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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六章 去除憂患 文 / 築夢者

    全場都驚呆了,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王穎,為王尚儀平日裡雖然頗具威儀,但人並不犀利,哪曾想到居然背負了三條人命?

    王穎一看到周圍人的表情,那群人都慢慢地遠離她,這才意識到在那情急之下她的口不擇言,眼珠子轉了轉,她忙想辦法補救,朝皇后娘娘奔去,「娘娘,奴婢不是兇手,奴婢為何要殺她們?剛剛……奴婢是嚇傻了,才會慌亂之下說了那一番話,只是……為了要鎮住那個法師,娘娘……」

    柳皇后的臉色一沉,她早就知道王穎的身份,以為她只是有點本事,哪裡知道她還親手結果了至少三個人的性命?現在這事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揭穿,這讓她如何為她開脫?

    宇文泓適時地擋在柳皇后的面前,喝道:「你居然敢在後宮動手殺人?就要被人揪出的覺悟,來人,不要讓狂徒接近皇后娘娘,趕緊將她拿下押往天牢受審。」

    一群侍衛衝上前來將唐皇后與宇文泓都包圍起來,就怕這王穎會突然朝貴人們發難。

    王穎的臉色難看,看柳皇后的樣子是不準備保她了,怎麼辦?她的腦海此刻出現真空的狀態?

    此時,莫華依手持短刃衝上去朝王穎刺去,「王穎,我要殺了你為我姨母報仇,你居然還偽造她的遺書扔給我,造成她自殺的局面。」

    王穎眼明手快地避開了莫華依的攻擊,一面閃一面看著眼紅的莫華依,而旁邊的侍衛開始圍攻她,「莫掌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遺書?那真的不關我的事,只是我一時被嚇糊塗了,所以亂說話……」

    「亂講。」莫華依現在一個字也不會信這個人的話。

    「不見得吧?」荀真也適時的站出來說話。

    王穎怒目看向荀真,「荀司制,我沒做過。」眼光看向柳皇后,「娘娘,請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沒做過……」

    自從上回搜宮以後,柳皇后對於王穎是頗具好感的,況且她能當上皇后,她也有功勞,當然還有七皇子的原因在,權衡再三後,道:「先住手,太子,只怕這其中尚有冤情,本宮見她一直都是循規蹈矩,只怕剛才所言也是情急之下讓那鬼魂安歇才會這樣說的,殺人也要有證據才行。」

    宇文泓心中微不滿,只是臉上笑得雲淡風清,「母后說聽她辯駁,那兒臣就聽聽,只是這殺了三條人命可是大罪。」

    場面安靜下來,莫華依咬牙道:「王穎,你還要狡辯?這分明就是你做的?」

    「證據呢?」王穎瞪大眼睛道。

    「你剛剛說的話就是證據,是你親口承認你殺了謝玉姿的,現在還要不承認?」荀真道,「王尚儀,我見過你,那回在天牢裡,你連我也準備殺掉,你忘記了嗎?」

    「我沒做過。」王穎梗著脖子道。

    「沒有嗎?那你心虛什麼?況且那鬼魂已經來找你報仇了,這都是不爭的事實。其實你早就露出破綻了,那天你說你在皇上的獸園裡受了傷,我特意去查過檔案,那天獸園因為要大清掃,所以眾多奇珍異獸都在前一天移到了別處,試問你怎麼可能在那天到過獸園從而受傷了呢?還有你的手,一個舞姬,怎麼有那麼厚的繭?這說不通。」荀真道,「還有你受傷後與李尚食雙雙受傷,這都是你故意弄出來的混淆視聽的,李尚食,我沒說錯吧?」

    李梅兒也推開本局保護她的宮女,上前道:「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了當日的一些細節,那時候你是故意的吧?爭著要與我搶那熱鍋,王穎,想不到你心機這麼深?」

    「荀司制,我不但是舞姬,還是樂師,手上有繭實屬正常。至於你,李尚食,我與你共事多年,也有一定的交情,我不知道你出於何目的說這些誣陷我的話?」王穎譏諷道,「荀司制,我看你最近是風光過了頭,老鼠拿耗子多管閒事。」

    「哦?樂師?」荀真看了一眼尚儀局的宮女,抓了一名司儀房的女史上前,攤開她的手給眾人看,「你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攤開手給人看?彈奏樂器的人都是手指上有繭,但你的繭卻是在手掌上的,這只能說明你平日裡有練武,是個練家子,我沒說錯吧?」

    王穎的臉上血色開始流逝,這個荀真好利的眼睛,這點小細節她居然也留意到,看了眼那女史的手,努力鎮定下來,「荀司制,你說話好沒道理,沒錯,我進宮之入曾是鏢師的女兒,所以學了幾手功夫,那又如何?這就可以斷定我是殺人兇手嗎?」

    「就算你不是,那你也是最大的嫌疑。」彭尚工叫囂道,「我尚工局與你有何冤仇?謝玉姿犯下的罪自然宮規處罰,何時輪到你代辦?」

    辯論到現今為止,王穎都處在下風,周圍的輿論開始越來越不利於她,若不是她心虛,如何會著了這個道?一想到這,她恍然大悟地道:「這個法師是你們找來試探我的?是也不是?這分明就是一個局,皇后娘娘,她們共同一致給我下套……」

    「你別亂冤枉好人,這法師是皇后娘娘指定的,你不會連這點也忘記了吧?難道你想說給你下套的是皇后娘娘?況且你若沒有心虛,如何就會說出謝玉姿蠢,應該死的話?當日我就懷疑謝玉姿不是自盡,而是他殺,而她也在你的身臂上留下疤痕,這就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荀真道。

    而那法師此時又突然睜開眼,跳了起來,「這人殺了我,還把我的屍體藏在枯井裡頭,我認得她的聲音,那時我的靈魂飄蕩起來,聽到了她用本音說話……」

    王穎脊背發毛的看著此刻尖著聲音說話的法師,之前以為這只是一個局,但是這人連她拋屍的地點都說了出來,難道真的有鬼魂在做祟?她的臉色這回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宇文泓也皺了皺眉頭,不過仍是吩咐孫大通帶人去尋,

    柳皇后本來還想為王穎開罪的,但是現在她自己都說不清,看來這人只能是一枚棄子了,她可不想引火燒身,淡道:「太子,看來是本宮想錯了,這人就是窮凶極惡之徒,免得禍害後宮,還是趕緊將她抓起來。」

    宇文泓聞言,嘴角一勾,立刻讓人再度動手抓王穎,目光看向荀真,示意她站遠點,不要被波及到。

    王穎看到柳皇后的神情,知道她不可能保自己了,看來今日在劫難逃,這回她不再試圖辯駁,還是想法子逃走,就算死她也不想被人折磨至死,只是使出渾身的法數,也鬥不過眾多的侍衛。

    左閃右閃之下,她已全身浴血,她會有今天也是拜荀真與李梅兒等人所賜,目光惡狠狠地看向荀真,「我死了,也要拉你去陪葬,荀真——」

    荀真已經悄然地退開了好大一段距離,但是王穎卻衝向她,那發狠的雙眼看來極其的駭人,幾個護衛都被她撂倒在地,眼看就要衝到荀真的面前,張牙舞爪地就要抓住荀真,「你逃不掉,誰要你多管閒事?謝玉姿也好,那對情侶也好,與你何干?荀真,你死了也要怪自己,怪不得別人,哈哈……」

    而那些護衛卻有些怕了這個似發瘋的女人,在她經過之時,身子往後退,所以讓荀真離危險越來越近。

    荀真也暗暗地準備抽出匕首,如若情況很糟,那她也有增加自保的能力,只是當王穎衝向她的時候,她的身前突然出現一個橙黃的身影,身子一輕落入熟悉的男人懷抱當中,而王穎卻在他的一踢之下,翻了個跟斗摔到一丈遠的地面,瞬間吐了一口血,「一群廢物,抓個女人都抓不到,還任由她去傷人。」

    一眾侍衛聽到太子的怒喝聲,加上又看到形同瘋顛一般的王穎摔到地上,一窩蜂湧了上去。

    而莫華依也咬牙衝上去,準備親手結果這人的性命為姨母報仇。

    宇文泓抱著荀真的身影落在一眾的宮女眼中,不免有羨慕起來,剛才太子救荀真的那一幕讓她們的芳心跳動,荀真倒好命,居然被太子這般抱在懷裡,再一細看太子現在俊美的側臉,眼裡的桃花更重了。

    荀真留意到那群宮女的目光從王穎的身上轉移到她的身上,臉上臊紅起來,低語道:「趕緊放我下來,眾目睽睽之下,您還抱著我?」

    宇文泓哪有心思留意周圍人的反應,雙目快速地瀏覽她的全身,見她安好,這才放下心來,剛才看到王穎衝向她的時候,心臟都要停了下來,看到她的雙眼瞪著他,這才手臂一鬆,將她放到地上。

    荀真紅著臉跳離他好幾步,這讓宇文泓的俊臉微微一沉,該死的,她有必要這麼快就撇清兩人的關係嗎?總有一天,他要她連撇清都不能。

    被眾人遺忘的王穎重喝了一聲,「別動,不然我就殺死她?」

    這一聲才引得眾人將目光看向王穎,只見她的全身都是血跡,可見剛才的圍攻讓她受了很重的傷,前胸幾個血窟窿不停地在流血,讓她看起來很是可怖,目光移到她手中的刀時,這才倒抽一口涼氣,這王穎居然拿莫華依為人質。

    莫華依的脖子有細微的血絲滲出,叫囂道:「王穎,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不然我定要殺你為我姨母報仇……」

    「閉嘴,你以為我不敢殺你?莫華依,你不過是我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咳……」王穎怒道,隨後猛咳了起來,可見傷及肺部。

    莫華依臉漲得通紅,只能拚命用眼惡狠狠地斜瞟著這害了姨母的仇人。

    而一群侍衛卻不敢隨意動手,剛才看到太子救荀真那一幕,若是讓這王穎傷及無辜,那他們事後指不定要受罰。

    就在這一遲疑當中,王穎努力運起最後的一絲力氣,劫持著莫華依躍牆而去,急速奔走在悄然來臨的夜色當中,借由皇宮的樹影憧憧來做掩護自己逃亡。

    「追,還不快去追。」宇文泓怒道,若不是怕太過於顯眼,一早就用上東宮自己訓練的護衛了,這一群人連個女人都抓不住。

    荀真看了眼莫華依掉在地上的短刃,看來這回莫華依凶多吉少了,又看了看那一攤血跡,這王穎眼看是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她為什麼還要頑強抵抗?心頭又有所疑惑。

    王穎想跑去與手下會合,但是跑到一處宮牆角之時,體力不支,停了下來。

    「王穎,你有種的現在就殺了我?不然我做鬼也不放過你,你這殺人兇手,我姨母就是被你生生勒死的。」莫華依怒道。

    王穎將手中的刀鬆開,大喘了幾口氣,看著莫華依憤怒的雙眼,「莫華依,雖然我利用了你,也騙了你,但是,你喜歡七皇子吧?七皇子是馮貴妃的兒子,你幫我不就等於在幫七皇子,這樣一說,你還覺得你冤嗎?」

    莫華依聽她提起七皇子,臉上一紅,「這是兩碼事,這不代表我會放過你這個殺人兇手,我的姨母就是死在你和馮貴妃的手上。」此時,她又義憤填膺。

    「莫華依,我受傷太重,八成是活不了,你說要親自殺了我,這裡有刀,你儘管動手,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我才會自動自覺地洗淨脖子被你砍。」王穎的目光看向莫華依,眼神當中極其的複雜。

    莫華依看到她將刀遞給她,不客氣地一把接過,現在的她不會想要裝那病弱的西施,而是兩手握緊刀柄,舉起來就要砍向她的脖子。

    王穎看了眼她怒氣勃發的樣子,笑了笑,使勁壓下胸口的疼痛,十分有把握地道,「莫華依,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再砍也不遲,反正我現在已經沒有能力再逃了,……」

    晚風吹過,那樹影使勁搖了起來,「沙沙」聲不絕於耳……

    當禁衛軍循著血跡找過來的時候,卻見到莫華依舉著刀的樣子,那刀在月光下閃著寒光,而一顆圓滾滾的頭顱卻滾到地上,這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半老徐娘,只是那大張的眼睛讓她看起來有幾分駭人……

    宇文泓攜荀真趕過來的時候,莫華依已經暈倒在地,而那把染血的刀讓人看了都心跳不已。

    宇文泓忙抱住荀真,掩住她的雙眼,這一幕太過於血腥,他可不會忘記上回他在東宮懲罰背叛之人時,她被嚇到的情景。

    荀真卻一把拉下他的手,「我不怕。」再說人她都殺過,還會怕看這區區地殺人場景?只是讓她懷疑的是莫華依怎麼能將王穎的頭砍下來?

    宇文泓仔細打量了她半晌,看到她不是在說謊,這才放下心來,但目光睃過王穎,好不容易找出這顆老鼠屎,還沒詳加審問,她就死了?真是可惜。「來人,將尚儀局的宮女全部都抓起來嚴加審問,看看有誰是這人的同夥?」

    荀真知道接下來就會是尚儀局的艱難日子,畢竟這王穎是尚儀,所以清洗她的勢力在所難免,只是這些已經由不得她大發善心,為了她的男人,有些事和人能不留就不要留。

    宇文泓帶著荀真回到東宮時,華燈已經點上了。

    用過晚膳之後,宇文泓方才令人將今天的法師、阿桃、包括張尚宮在內的人都喚來,端坐在椅內,「今天你們立了功,該有的獎賞孤也不會吝嗇,回頭我讓孫大通將獎勵給你們送去。」

    坐在一旁椅子內的荀真喝了一口茶水,朝那法師瞟了一眼,「我沒想到你學口音倒也是一絕,幾人說的話都學得惟妙惟肖,只是我很好奇你如何知道那男屍的所在?」

    孫大通尋去時果然發現枯井裡的男屍,所以荀真才會好奇,按照他們制定的計劃,首先在宮裡營造有鬼的氣氛,攻破王穎的心裡防線,再借由她辦的宴席,將所謂謝玉姿死時的疑點道出,由她觀察王穎的舉動,從而將事件串聯起來,再借由這個事前訓練好的法師之口道出,讓王穎自己漏出陷來,只是這樣,仍差點讓王穎翻盤,畢竟缺乏實質的證據。

    那法師卻是一臉的疑惑,其實他也是事後才聽人說到這件事,心裡也覺得蹊蹺得很,只是現在荀真詢問,他為了多貪功,忙謅媚地笑道:「稟貴人,小民雖然靠口技為生,但是也學過陰陽五行數術,這阿桃姑娘將那阿輝的生辰八字告知時,我就隱約算出他的屍身所在地,沒想到一語中的。」

    荀真見他這個樣子,就猜中他的心思,看來這事果真蹊蹺,她也不用如此多疑,這人應該不會壞事,「看不出你倒是學得頗雜,這樣的事情都能算得出來。」

    那法師聽到她說得揶揄,尷尬地訕笑了一下,只是他藝高人膽大,就算被鬼附身了,回頭再找真正的天師驅逐就是了。

    夜深人靜,寢室內飄著香甜的歡愛氣息,宇文泓翻了個身子將氣喘吁吁的她抱在懷裡,伸手輕撫著她因為歡愛而變得紅粉緋緋的雙頰,激情退卻後,她星眸裡的**也漸漸地退卻,「在想什麼?」

    荀真攬緊他的胸膛,「我總覺得還有點什麼事要發生,這件事不應該就此了結,但卻不知道這感覺從何而來?」

    「想不通就先到一邊,別折磨自己,王穎死了,就不可能再掀風浪。」宇文泓道,此時他的目光悠遠,卻是看向了皇莊的方向,只怕這七弟真的不安份。

    兩人都靜默無語,荀真看到他的臉色也沉靜,撫過他的臉,即使不想說,但她還是說道:「皇莊那兒,沒出什麼事吧?王穎是馮貴妃的人,她焉能不在柳皇后面前出餿主意?我……不想看到你們兄弟相殘,你是我的愛人,他是我的朋友,只是我愛你,所以……」後面的話她竟說不下去,難道說她想看到七皇子宇文淳死去嗎?

    她眼裡噙著的淚水讓他的心微微一震,翻身壓在她的身上,低頭在她的眼裡輕輕地吻過,「別擔心,七弟目前並沒有出格的舉動,所以這場面應該不會出現……而有關我身世的事後尾已經處理完畢,現在誰也不能拿這件事來大做文章。」想到許悠,他的眉頭一皺,看著她道:「你會不會覺得我過於絕情?許悠她畢竟是我的生母……」

    荀真用唇堵住他的嘴,雙手攬著他的脖子熱烈地吻他,半晌後,貼著他的唇道:「你有你的立場,我不能用我的觀點來強加到你的身上,即使我真的為尚工大人難過……」

    她的回答讓他的眉眼笑了出來,雙手與她十指交叉,開始另一段的纏綿緋側。

    皇莊。

    即使入秋了,天氣寒涼,但宇文淳仍在那兒彈奏著動聽的琴音,任高山流水般的琴音傾洩在天地中。

    突然,有人出現在竹林中,宇文淳的琴聲突然戛然而止,「出了什麼事?」

    「七殿下,王尚儀伏誅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宇文淳將手中琴忿然一推,「啪」一聲,名貴的古琴掉到了地上,冷聲道。

    「今日,屬下一得到消息,趕緊就來向殿下匯報,沒有王尚儀居中策應,殿下,那計劃還要不要如期進行?」

    宇文淳站起來,任由晚風吹在身上,月光下的他俊臉一半是光一半是陰影,頎長的身軀倒映出長長的影子,映在高大的竹林裡。「一切如實進行,你與王穎遺留下來的人試圖接觸,這個女子心思縝密,必定會留下線索給你們。」

    「是。」

    此時,竹林外有聲響傳來,宇文泓面無表情地揮揮手,黑影瞬間消失不見,他的俊眸看向那從竹林裡出來的微圓身影。

    「殿下,奴婢怕殿下餓著,特意煮了宵夜送來,殿下可要打起精神來,莫要因為在皇莊就消沉了意志。」呂蓉道。

    宇文淳一掀衣袍坐到繡礅上,「端過來的吧,我還真的有些餓了。」

    呂蓉一聽,笑瞇瞇地將宵夜取出,裝到碟裡與碗裡端給宇文淳,順帶看了眼倒地的琴,「咦,殿下,那琴您不是寶貴得很,怎麼掉地上了?」放下宵夜,她趕緊上前將琴拾起。

    這把琴是幼年父皇所賜,所以他一直寶貴著,只是現在……「那琴沒什麼值得寶貴的,只是用慣了,所以就帶到皇莊來。」喝了一口香濃的粥,每次一看到呂蓉,他就會想起荀真,既痛苦但又有一絲絲的快樂,荀真那雙星眸又在他的腦海閃現,只怕現在她正與他的四哥在床上纏綿,想到這裡,他苦笑了一下,「呂蓉,那個叫方瑾的宮女缺什麼沒有?如果缺了什麼,你就讓苟公公添置。」

    「還好,現在也不害喜了,肚子大了起來,她不好出來走動,所以讓奴婢代為向殿下道謝。」呂蓉笑瞇瞇道。

    「那就好,畢竟是荀真將她托給我照料,若我顧不好她,也就無顏去見荀真了。」宇文淳道。

    宇文淳提到荀真時的語氣,讓呂蓉的心裡頗為難過,若真兒選擇的是七皇子該多好,那七皇子現在也不會一臉的落寞。

    「呂蓉,如果有一天,我讓你在我與荀真兩者做選擇時,你會選誰?」宇文淳看了一眼呂蓉道。

    呂蓉聞言,眼睛睜大了,七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竟無法理解?

    宇文淳見她的樣子,笑了笑,「我只是隨口問問,過兩天有人到宮裡去匯報我的情況給父皇聽,你要不要給荀真帶封信?讓苟公公讓人順便捎去吧……」

    這樣的七皇子是令人心疼的,也是令人難過的,呂蓉如是想,只要為了他,只怕她也願意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尚工局,莫華依仍在夢裡掙扎,只見王穎只剩下一個頭顱在天地間飄蕩,朝她陰深深地笑著,「你逃不過的,莫華依,只要你的心中有他,你就會為了他萬死不辭,就會為了他身陷阿鼻地獄,莫華依,這就是你的命運。」

    「走開。」她喝道「我姨母是因為馮貴妃而死的……」

    「不是,殺謝玉姿是我一人的主意,也是我動的手,所以不關貴妃娘娘的事情,莫華依,你不要再掙扎了,老實接受你接下來的命運吧……」王穎的頭顱如是道。

    這是她的命運?

    她不信,這樣的命運她不想要,只是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形象在她的腦海裡閃現,她渴望地伸出手去,不由自主地抱住他,流著淚道:「為了你,我願意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她輸了,輸在她的算計之下。

    莫華依的夢醒了,眼簾扇了扇,強烈的光線射進來,她不禁用手去擋住,瞇了一會兒眼,良久之後,她的頭轉動了一下,發現自己在臥室中,驚得急忙起身,突然看到坐在八仙桌旁的女人,是荀真,「你怎麼在這兒?」她的聲音有幾分乾啞。

    「你知道你暈睡了多久嗎?」荀真道。

    「多久。」

    「兩天一夜。」荀真緊盯著她的眼睛道。

    莫華依皺了皺眉,沒感覺到身體有什麼異樣處,伸了個懶腰,起身下床到八仙桌前倒了碗水喝起來,看了眼荀真,有幾分尷尬地道:「這次多謝你了,荀真,我也是恩怨分明的人,你這回幫我將殺姨母的兇手找到,我自也會感激你。」

    荀真道:「我們只是互惠互利而已,況且你也力了,不是嗎?」微垂了一下眼簾,細思了片刻,抬眼看向一臉冷靜的莫華依,「如果你真的感激我,那就告訴我,你被王穎劫走時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能將王穎的頭顱砍了下來?」

    「你很好奇?」莫華依皺眉道,似乎那記憶於她並不是什麼高興的回憶。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後續的發展而已,王穎到底和你說了什麼?」荀真的眼裡此時頗為犀利。

    莫華依有時候覺得荀真這個人過分精明,譬如此時,但有時候又覺得她這人有些蠢笨,譬如維護呂蓉那些個笨蛋,那些人又不能給她帶來功名利祿,真不知道她不遺餘力地幫她們是為了哪樁?

    她知道此時她一定要說些什麼才能讓減少荀真對她的猜疑,「沒說什麼,當時她劫著我到了那宮牆處時已是強弩之末,失血過多的她,已經沒有體力再劫持我,所以才會被我趁機奪去她手中的刀,我問她為什麼要殺我的姨母,她說是馮貴妃下的命令……」頓了一會兒,「最後,我氣憤之下就將她的頭砍了下來,就是這麼一回事。」

    荀真的目光一直沒有停止地在打量著莫華依,要確定她是不是在撒謊?王穎是罪犯,而莫華依當時是人質,所以她殺了王穎是不會被追究責任的。只是這莫華依的話她也只會信個六成,思及此,她淡笑道:「莫華依,你不用對我有如此大的戒心,王穎那是罪有應得。」

    莫華依扯了扯臉皮與荀真虛應了幾句,荀真囑她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再回局裡,這才起身離去。

    等荀真的身影離去,莫華依抽出懷中的一隻暗哨與一枚玉珮,眼神複雜地看著,從少女情竇初開之際,她就愛上了七皇子,自此一顆芳心再也不能回到胸腔中,再抬頭看向那沓無人影的門口處,她握緊手中的東西,堅定了眼神。

    孫大通從枯井找到死屍的事一傳揚開來,討論王穎的事情在後宮當中相當的熱烈,而尚儀局的宮女竟去了一半,高級宮女竟有泰半之多的人死於這次的清理事件。

    秋風吹過,樹上的黃葉掉落在地上,華龍宮裡的氣氛卻是異常的沉悶,宇文泰端坐在兩儀八卦陣中,愈見蒼老的臉上佈滿了老人斑,但精神卻是出奇地亢奮,「朕已說過,太子的大婚舉辦過後,就出發前去圍場行獵,國師算出那靈狐即將在那兒出現,靈狐之血,凡人飲用有延年益壽的功效,所以你們不用勸了,朕意已決。」

    宇文泓是堅決反對這件事的,尤其這是來自被宇文泰親封的國師——明陽真人,就更令人起疑,趕緊道:「父皇的龍體現在日漸好轉,何必去尋那什麼虛無飄渺的靈狐?這麼一段路程舟車勞頓,兒臣怕有礙龍體……」

    「放肆,太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宇文泰起身怒喝,目光凶狠,猜疑道:「太子,你是不是想要朕早些死掉好繼承大位?」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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