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3 雨夜出事告急 和泉為妻省金 文 / 憶冷香
端午節的龍舟賽熱鬧的結束,龍神軍的八支龍舟箭般抵達終點,皇族宗親的龍舟隊成了最後一名。大明宮一妃、兩美人、兩才人同日患病逝世。
二皇子李森的兩個嫡子封四品的伯,一個嫡女封了縣主,五個庶子封了六品官職,七個庶女封了七品的女官。
五月長安的天氣一直悶熱,火爐般的太陽烤的大地滾燙,人們整日無精打采。福臨門的靈面皮、靈釀皮、靈西瓜售賣的極為火爆,許多達官貴人除去這些,別的都吃不下。
這日傍晚突然打雷下起大雨,街坊裡的長安城最大的青樓傳來激烈的打鬥、男女臨死的慘叫聲。
和泉正與謝玲瓏用著晚飯,渾身**的京兆府長吏帶著兩個隨從在門外跪著求見。
「今晚未等我,早點睡著。」和泉不想讓謝玲瓏聽見影響了胃口,放下碗飯出去,帶著三人到了遠處,聽完稟報,立刻披著蓑衣從王府騎馬冒大雪奔去。
密衛隊隊長這個職位,比謝玲瓏前世所在國家安全部部長、中情局局長兼統戰部部長還要重要。
和泉總是吃飯剛吃了幾口就被叫走,忙碌起來誤了飯點是常事,這般下去會得胃病,而且長期的精神壓力大常發怒,肝臟受損。
和泉跟明王那會一樣隨時隨地都會因著突發事件離開,謝玲瓏如今過著跟白麗以前的日子,除去擔憂和泉的安全,還擔憂他的身體。
謝玲瓏只能通過靈物給和泉食療。
她獨自用了飯,小白跑過來搖頭晃腦的道:玲瓏姐姐,不是什麼大事。
謝玲瓏抱起小白,給它餵了個靈墨魚丸子,嗔怪道:「你如今也學會誑騙我,明明是大事,還說不是。我又不是頭回聽到殺人,夜裡不會睡不安穩。」
一人一貓去了書房,謝玲瓏翻看帳本算著商業上的盈利。
窗外大雨伴隨著電閃雷鳴嘩嘩下個不停,長楓、長香端來靈參茶,順便提醒謝玲瓏歇息一下。
謝玲瓏放下筆紙,走到窗前,望著密密的雨黑暗的夜,一陣涼風襲過,身後的長楓及時的給她披上外衣,道:「王妃,窗口風大水氣重。」
謝玲瓏想著和泉出府時穿著薄棉布鞋,只怕這會鞋襪早被淋個濕透,他的一雙腳就這麼嘔著。雨這麼大,蓑衣哪裡擋住住,和泉身上的衣褲也是**的,緊貼著皮膚。
她思緒飛飄,想到唐厚強在南方當大元帥,那裡的雨水多,定是常淋了雨,這就得了風濕關節炎。
原先明王也常常在雨、雪天出去辦公事,她這個當乾女兒從未沒這麼細,如今輪到夫君和泉淋雨,她就一下子想了這麼多,擔憂和泉得風濕關節炎,只能讓他用洗靈水浴來預防。
謝玲瓏穿上薄絲綢馬夾,在書房空地扭動脖頸、甩胳膊做運動。她經常伏案做事,如此做操預防肩周炎。她不是處處都依賴著空間裡靈水、小白,愛惜自己的身體,就是愛惜這個幸福的家。
謝玲瓏喝了靈參茶,忙到亥時末,扭頭瞧著外面大雨轉成中雨,打了個哈欠,收工回了臥室。
半夜雨停了,和泉一夜未歸。
早晨,謝玲瓏用過早飯乘馬車到長安學府,跟幾位嫂嫂前後腳到了。
幾位嫂嫂說福樂莊眾人一切安好,只是十幾畝西瓜、玉米、菜地被淹了,何屠夫半夜帶著奴僕去幫佃戶的田地清積水,現在還在地裡頭忙著。
謝玲瓏道:「久旱必澇,長安一個多月未落雨,一下就是這麼大。咱們家的田地勢高,都被淹了,何況那些地勢低的。」
秦珍擔憂道:「我瞧著皂河水只差兩尺就溢出來。」
謝玲瓏抬頭瞅著晴朗的天,道:「好在今個是大晴天,河水會被太陽曬著退下去。」
到了用午飯時,謝玲瓏在學府的大飯捨在先生們的議論聲中才得知出了兩件大事。
頭一件事,昨個長安坊街裡最大的青樓,皇族宗室、勳貴的三百多子弟不知為何事廝殺起來,死了二十九個人、重傷五十八人。
宣政殿早朝,皇族宗室、勳貴幾百人互相叫罵指責,竟鬧到如同市井潑婦當殿大打出手,李自原大怒。
和泉帶著御林軍趕至,將所有人用粗繩綁了關進了大明宮的地牢。
第二件事,長安八水除去皂河,其餘的七水均是鬧了洪災,淹了遠郊十幾萬多畝田地,土屋倒塌一千餘間,百姓被砸死、溺死二百餘人,牲畜死了近千頭。
眾位學士得知百姓在洪災中死傷無數,哪還有心情用飯,沉著臉交談。
「昨個好大的雨,一下就是四個時辰,我府裡馬棚都塌了,虧得那兩個馬伕想著周全,前一刻冒雨把馬都牽走,不然十五匹好馬不死也得重傷。」
「你們可知長安遠郊的七條河為何會發大水?幾百年前,開國大帝將長安城的地下渠道通向長安八水。昨個長安城府落的雨水全部排進了河裡,沒有一條街坊被水淹,道路暢通,只是這水讓遠郊的田地、村子遭了洪災。」
「這場大雨長安幾百年未曾見過,除去皂河,其餘七河都洪水氾濫。」
「長安八水唯獨皂河沒有洪災,那是護國寺的功勞。護國寺每換一位主持,就帶著僧人冬季挖皂河的淤泥去肥寺院遠在十里外的山地。皂河河艚比其餘七水的都深寬。」
一位來自潭州的先生忍不住高聲道:「你們是未曾見過湖南道的大雨,比昨個的要大的多,那是傾盆大雨,一天一夜下個不停,能在一天裡令湘江的水位漲升七丈。」
眾人唬得紛紛站起來。
長安何家四位孫媳婦都是北方人,連忙去問謝玲瓏,「妹妹,湖南道的雨真的有那般大。」
謝玲瓏點點頭,道:「湘江最寬的江面能並排開百條大龍舟。昨個長安那樣的雨在湖南道只能算是中雨。」
那位潭州的先生接著道:「前些年謝開國伯帶領十萬湖南道百姓挖湘江江道,一挖就是幾個冬季,挖出的泥修了百里的長堤,肥了十幾萬畝田。謝開國伯離開湘江的這幾年,南方年年汛期,天降大雨,長江支流無不受災,只有湘江沒有一處遭受洪災。」
眾人雖在長安,但卻是都知道此事。當年謝奇陽被封開國伯時,朝中沒有任何反對的聲音,都對他敬佩的很。
潭州先生激動道:「老百姓把謝開國伯尊為鎮江神,給捐出銀錢修湘江的玉女,也就是咱們的院長大人,做了一個石像設在湘江橘子洲頭園林,受湖南道所有人跪拜。」
幾位先生相視對望輕點頭,似下了決心一般,堅定的道:「我們今個要向陛下呈折子,請謝開國伯冬季挖長安七水的河道。」
「此等關乎民生的百年大事,除了謝開國伯之外,沒有人能做的了。」
「修水庫重要,長安七水的河道也重要,謝開國伯今年冬季若要挖河道,我叫族裡派二十人追隨他,任他調遣。」
唐厚強拍桌而起,道:「這回修建銀錢可不能再讓咱們院長出,應叫在青樓殺人放火的皇族宗室、勳貴的出!」
眾位先生紛紛響應,說幹就幹,全部離了飯捨到了會議廳,取來文房四寶,讓曾經在朝做過正三品文官的一位先生起草,整整寫了兩千餘字,眾人輪流看過之後,叫書法最好來自四大千年世家的一位先生抄到折子上,除去謝玲瓏,幾百名先生在後面附了名字。
那奏折上面有謝奇陽、謝玲瓏名字,按照朝規,謝玲瓏不能在上面簽名。
謝玲瓏坐在書房,手裡拿著那份奏折的草稿,看過之後,心情微起波瀾。
謝奇陽連修六年水庫,他與手下的人對所有的活計非常的熟諳,那些達官貴人再也不敢持地不售,前來挖水庫的百姓人數遞增,每年的水庫修建峻工時間都會提前,去年是六月中旬,今年預計五月底就能結束大活,餘下的小活就算是慢慢的幹,最多干到八月。
謝奇陽若是回到福樂莊,就得按朝規上早朝,每月二十幾天跟文武百官見面,跟著來的就是無窮無盡的應酬,同僚之間,嫁女、娶婆娘、生兒、壽誕,兩天一小宴、三天一大宴,不但是他要去赴宴,就連何七雪都得參加無數的宴會,實是煩惱無比。
謝玲瓏將草稿疊好收起,想著和泉肯定忙得這幾天不能回王府,就與四位嫂嫂一起回了福樂莊。
黃昏,何屠夫、何大寶一身髒泥帶著同樣像在泥裡打過滾的一百多名奴僕回來,從大早上忙碌到現在,中間都沒時間回莊裡來吃飯,張巧鳳派奴婢送去的吃食,何屠夫分給了那些田地被淹痛哭流涕的佃民們吃。
何屠夫顧不得渾身髒臭,端起杯子一連喝了三杯涼靈茶止了渴,這才去水房沐浴,換了身乾淨衣裳,上著青色半臂靈棉衣,下著灰色靈絲綢長褲,飽飽的吃了飯,到偏廳去見謝玲瓏。
何屠夫坐下一臉擔憂的問道:「瓏妹子,我聽官差說長安受災的村民很多,跟別處相比,皂河附近幾個村的災情小的多。你在學府消息靈通,可曾聽到什麼?」
謝玲瓏細細說了所聽到的情況,又講了青樓血案一事。
何屠夫目光焦慮,道:「天災**撞到一起去了,陛下跟泉伢子這會只怕是焦頭爛額。」
謝玲瓏道:「陛下倒是未派人給我遞話要銀錢米糧,興許是小泉子攔住他。我剛才已叫王福去請長臉和尚帶僧人過來,捐些米糧送往京兆府,明個遠郊各村災民應該就能拿到手。」
何屠夫長歎一聲,感慨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平唐剛成為帝國,國庫沒底子,陛下也是難。」
謝玲瓏將奏折草稿雙手遞上,道:「陛下瞧了這個,估計要急召爹爹回長安。」
何屠夫細細看過之後,沉思片刻,道:「我贊成奇陽冬季挖七水河道。你娘那裡,我去跟她說。她雖是公主,也得以你爹爹為天。」
和松長老由柄叔引著進了偏廳,見到祖孫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玲瓏供奉、何施主,主持帶著弟子去遠郊救災,寺裡只留下貧僧跟二十五個弟子。」
謝玲瓏一聽,二十五人哪裡夠,便道:「長話短說,你跟我去趟京兆府,捐些靈米、靈面,由官兵們向災民發放。」
何屠夫起身道:「我跟你們一起去。」
謝玲瓏搖頭道:「外公,您今個累了一天,快好好歇歇。我叫泰伢子他們三個陪著就行。」
何屠夫揮手道:「不行,我得陪著你,若是有事,咱們祖孫也好商量著辦。」
謝玲瓏戴上氈帽,用白絲巾遮著臉,騎上靈馬,跟著何屠夫等人奔進長安城,直接去了京兆府。
長安城一天出了兩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京兆府牧上午在大明宮地牢聽和泉審兇殺案,下午陪著李自原去了遠郊查看災情,如今不在衙門。
值守的官員最大的才是個七品的芝麻小官,根本做不了主,惶恐跪著磕頭不知如何是好。
何屠夫乾脆拿著謝玲瓏的令牌騎上靈雕直接進宮向李自原稟報。
李自原派曲公公拿著龍符跟何屠夫去往軍隊,調來五千將士推著板車,火速來到京兆府。
謝玲瓏將靈米、靈面直接放在板車上面,將士們推著靈米、靈面連夜送往受災的各村。
曲公公回宮去覆命,謝玲瓏把一個信封遞給他,道:「勞煩你把這個交給小泉子。」
次日,李自原急召回謝奇陽,君臣直接去往發過洪水的七河現場查看。
謝奇陽聽到是長安學府百餘名先生聯名向李自原提議,由他率長安百姓冬季挖七河,由長安的勳貴、皇族宗室出銀錢,心潮澎湃。
李自原雙手扶起謝奇陽,道:「你即是朕的能臣,也是我的妹夫。治水一事,我交給誰都不放心。你受累了。」
謝奇陽道:「陛下,一旦挖河泥,那灞河的柳樹可就觀賞不了。」
管水利的官員曾向先帝、先先帝進言挖河艚清河泥,都因怕毀了灞河的柳堤奇景而不了了之。
李自原道:「柳樹沒了可以再栽,長安遠郊的百姓、田地、牲畜,哪個都比它珍貴。朕不是迂腐之人,你放心大膽去毀了柳堤,若有諫官參你,朕將他們一府的人直接丟到灞河裡泡三天三夜,看看是命要緊,還是賞柳要緊!」
謝奇陽見李自原下了這麼大的決心,道:「臣必不負陛下重托,三年之內將七河河道挖好。」
兩日後,大明宮德熏殿御書房。
和泉將「收到」的七百四十五萬兩銀票及名冊呈上。
李自原聽著銀錢數額,驚得虎目圓瞪,道:「臭小子,當日你向我請命籌款,我還不相信。你竟還真有法子,這麼快就弄到這麼多銀錢!這回瓏娘給了你多少?」
和泉一本正經道:「陛下,臣妻在京兆府已經以護國寺的名義捐了二百萬斤靈米、靈面,折成銀錢就是六百萬兩。」
李自原低聲道:「瓏娘捐靈米、靈面的事,我已知曉。你不用再次提醒我。你當我想讓瓏娘多花銀錢?我恨不得把宮裡最好的東西都給你們,前些日子我叫你帶著瓏娘到國庫裡去挑珍寶,你自個不願意去。」
和泉道:「臣惶恐。」
國庫就是皇帝的錢匣子,裡頭沒有多少官銀、官金,但是有著數年來積累下來的珍寶、古董,那是大明宮的重地,設下五百御林軍、五十隻靈獸看守,一個蚊子也飛不進去。
明王都未單獨進過國庫,白麗更是沒有去過。和泉絕對不去國庫,更不會帶著謝玲瓏進去。
李自原打開名冊,裡面的人名個個都熟悉,可不就是跟血案有關的那些混賬。
和泉高聲道:「陛下,前幾日在青樓廝殺者每人捐三萬兩銀錢,在宣政殿怒罵扭打者每人捐五萬兩銀錢,一共是七百餘萬兩銀錢。」
李自原一隻大手放在銀票上面,一隻手指著和泉,似笑似怒道:「臭小子,你比渾小子還狠。不過,我需要你這樣的狠勁。這群混賬東西再有下次,你給我多一倍的要銀錢!」
和泉低頭道:「微臣遵旨。」
李自原看著「捐款」名冊。和泉在一旁站立恭敬稟報對那些子弟額外的懲罰,道:「臣只是小懲他們而已。」
李自原哭笑不得,道:「你讓大理寺判了三十五人絞刑,其餘的每人捐三萬兩銀錢,打二十軍棍,流放到北寒之地挖礦。你這還是小懲?」
和泉肅容道:「這些人只為爭奪妓女,就殺人放火,這是大惡,是以臣不嚴罰難以威懾。」
和泉雙手將奏折遞上來,李自原提筆在最後一頁批了個「准」字,抬頭溫聲道:「你在宮裡呆了好幾天,瓏娘還真沉得住氣,一直未來瞧你。你快回去跟瓏娘團聚。」
------題外話------
放假第五天,親們喜歡本文的請投下月票支持。多謝!
請牢記本站域名:g.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