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76 佛教大勝瓏泉喜 芙縣主事發瘋 文 / 憶冷香
慕容齊雲安撫好教徒、處理完事務,特意帶著眾位分觀主過來向眾僧致歉,感歎道:「大比還差一日便結束,此次佛教勝了,我們輸得心服口服。」
謝玲瓏、和松等五位長老見慕容齊雲態度誠懇,便點頭接受。
和泉卻是冷哼道:「慕容齊雲,你可曾記得去年十月在西市屋頂說的話?剛才你親口承認道教輸了,那麼你們七仙可要履行諾言入到我們佛教。」
慕容齊雲面色微變,道:「那日你沒有應下,所以賭約不成立。」
和泉譏諷白雲七仙幾句,謝玲瓏握住他的手,跟他微笑道:「佛道本是一家,他們在哪裡都一樣。」
佛道兩教自建立起便開始紛爭不斷,一直爭了一千多年,城府、名山古跡裡頭凡是有寺院的地方必會有道觀,眾人首次聽到「佛道本是一家」的言論,均在心裡思考。
和泉突然間笑道:「瓏瓏悟憚深刻,此話有道理。」
慕容齊雲朝謝玲瓏鞠躬道:「玲瓏供奉所言極是。日後我若接了師兄的觀主之位,定會時刻想著佛道本是一家這句話。」
眾道士走後,和泉目光如炬跟眾人道:「白雲觀觀主二十年為一界,此次就算沒有這場大火,道教輸了大比,月普也得將觀主之位讓給慕容齊雲。」
和松拉過和泉問道:「小師弟,那句話為何有道理?」
和泉反問道:「佛、道的教徒大都是國人,這不是一家嗎?」
宣講大比的結果毫無疑問,佛教七名宣講者七日總計將近二百萬人次,取得絕對的勝利。米照麗的第五號棚七天累計擁有香客近百萬人次,比道教白雲七仙總人次還要多出十二萬人次。
米照麗連講七天七夜,內力耗盡,但為了答謝香客,堅持要把《西遊記》餘下的十二回在一天時間講完。
謝玲瓏叫小白將另外六幅緙織佛繡像全部掛放在第五號木棚,讓香客、百姓聽故事的同時大飽眼福。
圓月當空,偌大的沙場地只剩下一個巨大的木棚,近三十萬香客、百姓盤腿坐在七幅緙織佛像下面,如癡如醉聽著《西遊記》最後一回。
和泉的兩萬軍隊奉命在外圍等候拆掉木棚。謝玲瓏抱著小白站在木棚遠處,和泉陪著她在月色下漫步。
謝玲瓏興奮道:「我們勝了。老和尚、長臉和尚、紅臉和尚、胖和尚這下都該高興了。」望著身著一襲青衣軍服丹鳳眼精亮的和泉,右手撫摸他的被春風吹得微涼的臉頰,笑道:「還有你這個小和尚。」
和泉一對劍眉上下挑動,握住謝玲瓏的小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道:「我可比你大八歲。你還叫我小和尚。」
小白喵喵叫兩聲從謝玲瓏的懷裡蹦出去玩耍。和泉望著小白一團小小雪白的背影,抿嘴笑道:「這些年靈獸王模樣始終未變過。」
月光下和泉身材高大清瘦挺拔,青衣莊重威嚴,肌膚古銅色,額頭飽滿,劍眉如墨,丹鳳眼如星,膽鼻朱唇,硃砂痣讓整張冷漠沉深的臉生動活潑起來。
謝玲瓏瞧著比世間男子都要英俊的和泉,道:「小泉子,你十八歲同十二歲時一樣好看。」環視四周沒有人,踮起腳親了他柔嘴唇邊的硃砂痣一下,四目相視,均臉頰通紅。
謝玲瓏心跳如鼓轉身要跑,被和泉朗笑著打橫抱起拋到半空數次放下擁入懷中。
謝玲瓏歡喜的眉眼含笑,不想離開和泉的懷抱。兩人這般擁著好一會兒,和泉深情溫柔伸手撫摸謝玲瓏的頭髮,道:「瓏瓏,今天許多師兄弟都過來跟我說,多謝你對宣講大比做的一切。」
謝玲瓏不以為然,輕聲道:「你也做了許多。老和尚講的醫藥小故事、長臉和尚講的各地軼事都是你寫的。」
和泉望著肌膚細膩光滑如白瓷、五觀精緻、酒窩甜美仙子一般漂亮可愛的謝玲瓏,目光更加的寵溺溫柔,伸手刮了她俏挺的鼻樑一下,道:「你講的《西遊記》啟發了我。佛經深奧難懂,不容易讓百姓記住,便將一段段經文編成小故事。」
謝玲瓏嘟著嘴道:「小泉子討厭,又動我的鼻子。」見和泉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立刻移開而後臉頰帶著耳根都羞紅了,心裡猜測他是不是很想親吻她。
和泉目光望向南方,柔聲道:「瓏瓏比四歲時長大許多,更加美麗,對我更加好。」
謝玲瓏大杏仁眼半瞇,愛聽他的甜言蜜語。和泉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瓏瓏,六年後我們大婚。」
盛大的佛道大比結束,護國寺送給從外地遠道而來虔誠的信徒、供奉、主持、庵主每人一套《西遊記》,並派出一百名僧人前往各城府宣講《西遊記》,藉機發展教徒。
兩教勢力此消彼長,佛教昌盛,道教自是衰敗。
原亮王府的大火讓一些香客回想到了衡山清月觀火災,道教聲譽大跌,直接導致長安清風觀的香火驟降。
在這種形勢下,慕容齊雲下令給清風觀餘下的亮王府人,每人發十兩銀子做安置費全部遣散,又給在此次火災中慘死的外地信徒每人的親人五百兩銀錢,若沒有親人來收屍,便派道士將靈柩送回老家好生安葬。
三日之後,外地幾十萬香客陸續都離開了長安,李自原這才下令處斬清風觀觀主妙海。
妙海早知道會是這樣的下場,所以被抓進皇宮時就將所有的罪名攬在身上,使得月普受到杖責五十便被釋放。
月普沒有回到白雲觀,神秘消失。他派去監視李芙的道士照量回到清風觀問師父是否繼續,師父為是月普的忠實的弟子,堅持執行月普的命令,一定要將李芙跟謝奇陽偷情抓個現形,以此毀壞謝玲瓏、佛教的名聲。
李芙在府裡老實呆了一個月,臉上被紫葉扇打的傷早就痊癒,到了日子來了葵水並未懷上孩子。
李芙實在是弊壞了,見期限已到,想著何七雪對她的不屑,心裡憤然,立刻帶人去醴泉縣客棧,如上次那般派兩名奴婢去縣衙見謝奇陽遞條子。
兩名奴婢回來道:「縣主,謝大人這些日子不在縣裡,已搬到五十里外山腳下修建水庫。」
李芙又叫兩婢騎馬將紙條送給謝奇陽。
當日黃昏兩婢返回,道:「縣主,奴婢將紙條送至,謝大人卻是不接,讓放在桌邊。」「縣主,也不知道謝大人會不會看。」
李芙莫名的煩躁,竟是擔憂一個多月不見,謝奇陽是不是將她忘記。
李芙胡思亂想至深夜,隱約聽到腳步聲漸近,歡喜的打開門相迎,果然是日思夜想的那人,忙拉著入屋,百般溫柔侍候,還一個勁的道:「這次我在縣裡住一個月,定要懷上你的孩子再走。」
「你每晚都要過來。」
「陽郎,你怎麼一直不說話?」
如此連著三晚這般密會,到了第四晚兩人正行房事至極樂時,砰砰的兩聲,兩名道士破窗而入,緊接著大門連帶著整個堵牆被幾人用深厚的內功震塌,二十幾名道士、外國使者魚貫而入,動靜大的將整個客棧的人都震醒。
李芙的兩婢、兩侍衛被制住關在隔壁無法動彈,聽著李芙歇斯底里的尖叫「救命!殺人啦!要殺皇親縣主!」,急也沒用。
兩名道士臉上挨了李芙重重的耳光,在眾人幸災樂禍期盼的目光之中,將她身邊縮進被子裡的男人揪了出來,瞧到男人的模樣,紛紛傻眼。
「怎麼是個瘌子?」
「開國伯呢?」
師父吼叫道:「照量,你是怎麼盯的梢,能將瘌子看成開國伯?」
「芙縣主口味真是重,喜歡這樣的噁心醜陋的男人!」
照量目瞪口呆當場被師父踢出飛,口吐鮮血叫道:「我明明聽著是謝奇陽,芙縣主也是叫他謝郎、陽郎!」
日本、高麗、新羅三國使者眼睛色迷迷盯著李芙,嘰裡咕嚕說著一堆話,被回過神的眾道士拉著離開。
李芙若不是身無寸縷,早就衝下來打人,她怕謝玲瓏、李靜,可不怕這群道士、使者,想著竟被這麼多人瞧見,日後謝奇陽肯定不會再來找她,拍床嘶叫道:「白雲觀、清風觀,你們毀了本縣主的好事,本縣主跟你們沒完!」
眾道士灰溜溜的出了客棧,見那瘌子披著外衣赤著腳跑出來,便惡狠狠的抓了他詢問,十幾人先後開口,問什麼的都有。
「你是哪裡人,姓甚名誰,怎麼跟芙縣主搞到一處去?」
「你為何冒充開國伯?」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玷污縣主,可是開國伯指使的你?」
「你用得什麼障眼法讓縣主以為你是開國伯,你可是護國寺的玲瓏供奉指使來的?」
「不說,就拿你去見官。」
那瘌子是縣裡的獨戶,今年三十四歲,臉、身上長著大片的黃癬,父母去世、沒有兄弟姐妹、未娶過妻,靠著收祖上留下的幾十畝田租、一家雜貨鋪為營生,平時吝嗇之極,跟鄰居不和,曾用極少的銀錢買過一個十一歲的啞女、一個十二歲的聾女當奴婢,兩女被他姦污之後悲憤欲絕,不過十日就跳河自盡,他被縣裡的人罵做「癩皮狼」。
一個月前的晚上癩子在床上發現一張紙條,上面是女子娟秀的字跡,竟是約他去客棧私會。
他從未遇到這等美事,卻是害怕是有人捉弄,糾結到半夜這才去赴約,結果艷遇不淺,竟是個絕色艷麗的大美人,容貌比全縣城的女子都強。
他聽到大美人竟然誤會他是謝奇陽,心裡無比震驚卻不吭聲,享受完後天不亮便走。
瘌子之前的兩名奴婢都是把她們打暈行房事,她們哪有李芙這般熱情似火。
癩子只是一次便對容貌絕色床上功夫了得的李芙癡迷無比,苦苦等了一個月,再次得到私會的條子,也不管身份被拆穿會有什麼後果,歡天喜地去見李芙。
這會兒瘌子光著身子被抓奸在床受到驚嚇,又被眾道士拳打腳踢,羊癲瘋發作口吐白沫。
眾道士誤以為瘌子裝病,出手更重,導致瘌子錯過搶救時機渾身抽搐臉色發青,很快死了。
客棧裡頭被驚動出來圍觀的十幾名客人、小二親眼目睹眾道士把瘌子活活打死,嚇得忙去報官。
白鑫帶著衙役急沖沖趕來,眾道士、三國使者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便將癩子屍體、李芙及客棧的見證人都帶回衙門。
李芙得知前後五晚侍候的男子不是謝奇陽而是個癩子,根本不信,待親眼看到屍體,聞到腋下濃郁的狐臭、再剝了褲子看到股溝的黑痣,狂嘔不止,受不了刺激,氣得又哭又笑,竟是當場瘋了。
李芙的兩婢兩名侍衛恢復過來,趕緊將瘋癲的李芙帶走。
兇殺案牽扯到道教、皇族宗室的縣主,三國使者也是現場的目擊者,白鑫親自將客棧小二、客人的口供上呈給京兆府牧呂方正。
李芙瘋癲、道教眾道士光天化日之下打死平民百姓、三國使者現場圍觀的事以極快的速度由醴泉縣傳到了長安,成為達官貴人、貧民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呂方正將此事稟報李自原,而後下令捉拿當日參與此事的十幾位道士,按著平唐國律法,全部杖打五十棍、流放幾千里之外的北寒之地。
李自原原本要撤銷李芙的縣主之位,聽太醫回報李芙瘋到大小便失禁,便口諭叫她在府裡養病,又讓唐皇貴妃尋個理由派宮人去山東將李芙的親妹李芳接來。
過世的勤王妃只生下李芙、李芳,勤王極為寵愛兩個嫡女兒。李自原一直防著勤王謀反,特意將李芙扣在長安當人質,如今李芙瘋了,便將李芳叫到長安。
遠在山東的勤王得知嫡長女被道教的人捉姦在場氣瘋了,怒火沖天,立刻派軍隊砸了青州方圓三百里所有的道觀,將幾百名道士、道姑全部剝光衣服綁在樹上毒打一頓,趕出青州境內。一百多名道姑受不得凌辱,投河自盡。道教跟勤王關係決裂。
李芙陪身份卑微的瘌子睡覺的事傳揚開去,以往那些所謂的世家子弟、名士覺得跟她有染是極其榮耀的事,如今再也不會提起,甚至去參加宴會時還被人蔑視,說他們與那瘌子是一路貨色、一個層次。
福樂莊眾人得知此事已是半月後,何七雪回想著那日李芙在佛教宣講地說得話,後怕的當場帶著馬嫂騎靈馬趕赴去醴泉縣。
謝奇陽穿著布衣指揮十萬百姓挖水庫忙得不可開交,身前桌子堆積如山的圖紙,稟退旁人,望著一臉緊張的嬌妻,攤開雙手哭笑不得道:「堂客,你不是有令不讓我跟那女人說話嗎,我豈能去見她?」
何七雪蹙眉頭疲乏:「她給你遞過紙條,你可有看。」
謝奇陽蹙眉道:「我聽到是她寫得,收了紙條,等她的婢女一走,看得都看隨手就丟了。」
何七雪長吁口氣,將李芙的事說了,又講了李芙試探她的事,抹淚道:「奇陽,幸虧那日被抓現形的人不是你。不然,你的清譽都毀了。」
謝奇陽想到李芙竟把瘌子看成他,這肯定是菩薩懲罰遮住了她的眼睛,震驚之餘,見嬌妻不是吃醋,而是關心他的聲譽,感動的摟著她,柔聲道:「此生我有了你足矣。你為我生育四個兒女,個個都是好的。我心裡很感激你。」
何七雪一臉幸福,輕聲道:「泰伢子一歲多了,已經會穿衣自己用調羹用飯,每晚跟著康伢子睡。家裡的事瓏妹子交給她大嫂、二嫂去管。我平時事情不多閒得很。」
謝奇陽聽出妻子話裡的暗示,想著十年修水庫都不在她身邊陪伴,愧疚道:「你若是再懷孕,我陪不了你。」
何七雪環視四周見門窗都關上,重重吻了謝奇陽嘴唇,臉色緋紅,央求道:「我有身孕就會忙起來,比這樣整天惦記著你日子過得快些。」
四月氣溫漸漸升高,初夏悄然來臨,長安城的人們換上了五顏六色款式新穎的夏裝,隨處可見俏麗可愛的胡姬、塗脂抹粉著紅戴綠打扮鮮亮的婆娘。
離護國寺不遠小山群上幾千畝田地綠油油的一片,三月中旬種的玉米種籽都長到一尺半高了。
每天到六里外河邊挑水灌玉米地的幾百名僧人都喜形於色,瞧這勢頭比種麥子強多了。
福樂莊的三十畝玉米地被何屠夫、何大寶與奴僕們打理的同樣長勢喜人,引得天天都有村民過來觀看。
唐家四姐妹跟何家四孫定了親,全部成了何家的人。
她們與王秋豐繡得緙織佛像名揚四海,使得錦繡年華生意節節攀高,便連各國使者都來大批量訂貨。
如今她們去參加宴會,那些以往看不起她們的名門貴女,紛紛求她們傳授雙面繡技,還有得開口出黃金萬兩挖她們到家族的繡坊,被她們直接拒絕。
唐家四姐妹清楚明白,今日的榮耀輝煌都是謝玲瓏給的,豈能背叛錦繡年華。
這一天風和日麗,兩輛淺綠、一輛深紫色的馬車由靈馬拉著自皇宮駛出,直奔城南遠郊福樂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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