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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醜小鴨 卷一 醜小鴨chapter 060 文 / 梨花落

    芊羽的世界早以一片寂靜,但是她卻可以聽到寶寶的哭聲,折磨的她難以入睡。

    失眠的打開電視,卻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東西。電視裡一檔情感類節目正在採訪蕭靜如小姐。蕭靜如優雅的坐在pp椅上,修長的美腿疊交著。芊羽想轉台,卻在看到下面的字幕時,陡然停止。

    「靜如小姐,你能談談你的初戀嗎?」

    「怎麼說呢?我和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從小在眾多的哥哥中,我只喜歡他,有心事只想跟他說。我想他跟我的感覺也是一樣的。所以,順理成章的,高中起我們確定了彼此的關係。那真是一段美得讓我幾乎不能相信的日子……一起沙灘漫步,一起櫻花樹下談心,一起溫習功課……」

    她的眼神變得飄渺,似乎已經深深陷在記憶裡,無法自拔了。

    「那時,他父親剛剛去世。高中便接手家族企業,一切都在適應和磨合中。經常,他徹夜加班,我會在旁邊衣不解帶地陪伴。每次,他看到我躺在沙發上,因為寒冷而捲縮的身軀時,他都會心疼地責怪我,但是我知道,那是他濃濃的愛的表現啊。」

    「請問這個人是不是水巖文化財團的歐陽旭堯?」

    雖然靜如沒有回答,但是芊羽知道那個人是旭堯。芊羽的手有些顫抖,別的女人談起曾經屬於自己的男人,內心是如何的痛楚?可是,芊羽卻麻木的感覺不到,那是心死掉的後果。

    「既然這麼甜蜜,為什麼會分手呢?」主持人繼續追問道。

    「那是因為,由於我的任性,我失去了孩子,我們倆的孩子,並因此,我今生都不能再……」突然,有一顆晶亮的的東西從芊羽黑亮的眼裡滑落,如流星般璀璨的光芒,灼痛了芊羽的視線。

    「所以,他說會找個女人替她生一個孩子,然後重新開始。」

    芊羽如雷擊一般,張大了嘴,這個真相太意外,太……殘忍了!

    芊羽的淚越流越多,跟著紅了眼圈。

    芊羽漸漸明晰了,旭堯為了傳宗接代,才會那麼急迫的想要一個孩子。

    思維已經混亂了,電視畫面裡的人影開始模糊,只剩下一片無聲的荒涼和寒冷……

    芊羽開始哆嗦,就像身上的衣服已經不足以保暖,寒氣已經侵蝕到四肢百骸,渾身上下,再沒有一個地方是熱的……

    原來,她芊羽只是個代孕母親而已!這還是說的好聽些的,難聽點,我不過就是個生育工具!可笑的是,她居然癡心妄想地要求他會愛上她。

    而她,何其可憐、可笑、可悲!

    哈哈……哈哈……芊羽哈哈大笑著,一直無法停下。

    心在一寸一寸地結成冰,她眼睛的光熱,也在一點點的消失。芊羽懷疑,那顆已經冷硬的心,是否還能再柔軟下來。

    異常冷靜的退下病人服,換上平時的衣服。看了一眼,衣櫃裡染血的婚紗,芊羽冷哼了聲,真是個諷刺。

    為什麼要欺騙她?兩個人明明已經舊情復燃了,為什麼還要和她結婚。這不是很殘忍嗎?不對,他沒有要和她結婚,應該是騙她結婚才對。

    把她一個人丟在教堂,讓她成為被新郎拋棄的新娘,讓所有的人嘲笑她。她搞不明白,這能有什麼樂趣?

    歡歡說過,有些人,當他們自己的願望得到滿足之後,要麼居高臨下地施捨別人,要麼就希望看到別人努力之後失敗。他們需要別人的不幸來凸顯他們的幸福。

    難道他們也是這麼想的嗎?

    為什麼要做這麼殘忍的事情?

    還有她到底是誰?媽媽說她的女兒早就死了,她不過是一個棄嬰。她的父母為什麼要狠心丟掉她?每一個父母不都愛著自己的孩子嗎?難道是因為她醜?

    是的,一定是這樣,所以她的父母丟棄她,她的寶寶……她的寶寶也不要她了……

    「就算是醜又怎麼樣?難道我就沒有愛人的權利?就算是沒有好身材又怎麼樣?難道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思想?我也是一個人,我也有喜怒哀樂……」

    「大家怎麼可以這麼殘忍……」芊羽越哭越傷心。寂寞的夜,網一般的籠罩著她,讓她無法遁形。

    午夜的醫院長長的走廊上空無一人,值班室的工作人員在打盹,芊羽悄悄的走了出去。

    風,將她的一頭長髮吹得散亂,再加上蒼白的臉,此刻一定極為嚇人。

    跳上一輛出租車,直奔海邊。冷漠的都市裡,人們無暇顧及陌生人。司機沒有問一臉哀戚的芊羽,這麼晚去海邊做什麼?

    芊羽迎著冬日的寒風,一步一步的朝海走去。黑夜中的海洶湧著,如同怪物的大口,急切的想要吞噬掉活物。

    退下腳上的鞋子,光腳踩在綿軟冰冷的沙子上。一步一步朝海走去,海水襲上她的腳步,彷彿迫切的想要吞噬掉她似的。

    碰到冰冷的海水,芊羽瑟縮了下,搖著頭,後退著,然後陡然站住。

    「我該怎麼辦?」芊羽對著大海大喊著,聲音卻被潮聲淹沒。

    「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我的孩子沒有了……是不是他也閒我醜,所以不要我做他的母親……」

    芊羽雖然淚流不止,卻微笑著,對著不可能回答她的大海,不停的喊叫著。冬日的海和她一樣的寂寞。

    「我不是不珍視上帝賜給我的生命,而是想死掉的話,下輩子是否會變的漂亮些。我只要……我只要變漂亮了,就可以獲得幸福……」芊羽跪在沙子上,痛苦的說不下去。

    「不要……我下輩子不要再做人了。我想變成一隻小丑魚。那樣子,別人就不會說我醜了。上帝啊,請把我變成一條小丑魚吧,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大海裡的小丑魚……」

    懷著這樣子的希冀,芊羽終於鼓足了勇氣,帶著生的絕望,死的希翼,一步一步的朝大海深處走去。海不再冰冷,海水蓋過了她的腳,她的膝蓋,她的胸,最後將她包裹起來,如同破繭而出的蠶蛹。

    她是否也會如同破繭而出的醜陋的蟲子,也可以變成美麗的蝴蝶,在藍天下花叢間,自由自在的的飛舞?

    身體在緩慢的沉到海底,暗夜的黑,讓她索性閉上了眼睛……

    在睜開眼,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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