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章：如果愛，可以重來 04 覆水難收（二） 文 / 落殤

    想到或許他是故意的，但樓伊洛都毫無怨言，仔細耐心地滿足他的每樣要求。可惜，凌楚寒得寸進尺，總會找機會刁難或者羞辱她一番。

    就像這天下午，凌麒麟跟隨余曉玲出去逛街，整個病房內只剩下打著瞌睡的樓伊洛和熟睡的凌楚寒。

    一會，凌楚寒醒來，大喊口渴，樓伊洛也趕緊定一定神，倒了杯水給他，誰知他嘴唇一碰到水，勃然大怒，連杯帶水一起甩到地面，濺得滿地都是。

    「你到底懂不懂服侍人啊？這麼熱的水給我吃，想燙死我？」凌楚寒憤怒的嗓音頓時響徹整個病房，把護士都招來了。

    面對房內的一片狼藉，她們異常平靜，彷彿這樣的狀況並非第一次見，接著開始分工合作，其中一個蹲下收拾碎片，另一個重新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凌楚寒面前。

    喝完水後，凌楚寒呼了一口氣，繼續斥責：「哼，我還以為你多有能耐，既然做不來，何以選擇留下，僅僅是為了贖罪嗎？我還以為，像你這種冷血無心之人，不會懂得愧疚呢！」

    類似這些的羞辱話語，其實不是第一次從他嘴裡發出，以往，樓伊洛都會淡然待之，可今天，不知怎麼的，她感到異常的難受。

    「樓小姐，您有孕在身，不宜站得太久，先坐下吧！」其中一個護士，甚是同情地看著她。

    樓伊洛感激地對她搖了搖頭，哽咽地道：「這裡……先交給你們了！」

    伏在欄杆上，仰望著遙遠的天空，她心中的鬱結，更加理不清。

    這些天以來，她還以為自己已經練就了一顆淡定的心，想不到，還是無法堅持到底。

    他沉默寡言，除了偶爾跟麒麟講話，對其他人的問候也只是淡淡回應，對自己更是猶如透明人，或者說，是奴隸！「

    當時之所以答應余曉玲的要求，是因為聽過若兒的話之後，覺得自己應該給彼此一個機會，同時也是為了孩子。

    「相愛容易相守難，相愛的結果是結婚，結婚後才是漫長的路，在這條路上，兩人要相互遷就、磨合、扶持，才能天長地久！「在醫院的這段日子，她的腦海一直迴響著若兒曾經跟她講過的這番話，也正是因為這番話，讓她堅持下去，即便日子過得很難堪！

    然而，漸漸的，她發覺自己和凌楚寒始終不能走在一起，注定了無法攜手走完這條段漫長的愛情路。

    「洛！」突然，一道潤的嗓音從背後傳來，把她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樓伊洛回首，看到那個朝著自己慢慢走近的熟悉人影，沉鬱的心情有了一絲驚喜：「浩，你今天……這麼早下班？」

    凌楚浩點頭，已經抵達她的身邊，關切地道：「這裡風大，你不該來這裡！」

    見她不語，只是淡笑，他又道：「聽說過兩天大哥就出院了！」

    「嗯，醫生說他好得七七八八，他的失明醫院暫時還無法根治，建議他先出院，畢竟家裡的條件比醫院好。」

    凌楚浩沉吟，一會，又問：「那你呢？」

    「我？」

    「你……會跟大哥回去，繼續照顧大哥嗎？」

    樓伊洛恍然大悟，同時怔了怔。

    「洛，還是那句話，不管你選擇什麼，我都會支持你！」以為她在顧慮自己，凌楚浩於是表明心意。

    略微思忖，樓伊洛這才回答：「其實，他並不需要我，我想……我不會跟他們回去了。」

    凌楚浩一聽，愣然。因為工作關係，他只在下班時間才到醫院，但他從若兒嘴裡得知，凌楚寒對樓伊洛的態度。每次聽到，他都為她感到傷心和難受，可他一直忍著，沒發表過任何話。

    相較於他的凝重，樓伊洛則一副輕鬆，告訴他關於自己的決定：「他出院後，我準備回家住，回我若兒的家！」

    「回家住？可是你……」

    「或者，我會暫時離開這個城市！」對著他，樓伊洛始終無法掩藏自己的秘密：「阿浩，不管去到哪裡，我會時刻記著，在這兒一直有個默默為我祝福的好朋友！」

    示意到這次她並非意氣用事，凌楚浩不由急了，「洛，你準備一個人離開？你要去哪？既然你不想跟大哥回家，那麼，你來我這，我們像以前那樣，我會一直陪著你！」

    「不用了，謝謝你！」

    「為什麼？難道我做錯了什麼，讓你生厭？」樓伊洛嫣然一笑，安慰著他，數妙後，語音開始轉向落寞：「還記得你跟我講過的話嗎，你說，阿寒曾經傷我至深，道道無可磨滅的傷痕讓我心存陰影，導致沒勇氣再愛，索性選擇逃避。你說的對，恢復記憶後我依然無法控制對他的愛，可我又怕受到傷害。於是選擇了用你來當暫時的避風港！」

    「我不介意！」凌楚浩打斷他。

    「可是我介意。我若兒說的對，我不能太自私，不能為了保護自己而傷害別人，傷害了一直對我疼愛、呵護有加的你！！」

    「沒有，我沒有受到傷害……」

    樓伊洛抬起手，阻止他：「浩，真的很感謝，感謝你這麼久以來對我的不離不棄，我也曾想過回報你的愛，可惜，無論我多麼努力，很多事情還是心不由己，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透出絲絲哽咽，發自內心的惋惜，她不明白，這麼好一個男人，自己為什麼偏偏選擇捨棄！

    看著她痛苦不堪的樣子，凌楚浩心如刀割，「別這樣，洛，不要感到自責，如果你有印象，你還應該記得，我說過，愛情沒有對錯，並非我愛你，你就要愛上我，假如真的這樣，那這世界上還有什麼真愛可談。」

    溫柔俊秀的臉龐同樣充滿惆悵和哀傷，他再次忍痛說出那個會令自己心碎的建議：「既然你不肯跟我一起，那麼，你跟大哥回家吧。我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的某些舉動令你很難受很痛心，但是不妨想想，他經歷了這麼大的苦難，意志消沉，心情難免不好。」

    樓伊洛搖了搖頭，「不是的，不關這個！而是，我和他真的無法回到從前，或許，我們本來就不該有交集，所以我想，還是早點結束吧。」

    當年的她，愛凌楚寒愛得死去活來，飛蛾撲火般深深淪陷，明知不該那樣卻仍卑微地執著和堅持。如今，儘管對他依然有愛，但她已經懂得選擇把這份愛壓在心底深處。

    經歷過種種事情，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天真單純的樓伊洛，再也無法做到無怨無悔地去愛一個人。

    覆水難收，試問這樣的自己和這樣的凌楚寒，還有可能走在一起，還有可能恢復從前嗎？

    「那麒麟呢？你不怕他將來也變成大哥那樣的性格？說不定將來還會走一條像大哥這樣的愛情路？」看出她的絕望和心灰意冷，凌楚浩心如火煎，忍不住搬出凌麒麟，這也是唯一牽絆住她的借口。

    樓伊洛稍頓片刻，隨即幽幽地道：「不錯，剛開始我確實有過這個憂慮，慢慢的我想通了。阿寒的若兒，有了前車之鑒，我相信她會吸取教訓，把麒麟教導得很好，還有你若兒，婉約善良的容姨，有她的幫忙教導，麒麟長大後會跟你一樣懂事！」

    「你不在他身邊的話，隨著他的長大，將來他有可能把忘記！他有腦海裡再也不會有你這個若兒的存在！」

    凌楚浩這句話，說得一針見血，可惜，樓伊洛早就想過，錐心之痛再次體會，已不似第一次那般配難受：「他記不記得我沒關係，只要我能永遠記住他就行。況且，為了他的快樂成長，他就應該忘了我！」

    「洛……」

    「浩，我知道你是為好，但事實上，很多事情只有我知道，只有親身體會過才懂得怎麼抉擇，所以，這次由我選擇吧！」抬頭望了一下逐漸暗下來的天色，她大大地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一邊往前邁步，一邊叫他：「天黑了，我們回去吧，凌夫人和你若兒應該送飯來了。」

    望著她單薄的身子緩慢地走在寬敞乾淨的走廊上，凌楚浩心亂如麻，首次感到徹徹底底的不知所措，最後，只能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