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一等宮女

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所謂姐妹 文 / 築夢者

    荀真一愣,她犯了什麼錯,要把她抓起來?就只是怔愣了這一會兒,雙手就被侍衛反剪起來,綁在身後,回過神來,她掙扎地嚷叫出聲,「公公,我並沒有做錯事,為什麼要抓我?」

    荀真的嚷叫,讓同樣因為這意外發生的事情而怔愣著的許悠回過神來,凝肅著神情急忙衝上前,攔著那些侍衛把荀真拖出去,「朱公公,到底她犯了什麼錯?是陛下的旨意嗎?」

    朱公公的拂塵甩了甩,微昂著頭,看了看神情緊張的許悠,「許尚工,咱家勸你還是趕緊放手的好,這回是陛下親自下的口諭,咱家才來你尚工局抓人的,並且陛下已有旨,她要押到天牢監管。」說完,拖長聲音,「把她押走——」

    荀真不知道這天降橫禍是為哪端?兩手還是掙扎著,回頭寄希望看向許悠,「尚工大人,尚工大人——」

    許悠聽到荀真的求救聲,才從朱公公說是陛下親自下的口諭中回過神來,顧不上尚工的儀態,忙又上前攔著,「朱公公,到底她犯了什麼錯?」

    朱公公這人雖傲慢,但看到許悠這麼維護下屬,臉色還是有幾分動容的,「許尚工,咱家能告訴你的是此事與淑妃娘娘有關。」

    淑妃娘娘?她流產與荀真何干?

    荀真與許悠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震驚的神色,此刻兩人都不明白,為何會捲進淑妃娘娘流產當中?

    侍衛粗魯地推著荀真往天牢而去。

    尚工局裡的眾人都看得呆住了,人群裡的莫華依卻是無聲地笑了出來,真沒想到荀真的好運也將要到頭了,那輕勾的嘴角卻是無比的歡快,這回看她如何死?

    許悠輕揮了揮手,人群散去,惟有呂蓉與溫妮兩人一臉急色地上前攔著許悠,呂蓉更是哽咽道:「尚工大人,到底他們因為什麼事要抓真兒?」

    「對呀,尚工大人,您倒是說一句話啊?」溫妮忍不住責備了一句。

    「都別問了,現在我也跟你們一樣什麼都不知道。」許悠神情慍怒地喝了一句,「都趕緊回去,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亂說話,這樣救不了荀真,反而會害了她。」

    呂蓉與溫妮兩人都被許悠那震怒的神情懾住了。

    許悠不與她們再多費話,而是轉身就出了尚工局,急速飛奔向鳳儀宮,現在能求助的就只有皇后娘娘了。

    與她同樣焦急而來還有尚食局的李梅兒等人,兩人對視一眼,顧不上寒暄,急忙求見皇后娘娘。

    唐皇后端坐在兩隻金鳳凰後面的鳳椅內,後面有兩名宮女執著高大的羽扇,悠閒的姿態與一臉急促而來的幾人相差甚遠,把手中的茶碗端放在一旁的案上,「本宮知道你們為何而來?許悠,李梅兒,此事你們都不要插手了,乖乖地作壁上觀吧,別到時候把禍水引到本宮的身上。」

    「還請娘娘直言相告,到底她們與淑妃娘娘的小產有何干係?」許悠知道弄不明白根源,要救荀真只能是妄談。

    「對呀,娘娘,現在就連我尚食局司藥一房的人也被抓去了,不弄個明白,奴婢們的心難安啊。」李梅兒臉上的擔憂之色不下於許悠,被抓的那幾名宮女中就有一個是她的親侄女,她能不急嗎?

    唐皇后仍是那一派的慢條斯理,整了整身上的折痕,這才把目光對準這兩人,「淑妃前兒夜裡小產,落下來的胎兒都成形了,一看就是個皇子,陛下震怒得很,淑妃又哭得死去活來的,後來馮貴妃意外發現了淑妃所用的香囊裡有麝香等幾味易使產婦滑胎的香料,而那個香囊正是出自你尚工局的宮女之手,」眼眉瞄向李梅兒,「而裡面的香料卻是出自尚食局的司藥一房,不向這些宮女問責,那還問誰?本宮可是費了不少唇舌才沒有把此事鬧大,你們也別糊鬧了。」

    那個香囊居然成為了罪魁禍首,許悠萬萬沒有想到,此事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早知道那香囊惹禍,她那會兒就應該讓呂蓉自己出來認錯。

    「娘娘,我們尚工局只負責縫製,香料不是出自尚工局的。」許悠顧不上道義,惟有把罪責推給尚食局。

    李梅兒狠瞪許悠一眼,她倒是打得如意算盤,「娘娘,該說我尚食局不負責才對,每樣香料的用度都有檔案記載,誰知尚工局在縫製的過程當中動了什麼手腳?搞不好荀掌制收了宮裡哪位妃子的好處而設計暗害人?」

    「你!李尚食,你不要信口雌黃,凡事講證據。」許悠的臉一沉,怒道。

    「哼,我現在不就是跟許尚工講證據,擺道理?」李梅兒也當仁不讓地道,「即使荀掌制是你許悠的愛徒,你也不能把禍水全澆到我尚食局。」

    「都給本宮閉嘴,你們倆是不是嫌本宮的日子太悠閒了?所以準備讓皇上把目光對準六局,從而向本宮問責。」唐皇后把一旁的茶碗掃落在地,俏臉含怒地道。

    「奴婢不敢。」許悠等人忙跪下道。

    「既然不敢,那就不要說費話了,趕緊回去,不要再攙和進這些事裡頭。」唐皇后因淑妃流產的好心情消失殆盡,起身一臉陰沉地快步走向內室。

    而許悠與李梅兒兩人怒視對方一眼,各自拂袖而去。

    淑明宮裡,淑妃哭得死去活來,一想到那是個皇子,心裡更見怨屈。

    馮貴妃伸手把她攬在懷裡,嬌媚的臉上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輕輕給她抹淚,「妹妹快別哭了,小產哭得多了傷身子,以後再懷龍種就難了。」

    「姐姐,妹妹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懷了這麼久怎麼就流產了?」淑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然後又握拳粉腮含淚地道:「不管如何,我都不會放過那個害死我孩兒的宮女,都是她們使計害我的,姐姐,你說會不會是皇后在背後使計?」

    馮貴妃的臉狀似一驚,「妹妹怎麼這麼想?現在陛下已經命人在查了,定能把背後的主謀查出來,妹妹儘管安心便是。」

    「姐姐,你就是太善了,妹妹知道這宮裡黑暗,哪裡想到懷了龍種也會保不住?」淑妃又悲慟起來。

    馮貴妃勸了好久,然後見到宮娥把藥捧來,忙伸手接過,舀起一匙吹了吹,餵給淑妃,「妹妹,快趁熱喝了,喝了藥,休養好身子何愁懷不上龍種呢?」

    淑妃又哭了一陣,然後才任由馮貴妃餵藥。

    馮貴妃安慰了淑妃半晌,直到她睡下了,這才起身出去,準備回貴綺宮換身衣物再來探視,在門外的時候與淑妃的主治太醫相遇上,一個眼神示意下,那太醫隨馮貴妃往那隱蔽處而去。

    「娘娘有何吩咐?」太醫打揖道。

    「她有沒有起疑?」馮貴妃問道。

    太醫沉思了一會兒,道:「娘娘,淑妃娘娘的胎本來就不穩,即使娘娘不動手腳,她要熬到生產的機率也不高,臣已經提醒過淑妃娘娘了,但她執意要瞞下去,再加上那香料的緣故,小產的跡像在一兩個月前就已有。」

    只可惜馮貴妃連這點點的機率也不肯給淑妃,太醫若不是受制於這看似弱柳不禁風的貴妃,也不會做這種有損陰德的事情。

    馮貴妃的目光狐疑地看向淑妃的寢宮,她哭得死去活來,原來還是做戲的成份比居多,輕聲笑了笑,朝太醫招了招手,小聲地附在他耳邊道:「給淑妃的藥裡下的東西也不能斷了,本宮要她半年內的惡露不斷,整整一年多不能侍候皇上,她的聖寵也將到頭了。」

    「娘娘放心。」太醫點頭道。

    馮貴妃這才如一副嬌弱的樣子掩心在貼身宮女的攙扶下坐上轎輦離去,好像那幾名宮女當中有一名就是荀真,正好,這個宮女留不得,沒想到最後的結果卻是一石二鳥,在轎輦裡的她這才揚起一抹滿意的笑容。

    尚工局。

    許悠把之前讓呂蓉補上來的香囊圖紙打開來看,這件事還得由始作俑者自己來擔罪,正思索間,緊關著的門傳來了敲門聲,她忙把圖紙捲起放到一旁的捲筒內,「進來。」

    呂蓉一臉不安地踱進去,「尚工大人,可是有救真兒的法子了?」

    許悠示意她關門,然後一臉溫和地示意她坐到她的下首處,「呂蓉,你應該聽到了一點風聲,宮裡沒有不透風的牆。」

    呂蓉之前才打聽到荀真是因為那兩隻香囊獲罪的,那時候心裡就惴惴不安,現在聽許悠問起,兩手都忍不住搓揉著衣裙,「屬下……聽聞了一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呂蓉,你聽聞的風聲沒錯,就是你做的那兩隻香囊,那會兒荀真替你擋下來了,現在她因此事被關到了天牢,你與她情同姐妹,你當如何?」

    許悠兩眼都緊盯著呂蓉有些閃爍的雙眼,呂蓉最近升任掌珍,更是風光無限,這個時候正是友誼的考驗,呂蓉會不會為荀真放棄一切,勇於承擔由自己引起的災禍?

    現在許悠就在賭這人性是善還是惡?

    呂蓉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兩眼都不敢與許悠對視,低頭端詳自己的手,從幼年入宮,到如今過去了整整七年,一直以為自己就只有當女史的命,成了掌珍的那一刻她是高興無比的,這說明她至少還有往上爬的可能,對了,還有家人,她能省下更多的錢給家人,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如果,如果站出來認錯,她的美夢也將到頭了,到時候,誰會來救她?她必死無疑。

    這一刻,她猶豫了,如果……如果讓真兒頂罪,她就會平安無事,就會有大把美好的前程。

    呂蓉臉上的表情落在許悠的眼裡,她沒有掩飾自己眼裡的失望,果然再好的朋友在面對利益生命的拷問時都只會顧得上自己,即使那個朋友是無辜的。

    「呂蓉,你讓我失望了,你知道錯不在荀真,她那時已經替你擋了一次,現在你還要她擋?」許悠的聲音是嚴肅的,臉容更是批判的。

    呂蓉不敢抬頭看向許悠,只有拚命搓著自己的兩隻手,眼裡酸酸的,不自主地流下淚來,一句話也不敢說。

    許悠看到她那副姿態,不屑之意溢於言表,「呂蓉,你記住,我不會讓荀真為你頂罪的,即使最後你真的逃得過去,在我的手裡你也將得不到好。」

    「尚工大人,尚工大人,我能有今天不容易?我只是不想失去……」呂蓉跪下來抱住許悠的腿失聲痛哭道。

    許悠一把提起她衣服的後領,冷冷地注視著那雙圓圓的眼睛,嚴厲地道:「呂蓉,你這掌珍是如何來的?你心裡清楚,沒有荀真的幫忙,你不可能升任掌珍?吃裡扒外的東西,現在我看到你就噁心,滾——」

    她的火氣前所未有的膨脹,竟拖著比她胖得多的呂蓉的後領向房門而去,一把將她甩出去。

    「尚工大人,尚工大人……」呂蓉哭著哀求,「就算我承認那兩隻香囊是我做的,陛下若不信,一樣也救不了真兒……」

    許悠蹲下來一把揪著她的頭髮,看著她道:「呂蓉,只要你肯承認是你做的,我自然有辦法證明荀真與此事無關。」

    呂蓉頓時兩眼傻住了,頭皮處傳來的疼痛她也顧不上,「尚工大人有證據?」

    「怎麼?你還想套問我證據是什麼」許悠冷笑一聲,起身掏起帕子把手掌擦乾淨,「呂蓉,別以為我不知道,每次你出差錯,荀真為你擦屁股的事情還少嗎?好好想想,若你過得良心那一關,那你就儘管緘默吧。」

    呂蓉的臉色蒼白起來,良心?想到荀真的樣子,她的心狠狠地揪痛,不禁伸手揪住自己的衣襟在許悠的房前哭了出來。

    好半晌,看到許悠那緊閉的房門,她這才失魂落魄的起身如喪屍般走回自己的房間。

    突然,她的身子被人一撞,然後跌倒在地,抬頭看清那撞她的人。

    「喲,我還以為你們姐妹情深到什麼程度呢?原來不過爾爾,呂蓉,你得了荀真那麼大的好處,到頭來還要她替你頂罪,你自己盡得好處,高,真高,難怪我都輸給了你。」莫華依蹲下來不屑地冷笑道。

    「莫華依,這不關你的事……」呂蓉板著臉道。

    莫華依伸手揪住她的下巴,輕蔑地看著她的眼睛道:「是不關我的事,可我本來就看不慣你們那副姐妹情深的嘴臉,果然虛假的很,呂蓉,你是我見過最虛偽的人,一朝得志就目中無人的小人,別在我面前擺掌珍的面孔,我看了噁心。」

    呂蓉一連兩次被人罵噁心,舉起巴掌要打莫華依,卻被莫華依一手接住,只見她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我莫華依不是東西,可也不會去害我的親人,你比起我莫華依來說,更不是東西,呂蓉,你沒資格甩我巴掌。」然後,狠狠地甩開莫華依的手,不屑地起身離去。

    呂蓉只是定定地看著面前的那一塊方磚,眼裡漸漸升起了水霧,彷彿那塊方磚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她一般,她的眼直勾勾地看著。想到那年初入宮,她就為了一己私利沒有出來做證是於如藝害荀真的,今天她又準備夾緊尾巴明哲保身,她們罵得都對,她不是東西。

    良久之後直到有人談笑經過,她才茫然地起身離去,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只見到那兩名貼身女史正笑著給她行禮,「掌珍大人,您可回來了,剛剛有您的訪客……」

    呂蓉只是茫然地看了她們一眼,然後慢慢地走向自己的臥室,果然看到方瑾正一臉緊張地等她,不等她發問,她揮手道:「瑾兒,我很累,你別來煩我。」

    「蓉蓉,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好意思說你累?真兒被關進去都大半天了,你就不著急?」方瑾瞪大眼睛道,「現在就連尚食局都不安寧,你到是說句話啊,你們尚工大人有何決斷?她到底要不要救真兒?」

    方瑾使勁拉著呂蓉的手。

    呂蓉一把甩開她的手,大聲吼了一句,「方瑾,我說我很累,你別來煩我,行不行?真這麼有空閒,就好好地琢磨琢磨如何當上掌級宮女。」

    方瑾被呂蓉這態度怔住了,這是她一直認識的呂蓉嗎?那麼暴戾,說話如此不客氣,「呂蓉,原來你是這麼看我的?你現在當了這個掌珍就了不起了?所以姐妹也不在乎了?」

    「對,我就是不在乎,這不關你方瑾的事情,你何必管過界?」呂蓉惡聲道。

    方瑾握著拳頭道:「呂蓉,以前是我與真兒瞎了眼,才會與你交好,今天我方瑾就把話放在這兒,你呂蓉再也不是我方瑾的朋友。」說完,轉身離去,她沒有時間與這忘恩負義的呂蓉耗,趕緊找人去救真兒才是道理。

    呂蓉看著方瑾就這樣離去,眼裡才止住的淚水又劃下臉龐,方瑾,對不起,她不是有意那樣說的,只是,她該怎麼辦?

    轉身掩上房門,在那明亮的光輝中看著銅鏡中身著掌珍之服的自己,她的手輕輕地摩挲著身上柔軟的布料,她捨不得,捨不得這一切付諸東流,但一想到荀真,就會狠命地捶著自己的胸口……

    迷茫、淒楚、自責、害怕、恐懼等等的情緒在這一刻都充盈在她的心間。

    方瑾氣憤地轉身離去,沒想到呂蓉是那種人,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此刻她仍有幾分忿恨地轉頭看了眼身後的尚工局。

    現在不是與呂蓉計較的時候,而是想辦法去找可以救荀真的人,方瑾不禁咬了咬牙,好一會兒後,她轉身往七皇子的寢宮而去,不知這位皇子會不會出面救荀真?其實太子殿下更合適,但是聽聞他好像不在宮裡,正去視察什麼羽林軍?

    宇文泓奉皇帝的旨意前去羽林軍視察已兩日,直到今日事情才算完了,此刻正坐著馬車由大批禁衛軍護送著回宮。坐在太子建制的馬車裡,他隨手把玩著荀真給他做的那個荷包,不知道那丫頭如何了?

    就在他想念著那個一臉強脾氣的小女人之時,孫大通在外稟報,「殿下,薜子行求見?」

    他隨意道:「他來幹什麼?」

    孫大通道:「老奴不知道,不過他帶著的一個侍衛卻說是事關荀掌制的,請殿下見他一見。」

    「呼」的一聲,馬車上的紗簾子被宇文泓掀開,只見這位年輕的太子殿下皺緊眉頭道:「讓他過來回話。」

    沒一會兒,薜子行領著一名身材看來極其苗條的侍衛過來,他的眼睛盯著那侍衛看,荀真會與這侍衛有瓜葛?此刻他的眼裡一片沉靜,可手卻是握緊了那只荷包。

    「你來見孤有何事?荀真與你有什麼關係?」宇文泓聲音冷淡地問道,若是這人說不出一個子丑寅卯來,他絕不會對他客氣。

    薜子行正在給他行禮,而那個身材纖細的侍衛卻是一把將薜子行推開,自己湊到車窗前,急著道:「太子殿下,我是荀真的朋友,她現在被關在天牢裡,還請殿下趕緊去救她一救?」

    「孤可不知道荀真還有當侍衛的朋友?」宇文泓眸子一冷道,宮女與侍衛有關係在宮裡屢見不鮮,那個小女人不見得喜歡這種關係,不然爬他的床還不更有利一些?

    那個侍衛聞言一愣,然後咬了咬唇,把頭上的帽子摘下來,然後又迅速地戴上,「殿下,奴婢是女的,是尚儀局的宮女,真兒現在真的很危險,一大早就被陛下下獄了……」

    「你說的是真的?」宇文泓的聲音一緊,這才明白為什麼這侍衛看起來有幾分眼熟,原來是那夜與薜子行有見不得光關係的女人。

    「殿下,奴婢怎會拿這個來開玩笑,奴婢打聽到她是因為淑妃娘娘滑胎的事情才被關到天牢裡去的……」方瑾的聲音同樣很急,微微有些哽咽。

    淑妃滑胎之事宇文泓是知曉的,淑妃的胎不容易生下來,他早就猜到了,即使母后不動手,但難保其他人不會動手,所以他一直是作壁上觀的,反正他都是從中受益之人。

    只是,現在此事牽涉到荀真,那又另當別論了。

    他趕緊一把將馬車簾子扯開,然後朝孫大通道:「孫大通,趕緊備馬回宮。」

    孫大通不敢怠慢,趕緊轉身去調那良駒。

    宇文泓連與方瑾廢話也沒有,一躍而起坐上孫大通牽來的駿馬上,拉緊馬韁繩,朝孫大通吩咐了幾句,這才輕踢馬腹往皇宮的方向趕去。

    此時,他心焦如焚,恨不得插上雙翅回到宮裡,天牢那地方又陰冷又潮濕,一想到這,他的心擰緊起來。

    那個強丫頭怎麼這麼不走運?此事關乎父皇,甚是棘手。

    方瑾站在原地看著宇文泓的馬跑得飛快,心裡祈禱著,希望宇文泓能救得了荀真,她本來已經跑到了七皇子的寢宮,誰知七皇子同樣不在宮裡,他的行蹤連傳聞也沒有,最後惟有想到這太子殿下,遂求著薜子行帶她裝成侍衛出宮前去尋宇文泓,好在半路遇得上,不然怎生是好?

    薜子行忙拉著她的馬退到一邊,讓太子的儀仗隊通過,今日本來他不輪值的,只是有事進了趟宮,不然方瑾要尋他也不容易。

    「你也別急,看太子對那叫荀真的宮女在意的樣子,事情應該會有轉機的,不過這件事關乎皇嗣,誰出面都不妥當。」薜子行道,若不是方瑾是他的情人,說什麼他也不會私自帶宮女出宮,「我們也快回去吧,若是找不到你,只怕你也要跟著被追究。」

    方瑾一直都把他當成尋歡作樂的對象,從來沒有對他付出過真心,可今天他甘願冒風險來幫她,這讓她的心不禁狠狠跳動了一拍,伸手握住薜子行的手,傾身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我不會有事的,已經請姑姑幫忙掩護了,子行,謝謝你。」

    薜子行看到那儀仗隊及禁衛軍走遠,荒郊上只有他們倆,一把將方瑾拉到自己的馬上,狠狠地親著她的紅唇,手掌伸進她的衣襟撫摸著她細嫩的肌膚,「瑾兒,你若要謝謝我,我更喜歡這種方式。」

    方瑾往他的懷裡靠去,臉蛋兒嬌羞地道:「等真兒的事情過了,我一定用你喜歡的方式答謝你。」

    天牢裡的環境相當惡劣,老鼠的吱吱叫聲不斷,干稻草上也是濕濕的,好在空氣還算流通,因此味道不算難聞。

    時間彷彿靜止了,悠悠的,沉沉的,世間一切也彷彿沉睡了……

    直到那守牢房的獄監進來喝道:「吃飯了。」然後把那有點發鎪的飯菜擺在牢裡,腳步聲一響,竟離去了。

    荀真的意識仍沒有回攏,暈暈噩噩的,猶記得……

    她被押到天牢的時候,就有幾名尚食局的宮女也被押到,而那堂上坐著的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沒想到帝王把此案交由朝廷去審理,竟不讓後宮諸人插手。

    她才剛跪下,喊了聲「大人——」

    就有人把那兩隻香囊遞到她面前,「荀真,這兩隻香囊是不是你做的?」

    荀真看了半晌,這兩隻香囊有什麼問題?遂點頭道:「是我做的。」

    而尚食局的那幾名宮女也同樣被問道,那香料是不是由她們為淑妃調配的?尚食局司藥房的宮女也跟她一樣茫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同樣點頭說是。

    這些都由不得她們說謊,一切均有檔案可查。

    「既然你們都承認是你們做的,那好,本官問你們,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們在淑妃娘娘的香囊裡放麝香等幾味致人流產的藥物?快給本官從實招來。」大理寺卿拍著驚堂木。

    荀真的心跳狠狠跳了一拍,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自己被抓起來?遂抬頭喊冤道:「大人,這香囊在做的過程中並沒有麝香等幾味香料,我們都有檢驗過的,絕對不會出這種紕漏。」

    這絕無可能,就算蓉蓉再粗心大意,也不可能連司藥房送來的藥物也不檢察一遍就開始縫製的?基本的幾種孕婦不可用的香料,初為小宮女之時就要牢記的,即使她們並不是司藥房的宮女。

    那幾名宮女也愣然一會兒後,如荀真一般趕緊喊冤。

    「證據確鑿,你們還要抵賴,再不從實招來,本官就要動刑了。」大理寺卿不留情地喝道。

    「大人,我是無罪的,你讓我招什麼?」荀真兩眼看著那不辯青紅皂白的大理寺卿,「大人,僅憑這兩隻香囊,你就要定我們的罪,是不是過於兒戲?」

    「對呀,大人,我們都是依章辦事,況且事關淑妃娘娘的龍種,我們都是看了又看,審了又審,然後才確定了用哪幾種香料,還請大人查明真相,還我等清白。」尚食局司藥房的幾名宮女也辯道。

    「好一群牙尖嘴利的小女子,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流淚,來人,先打她們二十大板,本官再問。」

    荀真頓時瞠大眼睛,先打再問?好一個糊塗的官員。

    可來不及讓她多想,很快就被人按住,板子就招呼到身上來,她咬緊牙關忍著,吭也沒吭一聲,可那火辣辣的疼痛襲來,從不曾承受過如此痛楚的她,不禁痛暈了過去。

    被一盆水潑醒,那所謂的大理寺卿再度審問,她也咬緊口關不鬆開。

    最後就是被關進這牢房裡,荀真的臉上浮現一抹苦笑,呂蓉的臉閃現出來,她不是聖人,在被水潑醒的那一刻,她想過改口說香囊非她所制,是蓉蓉做的,可這念頭卻是如流星一閃而過,蓉蓉是她的好姐妹,她又怎能在這關頭把她再牽扯進來?這樣惟有大家都送命的份,閉上眼睛,任由眼角的淚水流下來。

    哭,只是一會兒的事情,她很快就伸手擦去淚水,對,不能哭,如果現在倒下了,活著就是一種妄想。

    荀真想要起身走去端那一碗飯,誰知臀部的傷口一被扯動,就疼的厲害,呲了呲牙,惟有慢慢地爬過去。

    每一步都甚是艱難。

    就在她的手要碰到那飯碗的時候,牢門「卡嚓」的一聲響了起來,牢頭點頭哈腰的似要說些恭維的話,誰知那人卻是舉手示意他閉嘴。

    荀真聽到聲響不禁抬頭看是何人?

    ------題外話------

    感謝送票票給我的讀者們!

    不好意思啊,今天的文文更得很晚,實因我們這兒今天的天氣不好,下了一場大暴雨,而我家很不幸地被水浸了,掃水都掃了好久,而放電腦的房間尤其浸得厲害。

    所以今天不但更得晚,寫得也少,很抱歉,本來想寫完這一段情節的,看來來不及了。

    向親們再說聲抱歉!

    也很想向白娘子說一聲,親,許仙不在我家,請到別處尋去。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