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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六章 計除毒瘤 文 / 築夢者

    眾人聞言一驚,這特產是江映特意捎來的,他與魏家沒有過往仇隙,不可能會在特產裡動手腳,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就是魏家裡頭有人動手腳欲害荀蘭小產。

    魏綸的臉色鐵青起來,朝同樣臉色不好看的江映拱了拱手,「江老弟,此事與老弟無關,應是我魏家之人弄出來的,為兄在這給老弟賠禮了。」

    江映臉色這才和緩了一些,這東西畢竟是他帶來的,若是荀蘭因此出了狀況,他也不好對魏綸交代,只怕那時候兩家要生隙,他江家只不過是紫雲縣的地頭蛇,哪能跟這華國的皇商之家相提並論?「魏兄,只怕有人要害側夫人,還想將這禍事戴到我江映的頭上。」此時已慢義憤填膺之勢。

    「沒錯,姑父,江公子所言不虛,今日若不是有小丫鬟一時嘴饞偷吃了去,姑姑不設防吃下去那後果就糟了。」荀真表情陰沉,但又冷靜地道。

    魏綸點頭,扶起荀蘭,朝一旁的丫鬟道:「請老夫人過來主持,將三房人住的院落包圍起來,現在不許有人私自與三夫人與劉姨娘私相授受……」

    「姑父,且慢,雖然這二人的嫌疑最大,但是沒憑沒據的就這樣做豈不是讓人誹議?」荀真道。

    「真兒,那如何處置才妥當?」荀蘭問道。

    荀真沉著臉道:「姑姑,姑父,將今天放特產的那幾個屋子裡的下人都集合起來,分開一一詢問,這特產一路上都是在江兄那兒,這個階段不可能有人動手腳,直到這禮送到姑姑的手中時,也不可能會出事,惟一的機會就是我們看今兒個的天氣頗好,所以在這湖邊設宴這麼一段時間,這才是給別人動手腳的最佳時機。」

    「沒錯,小妹分析得對,若不是今兒個突然讓人擺上來,時間再一久,只怕就不能將那人查出來,畢竟那會兒接觸這特產的人就會更多,嫌疑就會更大。」陶英知忙道,看了眼江映,今兒個會來魏家拜訪也是因她之故,所以不能讓江映被人誤會了去。

    江映聽到陶英知的話,裂開嘴朝她笑去,真是越看心情越蕩漾,只是佳人甚頑固,心裡又一千零一次地歎息。

    徐子蓉對於這特產的事情不甚在意,她的目光只圍著陶英知轉,希望能引得陶公子能多看她一眼,小心走在陶英知的身邊做淑女狀,姨母的信她也收到了,在信中姨母對她破口大罵,指她忘恩負義,然後一氣之下取消了她與表哥的婚約,其實這樣也好,對於表哥的克妻命說不怕是騙人的,哪比得上陶公子好?

    魏綸一聽有理,忙改了命令,「江老弟,陶老弟,徐小姐,本來想招待大家一番的,哪裡知道府裡出了這種陣仗?為兄這時候正要去處理一下家務,不知幾位客人先到前堂奉茶……」

    陶英知一看人家魏綸要處理家務事,此時必定沒有時間招待他們這一行人,而且她想要與荀真私下裡說說話看來也不得法,還是先回去,下回再聚吧,這麼一想,她拱手道:「魏兄有家事先忙,小弟就先行告辭了,改日再來叨擾。」

    「對呀,魏兄,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好再打擾,先行回去。」江映也趕緊道,兩眼不忘看向陶英知,無奈佳人對他連看一眼的興趣也沒有。

    幾人在寒暄說話,徐子蓉卻是沒有留神聽,一味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聽到表哥在喚她,心生不悅,想起還在魏家做客,這才收起滿腹的心事,準備抬腳就走,突然柳樹上有一條渾身長滿綠毛的蟲子掉到她的衣服上,她一看,嚇得驚叫「啊!蟲子,有蟲子……快走,快走……」

    她在原地蹦跳個不停,想要將這綠毛蟲子甩開,哪裡知道這蟲子怎麼也甩不開還不停地向上爬,她的驚叫聲更是響亮,幾個蹦躍之後往後退的身子一時沒有注意方向,身子眼看就要摔到水裡。

    在她身旁反應快的陶英知一把拉住她的手,「徐小姐,小心,再退就要掉到水裡……啊……」

    徐子蓉早已失衡了,陶英知的臂力又拉不住她,在她失衡下的拉扯下「撲通」的一聲,兩人都掉到水裡。

    這兩人都是旱鴨子,掉到水裡如踩到棉團一般,身子不能浮起,兩手拚命地向上伸,大呼救命。

    魏綸的家事還沒來得及處理,又看到來魏家做客的客人出事,著急地命人趕緊將這兩人撈上來。

    荀真正想推魏綸去英雄救美,哪知身邊早已沒站了人,一條綠色的身影飛快地跳進水裡去救陶英知,這江映不愚蠢嘛,饒有興趣地在岸上看著,在她看來,這兩人掉到水裡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荀蘭急得一手汗,「老爺,看來那陶公子正有人救,趕緊將那徐小姐救上來才是道理,莫在家中的湖水裡出了事?」

    「姑姑莫急,一會兒功夫應該不會出人命的。」荀真忙安撫姑姑,然後冷靜地轉身朝丫鬟吩咐一句,讓她們趕緊去將大夫請回來。

    此時,江映已經撈著陶英知往岸上游,被救上岸的陶英知暈迷過去,江映抹了把臉上的水,按出陶英知喝下的湖水,但是她仍未清醒過來,不能在這兒讓陶英知的身份曝光,所以一把將陶英知抱起,「魏兄,看來要借魏兄家客房一用。」

    魏綸趕忙點頭,吩咐下人給江映帶路,江映也不含糊,趕緊跟著下人離去。

    而被救上岸的徐子蓉的狀況也不好,荀蘭看江映不理她,於是讓丫鬟也一併將這徐子蓉扶到客房去,讓丫鬟去照料。

    這一團混亂處理完,魏綸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想到還有家中之事沒有處理完,他是一家之主,豈能容那等小人存在?「到前堂去,看看他們問出些什麼來沒有?」

    荀蘭臉色沉重地點點頭。

    荀真的臉色一如平常,扶著自家姑姑前去,不解決掉這個毒瘤,她還真的不放心就此離去,一定要給姑姑創造一個良好的生存環境,不能再讓身邊的人離去。

    光陵附近,雖然棺槨已經下葬了,給唐皇后做的法事還正在進行當中,宇文泓身為人子在一旁又給唐皇后捻了一次香,然後退坐在一旁,沉穩著臉看著法事進行下去。

    柳心眉到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臉色略有憔悴,心中有所不忍,默然地上前給唐皇后上香,心裡對這皇后可是一點好感也沒有,樣子還是得裝裝。

    宇文泓的眼角早已瞄到她的身影,眉頭一皺,柳心眉倒是會裝模做樣。

    「殿下節哀,不然娘娘在天之靈不能安歇,就是臣女見了也會心裡難過的。」柳心眉上前安慰道。

    宇文泓一面聽著經文,一面道:「柳小姐有心了,只是宮裡距離這兒頗遠,柳小姐怎麼來了?這一路車馬勞頓的,先行去歇息吧。」

    柳心眉坐在他的身後,溫柔細緻地道,「殿下,臣女不放心殿下在此,所以特意求姑姑同意讓臣女過來照料殿下起居。」嬌羞地低下頭,「臣女就快是殿下的人了,殿下又何須與臣女客氣,再說那點點勞頓也不在話下,給皇后娘娘送終也是媳婦的責任。」

    本來柳德妃是不同意柳心眉前去給唐皇后出殯的,有兒子還有未來兒媳送終,絕不給唐皇后這待遇,但是柳心眉卻說她這個時候去,一來勸慰太子,二來與太子增進感情,給太子留個好印象,這樣於她於柳家都有好處,三來又能搏個好名聲,到時候誰不會讚她柳心眉一句好?柳德妃細思有道理,所以才會同意她前去給唐皇后送殯,棺槨出京城之時過於顯眼,柳心眉尚不是東宮正妃,送行略有不妥,但是做法事時趕到就不同了,這低調不出風頭的舉動最是讓人讚好。

    大道理一條條的,聽得周圍送殯的官員都不住點頭,聽聞唐如玉已經因「病」出宮啊,這柳心眉倒頗具風采,由她入主東宮為正妃是非常合適的人選。

    惟有高文軒的神色嚴厲地看了眼柳心眉,勾引男人勾引到墓地來,真是恬不知恥,那目光恨不得在她的身上射出幾個窟窿來,在柳心眉的目光疑惑地要看向他這個方向來時,他忙轉開目光,看向一臉嚴肅的太子,抿緊自己的唇,希望太子不要做讓他失望的舉動,不然就太對不起真兒了,心底默念:「真兒,文軒哥哥會幫你看好太子的。」

    對於身後的女人,宇文泓不甚在意,不過嘴角仍是冷笑了一下,他這太子身份現在還沒娶她,她倒好,跑來盡兒媳婦的職責?也得要問他許不許?再說她又不是不知道他非唐皇后親子,哪有什麼哀傷?她來在他的心中只是一個笑話,頭也沒回,臉色淡淡地道:「柳小姐是柳相的孫女,雖然得封東宮側妃,但是未過大禮,現在還算不得是皇家之人,要柳小姐為孤的母后守法於禮似有不妥,這會害了柳小姐聲譽,柳小姐還是先行到屋子裡歇息吧。」

    柳心眉本來以為這樣會搏得他的好感,哪知他卻是說了這樣一番話?看了眼那群本來對她頗有讚譽的官員的臉色頓時變得尷尬起來,而有幾名禮部的官員微微皺眉頭,一副她不知禮的樣子,這時候坐在太子身後的她更是如坐針氈,臉色燥紅,哪裡還敢以東宮正妃的身份自居?忙側了側身子跪到一旁,自責道:「殿下,是臣女思慮不周,請殿下寬諒,臣女這就先行去歇息。」

    宇文泓這才看了她一眼,「柳小姐不用這麼自責,孤沒有責備柳小姐之意,只是為柳小姐的名聲考慮。」

    柳心眉行了一禮,這才由宮女扶著起來,退了出去,一出去,她就一把將宮女的手甩開,兩眼忿恨地看了一眼那法事,心裡有說不出的惱,總有一天她會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旁,咬了咬唇,轉身就走。

    魏家,劉老娘抱著哥兒輕輕地扇風,看到女兒來回地踱著,一副不安的樣子,遂道:「你又怎麼了?老爺雖然將這兒圍住,但你又沒做過那些個事,你走來走去幹什麼?趕緊坐下,老夫人不會隨便冤枉人的。」

    劉姨娘卻坐不住,看著母親道:「娘,女兒……」她不知該如何就下去?

    劉老娘看到女兒這一副樣子,心裡一驚,不會是女兒又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好事吧?不是早就警告她不要動歪腦筋嗎?她怎麼不聽?忙將哥兒放下,然後一臉懷疑地走近女兒,「你老實告訴娘,是不是你在特產那兒動的手腳?……」

    劉姨娘嘴唇嚅動,正要說話的時候,突然看到有人大力將門踢開,這聲音嚇得母女倆心頭一跳,就連睡在炕上的哥兒也驚醒過來,看樣子又要大哭起來,劉老娘忙過去抱起外孫子輕輕地拍撫起來。

    劉姨娘臉上難看地喝了一句,「你們要幹什麼?萬一讓哥兒哭出來,壞了身子,三老爺與老夫人都饒不過你們。」

    那為首的嬤嬤正是老夫人身邊的宋嬤嬤,雖然知道老夫人不太喜歡這哥兒,但畢竟是三房惟一的血脈,趕緊朝哥兒看去,好在未大哭起來,這又挺直了腰板,「劉姨娘,老夫人要你到前堂去回話,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劉老娘一聽忙抱著外孫上前給宋嬤嬤打揖,「這位老姐姐,是不是這案子牽涉到姨娘身上?」

    宋嬤嬤得了密令,只是冷冷地道;「無可奉告,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劉老娘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兒離去,衝出門外,見到秋玉蝶也一臉不忿地被押著去前堂,這才稍微安心了些許,只怕這回女兒能全身而退。

    魏家前堂,這次魏家的大事連魏老太爺都驚動了,還連魏家幾房人都全體出動,畢竟害人子嗣之事在魏家的歷史上還屬首次,所以魏家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荀蘭因懷有身孕又是當事人,魏老夫人特意給她安排了座位,怕把她給累著了,這本來是出格的舉動,但是有魏家大夫人在一旁問候了幾句,其他幾房的人這才不吭聲,連最愛做出頭鳥的人都不做了,他們又何必做討人厭的事來。

    荀真坐在荀蘭身邊的繡礅上,本來魏老夫人給她安排了座位,但她去推拒了,畢竟她姑姑表面上的身份只是破落戶的女兒,若是給她太好的待遇別人看了也會眼紅的,所以還是低調一點好。

    魏綸鐵青著神色看著自己那一妻一妾被押進來,這兩人怎麼就不能安份一點呢?本來在他心中大錯已經鑄成了,這一妻一妾畢竟也是跟過他一場的人,凡事也不好做得太決。

    秋玉蝶畢竟是正室,一進來,即昂著頭道:「喲,這是什麼架勢?公爹,婆母,你們擺出這個架勢來是給誰看的?別以為上回我爹答應了你們魏家的條件,你們就可以隨意欺侮我?若是再……」

    「跪下。」魏老夫人怒喝了一句。

    秋玉蝶被這一嚇,下意識地就跪下,但很快回魂,忙道:「我做錯了什麼?這段時日我都安份守己地待在自己的院子裡,沒做過什麼『好事』被你們盯上。」

    「秋玉蝶,如果你還認是魏家的媳婦,就給我把嘴閉上。」魏綸不耐煩地喝了一句,目光又看向一旁裝乖巧的劉姨娘。

    只聽到這劉姨娘的反應與秋玉蝶正好相反,擺出一副小媳婦的臉孔來,上前施禮道:「給老太爺、老夫人請安,婢妾上回在蘭側夫人那兒說話不中聽,被爺罰在屋子裡反思己過,這段時日都沒出過門,不知婢妾做錯了什麼?還請老太爺與老夫人指出。」感覺到魏綸看向她,她忙又給魏綸行了一禮,「老爺,婢妾是真的知錯了,不會再亂說話惹蘭側夫人生氣,不會私自跑到蘭側夫人的院子裡讓她堵心,老爺就原諒婢妾一回吧,看在哥兒的份上。」

    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秋玉蝶,不用別人呵斥趕緊在秋玉蝶的身後也跪下,這回有誰敢指責她的禮數。

    魏綸聽了這劉姨娘一通話,手中的拳頭暗握,現在越發看清這個女人虛假的面目,什麼靜思己過?都是騙人的玩意兒,由頭到尾根本就沒有一點點改過,到現在還想在內宅裡給阿蘭抹黑,真真可惡,想到以前自己還與這女人翻雲覆雨,現在想來都噁心,狠狠地撇了她一眼,竟別開眼去不欲多看。

    荀蘭的目光在魏家一眾親戚上看過,果然有不少人的目光同情地看向劉姨娘,甚至還有人用指責的目光看向她,認為是她逼得劉姨娘走投無路的,是她霸著魏綸不放,心中自是憤憤不平,感覺到侄女握住了她的手,朝侄女感激地一笑,真兒說得對,這劉姨娘不能輕易放過,不然她在魏家的大宅裡注定難得好。

    荀真看到姑姑的表情漸漸放鬆,氣息平和下來,這才放下心來,就怕她一時氣不過小產就麻煩了。目光這才看向劉姨娘,這個女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流淚的主,都這樣了,還想要使計扳回來,這回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給她機會了。

    魏家大夫人冷冷地開口,「劉姨娘,你先別說得那麼好聽,蘭氏好歹是三叔的側室,你怎麼能害她的子嗣?以往我也以為是蘭氏故意在擺譜,故意為難你,害三弟妹失了丈夫的心,現在才知道你們一個囂張一個來陰的,蘭氏就算有個三頭六臂也敵不過你們二人。」

    荀蘭聽到這大夫人仗義執言了幾句,頓時感激地看向這一向嚴肅的大夫人,真兒說得對,她應該多多與這些魏家親戚來往。

    荀真卻在這時候站起來,「剛剛這兩個丫鬟的供詞,大家都聽到了,一個指向劉姨娘,一個說是三夫人秋氏,我不管今兒個想下毒害我姑姑的人是誰?我只想知道你們魏家打算如何處理?我姑姑現正懷著你們魏家的子嗣,所以今兒個我無論如何要你們魏家給我們姑侄一個交代,你們也別以為我們姑侄好欺負。」

    魏老夫人一看又是荀真站起代荀蘭討個公道,不禁想要撫額,雖然這事她給自己打個招呼,但沒想到她會弄得那麼大聲勢,鼓動兒子將魏家所有住在宅子裡的人都請了來,看來這三房之事想要不鬧大都不行。「蘭丫頭,好了,老身說過一定會稟公處理,絕無偏頗。」

    魏老太爺心底是不太高興荀真出頭這姿態的,但這丫頭是東宮的心上人,看那樣子將來魏家要巴結她的地方多得很,所以心裡也在叫苦連天,他也同樣有妻有妾,但就不像兒子的院子裡是一團亂,思及此,不禁狠瞪了一眼兒子,身為男人,連三個女人都擺不平,兒子真夠沒用的,丟盡了男人的臉面。

    魏綸哪會看不出老爹眼中之意,苦笑了一下,齊人之福,那是在沒有心上人的情況下才能享的,只要心中有人了,這福就不是福而是禍了,知道自己正成為魏家的笑柄,但也不得不憤怒地起身,「爹,若她們之中真有一方涉及到謀害我未出生的孩子,那請爹娘做主休了她們……」

    秋玉蝶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了看那兩個同樣跪在地上的丫鬟,忙道:「我絕沒有下毒害蘭氏腹中的胎兒,再不濟我都是嫡母,沒道理去害它,這都是劉姨娘這賤人做的,不要將這帽子戴到我頭上來?」

    劉姨娘趕緊帕子一抹哭道:「婢妾哪敢做這種事?連想都不敢想,這是有損陰德之事,婢妾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哥兒著想,難道就不怕報應嗎?」再大聲哭了幾句,「蘭側夫人上回小產之事就與婢妾無關,那次都是三夫人……」

    這麼一說,眾人想起上回因為秋玉蝶,荀蘭的第一胎就沒保住,頓時目光都向秋玉蝶,果然還是主母惡毒。

    秋玉蝶忙大喊大叫,「她撒謊,上回蘭氏確實是因為我才小產,但那是意外,我不想的,都是這賤人慫恿我,我才會一再地找蘭氏麻煩。」

    魏綸一聽怒火上來,上前一腳將劉姨娘踢倒在地,「你居然在背後挑唆夫人做下這大逆不道之事?原來背後搬弄事非是你的拿手好戲……」

    「沒有,老爺,婢妾沒有,都是三夫人給婢妾安的罪名……」劉姨娘忙爬起來哭著辯道。

    「沒有?那天我親耳聽到你在挑撥我與蘭側夫人的感情,沒有?你當我是傻子啊,現在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到底是不是你暗中下藥準備害側夫人小產的?」魏綸狠顏厲聲道。

    劉姨娘忙推說自己沒幹過,這不干自己的事情,她是冤枉的云云。

    秋玉蝶看到劉姨娘仍在那兒裝模做樣,不禁氣道:「你沒有?呸,騙誰去啊,在我院子裡你就話就不客氣,哪裡將我這正室夫人看在眼裡?更何況是蘭氏這側室?哼,她連我都藐視。婆母,若不信,可以將我院子裡的丫鬟都帶過來問話,看看她有沒有做過?」想到自己被她屢屢拿話噎著,心裡的氣由來久矣。

    劉姨娘的眼裡這才有幾分驚慌,現在有幾絲後悔為什麼要去挑釁秋玉蝶這主母,現在這境況於自己越來越不利。

    魏綸大怒,不待母親開口,就讓人趕緊去秋玉蝶住的院子去將那些個大丫鬟都帶過來回話。

    荀真看著這個場面越來越不利於劉姨娘,冷哼了一聲,看到那群人接二連三將兩人的爭吵都說了出來,秋玉蝶雖然佔了上風,但做為一名正室連一個小妾都收不服,還淪為小妾取笑的對象,這主母當得有夠失敗的,尤其是這秋玉蝶因為真相被人揭開來,微有些得意,殊不知像她這樣的人實難當主母,抬頭看了眼魏老夫人,果然看到她眼中的不喜之意漸濃。

    秋玉蝶洋洋得意地道:「看到沒,我說的一句都沒錯,這劉姨娘的眼裡都沒有我這正室……」

    「夠了,你還覺得自己得意了是不是?她是小妾,你是大婦,連這個道理都分不清?」魏老夫人朱氏怒喝一句。

    秋玉蝶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雖然將劉姨娘不敬她的事抖了出來,但身為三房主母的她不需要別人的同情,需要的是別人的敬重,可她這樣的人能讓人敬重嗎?越想越不妥,臉色漸漸凝重起來,不敢再痛打落水狗。「總之,我沒有害蘭氏腹中胎兒的嫌疑,這指證我的丫鬟興許是被人收買來陷害我的?」

    劉姨娘臉色白一陣青一陣,顧不上別人鄙夷的目光,忙磕頭道:「婢妾只是一時被氣急了才會怒火攻心地說了對夫人不敬的話,絕對不是有心的,請爺明鑒,請老太爺與老夫人明鑒。雖然婢妾有一張惹禍的嘴,但是絕沒有那害人之心,這丫鬟說的話怎可信?婢妾連門都沒出一步,如何下毒害蘭側夫人的胎兒?」

    秋玉蝶也忙喊一句,「我有好幾天未出屋了,因為外面還在為皇后娘娘舉喪,我一連好幾天也在院子裡,實在沒有害蘭氏的舉動。」

    至此,所有人都迷惑了,問題的焦點都落在這兩個丫鬟的身上,其中一個早已是冷汗涔涔。

    荀真看到她們的神態,朝那冷汗涔涔的丫鬟喝道:「你冒冷汗幹什麼?莫非你撒謊所以心虛?說!」

    「奴婢……沒有……」冷汗涔涔的丫鬟磕頭道,可那心虛的樣子都落在眾人的眼裡。

    秋玉蝶也不放過這發難的機會,朝那冷汗涔涔的丫鬟厲聲追問,那丫鬟開始心慌,回答上一會兒說是那樣,一會兒又說是另一樣,沒個章法。

    劉姨娘心慌起來,道:「三夫人這樣問,誰都會出錯?她明明看到的是三夫人身邊的人去下藥的,這第一證詞沒有錯……」

    「呸,你還好說,那個丫鬟不也說看到是你身邊的人去下藥的嗎?」秋玉蝶反擊道。

    荀真瞄了一眼魏綸,魏綸身為這家主,看到妻妾當場爭辯,臉早就氣青了,大喝了一聲,看到那兩個女人閉上嘴巴,這才朝臉色同樣難看的父母道:「爹娘,上回那個指證秋氏害哥兒的丫鬟現在終於說真話了。」

    劉姨娘聞言抬頭看向魏綸,說真話了?她的心裡頓時就是一驚,心生不安,再看到那個丫鬟被人押上來。

    「上回就是你這個賤蹄子嫁禍栽贓給我的,快說,到底是何人主指你的?」秋玉蝶怒罵道,上次吃的那個死貓現在想來還有氣,兩眼惡狠狠的。

    那個丫鬟許是被嚇怕了,一看到秋玉蝶那惡狠狠的樣子,頭一縮,吞了口口水,同時也看到劉姨娘投來的警告目光,苦笑了一下,現在劉姨娘的警告威脅在三老爺的手段下是小巫見大巫,所以趕緊道:「那次是劉姨娘指使奴婢說謊的,她給了奴婢一筆銀子,但這不是最重要的,她還拿奴婢的家人的前程來威脅奴婢,說是若奴婢不照做,她娘就要將奴婢的妹妹許給那得了花柳病的人做小,奴婢真是怕啊,所以才會聽她的指使,將髒水潑到蘭側夫人的身上,側夫人精明揭穿了,惟有將一切推到三夫人的身上……」

    「婆母,你聽,你聽,上次真的是不關我的事,都是這劉姨娘使的手段,這次同樣也不關我的事。」秋玉蝶興奮地大喊。

    但沒人有心情聽她的興奮之詞。

    魏家大夫人想到上回她還為了這件事指責荀蘭,心裡突生歉意,立刻大喝道:「那哥兒身上的青紫都是你掐的?」

    「不不不,奴婢再大膽也不敢掐哥兒。」那丫鬟擺手道,手指向劉姨娘,「是劉姨娘自己掐的,所以哥兒才沒有哭出聲來,因此想嫁禍給了蘭側夫人……」

    「你胡說,哥兒是我的親生子,我怎麼可能親自動手掐他來嫁禍他人?沒有,我沒有……」劉姨娘大聲反駁。

    但因為這證詞的出現,魏家幾房人都議論紛紛,虎毒尚不食子,魏綸的兒子又是身體弱的,這劉姨娘如何能下得手?爭寵也不是這麼個爭法?

    魏綸雖然不是第一次聽這證言了,一天前聽到時就已經心頭大怒,現在看到劉姨娘還死口不認,一腳又踢去,看到這女人倒地,「你還配當哥兒的娘嗎?他怎麼有你這麼一個惡毒的娘?」

    劉姨娘這回嘴角流血了,可見魏綸那一腳用了多大的力氣,這回她真的是害怕了,可這不能認啊,只要一認她就完,所以惟有死咬住不認。

    荀真這時候看向那冷汗涔涔的丫鬟,「你呢,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冷汗涔涔的丫鬟看向劉姨娘,一副為難的樣子。

    荀真一想也知道關鍵處在哪兒,朝魏老夫人道:「老夫人,想到貴府裡一個姨娘的生母都能有威脅下人的本事?晚輩真的是大開眼戒。」

    魏老夫人朱氏臉色更加難看,素日裡見這劉老娘都是一副安份守己的樣子,所以當年才會挑了她來做兒子的乳娘,哪裡知道背後是這麼一個人?悻悻地道:「她原是綸兒的乳娘,所以按規矩我們也是要善待她的,只是不知道她竟如此猖狂?」看向那丫鬟,「現在有我給你做主,你儘管說真話,不管她是如何威脅你,今兒個我在此放話,你的家人都不會有事的。」

    「謝老夫人,謝老夫人。」冷汗涔涔的丫鬟猛磕頭,這才將前因後果一一道來。

    原來她也是如之前那個丫鬟一樣先是被財物接著是被威脅地給劉姨娘辦事,劉姨娘禁足後非但沒有思己過,還想著要害荀蘭的孩子,她想著只要荀蘭再一次小產,那麼以後都難生下孩子的她就不是威脅了,自己身為魏綸庶長子的生母,魏綸再怎麼樣也會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會嚴厲的處置她,因而派這丫鬟打聽到江映等人會前來拜訪,有客至哪會沒有禮的?

    故將目光打在那些禮上,計劃原本也挺周詳的,荀蘭吃了若小產,還有那送禮之人可查,再來還可以如上次那般嫁禍給秋玉蝶,況且秋玉蝶還有過前科,到時候秋玉蝶有口也能辯,正好替她又一次背黑鍋,但沒想到這回陰溝裡翻了船。

    魏家大夫人真的是難以置信,這平日裡口甜舌滑的劉姨娘居然是這麼心思歹毒的人,不禁要害正室的名譽,還要害側室的孩子,更連自己的孩子也要利用上,這還是人嗎?想到以前自己還與她來往,真是哪天被她害了也不自知?目光看向一臉沉靜的荀真,若那天不是她,她還不知道自己竟干了傻事?這回的目光中的感激之情越來越濃。

    荀真朝她友好的一笑,魏家大夫人也笑了笑,頗友善地看了眼荀蘭,現在看這蘭側夫人真的是越看越順眼。

    劉姨娘不禁萬念俱灰起來,現在她就算滿身是口也不知道該如何辯下去?所有人都用一種恍然大悟的目光看向她,那目光讓她如墜冰窟窿。

    「劉姨娘,你還有何話可說?」魏家老夫人秋氏恨聲道,想到當年連自己也被她所蒙騙,心裡就更氣,自己的眼竟是瞎的,連這害人的東西都瞧不出來?

    「老夫人,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劉姨娘大哭地哀求道。

    「娘,這種女人不能留她在府裡,還是趕她走才是上策。」魏綸憤道。

    「對,婆母,這種女人不能留在這兒,絕不能,這樣會害了蘭氏的胎兒。」秋玉蝶這回也端起正室的架子道。

    荀真也裝做一臉後悔的道:「姑姑,都怪我,如果我那天沒有按你的吩咐到老夫人的院子裡去求情就好了,這樣劉姨娘就要被送到莊子裡去,也不會讓姑姑虛驚一場,原來所有的壞事都是她做的。」

    魏家老夫人適時道:「丫頭,這不怪你,你也是遵你姑姑的命令行事,要怪就怪我這把老骨頭識人不清。」

    魏家幾房人看向荀蘭的目光多了點慚愧,原來這蘭側夫人才是心善之人,劉姨娘那樣挑撥離章,她尚能為劉姨娘求情,這各節操誰能有?

    這目光看得荀蘭都不好意思起來,突然感覺到侄女輕輕地捏了捏她,她忙會意地站起來道:「老夫人,這畢竟是三房的事情,這妾室也是老爺的,還是交由三夫人發落為宜。」

    秋玉蝶沒想到荀蘭會將這個女人交由自己發落,心裡震驚了一下,不過更多的興奮,這個賤人落到她的手裡絕對不會讓她有好日子可過。

    魏老夫人朱氏看了眼荀真,這丫頭越來越讓她欣賞。

    劉姨娘得罪秋氏久矣,只怕落在秋氏的手裡下場會比誰處置都淒涼,但更重要的是得顧忌到魏綸目前惟一的子嗣,劉姨娘再壞,哥兒仍是魏家的血脈,這一點是誰也改變不了的。若是經由魏老夫人或魏綸來處理劉姨娘,那麼哥兒長大了心裡的怨恨都會衝著荀蘭,畢竟她才是關鍵之人,但若換成了秋玉蝶這主母處置,將來哥兒要恨只會恨秋玉蝶,是秋玉蝶害了他的生母,這是魏家所有人都知道的。更重要的一點是斬斷了劉姨娘死後,哥兒被秋玉蝶養在膝下的可能,有這一層怨仇在,這兩人注定成不了親母子。

    況且這提議由荀蘭提出,以後誰還敢指她對正室夫人無禮,有誰還敢指魏綸寵妾滅妻,現在不就是由荀蘭親口提出尊重這大婦的嗎?所有人都看到的。

    這回正所謂贏了面子又贏了裡子。

    魏老夫人輕點頭,「蘭氏這提議在理,三兒媳婦畢竟是三房的正經媳婦,所以這妾侍就交由三兒媳婦來處理吧。」

    「是,婆母。」秋玉蝶欣喜地道,這一回終於輪到她好好地行使主母的權利,看這劉姨娘這回還不得被她整死。

    劉姨娘大聲疾呼,「老夫人,三老爺,看在婢妾生下哥兒的份上,不要將婢妾交到三夫人的手裡,婢妾求你們了,求你們了……」

    無奈這兩人就是不為所動。

    劉姨娘又朝荀蘭磕頭,這回不再嘴硬,「蘭側夫人,都是我壞心眼,求求您收回這提議吧,我給你磕頭了……」

    「娘——」小小的人兒跑進這前堂裡,抱著母親痛哭,「娘……」

    「哥兒。」劉姨娘也抱著兒子痛哭起來,哭了一陣才記起兒子不能哭的,否則就會有生命之虞,所以趕緊哄兒子。

    劉老娘也抹淚走進來,「老奴一時沒看住哥兒,讓他跑到這兒來,老太爺,老夫人,哥兒這是想娘才會亂跑的,都是老奴照顧不周……」

    「來人,將哥兒抱下去,請大夫來醫治。」魏老夫人怒喝一句,「劉嬤嬤,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派人去找你過來。」

    「娘……嗚嗚……」哥兒大哭著被人抱起離開。

    「哥兒……」劉姨娘被人拉住,只能睜淚眼看著兒子被人抱下去。

    劉老娘看到女兒與外孫被迫分離的場面,那哭聲震天,再一看到魏老夫人的神色,心裡暗叫不好,她是久等不到女兒的消息,怕會出事,所以讓哥兒跑出來,她跟在後面,讓哥兒來與女兒會面,即使女兒幹了什麼錯事,有哥兒在,老夫人與魏綸也得處置得寬容一點,但哪知是這種場面?

    魏老夫人氣怒地將丫鬟的原話說出,看到劉老娘那神色十分的難看,頓時心裡就信了個十成十,果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竟做那齷齪事,「好哇,你的眼裡可還有我魏家?還有我這老夫人?」

    「老夫人明鑒,那都是髒水,老奴絕不敢做下這等事……」劉老娘這時候也傻眼了,女兒要一意孤行,她勸也勸不來,所以惟有做下這等違心之事,不然要她看著女兒出事嗎?「三老爺,你是老奴奶大的,就信老奴一回,可好?」

    哀情牌不是時時都靈驗的,荀真在一旁搖頭道,從做下這有損陰德之事起,這劉老娘就不再值得人同情,魏綸不會傻得還相信這乳娘吧?她的目光看向魏綸這姑父,看到他的神色沒有一絲動容,這才略微放心。

    魏綸道:「嬤嬤,你太令我失望了,都這時候了,你還要蒙騙我?在你的眼裡可還有我這個你親自奶大的孩子?你……太令我傷心了……」最後轉頭不再看她。

    劉老娘怔愣了一下,魏綸那表情比用刀插她胸口還讓她難過,若不是為了女兒,她不會這樣待他,頓時那滿腹的辯解之言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魏老太爺看著這一場家中的混亂,這真的是家門不幸,「好了,夫人,這都交由你處置,三兒媳婦,將這劉姨娘拉下去吧。」

    劉姨娘大哭大喊,披頭散髮地被秋玉蝶指揮著人拖了出去。

    後來,她不但受到了秋玉蝶狠狠折磨,最後還被秋玉蝶報復性的賣到外地那最下等的窯子裡去,每天受盡欺凌,都有數不清的男人在她的身上發洩,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開始尚能詛咒秋玉蝶,詛咒荀蘭、魏綸及魏家那一群人,但最後卻是漸漸地失去了信念,每日如行屍走肉般地活著。

    而劉老娘被趕出魏家後,不停地在京裡尋女兒被賣的地點,越尋越遠,銀子花完後,最後漸漸地成了乞丐,直到死在山溝溝時都沒見到女兒最後一面。

    魏家的客房裡,江映守在陶英知的身邊,一臉擔心地看著她,看到她的眼睫毛微微一顫,忙道:「英妹,你醒了?」

    陶英知睜開眼看到的是陌生的環境,半晌後方記起自己落到湖水中,應該是被江映救起了,感覺到身上是乾的,忙大駭地起來,「誰給我換的衣服?」

    「是我……」江映的話還沒說完。

    陶英知一臉氣憤地舉手甩他一巴掌,臉色氣得俏紅,罵道:「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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