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74 說西遊引爭執 鋼坯現君臣喜 文 / 憶冷香
李芙抬頭仰視,見前方正中高達兩丈的木台置著一張擺有靈果的靈紫檀木幾桌,桌後坐著頭包紅巾、穿月白色尼姑袍莊嚴清麗的米照麗,觀世音菩薩緙織雙面繡佛像就懸掛於她身後,金光萬丈稱得她如同菩薩臨世般神聖。
李芙一時看得癡了,躁動慾壑難填的靈魂一瞬間平和下來,學著眾位香客盤腿坐下。
米照麗朱唇輕啟,道:「今日起由我來講師徒四人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取得真經、修成正果終成正佛的故事《西遊記》。我將日夜不停,在此連講七天七夜。」
眾位香客聽得佛教第五號木棚的米照麗竟不講經要說故事,而且連著講七天七夜,不禁好奇《西遊記》是否好聽,怎麼如此之長?
米照麗端坐高台俯視萬眾,朱唇緊閉,將內力運用腹部開始用腹語講道:「《西遊記》第一回,靈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
離得近的香客瞧見米照麗竟用得腹語,紛紛低聲交頭接耳幾句,很快整個木棚的人皆知。
腹語在民間屬於一種高超的技能,能講的人極少,能像米照麗這般講的字正腔圓如同用口說話、聲音能傳至如此之遠、模仿男女老少自然聲音惟妙惟肖,堪稱天下獨一無二的絕技。
《西遊記》是謝玲瓏前世歷經幾百年大浪淘沙流傳下來童叟皆喜的經典小說,經過米照麗用腹語生動活潑的講述,使得所有人聽得如醉如癡,當聽到石猴尋到水簾洞要眾猴拜他為王,均呵呵大笑,近萬人的笑聲響遏行雲,都快要將木棚頂子揭了。
福樂莊除去留下幾個奴僕守莊,其餘主僕全部到場,以李靜為中心圍坐在木台下面五丈處,是最好的聽故事位置。
眾小已聽了不下三遍《西遊記》,今個再聽仍跟初次聽那般歡喜興奮入迷,到了情節精彩處,便使勁鼓小手掌。
李彎彎坐在謝平康身旁,她去年冬天被釘子扎破傷手掌早已長好新肉,拍掌用盡全力,小臉激動的通紅。
李秦、李湘無比自豪,《西遊記》的故事是小嬸娘初講,今日由師父宣講。
月普早就安排十四名機靈聰明的道士穿上便裝混在香客裡進佛教木棚查探情況,不到半個時辰回來十二名,只差去第五號木棚的兩個道士未歸。
十二名道士輪流稟報,道:「師祖,佛教宣講雖是講佛經,但每說一段佛經都會講一個寓意深刻卻淺顯易懂的小故事,可聽性比上一界大比強多了。」
「那三名外國僧人的平唐國語說得還算流利,還會講一些平唐國各地的方言。」
「玄燈講的小故事,三成帶著日常所見的草藥。香客聽了都覺得很實用。」
月普心裡隱隱不安,冷哼道:「這群禿驢也知道變通。」
眾位分觀主問道:「師父,第五號木棚那邊笑聲頻頻,不太對勁。」
「師父,派去那裡的兩個師侄至今未回,不如再派兩名過去打探。」
月普等了一會兒沉不住氣,連著三次各派兩名道士去第五號木棚,竟然都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復返。
「一個個膽大包天,叫他們去是查探情況,不是叫他們去聽佛教宣講。那米照麗不就生得標緻些,可也七十餘歲,是個老婆子,比起咱們白雲七仙的何仙姑差數倍,她宣講有什麼看頭?」月普生氣中更多的是疑惑。
兩個分觀主得到月普首肯,立即去茅廁在道袍外面罩上百姓的舊衣褲戴上帽子,扮裝成貧民進了第五號木棚。
米照麗正好講到美猴王求道長生。
兩個分觀主雖是折服米照麗內功精純能用腹語講故事,但對故事內容氣憤無比,飛至半空倚著木棚右邊的木架,唯恐眾人聽不到,用盡全力高聲喝道:「你這供奉真是無恥,竟拿道教的故事在這裡講。」
「諸位香客,求道長生是道教的宗旨,豈能由佛教的供奉宣講?我看你應該將木棚外面的蓮花座圖案改成八卦圖,這裡的香客人數都歸為道教。」
米照麗停下來。萬餘名聽眾正聽得上癮就沒了,紛紛從地上爬起大罵兩名分觀主。有幾名佛信徒認識他們,憤怒大聲叫嚷說出他們的道號,叫他們滾出去。
謝玲瓏一看便知兩人是道士偽裝的,心裡暗笑兩人犯了跟明王一樣的錯誤,剛聽了一回就以為《西遊記》宣揚的是道教。這若是小泉子在,不定怎麼蔑視暴打他們。
未等執守的醫武僧出手,隱身在木棚裡面的兩隻白色靈貓憑空出現在兩名分觀主身前半尺處,貓爪揮舞,便將他們外罩的貧民衣褲、頭戴的帽子撕成碎片,顯露出裡面的深藍色的道袍、道士特有的朝天髮髻。
兩名分觀主身份暴露,臉色漲得紫紅,在萬人激動暴躁的狂罵聲中心驚膽戰要逃走,卻聽米照麗強勢不容置疑的高喝道:「兩位即來了便留下好好聽聽,看看本供奉宣講的到底是道還是佛!」
靈貓的法術能殺死兩名分觀主,卻是不能將他們活生生抓住,喵喵叫了兩聲向小白求援。
小白坐在謝玲瓏的懷抱裡淡然揮爪,隔空將兩名分觀主桎梏不能動彈。四名醫武僧飛至用拇指粗的麻繩將他們綁了,抓住他們的道袍衣領一提,丟到木台下面。
這個小插曲過後,被笑聲吸引而來的香客漸增,米照麗見了十分激動,一口氣連講四回,抬頭瞅日頭發現已至申時二刻,高聲道:「休息半個時辰,再講第五回亂蟠桃大聖偷丹、反天宮諸神捉怪。」
香客們聽得癡迷入神,猛然間發現肚子餓得咕嚕直叫、屎尿憋的小腹漲痛,海潮般湧出去朝茅廁狂奔去。
眾位道士站在道教木棚前面,驚見第五號木棚退出無數人,以為香客們都棄了米照麗,興高采烈去打聽,得知是中途休息半個時辰,香客們著急方便添飽肚子回來好搶佔好的位置,頓時氣得臉色鐵青。
派去第五號木棚打探情況的八名道士跑出來便被揪到月普跟前,均是奸滑的磕頭道:「師祖,米照麗說的是咱們道教求長生的故事。我想多聽些回來稟報您。」
月普氣道:「何曾見到你們兩位師叔?」
八名道士吱唔著兩位分觀主被抓的事說了,道:「兩位師叔被靈獸揭露身份,香客們無比憤怒,醫武僧將兩位師叔綁了。」
月普氣得直跺腳哇哇大罵兩名徒弟愚蠢,應該將事情稟報給他,由他出面置疑米照麗才對。
月普帶著一百多名道士、道姑火氣沖天到了第五號木棚前要人,結果被一千多名佛教信徒、五百多名將士團團圍住,指責謾罵他們再三挑釁佛教,無恥卑鄙。
佛道宣講的場地由和泉的軍隊佈置,維持七天秩序的軍隊卻是長安另一支軍隊,主官是兵部尚書秦建中的大兒子秦森,不會偏袒任佛道何一方,公平公正,主要任務就是絕對不能發生爭鬥、騷亂。
秦森今年二十八歲,身材魁梧,性格老成穩重,身著盔甲威風凜凜,往棚門前一站,一夫當道萬夫莫開,朝眾道士、道姑喝道:「爾等進入此門便為佛教增加人數。」
眾道士叫嚷道:「我們才不進去,不給佛教漲這個臉!」
「把我們兩位師叔交出來!」
米照麗料到月普會這般衝動,跟在謝玲瓏身後走出來。眾香客、僧人、將士見是玲瓏供奉,立刻息聲讓開一條路。
月普早就想見謝玲瓏,卻未料到會在這樣劍拔弩張的場合,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謝玲瓏,本觀主久仰你的大名。」
謝玲瓏早就從和泉那裡獲知月普的信息,知道他脾氣急躁、性格喜怒無常、心胸狹窄,見他身材瘦高如同竹竿,長著一雙銳利的鷹目,嘴唇扁薄,看上去大概五十多歲,比實際年齡少了二十歲,打趣道:「老道士,你是怎麼搞的,派弟子來打探情況,也不曉得選機靈聰明些的,只在道袍外頭罩一件便服就進來了?」
「你的兩名弟子擾亂會場,按照宣講大比規定,應是我們帶著你的兩名弟子去找你給個交待,你怎地反而惡人先告狀找來要人?」
「你那兩名弟子如今坐在裡頭吃靈果喝靈蜜茶,等會還要接著聽《西遊記》,不曉得多高興。不行你往裡面瞧。」
月普與眾道士順著謝玲瓏手指方向遠遠望去,只見十幾丈遠高高木台下盤腿坐著兩個道士正在狼吞虎嚥的吃東西,氣得用內力大吼道:「兩個混帳東西,還不滾出來!」
若在平時兩名分觀主聽到月普發怒,早就嚇得屁滾尿流飛出來磕頭請罪,可是今日竟然聞耳不聽,根本不理會。
月普哪裡知道兩名分觀主被小白施了法術暫時失去聽力,在眾香客哄笑聲中氣得黑臉紫紅,憤然道:「他們今後不再是本觀主的弟子,道教任何道觀不得收留他們!」
謝玲瓏見月普這麼武斷輕率的將兩名徒弟逐出門外,心裡暗道:觀主如此糊塗,難怪白雲觀這些年內鬥不止,盡出些逆徒。
米照麗見月普帶人要走,喝道:「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沒那麼容易!月普,你竟然敢帶人挑我的場子,那就得承受我的怒火。」聲音未落,人已飄至,右手呈爪勢抓向月普面門,道:「我攻你十招,你只能躲,不能還手。不然,一年之後我必毀十座道觀!」
「瘋婆子!」月普大罵一句,怕傷了身旁的弟子,飛至半空,心裡敬畏米照麗的威名,只有閃避絕不敢還手。
米照麗爪快如電,招招抓向月普的要害,十招過後,落至地面笑靨如花朗笑幾聲道:「牛鼻子老道,這些年你的功夫並未增漲。你的道觀弟子一代不如一代。你比起你師父差太遠,還是早點退位吧。」
謝玲瓏聽小白說月普很厲害,瞧他帶弟子狼狽離去時目光裡的陰怨,竟然閃過這樣的念頭:他這樣的人若是恨起來,會與仇人玉石俱焚。
米照麗在謝玲瓏耳邊笑道:「瓏娘在想什麼?」
謝玲瓏握住米照麗的雙手,拉她到一旁,道:「月普剛才跟你過招有所保留,他陰沉狠辣,日後他約你比武,你不要讓他挑選地點。」
米照麗聽了面色微變,道:「你一提我倒憶起一件事,二十年前,我的兩位師兄就是在跟他比試過後身負重傷,半日後逝世。近年他曾多次約玄燈師兄比試被拒。」
謝玲瓏心裡有了主意,笑道:「麗娘,你快好好休息,稍後還要宣講。你講得真是動聽,我瞧著所有人都聽得入迷,棚裡的人不停的在增加,照著這個勢頭明日一天就能達到三萬人。」
宣講大會由秦森的部下清點各棚的人數,一天十二個時辰,每個時辰清點一次,以人數最高的那次為準。第二天將在木棚外面置放大木牌公佈第一天的人次,第三天公佈前兩天的總人次,依次到最後一天零時,將佛、道七大木棚的總人數相加,便立刻分出高低勝負。
米照麗頭一天宣講《西遊記》便大獲成功,更是得到原講者謝玲瓏的稱讚,興奮的露出少女般純真的笑容,道:「瓏娘,這七天便辛苦你與其餘長老主持事務。我去方便、填飽肚子、瞇一會覺,養足精神就講。」
福樂莊的人趁著休息的功夫,全部跑到茅房方便。眾位香客見是玲瓏供奉的家人,連忙讓出幾間茅房。
簡易公共茅房自是比不得家裡的乾淨寬敞,福樂莊的人常搞野炊上簡易茅房,倒不覺得什麼。
一些達官貴人受不了在茅房外面罵罵咧咧,香客們譏諷道:「覺得不好那就滾蛋別上。」「佛祖面前眾生平等,你們身份再有權有銀錢,也得出恭。」
李芙提著整理好衣褲捏著鼻子出來,去前頭的水池擠著洗了手,見鞋子被踩傷了,氣得罵了幾句。她的兩名侍衛、兩名奴婢緊跟其後,護著她出來。
「你們都死到哪裡去了?」李芙跟侍衛、奴婢剛才在木棚裡頭走散了,開口罵了一句,腦海裡閃現出米照麗身後的神聖的觀世音菩薩繡像,心平靜下來,沒有動手打人。
李芙回頭瞧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竟是抱著謝平泰的何七雪,一下子想起今個來的目的是要向她耀武揚威,瞅著謝玲瓏沒在她身邊,趕緊命令侍衛、奴婢不要跟著,小跑過去笑得比蜜還甜,行禮道:「芙娘見過郡主皇姑。」
謝平泰右手食指放在嘴裡吮吸,跟何七雪道:「不認識。不說。」
李芙翻個白眼,心道:這小嬰孩怎麼如此聰明。
何七雪朝李芙微點頭,便抱著謝平泰走遠些。
李芙追過去笑道:「皇姑,我有件事想跟您講。」想想為了能懷上謝奇陽的孩子,暫時不能全部都說出來,便壓低聲音道:「我有個閨蜜,前些天跟一個男子春風一度,那男子容貌不凡,卻是有狐臭、股溝有顆豆大的黑痣。」話畢,還用手指比劃了一下痣的大小,眼睛盯著何七雪,期盼著看她震驚落淚的表情。
何七雪眼冒怒火,臉色紫紅,忙捂著謝平泰的耳朵,罵道:「當著細伢子的面講這些污穢的話!滾開!」
李芙有些疑惑,何七雪的反應不太對勁。
「你是壞女人,不要跟俺婆婆說話!」
「你快滾開,俺們不想見到你!」
李秦、李湘從茅廁出來便跑到何七雪跟前,一齊瞪眼發飆叫嚷趕走李芙。
李靜帶著李青、李城過來問何事。何七雪搖頭不語,自是不會說那樣的話污了眾人的耳朵。
謝平安、謝平康、何家眾孫、下人們提著幾十籃吃食、靠背椅、桌布等物品過來,找了一片乾淨的空地,鋪好桌布,將熱氣騰騰吃食擺在上頭,招呼眾人用飯。這些東西都是剛才散場,謝玲瓏從空間拿出來的。
李靜趁著何七雪吃靈果、靈肉夾靈饃,抱走謝平泰一問。小傢伙記憶力極好,將李芙的話重複一遍。
李青、李城仰起腦袋,求知**很強的模樣,問道:「曾奶奶,春風一度是什麼意思啊?」「曾奶奶,春風能渡大船嗎?」
李靜氣得渾身發抖,認為李芙存著要何七雪教成蕩婦的壞心思,這還了得,立即叫將士把李芙揪到偏僻處,當場叫紫葉狠狠扇了她二十個耳光,叫她這一個月在府裡呆著,若敢出來一步,便撤了她的縣主之位貶為庶人。
李芙的臉被扇成豬頭模樣,撲在地上磕頭哭求李靜。她怕死更怕失去榮華富貴,在強烈的妒忌**面前,首要保住的是尊貴的身份之位。
李靜不耐煩的揮手趕走李芙。
何七雪覺得事情有些古怪,李芙張揚放蕩虛榮,可是腦子並不傻為何有此舉動?
且說李自原急召和泉入宮,明王、兵部尚書秦建中也在場。
四人竟是易容著便裝騎著普通的馬出了皇宮、長安城,直奔咸陽郊外一片綠樹紅花的山林,將馬匹栓在樹林,留下一隻靈狗看守,翻山走到山谷,來到爬漫籐蘿的一個詭異狹長的洞口前,點上火把鑽進幽長黑暗的山洞,一路每隔十丈就有一隻靈獸看守,走了近十里豁然開朗,顯現出一個迴響「啷啷!」聲的地下基地。
一對男女從基地裡面迎出來。四人一瞧是極熟悉的人均笑了。
對外宣稱下江南遊玩的唐國公夫妻,其實是到了前咸陽侯侯府的地下煉鋼基地當「監工」。
整天不見太陽的日子,普通百姓都受不了,唐國公夫妻心繫國家,愣是從上元節一直呆到了現在。
李自原親切感激的道:「舅舅,舅娘!」
秦建中笑道:「唐大哥,露公主。」
明王瞧著眼睛佈滿血絲的唐厚強,直接來個大擁抱,道:「舅舅,您和舅娘真是辛苦了。」
唐厚強望著一臉嚴肅規矩行禮的和泉,問道:「小玲瓏怎地沒來?」
李露穿著簡樸農婦打扮,氣質卻是依然高貴,嗔怪道:「老頭子記憶真差,昨個我還跟你說起,這七天佛道宣講大比,小玲瓏是一等供奉,要做的事極多。」
唐厚強笑道:「哦,是我忘記了。小玲瓏前幾天剛來看過,送來百萬塊靈石晶,我向她保證這回一定能煉出鋼坯。今個她若到了親眼看到肯定會很高興。」
煉鋼不是件易事,兵部的五十名退役的老鐵匠從二月至今消耗了二百多萬塊靈石晶,這才摸索著煉出鋼坯。
和泉微笑道:「國公,這次來得太匆忙,下次我與瓏瓏一同過來。」
明王推了和泉肩膀一把,道:「臭小子,還叫國公?要叫外公!」
和泉嘴唇緊抿,聽而不聞。
四人跟著唐厚強夫妻走進基地觀摩完煉鋼室,看了銀亮堅硬浸泡在水裡不生繡的鋼坯,激動不已來到議事廳坐下。
「啷啷!」聲迴盪在整個基地,就算在最把邊的議事廳裡也能聽到。兩個黑衣密衛端來沏好的靈茶給每人倒了一杯,恭敬的退下。
李自原抬頭瞅著乾燥厚重的石牆,自語道:「若是不說,誰能想到這上頭是個大馬場。」
唐厚強笑道:「小玲瓏實是聰慧,在原咸陽侯府址建了座大莊子,餘下的地變成大馬場,神不知鬼不覺把煉鋼兵器的基地設在馬場地下。馬不是人,聽到地下煉鋼的動靜也不會洩露出去。」
秦建中自進入基地,啷啷聲響就未聽過,詢問得知往後一天十二時辰不停煉鋼器,蹙眉頭道:「國公、露公主光聽這聲響都夠受罪的。」
唐厚強不以為然揮手道:「鐵匠煉鋼,我彈箏,看看誰的動靜大。」
李露望著身體完全康健的夫君,道:「若不是遇到小玲瓏,老頭子此刻都沒人了,如今他能天天陪著我,我聽這點嗓音算什麼。」
和泉突然間瞪了明王一眼,道:「瓏瓏還很仁慈,把大莊子收拾好讓將死的密衛養病。」
明王攤開雙手很無辜的道:「天地良心,我可沒逼著小玲瓏,是她主動提出要收下所有退役的密衛。」
和泉冷哼道:「就你,哼,恨不得所有的破事都交給瓏瓏。」
「臭小子,小玲瓏還不是為了幫你!」
「嗯。我跟瓏瓏的事不用你操心。」
「目無尊長的臭小子,我得跟小玲瓏好好說說,叫她管管你。」
李自原瞅著叔侄倆鬥嘴,乾咳一聲,道:「突厥的新帝手段了得,剛上位半年便開始剷除異己,我估算著明年年底他便能掌握所有的軍政大權。」
明王要拍和泉的肩膀,被他用冷酷威脅的眼神唬住,手縮回來,道:「哥哥,別擔心。突厥的騎兵敵不過臭小子的靈馬騎兵。臭小子的軍隊明年就能配齊鋼兵器。到時有那新帝哭的。」
秦建中早已習慣明王與和泉鬥嘴,舉起茶杯笑道:「預祝和泉將軍打得突厥新帝屁滾尿流!」
和泉端起杯子跟眾人茶杯輕碰,宣誓般肅聲道:「我要用突厥新帝的項上人頭祭奠本國歷年戰死在北寒之地的千萬將士!」
李自原拍桌而起激動道:「好志氣!那新帝怕我國趁著他們內亂派兵攻打,狡猾的派使者寫來國書提出讓我為兄長,想要兩國友好共處。去他的友好,我的姑夫、我的將士死在他們手上,這是不死不休的大仇。突厥必須要滅亡!」
鋼兵器、靈馬騎兵、常勝將軍和泉讓李自原有了足夠的底氣,在眾人面前暴露吞併敵國的野心。
砰!秦建中將杯子摔在地上,粗野的叫嚷道:「俺早想幹他娘的突厥。陛下,您別讓俺當兵部尚書,讓俺帶兵協助和泉滅狗日的突厥。」
明王拍桌子大笑道:「瞧瞧,老秦的血氣回來了。老秦一激動就說山東土話。」
李自原握著秦建中肩膀,欣慰感動道:「你今年五十三,比我還要大一歲,後年五十五歲!」
秦建中急道:「俺身體壯得很!陛下不想讓俺立軍功嗎?」
和泉站起來勸道:「殺那群狗東西,無需尚書大人去,到時秦森將軍若無軍事,他去就足矣。」
唐厚強笑道:「好了,秦老弟,你就別去湊熱鬧,把滅突厥的戰功留給你家老大、老二。」
秦建中立刻指著唐厚強道:「這可是你說的,到時俺家兩兒子都去,立了戰功,你別妒忌!」
唐厚強擺手道:「南邊戰事最遲明年春季就能全部完了,我兒子、孫子回來正好能參與打突厥。到時咱們比比,看誰的兒子立得軍功大!」
秦建中不甘示弱道:「比就比。誰怕誰。」
李露驚喜交集道:「南方的戰事真的要結束,我不是在做夢吧?我的虎兒、小風兒、小電兒都能回來?」
唐厚強笑道:「我這些年在南方部落裡安的細作終於在去年起到作用,引起大內亂,各部落互鬥,使得戰力大減。小玲瓏正月讓四個哥哥帶去四百隻靈獸,她聽到小捷戰報,又加送四百隻靈獸。若是順利,今年年底咱們兒子、兩個孫子就能凱旋歸來。」
李露激動的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念道:「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平唐大勝,我兒孫凱旋。」
虔誠的祈福聲與鏗鏘有力的砸鋼聲形成鮮明的對比。此起彼伏「啷啷!」的聲音傳到眾人耳裡卻是如同天籟般動聽,鐵匠的大錘多砸一下,離太平幸福的日子就越近。
佛道宣講的第五日。早晨天空就陰沉著臉,烏雲壓得很低。午時過後,長安城方圓五十里辟裡叭啦下起大雨。
將士們趕緊將事先備好的厚油紙鋪在佛道宣講的十四個木棚棚頂,便是如此,也有不少雨水落下淋濕了坐在棚裡聽講的香客。
奇異的是佛教七個木棚裡竟未落進一絲雨點,地面、香客的衣物都是乾的,那懸掛在棚子空中的七幅緙織繡品未被打濕半點,繡品上面的佛像金光閃閃莊嚴神聖的微笑,引得香客們認為是佛祖保佑,不讓雨落進來,紛紛跪下虔誠的膜拜。
佛教第五號木棚門口立著兩根高一丈的木樁,之間掛著一塊木牌,上面用鮮紅的硃砂寫著一行繁體字,念出聲來便是「二十五萬六千七百八十九。」
佛教另外六個木棚木板上的繁體字若念出來,玄燈大師排第一名達到「十二萬四千九百七十六」,後面依次是和原、三個外國僧人、和輪。
佛教七個木棚前四天七名宣講者的總人數已經達到一百零五萬人次。
米照麗用腹語講述長篇佛教故事《西遊記》、七件堪稱奇跡的緙織佛像繡品,長安城裡童叟皆知,百姓海潮般湧來。
道教白雲七仙宣講的總人數僅四十二萬,除去第一日破了十萬人次,後面三天每天七人合起來都未達到十萬人次,相比佛教起來,這個數據慘淡的讓道教眾人士氣極為低迷,甚至連一些信徒的信念開始搖擺,跑到全場風頭最強的佛教第五號木棚聽故事、看緙織觀世音菩薩佛像。
白雲觀觀主月普氣急敗壞,不時的跺腳大罵。他派去監視李芙的道士照量一直沒有動靜。為了凝聚人氣,他不得不將後晚放的焰火提前至今晚燃放。
長安流空觀的觀主妙海已忙得焦頭爛額,觀裡的道士、道姑都在宣教現場各司其職幹活。妙海聽到月普吩咐,匆忙安排下去,叫四個道士冒大雨回觀裡叫上看家的小道士推車去前亮王府,天黑之前把近萬斤煙花推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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