那隻手一緊，怕他忍不住就要發火，忙爬在他耳邊低聲勸道：「八哥，你忘記靈兒說的話了麼？狗咬人不打緊，可不能人咬狗啊！」說著沖龍八哥眨了眨眼睛，蹦蹦跳跳的朝龍炎走去。
「讓你小子先得意兩天，等我回頭取回來寶劍，一劍宰了你這個王八蛋。」龍八哥稍微穩定了一下情緒，也不理龍炎說什麼，轉身朝住處走去。
龍八哥在家的附近轉了幾圈之後，才回到家裡。按他的猜想，絕戶爺並不會將他和三寸丁、牆頭草供出來。倒不是絕戶爺為人多麼講義氣，而是供出了他們三個，就等於多承認了幾條罪行。按絕戶爺的性格，頂多是在這一起盜案中認罪，但即便只是一起盜案，說不好也就要了他的老命。
話雖這麼說，龍八哥心裡頭還是有些擔憂，接下來的兩天裡，自然也就窩在家裡，不敢外出了。絕戶爺對他瞭解不少，可這個狗窩卻從來沒有來過，躲在自己的狗窩裡，總好過路上被人認出來，直接送到衙門裡去。
他平時本來就閒不住，好在這幾天有表妹凌靈來陪她，講講鬼故事，捉捉迷藏，日子倒也好打發。
到了第三天頭上，龍八哥起床後，胡亂吃了點東西，和父親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住處。他專揀僻靜的街巷行走，先找到一家當鋪，當然這家當鋪絕對不會是龍家的產業。然後由供奉估了一個價格，典當了凌靈給他的那塊玉石項鏈。那供奉一臉的奸相，自然不會典出過高的價錢，不過倒也足夠龍八哥支付欠李鐵匠的餘額，加上又是短當，八哥也就懶得和他爭論什麼了。
懷揣著銀兩，龍八哥急沖沖的向李鐵匠的鐵鋪走去。
一進了鐵匠鋪，只見李鐵匠半坐在鐵氈上，手中提著一個茶壺正在喝水。
「李師傅，我的劍打造好沒有？」龍八哥剛才走的太快，感覺有些氣喘。
李鐵匠滿臉堆笑的沒說什麼，卻將頭向旁邊一努，示意龍八哥自己去看。龍八哥順著方向掃過去，只見一把短劍斜躺在冷水池中，劍柄露出了水面。
龍八哥一把拿起了短劍，手上感覺沉甸甸的，只是劍身好像沒有開刃，並沒有像自己想得那樣閃耀著清冷的光輝，加上劍柄也只是用鐵隨意打出了一個形狀，既沒有利用木柄加以包裝，也沒有纏裹布麻。當真是和自己心中設想的距離差距太遠。
「李師傅，你這做工真的叫人不敢恭維，至少劍柄也要用布麻包裹一下啊。這個樣子哪裡像把劍？活脫脫的一根大鐵條麼。算了，回頭我自己開下刃，再鑲上兩片木把好了。」龍八哥在手上揮舞了兩下，劍刃抖出了一縷劍鋒，倒也有幾分感覺。回頭之間，看到長桌上有一塊包布，正是自己當日裝鐵器的那塊布包，於是將短刃包裹了起來。順手之間，又將布包旁的那本無字書揣進了懷裡。
「小哥，這把劍不是你的，你不能拿走。」李師傅突然懶懶的說了一句，站起身來，有意無意的站到了門口。上兩日見他，一直都是弓著腰在做活，這時站直了身體，竟然比八哥足足高出了半個身子來。
「為什麼不能拿走？哦，李師傅是怕我不給錢啊！放心吧，錢都給你準備好了。」龍八哥掏出事先就封好的那十兩銀子，「光」的一聲扔在桌子上，「自己數數，十兩銀子不多不少，加上上次的訂金，正好是十五兩銀子。」
「我說了，這把劍不是你的，所以你不能拿走。」李師傅看也沒看桌子上的銀子一眼，一把抓住了龍八哥包好的短劍。
龍八哥拉了兩下手中的短劍，沒有拉動，莫名其妙的問道：「李師傅，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可別想敲詐我，這劍不是我的？那是誰的？」
「是我的。」突然之間，裡屋傳來了一個清亮的聲音，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從裡屋走了出來，在他身後還站著幾個穿著黑色家丁服飾，別著佩刀的大漢。
「龍炎，又是你在搞鬼？」龍八哥心中一跳，不知道這龍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龍八哥，你還敢說我家丟的銀子不是你偷的？就憑你這個窮鬼，哪來的這麼多銀子打造兵器？今天，我看你還怎麼抵賴？」龍炎冷冷的笑著，眼中露出了一絲不懷好意。
「你，你跟蹤我？」龍八哥怒道。
「你當我是傻子麼？七姑姑明明是在幫你頂罪，你當我不知道啊？那天你前腳離開，我後腳就叫人跟上了你。嘿嘿，原來你竟然是拿偷來的錢私造武器，這兩項罪加起來，估計你下輩子都要在大牢裡度過了。」龍炎冷笑著說道。
「龍少爺，這武器是他讓我打的，若是官府問起來，你可要幫著我說話啊！」李師傅叫冤似地衝著龍炎說道。
「那是自然。瞧你還算是會做事，回頭來幫我們龍家吧。我叫他們給你安排個大師傅的位置，一年下來，總比你這小店賺得多了。」龍炎年紀雖小，但卻異常聰明，那天叫人跟蹤龍八哥到此處後，得知對方要打造武器，他便親自來了趟鐵匠鋪，和李鐵匠布下了今日這個局，等著龍八哥鑽進來。
「奶奶的，老子和你們拼了。」龍八哥知道今天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過的，心中怒火暴漲，握著劍柄，猛地向後一抽。那李師傅猝不及防，只覺得手心一寒，竟然被劍鋒隔著一層油布給隔裂了一條口子，頓時鮮血順著傷口流了下來。
這把短劍本來沒有開刃，但龍八哥用力過猛，連包裹的油布也被扯成了兩半。李師傅手上吃痛，憤怒的罵道：「小子，你找死。」隨手提起了桌子上的一把鐵錘，朝著龍八哥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龍八哥好說歹說，也是在街頭上混的，打架無數，平日裡棍子鎬頭也用過，反應倒是甚為機警，這時候向後退了一步，堪堪將下落的鐵錘躲過，手裡的短劍趁著李鐵匠不備，直刺了過去。
用劍來打架，對於龍八哥還是第一次，這一刺根本沒有什麼章法，但卻夠快。而且李鐵匠剛才用力過猛，整個身子都失去了平衡，那一劍刺來，竟然是無法躲避。龍八哥感覺手上去勢一緩，劍尖已扎進了李師傅的身體。
這一劍順著李師傅肋骨之間，直灌入他的心臟，那李師傅叫也沒來得及，身體便慢慢地躺了下去，胸口鮮血溢出，頓時淌了一地。
龍炎哪裡見過這種陣勢，只嚇得連退了幾步，那幾個家丁護院倒是有幾分氣勢，兩人一夾，將他擋在了身後，另外兩人則抽出了佩刀，刀劍直指龍八哥。
「殺人了。龍八哥把人殺了。你們，你們快把他抓起來。」龍炎看到自己安全了，馬上又威風了起來，指著龍八哥大喊大叫道。
龍八哥把人打得頭破血流，倒也不止一回兩回了，可直接殺死人還是第一次，這時候也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憤怒，聽到龍炎在喊叫，一抹惡意頓時燃起了胸中怒火，提起手中的短劍就向對方衝去。
突然之間，兩把鋼刀劈面而來，出手的正是那兩個家丁，龍八哥不由自主的將短劍往頭上一橫，架住劈來的刀鋒。那兩個家丁都是龍家花高價雇來的武夫，單在年級上就長了龍八哥十幾歲，更不用說還練過幾年的武藝，無論是手腳上的靈活，還是體力方面，又怎能是他所能比的？
但沒想到，這兩把鋼刀砸在短劍上，竟然是半點力道也沒有。更準確的說，那原來千斤般的力道竟然在與劍刃接觸的那一刻，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在兩人奇異的目光中，兩把佩刀，如同水銀一般，迅速化為了液體，順著劍刃，流進了劍身。兩人只呆了一呆，手上只各自剩下一把刀柄。就在液體流入劍刃的那一剎那，一道深紅浮現在龍八哥的眼中，一種狂亂的思想一下子佔據了他的大腦，緊跟著如同瘋子一般的叫聲在他嘴裡傳了出來，聲音透過眾人的耳鼓，直灌入大腦，令人心驚膽顫。
接下來，更為詭異的一幕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只見鐵鋪裡凡是含有鐵器的物體，皆在混亂的狂叫聲中，不停的跳動，便如地震一般的威力，使整個鋪面都顫抖了起來。菜刀、鐵錘、鐵條，甚至重逾數百斤的鐵氈和鐵匠爐也是越跳越高。
另外兩個手握鋼刀的家丁，只覺得手中的鋼刀好像有了生命一般，使勁的要掙脫自己的手掌。強制堅持了片刻之後，也頓時飛了出去，懸浮在空中，不停的跳動。四個護院和龍炎見到所有鐵器都懸在空中，忙嚇得爬在地上，揚起頭偷偷的張望，卻見跳動的鐵器慢慢的圍繞著龍八哥手上的短劍開始旋轉。
龍八哥握著短劍，竟然是一動不動，但身邊漂浮的鐵器卻是越轉越快，到得後來，只能看到一條條黑色的風影。那重重風影下，竟然連八哥的身影也被深深的掩埋在其中。
龍八哥雖然不能移動，但心裡卻十分明白，不過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是撞了哪門子的邪氣。「莫非又是在做夢？」龍八哥想要搖搖頭，但現在的感覺就如同以前發過的夢魘一般，明明知道自己身在夢中，但卻無法清醒過來。
身旁的旋風大約轉了半盞茶的時間，開始逐漸變慢，跟著一絲絲黑色風芒向劍刃湧去，就如同一桶水灌進了一個小小的洞口一樣，最後一下子消失的沒有了蹤跡。而這時候，龍八哥依然是渾身上下不聽半點使喚，隱隱約約中，感覺到整個右手無比的脹痛。而當最後一絲風芒融入劍刃之後，那把短劍竟然開始由劍尖逐漸融化。融化的過程，就好像是一張被點燃的紙張，先是外圈變紅，在慢慢翻捲著燒向內圈。沒過多久，整個劍身已融化到了龍八哥手握的劍柄之處。這時候，他猛的感覺手心一燙，手掌寬的劍柄竟然一下子融進了他手中。而在這一刻，龍八哥終於能夠活動了。
「這絕對不是夢境。」龍八哥腦筋轉的飛快，雖然眼前的事情太過神奇，但卻敢肯定這絕非夢境。既然並不是夢境，那麼自己殺人的事情便是真的，一想到這點，龍八哥心頭驟然一涼，低頭看了一眼嚇得面白無色的龍炎和那四個家丁，逃跑的念頭頓時湧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