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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設計揭穿 文 / 築夢者

    荀真站在魏府門前看了一會兒唐皇后出殯的場面,最後才轉身回去,穿過大門往荀蘭的院子而去,姑姑今晨倒是進了一小碗米粥,吃了一些醃漬小菜,看來胃口還行,不然她就該操心了。

    剛剛進到小院子裡,瞄到劉姨娘帶著人過來找姑姑,這女人前來能有什麼好事?心中轉念一想,招了個丫鬟進來,讓她給姑姑帶幾句話,她正要去找魏綸,剛好看到他喜滋滋地端著一些吃食進來,站在一旁圈著手諷道:「魏大叔哪去啊?」

    「阿蘭的侄女,你怎麼在這兒?你姑姑剛剛想說要吃烤鴨,這是我好不容易求得那全聚德的老闆今兒個偷偷賣給我的,你也知道外面正出殯,商家都要歇業三日,所以現在要買也不容易。」魏綸昨夜已經想定了策略,不要去理會魏家姑侄的壞臉色,伸手不打笑臉人,只要面帶微笑地說話,定能讓這對姑侄消消氣。

    荀真看了眼已經裝好碟的烤鴨,看那樣子果然是上等貨,再一看這魏綸臉帶微笑,心裡頓時明白他在搞什麼把戲,想到姑姑那兒,笑著將魏綸手中的托盤遞到一旁的奴僕手中,「魏大叔,想不想看戲?」

    魏綸心驚,看戲?「阿蘭的侄女,今兒個好歹是皇后的出殯的日子,哪來的戲可看?除非是不想要腦袋了?」她是不是糊塗了?身為皇宮裡的掌級宮女,這些禮法她應該比他這個升斗小民瞭解得多才是?

    「跟腦袋沒關係,是要魏大叔開竅的戲。」荀真道,經過昨天一夜的思索,她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姑姑的幸福根源還在於魏綸的身上,所以一定要這魏綸明確的表態,不然這一妻二妾的,她姑姑顧慮那麼多,始終不能有幸福可言?

    開竅?魏綸覺得自己更迷茫了,只能茫然地隨她而去,看這所謂的戲?

    屋子裡的荀蘭正歪躺在床上休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提不起一點精神頭,看了眼那如春風滿面的劉姨娘,心裡想到昨天她與魏綸的事,臉上微有不悅,「劉姨娘到我這兒來有何貴幹啊?老爺今兒個不在,說是要到外地去一趟,所以你這會兒來想要見老爺的話那就白走一趟了。」說完,就著丫鬟的手喝了一口水。

    劉姨娘左右張望沒有看到魏綸的身影,果然面有不喜,刻意打扮得漂亮前來就是讓魏綸看的,女人懷胎的樣子都不會好看,所以才會刻意這樣與蘭側夫人一爭高下,讓爺看看誰長得好?「看側夫人說的,婢妾不是來找老爺的,昨兒聽聞側夫人疑似小產,婢妾心甚憂之,特意燉了補品給側夫人送來,側夫人賞面償償。」

    她坐在丫鬟搬來的繡礅上,揭開燉盅,一股子烏雞參湯的味道飄在空氣裡,親自舀了半碗,由於今日穿了件低領子的衣物,那纖細潔白的頸項呈現在荀蘭的面前,只見上面佈滿了好幾個紅紅的吻痕,看起來像是蟲子咬的。

    荀蘭的表情就是一怔,那目光定定地看著那吻痕,想著昨夜這兩人的**,心裡就發酸,暗暗罵起魏綸。

    劉姨娘假意沒看到荀蘭的目光,倒好雞湯到碗裡,遞給荀蘭,「側夫人學學婢妾的手藝。」半晌見荀蘭沒反應,又怯怯地加了一句,「側夫人是不是與婢妾有誤會?以為婢妾要害你的孩子?所以不敢喝婢妾端來的東西?」

    荀蘭卻是看也沒看那一碗雞湯,而是微垂目光道:「劉姨娘你多心了,只是我現在孕吐的厲害,一聞到參味就吐,所以這湯你先放下,待會兒我餓了再喝。」

    「那也好,婢妾就讓小丫頭收到廚房裡,側夫人可要記得喝,不然爺可要心疼側夫人的身子,最近側夫人懷上孩子,爺那兒可得憋壞了……」劉姨娘忙住嘴,然後一副擔心的樣子看著荀蘭。

    荀蘭心裡惱火,微抬眼看她,「劉姨娘,你到底想說什麼?昨兒爺不是過去看哥兒的,你扯到那上面是什麼意思?」

    劉姨娘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側夫人,爺不讓婢妾說,怕側夫人聽了會傷到腹中的孩子,可見爺是多疼側夫人,這連正室夫人也沒得到過這待遇。」今兒個一大早就得知魏綸出門去了,可見是真的不在府上,所以她才敢來此大放厥詞,就是要這正養胎的荀蘭又小產去,聽說她再小產的話往後懷了也會保不住的,一想到這後果就值得她鋌而走險。

    「劉姨娘,你有什麼就直說,拿夫人來生事幹什麼?」荀蘭不悅地道。

    劉姨娘這才狀似為難地道:「婢妾是來與側夫人商議的,爺是男人,再加上婢妾是過來人,知道女人懷胎的時候侍候不了男人,側夫人若心疼爺,不如就讓婢妾侍候,昨兒側夫人不知,爺他……不知有多猴急,可見那方面快要憋壞了,今兒個婢妾差點起不了床,想著爺的身子狀況,婢妾也多有不忍,側夫人何不放開心胸,爺不讓婢妾來說,就是怕側夫人聽後使小性子不待見他……」

    荀蘭一副氣怒攻心的樣子,劉姨娘忙住嘴,然後上前扶著荀蘭,「側夫人,你怎麼了?婢妾趕緊去請大夫回來……」

    荀蘭卻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看了眼門簾外的黑靴子,兩眼狠厲地看著她,「昨兒夜裡,爺去看哥兒是假,與你行房是真?是也不是?」

    劉姨娘看她的表情焦急,還有她的手臂被她抓疼了,看來她果然是一聽這個消息就氣怒不已,心裡暗喜,「側夫人,你抓疼婢妾了,你先放手,若你有個三長兩短的,婢妾會吃不了兜著走的,爺千叮萬囑不讓婢妾來讓側夫人生氣的……」

    「你還沒說是也不是?我不會有事的,我只想聽真相,若我的身子有什麼狀況也與你無關,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荀蘭揚聲道。

    一眾丫鬟都趕緊屈膝,「奴婢明白,今兒個側夫人與劉姨娘說的話,奴婢一個字也不會學出去。」

    「你現在快點回答我?」荀蘭不依不饒地道。

    劉姨娘想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荀蘭這女子有傲性,與那秋玉蝶不同,她的傲在骨子裡,秋玉蝶的傲在表面上,她的保證是真的,「若不是側夫人這保證,婢妾真的不敢說,側夫人,你也得向我保證不將我說的話學給爺聽。」

    「我可以對天發誓,不將你今日與我說的實話對外洩露半句,不然我與孩子都不得好死。」荀蘭面無表情地發著重誓。

    「好,有側夫人這話,婢妾也就信了。」劉姨娘一副推心置腹地道:「其實每次哥兒生病都是爺私下裡吩咐婢妾做的,說是這樣才好有借口瞞著側夫人到我那兒,所以婢妾才會每每以哥兒生病為由請爺過去,側夫人也知道,爺他在這方面……總是熱情得很,婢妾身為妾侍,怎好拒絕?你我都是爺的女人……」看到荀蘭的目光日漸生冷,她的心裡樂開花,「確是如側夫人所說的那樣,昨兒哥兒的病只是幌子,側夫人派人來傳話的時候,爺他正處在**呢,一時間抽不開身來見側夫人,所以才會遲了,側夫人莫與爺再慪氣了……」

    荀蘭這時候鬆開抓著她手臂的手,兩眼看向那門簾處,她倒要看看魏綸會做何反應?

    「側夫人?」劉姨娘見她的目光看向門簾處,心裡起疑,趕緊回頭看去,居然看到那門簾被人用力扯開,魏綸鐵青著神色站在那兒,目光在荀蘭與魏綸之間來回地轉,然後才一臉驚訝地朝荀蘭小聲狠狠道:「你陰我?」趕緊閉嘴,回頭朝魏綸道,「老爺,婢妾剛剛說的話都是受側夫人威脅才說的,老爺……」

    魏綸一巴掌朝劉姨娘甩去,「我都親耳聽到了,你還要狡辯?劉姨娘,自打我娶了阿蘭後,什麼時候與你行過房了?你且說清楚……」

    「我用得著陰你嗎?劉姨娘,誓我也發給你聽了,這些話都是你自己親口說給老爺聽的,怨不得我與我屋子裡丫頭……」荀蘭冷道。

    劉姨娘捂著半邊疼的臉,顧不上與荀蘭辯爭,忙跪下來,「老爺,婢妾真的不是有心這樣說的,都是側夫人她給婢妾設的圈套……」雙眼流淚地抓著魏綸的手苦苦哀求。

    荀真掠過魏綸的身子進到屋裡,看了眼劉姨娘那哀求的姿勢,「劉姨娘,若你不是有心想來挑撥我姑姑與姑父的感情,即使我姑姑設再大的圈套也套不住你,可見你行事就是其心不正,其心可誅。魏大叔,你這回可是聽清楚了,這女人的話你還相信嗎?」

    她現在就等著看魏綸的決定,如果他偏向劉姨娘,那這個男人已經不值得托負終生,上前握住姑姑的手,姑姑的手有幾分冰涼,可見她也在等著看這魏綸的表態。

    魏綸對於劉姨娘那楚楚可憐的姿態視而不見,這個女人太可惡了,居然來挑撥他與阿蘭反目,「我一直以為你很安份,不像那秋玉蝶一樣惹人厭,現在才知道你居然比她還可惡,回你的屋子裡呆去,明兒個你就去莊子裡住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不不不,老爺,婢妾不是有意那樣說的,不是的……」劉姨娘忙苦苦哀求魏綸,他怎麼可以這樣待她?

    「你還哭?我這樣已經是對你開恩了,你若再吵我就將你趕出魏家,聽清楚了沒有?」魏綸大喝一聲。「來人,拖這女人回她的屋子裡呆去。」

    劉姨娘怔愣住了,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高估了魏綸對荀蘭的感情,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是低估了才對,就因為這幾句話,魏綸就要遣她到莊子裡去住,看來是不打算讓她回到魏家大宅了,傻愣的她被人就這樣拖了出去。

    荀真輕哼一聲,算這魏綸還有點良心,「魏大叔,你這回可要拿出點魄力來,劉姨娘那等人物,還是留不得。」回頭看向姑姑,「姑姑,魏大叔這回是有錯,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人的一生孰能無錯呢?」

    荀蘭知道侄女的話是勸她莫氣,但是這種事情她焉能不氣,看了眼不敢走近她的魏綸,心裡就好氣好氣,別開頭不去看他。

    荀真坐在床沿扳回姑姑的身子,「姑姑,真兒知道你的心裡介意得很,其實若擱到真兒的身上,也未必能接受得了,這始終如刺在心,但是相信魏大叔經過這次教訓一定會長記性的,姑姑,你肚子裡的孩子也需要父親。」

    姑姑這心結必須解開,不然總是悶在心裡對孩子不好,對大人更不好。

    魏綸感激地看了眼荀真,打蛇隨棍上,上前抓住荀蘭的手,「阿蘭,都是我不好,是我渾蛋,是我聽信了那女人的話……」一個勁地數落自己的不是,就是希望荀蘭能不生他的氣。

    荀蘭想要掙脫開去,但他的手握得死緊,怎麼也不肯鬆開,遂惱道:「你以為這樣死纏爛打,我就會不生氣了嗎?魏綸,我跟你說,你要我原諒你,好啊,等這孩子落地了,我再考慮,這段時間就是對你的考驗,若你還是這樣,那我們就一拍兩散,我帶著孩子離開你們魏家……」

    「阿蘭,你怎麼說得那麼絕情,我要你,也要我們的孩子……」魏綸心痛地摀住她的嘴,「我以後全聽你的,絕不會背叛你。」

    荀蘭撇開頭不去看他,但鼻子抽了抽,魏綸見她的手不再掙扎,看來心軟了一些,眸子裡這才有些許喜色。

    「咳咳咳……」荀真咳了幾咳,果然引來這兩人注視的目光,看到姑姑的臉上有紅霞,臉上神色一肅,表明不是在笑話他們倆的癡纏,果然,姑姑的臉上慢慢地恢復正常,「魏大叔,你有一妻二妾,但你卻沒有這本事擺平三者,往後你還要再納進幾房人嗎?」

    「不了,不了,我只要我們家阿蘭即可,其他的女人我都不會再要。」魏綸趕忙道,開玩笑,就這三個人都讓他的頭大了,再來幾個他真的無福消受,這種齊人不福誰說好誰享去,反正他是敬謝不敏了。

    「好,既然魏大叔做了決定,那就要貫徹到底,不然這只是一句空話,你那一妻一妾,魏大叔打算如何處置?」荀真道。

    魏綸沒想過如何處置她們,看到荀蘭的目光也看向他,皺了皺眉道:「秋玉蝶,不好休,劉姨娘,到莊子去住,往後都不會讓她回來了……」看了眼荀真的表情一皺,知道她對自己的答案不甚滿意,可這已經是極限了,再皺眉細思了一會兒,略有所悟地道:「阿蘭,我今兒個可以給你這樣的話,她們,我是一根毫毛也不會碰的,今生我只要你一個。」

    荀蘭怔怔地看著他,這話是她想聽的,但一直沒有逼他說出來,畢竟她是晚到的那一個,心裡實又梗著一根刺,所以才會在昨夜聽他的回答後生氣起來。

    「魏大叔,你說的是真的?不是在哄我姑姑開心的話吧?」荀真嚴厲地道。

    魏綸指天發誓此生絕不背叛荀蘭,否則不得好死,荀蘭忙摀住他的嘴,這樣的話都能亂說?她的眼裡有惱又有一絲絲的喜意。

    荀真看到他們眉目傳情的樣子,歎息一聲,女人家就是心軟,轉身出去,把空間讓給他們,走到外面的迴廊,看了看天空,有點想念宇文泓那冤家,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地用膳?喪儀那麼多,只怕也忙不過來,相思果然磨人,著一名丫鬟引她到魏老夫人的院子,劉姨娘這事還沒完,絕不能就讓她這樣就走了,不然別人又要在背後亂嚼舌根子,大宅裡這種女人歷來不少。

    魏老夫人的院子坐落在大宅的北部,這裡的環境修建得錯落有致,假山石景頗有江南園林的風味,看來魏老夫人喜歡這種建築風格。

    剛踏上台階,她正要掀簾子進去,就聽到裡頭傳來了說話聲,是一把老年人的聲音,「老夫人做主,姨娘今兒個是做得不對,不該在蘭側夫人昨兒險小產後去探望,而且說了些個不中聽的話,惹得三老爺不高興。可她是無心的,只是一番好意去看望蘭側夫人,還望老夫人讓三老爺回心轉意,別將她遣送到莊子去,她好歹也為魏家誕下哥兒的份上,老夫人給個恩典吧……」然後就是不停地磕頭聲。

    接著,響起的又是一把比較中年的嗓音,「婆母,本來這是三房的事輪不到我這寡嫂來說話,但是這件事明顯蘭側夫人也有錯,怎能將所有的錯處都歸到劉姨娘的身上?三叔去她房裡又沒有錯,不然我們魏家納她進門是幹什麼的?不就是要她開枝散葉,為魏家多生幾個男丁嗎?這蘭側夫人真的是霸道,哪有自己霸著男人不放的道理?這讓三弟妹情何以堪?」

    荀真對這兩人的身份也有瞭解了,一個準是劉姨娘的生母劉老娘,另一個不用問也知道,定是魏家大夫人,果然是好管閒事的主。不待魏老夫人說話,她就掀簾子進去,笑道:「老夫人,晚輩到了魏家都一宿了,這才來給您請安,您老可別與我這小輩計較。」

    魏家大夫人穿著一身灰衣,面容有幾分苛刻,她正與婆母說話呢,是誰這麼大膽居然不經通報就闖進來?一聽是蘭家的小姐,鼻子裡輕哼一聲,她娘家的正經侄女來也沒這麼大的排場,這蘭氏真的是有夠囂張,不就是一個側室,真當起自己是正室了?

    魏老夫人一看是荀真這丫頭,忙笑著讓她到她身邊來,這丫頭雖然嘴利,但勝在心地直,一把拉著她的手坐在自己的身邊。

    荀真也不客氣地坐下,看了眼魏老夫人身邊穿紅衣比她略小的少女,看來是魏家的大孫小姐,只見她的眼裡正好奇地看著自己,友好地笑了笑,這孫小姐有幾分怯意地回她一個微笑。

    「婆母,您還沒說如何處置呢?」魏家大夫人忙道。

    荀真接過丫鬟遞上的茶碗,茗了一口,知道魏老夫人難辦,畢竟今兒個這事她不在場,遂道:「老夫人,今兒個我剛好有幸在場……」加油添醋將劉姨娘的所手所為說出來,然後看到魏家大夫人的臉色不好看,這個人物她不喜,但為了姑姑,這種人不能得罪,親熱地笑道:「大夫人,你倒是評評理,這不是挑撥離間讓家宅不得安寧嗎?所以姑父的處置也不算得是錯。大夫人,你是明白人,定能分辯得出誰是誰非?」

    魏家大夫人皺了皺眉,她聽的不是這樣的,朝劉老娘看去,看到這老僕臉上有些通紅,再看荀真一臉的坦然,兩相一比較,這才明瞭自己被人當槍了,心裡微微不悅,遂不再說話。

    「啪」的一聲,魏老夫人一拍桌子,怒道:「劉嬤嬤,你居然敢騙我?你女兒做的好事你怎麼隻字不提,不就是一房賤妾嗎?居然還敢在家宅裡攪風攪雨?你還好意思上我這兒來求情?」

    劉老娘沒想到局面會變成這樣,忙磕頭,「老夫人饒了老奴吧,姨娘這回是真的知錯了,她不敢來向老夫人求情,所以老奴臉皮子厚才會來此求老夫人開恩。」

    「此事沒得談,趕緊收拾東西滾到莊子裡去……」魏老夫人怒喝道。

    「慢。」荀真端起茶碗給魏老夫人,怕這老夫人氣壞了身子,「老夫人喝口茶消消氣,這件事說來是劉姨娘的不是,但我姑姑也是深明大義的人,她畢竟是哥兒的生母,這樣做於姑父於魏家也不會是件好事,傳出去名聲難聽,所以,我姑姑趕緊遣我來向老夫人求個情,就寬大處理吧,讓劉姨娘在屋子裡閉門思過就得了,這去莊子裡住的話也不過姑父一時的氣話,大夫人,你說是不是該這樣處理才符合禮法?我姑姑說大夫人最是明理的人,她時常都能在你這兒學到不少東西。」

    魏家大夫人喪失已多年,在宅子裡若是不出聲,總怕會被人欺負了去,所以總好為別人出頭,荀蘭沒有劉姨娘口甜舌滑,所以她與荀蘭的交情只是一般般,她也看不起劉姨娘,只是有人巴結終歸是好事,現在聽荀真這麼一說,好像荀蘭背後說了自己不少好話?

    「蘭嬸嬸是真的這樣誇我娘?」坐在一旁的魏家孫小姐輕聲道。

    「當然,我姑姑這人有時不善言辭,所以看起來有些木訥,其實心裡是想要與大夫人多多來往,只是怕打擾了大夫人的清靜,所以倒也不好常上門去,魏老夫人不也誇過大夫人貞靜賢雅的嗎?」荀真瞎扯一通,還將魏老夫人朱氏拖下水去。

    朱氏撇了一眼荀真,她哪裡說過這些話?她這大兒媳婦若是貞靜賢雅的主,那這世上就沒人貞靜賢雅了?但看到荀真臉上的笑容,頓時知道這丫頭在打什麼主意,無非就是讓她姑姑在內宅裡多積累點人緣,遂咳了咳,飛快地點頭。

    魏家大夫人母女對視一眼,不敢相信原來魏老夫人對這大兒媳婦是如此喜歡的?

    魏家大夫人自守寡以來第一次熱淚盈眶,一直以為婆母不喜她,認為她剋死了大老爺,哪裡知道婆母是外冷內熱的人,居然這樣在荀蘭面前誇她,給她掙面子,她以前真不該嫉妒荀蘭在婆母面前的得意,現在想想荀蘭從來沒有在她面前趾高氣揚過,哪次見面不是中規中矩地尊敬她?用帕子抹了抹淚水,懺悔道:「婆母,以往都是兒媳婦不好,盡惹您老人家不高興,婆母別與兒媳婦計較。」

    朱氏本來尷尬無比的神情在看到大兒媳婦臉上的表情時,頓生感慨,沒想到荀真幾句話就能令這兒媳婦放下多年的心結,這回說話真誠了許多,「好了,過往都不要再計較了,別說這些自責的話,你知道我不愛聽。」

    「是,婆母。」魏家大夫人抹了去淚水道,示好地看了眼荀真,「你姑姑的身子沒有什麼異樣了吧?我那有幾味上好的中藥,最適合孕婦安胎,回頭我讓人給你姑姑送去。」

    「哎呀,那就真的太好了,大夫昨兒才說過我姑姑受不得刺激,一定不能小產,不然手尾就長了,大夫人,我代姑姑先謝謝你了。」荀真狀似一臉欣喜地道。

    魏家大夫人忙擺手,說這些不值什麼。

    劉老娘渾濁的老眼睛看著荀真與魏有內院的幾個主子打得一片火熱,眉尖就沒鬆開過,這個女子比荀蘭長袖善舞,說的話也是一套套的,居然幾句話就能讓魏老夫人與大兒媳婦打開心結,魏家大夫人一向陰深,歷來不好說話,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求情了?

    荀真自是看到劉老娘的那表情,心裡冷笑數聲,事情還沒完,忙在魏老夫人面前又為劉姨娘求了一次恩典。

    魏老夫人皺眉,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不過還是板著臉教訓了劉老娘幾句,這才揮手讓她回去好好地訓誡劉姨娘,待所有人都告辭離開後,她才再問荀真,「你這樣做到底有何用意?」

    「魏老夫人見諒,我不是有意要管老夫人的家事,只是若劉姨娘就這樣走了,別人會誤會我姑姑的,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將劉姨娘做的事都揭發開來。不能就這樣便宜了她。」荀真眼泛冷光道。

    魏老夫人沒想到這丫頭的心那麼狠,將劉姨娘趕到莊子去她還不滿意?但想到剛剛她居然能令她那固執的兒媳婦打開心結,倒也是美事一樁,「我那兒媳婦好久沒這麼好說話了,自打守寡後總怕別人看不起她,對我也頗有意見,這回我還得謝謝你,丫頭,為我內宅排憂解勞了。」

    「這有什麼?老夫人,我所做的都是為我姑姑著想,總不能讓大夫人的眼光老盯著我姑姑看吧,那連削帶打的誰受得了?」荀真歎息道。

    「劉姨娘,你打算如何對付她?」魏老夫人道。

    「只要老夫從堅定站在我這一邊即可。」荀真笑著道,看到老夫人不解,這才仔細說了一遍。

    魏老夫人這回看了眼荀真,誰說這丫頭心軟來著?其實依她看,她狠起來倒也不輸人。

    因荀真在魏家做客的緣故,陶英知、江映與徐子蓉都借口來探望荀蘭,藉機與荀真聚一聚。

    在湖邊設下宴席,臨湖有風,倒也是一片愜意,荀蘭這幾日的臉色好了不少,雖然仍不許魏綸進房,但給他的臉色也好了不少。

    荀真與江映在一旁聊著,聽著這江兄長歎短吁,又偷偷瞄了一眼偷偷看她的陶英知,可見這陶姐心上是有這江兄的。「都過了這麼些日子,你還沒將陶姐的心拿下?江公子,你真的讓人很無語耶。」

    「自從我知道她是女兒身後,天天都纏著她,可她總是對我若即若離的。」江映歎氣道,希望荀真能幫他說合說合,「你不知道看到她扮成男裝在男人中周旋,我這眼裡就有火,我說要她別再扮成男人了,她又不聽,荀姑娘,你倒是行行好,幫我一幫?」

    若不是表妹徐子蓉在一旁攪和,江映也不可能探得出陶英知的真實性別來,自從知道後,夜裡都興奮的不成眠,總算知道自己喜歡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總算對得起江家的列祖列宗了,但是沒想到這美嬌娘卻是如此固執。

    荀真掩嘴笑了笑,「江公子,我也沒法,陶姐不喜歡你,總不能逼她接受你吧?兩情相悅的感情才是最為美妙的,這說明江公子的努力還不夠,再加把勁吧。」她同情地踮起腳尖拍了拍江映的肩膀。

    一旁不遠處的徐子蓉看到身旁的陶英知沉下臉來,忙討好不屑道:「我那表哥就是這樣的,不知他什麼時候與荀姑娘關係那麼好了,還走到那邊去喁喁細語,陶公子,你是正人君子,離我那表哥遠一點才好。」都過了幾個月了,她還沒拿陶英知,不得不著急起來。

    陶英知一聲不吭地看著那兩人的互動,這江映果然就是個嘴裡抹蜜的主,說的話就如他表妹所言都是不可信的。

    「陶哥,你怎麼這麼看小妹?」返回來的荀真道。

    陶英知這才回過神來,「我一時魔怔了,小妹可別介意啊。」

    江映卻是後知後覺地道:「對了,魏公子,聽聞蘭側夫人有孕,我特意給她帶了些紫雲特產來,側夫人給臉嘗一嘗。」

    「那甚好,內子最近食慾不振,吃什麼都不香?」魏綸喜道。

    江映這才朝一旁的丫鬟吩咐去將他帶來的特產端上來,丫鬟領命下去,然後不多時,端回好幾碟子的特產來,擺滿了一宴席。

    荀蘭看著這些小吃食,食指大動,忙掂起一塊準備送進口裡去。

    「不好了,三老爺,蘭側夫人,這特產不能吃?」有丫鬟急忙跑過來道。

    江映一聽不能吃頓時火就大了,正待發作。

    荀真卻是一把將荀蘭手裡的特產拿下,朝那丫鬟道:「到底怎麼了?」

    「廚房裡有一丫鬟嘴饞偷吃了江公子帶來的特產,現正肚子痛得死去活來,奴婢趕緊來阻止,就怕側夫人的胎有個三長兩短。」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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