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一等宮女

第一卷 第一百零九章 才下眉頭 文 / 築夢者

    宇文泓對柳心眉的質問視而不見,掠過她就著小太監推開的殿門邁進去,這柳心眉是不是自我感覺太好了?他在私心裡不禁嗤之以鼻,他的小女人還從來沒有這樣質問過他?她憑什麼在他的地盤上叫囂?

    今兒個才是新婚第一天,他就給臉色她看,柳心眉的怒火一時間高漲起來,忘了眼前這人不是她能質問的,急步衝進去一把抓著他的衣袖,揚聲道:「你給我說清楚?」昨兒個洞房之夜他是不是去私會荀真那個狐狸精?她的心頭突然閃過這麼一個念頭。

    「夠了。」宇文泓冷聲吼道,眼眸冰冷地將被她拽著的衣袖抽出,「一大清早的你發什麼瘋?孤本不想與你計較,可你現在倒是越發得瑟了,孤待會兒還要早朝,你準備在東宮裡大吵大鬧嗎?然後讓父皇母后前來看你這新婦潑辣的嘴臉?若你不怕丟人,那儘管試試。」

    柳心眉的手停在半空中,臉色潮紅起來,他怎可這樣說她?他與她是夫妻,是要一輩子榮辱與共的夫妻啊,斜瞄了一眼他身上的太子朝服,這才驚醒他們雖是夫妻,但更多的還是君臣,她被怒火沖昏頭腦了,正要上前去道歉一番,為自己挽回一些顏面。

    門外又有腳步聲傳來,孫大通偕著笑臉盈盈的顧清蔓走進來,顧清蔓有些愕然地看了眼柳心眉,按足禮數地微微一福。「太子妃娘娘好早,妾身仍道娘娘昨兒夜裡辛苦了仍未起床呢?」

    聽到這暗含揶揄諷刺的話,柳心眉端著正室的風範看著顧清蔓,打死都不會主動說太子殿下昨兒夜裡沒在她那兒過夜的事情。

    一旁正給宇文泓布早膳的孫大通笑道:「殿下,今兒個這早膳是顧夫人親自準備的,老奴看到她在不廚房裡時都嚇了一跳,想著賢妻良母當如是。」為顧清蔓說了幾句好話。

    柳心眉的臉一黑,顧清蔓急忙上前去給宇文泓問安,看來塞給孫大通的紅包還是管用的,「妾身想著殿下要上早朝,所以自作主張地就去準備了,還望殿下不要怪罪,給臉嘗嘗?」

    宇文泓只是隨意地舀了一匙粥,顧清蔓比柳心眉要懂事得多,哪曾想到那高傲名滿京城的顧家才女居然會洗手做羹湯?只怕說出去別人也不會相信,瞥了一眼柳心眉氣紅了的臉,一派雍容尊貴地笑道:「不錯,孤許久沒有吃過如此美味的早膳了,想不到身為才女的你也能有如此好手藝,實在讓孤驚歎不已。清蔓,你辛苦了,起來坐下陪孤一道用早膳。」

    顧清蔓眼裡頓時盈滿驚喜,沒有再三推辭,而是應了聲是,落落大方地坐下來,接替孫大通給宇文泓布菜,笑著說吃哪樣對身體好,可以提神之類的話。

    柳心眉看著這急轉直下的劇情,手裡的絹帕已經被她扭得變了形,好一個清高自傲的顧清蔓,居然如此低聲下氣地服侍男人用膳,以前真沒看出來?此時她哪裡還記得荀真,只有這顧清蔓才是她最大的敵手。

    深呼吸一口氣,她蓮步上移走近兩人,收起自己心裡的委屈與怒意,屈膝道:「殿下,剛剛都是妾身的不是,因擔憂殿下的安危,一時間說錯了話,還望殿下不要與妾身計較?」

    宇文泓像是對她的話充耳不聞,笑著與顧清蔓攀談,其實顧清蔓雖然有幾分愛裝,但那博學的知識倒是柳心眉等大家閨秀也比不上的,稱之為才女倒也實質名歸。

    孫大通等一干太監都站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而餐桌上的兩人相談甚歡,惟有柳心眉這新上任的東宮正妃一臉尷尬地蹲在原地。

    顧清蔓看著柳心眉這尷尬的處境,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只會拿正室二字來做文章,並不顯得她柳心眉高桿,待時間差不多,宇文泓用罷早膳之後,方才道:「殿下,不知太子妃娘娘做錯了何事?殿下不如給個臉面妾身,讓太子妃起來,地上涼。」

    「再涼也凍不壞她的身子。」宇文泓冷哼道。

    「殿下,妾身與娘娘都是初初入東宮,總有不知曉之處,所以做錯了事情也在情理當中,還望殿下給個恩典。」顧清蔓趕緊起身行禮,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

    宇文泓親自扶了顧清蔓起來,然後板著臉朝柳心眉道:「今兒個若不是清蔓為你求情,孤不會輕饒了你,既然你是東宮的太子妃,就要有太子妃的樣子。」隨後吩咐孫大通準備轎輦,此時出發去上早朝。

    柳心眉暗暗咬緊銀牙,只不過說錯了一句話就要受到他這樣的懲罰,原來皇家無夫妻,待宇文泓離去後,雙眼狠狠地看向顧清蔓,由白荷扶著緩緩起身,「顧夫人,本宮無須你如此『好心』。」

    顧清蔓也不在意她此刻滿臉的怒意,輕笑道:「娘娘言重了,清蔓與你一樣都是太子殿下的女人,自當守望相助,一團和氣。」扶著宮女的手屈了屈膝準備離去,然後似想到什麼,又回頭道:「對了,妾身都忘了說,娘娘昨兒夜裡獨守空閨,只怕睡得不安穩,還是趁現在回去補補眠才好。」

    柳心眉聞言,臉上大怒,宇文泓沒進她房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嗎?「顧清蔓,你不要得意,殿下要守孝,也未必見得會進你的房。」

    「那就不勞太子妃娘娘掛慮了,起得早為殿下準備早膳,妾身這會兒正困著呢,得回去補補眠。」顧清蔓輕笑著轉身離去,位子還沒坐穩,就準備囂張,這柳家姑侄不愧是一家人。

    柳心眉黑著臉看著顧清蔓在宮女的攙扶下離去,那背影看得她牙癢癢的。

    天色大亮後,荀真也微微轉醒,對於東宮一大早的明爭暗鬥,此時的她卻是不知曉的,微微伸了個懶腰,感覺到頭有些痛,而身體酸痛不已,私處更有一陣火辣辣的感覺,這感覺像是?

    頓時,她驚醒地坐起身,感覺到身上一涼,低頭一看赤著的胸前佈滿了吻痕,微微掀開被子,看到狼籍的下身,此時滿臉震驚,頭更痛起來,輕揉了揉額角,昨天夜裡發生了什麼事?她到底和誰狠狠歡愛了一場?

    與宇文泓纏綿的一些細節此時無限放大在腦海裡,她原本以為只不過是一場春夢,現在看來他真的來過,在那個名正言順的洞房之夜,他不是與柳心眉被翻紅浪,而是來找她共度**,頓時心裡漾滿了暖意。正要下床穿衣服,看到蔣星婕與燕玉二人端著膳食進來,她掀開帳幔的手就是一頓,縮了回來,拿被子蓋住身子。

    蔣星婕道:「司制大人起來了嗎?屬下端來了醒酒湯與早膳,太子殿下吩咐要讓司制大人……」

    燕玉趕緊空出一隻手拉一拉蔣星婕的衣袖,暗暗使了個眼色,她這樣說讓司制大人的臉往哪擺?

    蔣星婕這才醒悟自己一時間說錯了話,遂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帳幔後的荀真。

    荀真心一驚,猛敲了敲頭殼,昨天喝醉後她到底出了什麼洋相?不但主動發了瘋般地纏著宇文泓要了一次又一次,還讓人窺去她的秘密?定了定神,「你們放到桌面上,我梳洗過後自會去吃,你們先出去吧。」

    蔣燕二人這才屈膝行了一禮退了出去,荀真等到門關上後,這才赤著身子下床,顧不上那些吃食,轉身到銅盤前濕了巾帕,絞乾後,擦拭身上歡愛留下的痕跡。那濕濕粘粘的感覺極其不舒服,一扯動就感覺到私處的疼痛,這回她欲哭無淚,果然喝酒就會誤事。

    昨天夜裡她八成就像一個貪得無厭的**,不知道宇文泓被她折騰得成什麼樣?想到楚嬤嬤教過的房事養生學,只怕這位尊貴的太子殿下起碼有兩天不適宜再行房。

    收拾妥當後,穿上衣物,她這才坐下吃早膳,喝下醒酒湯,想到蔣燕二人,頭又更痛了,忙喚她們進來。

    蔣燕二人一進來忙行禮,不敢抬頭看荀真。

    荀真看了眼外頭新挑的幾名女史已經依時前來侍候了,因為宇文泓的原因,她一反常態地沒留太多人在此過夜,只將蔣星婕與燕玉二人留下,其他的人仍住在原處,只需早上過來即可。

    燕玉人機靈,一看荀真的臉色就知道她要說什麼,不待她吩咐趕緊起身將房門掩上,果然得到荀真讚揚的一視。

    「昨兒……夜裡,你們……是不是看到我與太子殿下在一起?」荀真很是艱難地才把這句話說出來,但最後她的神色已經不是尷尬,而是嚴肅起來。

    蔣星婕道:「屬下不會隨便亂說的,司制大人放心。」

    燕玉卻是道:「司制大人,屬下已經發誓效忠司制大人,斷斷不會食言而遭天遣,司制大人能得太子殿下的寵愛那自是司制大人的造化,屬下又豈會壞事那般不識趣?只是太子新娶了正妃,司制大人還需小心應是才對。」

    這是燕玉自從到了荀真這兒伺候以來說過最長的一段話,荀真的眉毛一挑,這丫頭雖然平日話不多,但是那見機行事的機靈勁兒倒是勝過蔣星婕,果然曾是官家女出身,知道她與宇文泓的關係越親密,她們將來能得到的好處就越多。

    「那就好,我也不是信不過你們,但正如燕女史所說,現在太子仍未登基,我與他之事不宜傳遍後宮。」荀真嚴厲地吩咐道,現在不是羞怯自己與人歡愛之事被人瞧了去,而是妥貼善後,不過看來不用她操心,宇文泓那廝早已敲打過了,也是,他今後到她這兒的次數肯定更多,也是適時地讓這兩人知曉,只要拿捏得住她們,也就不怕她們耍詐。

    因為昨兒是太子的大婚,所以尚工局的一眾宮女都起身較晚,並沒有人對荀真的晚起有過多的猜疑,還沒進去,就聽到有東宮的太監過來傳話,說是太子妃娘娘要召見荀司制過去。

    荀真點了點頭,朝溫妮交代了幾句,這才出去,一路上同行的還有莫華依,自從上回的事情後,這莫華依看似老實安份下來,對荀真也不再出言挑釁,荀真非但沒有放心,而是暗暗地防上了,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與莫華依兩人絕不可能因為揪出一個王穎而和解。

    「太子妃傳你去有何事?」荀真朝身後的莫華依問道。

    「只是皇后娘娘讓我送些新做的珠釵給太子妃,正好司制大人也要過去,屬下就厚著臉皮一道同行。」莫華依狀似不疑有他地道。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事?司制大人,我們以前是有些齟齬,但您沒必要對我有那麼多的防備之心。」

    「華依,你想得過多了,最近七皇子好嗎?」荀真隨口道。

    莫華依停了下來,這荀真的感覺真是靈敏,但也別將她當成傻瓜,看了眼同樣停下步子的荀真,「司制大人問錯了人了,屬下與七皇子沒有私交,如何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司制大人這話若被別人聽去,人家會誤會的。」

    「我那不地是隨口之言,一句話竟換來你那麼多句,只是見你以前來往馮貴妃的宮殿次數頗多,所以才會好奇一問。」荀真笑道,而且朝她傾近,「你袖子裡還有一方七皇子的手帕,不是嗎?」

    莫華依的臉色蒼白了一下,這麼私密的事情她如何得知?乾笑了數聲辯說沒有,是荀真多疑而已。

    荀真笑了笑,若不是有次無意中看到她拿出來緬懷,她也不會知道她對宇文淳的感情會那到深,女人為了愛情都會不顧一切的,這莫華依每每一看到小球兒都會是一副恨不得將它吞吃入腹的嘴臉,所以這人還是須防一防。

    只是可惜荀真此時已經隱隱地猜到了一些端倪,但卻沒能在最短的時間裡猜到背後的真相,所以往往事情也就在差了那麼一點點而功虧一簣。

    莫華依這回不敢亂說話,而是小心謹慎地走在荀真的身後,荀真在變,她又何嘗不在變,至少她懂理了收斂的道理,這都是從荀真的身上學來的。

    荀真與莫華依到東宮裡正妃的居所之時,正好見到柳心眉正靠在軟榻上由宮女侍候著。

    柳心眉一看到荀真,嘴角就是一彎,看到她中規中矩地行了禮,臉上這才微微一笑,終究她還是贏了她,隨意地看了眼莫華依送上來的珠釵,著白荷收了起來,打發掉莫華依等人到門外去。

    屋子裡只剩下她與荀真二人,一站著一坐著,竟成了天然的溝壑。

    「荀真,我找你來也是明人不說暗話,昨兒夜裡太子是不是在你那兒過夜?」柳心眉始終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不弄明白她寢食難安,孫大通是撬不開的蚌殼,而東宮的小太監,她這發現使不動,所以惟有在荀真這兒找答案。

    荀真看著她那一臉認真的表情,其實若那個人不是宇文泓,而是別的男人,稟著站著說話腰不疼的原則,她還是同情柳心眉的遭遇,新婚之夜夫婿在別的女人那兒過夜,確實有幾分酸楚,可此時她沒有那麼氾濫的同情心,只有一心捍衛自己男人的態度,「其實太子妃已經得到了正妃之位,又何必在意那麼多?太子殿下在哪兒過夜是太子殿下的抉擇,太子妃管過界只怕太子不喜。」

    「這麼說,他昨夜是去找你了?」柳心眉趕緊拉著她的手道。

    荀真道:「太子殿下要到哪兒過夜是太子殿下的自由,太子妃雖名為正室,但這皇宮裡只有成候敗寇,是不是正室從來不是那麼重要?」

    柳心眉臉上的血色盡褪,荀真這話她聽不進去,她休想讓她放棄自己的權益,此時她恨恨地看著荀真,眼前這個女子奪去了本屬於她的洞房花燭夜,這口氣如鯁在喉,她舉起手來欲扇向荀真。

    荀真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瞇著眼道:「太子妃,荀真也不是你能想扇就能扇的,太子妃不如權衡再三再做定論?」使勁將她的手甩出去,「若太子妃沒別的吩咐,荀真告退。」

    柳心眉的臉陣紅陣白,荀真的話意她明白,若那一巴掌打下去,她只需向宇文泓哭訴幾句,只怕她今天在東宮就難以立足,而這兩人苟且的關係她又不能大聲嚷嚷來毀了宇文泓的前程,真真是左右為難,「你休想走,荀真,你倒是一隻狐狸精,本宮哪裡得罪了你,你竟連本宮的丈夫也不放過?」

    她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遣責荀真,「若是有點廉恥之心的人哪會這樣與男人上床尋歡作樂?荀真,你別讓我瞧不起你。如果我是你,羞也羞死了,還不趕緊挖個地洞鑽進去?」

    如果是在一年多之前,柳心眉這幾句話會讓荀真臉色蒼白,感覺到羞恥難當,但是經過了這半年多來與宇文泓的水浮交融的感情,她已經不後悔與宇文泓的這一段情,此時,她臉色如常地道:「太子妃,你這話打擊不了我,如果說我與你之間誰才是介入者的話,那個人是你不是我,我與他有情在你們成婚之前,所以我沒有負罪感。」

    荀真這刀槍不入的樣子出乎柳心眉的意料,「既然你這樣不聽勸,他日你別怪我心狠手辣,太子是我的男人。」最後她挑眉宣言。

    荀真微微一躬身,轉身就離去,這真是一段毫沒意義的對話,柳心眉說得再多再狠又有什麼用,究竟宇文泓是誰的男人這一點早已毋庸置疑,她何必與她逞口舌之快?

    柳心眉狠狠地捏緊拳頭,鮮紅的指甲掐進肉裡,鮮血從手掌心處流了出來,一旁的太監尖叫一聲,「娘娘,您的手流血了……」

    「不礙事。」柳心眉冷道,看到這太監細心地給她包紮,想到在東宮若連一個親信也沒有,那如何行事?孫大通與她有隔閡,並且他似乎收了顧清蔓那個賤人的好處,更不可能投靠她,狀似隨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小太監大吃一驚,但隨後意識到這是自己上位的好時機,笑著道:「奴才叫秦小春,這是進宮後孫公公給起的名字……」

    此時的荀真走在東宮的回廓裡,這邊宮殿她幾乎沒有涉及過,遠不如前方的正殿那一塊來得熟悉,「荀司制,慢步。」

    荀真聽到這喚聲,皺眉轉頭看向那緩緩走近之人,竟是顧清蔓,微一躬身,「顧夫人喚住荀真有何吩咐?」

    顧清蔓這回沒有上回與她說話的高傲自信,竟平和了許多,看來經過這一段時間,這昔日的才女已學會暗斂鋒芒,隨手揮退一眾宮娥,包括莫華依等人,親熱地拉著荀真的手一轉彎漫步在金黃的落葉當中。

    看了看四周沒有人偷聽窺視,這才道:「上回清蔓說話多有得罪,荀司制不要與我計較,我知道你是太子殿下的人,清蔓不是太子妃,不會說些要求荀司制離開太子殿下的話,這不切實際,其實男人有幾個女人很正常,反倒是太子妃沒有瞧清。荀司制,既然太子妃於你於我都不是善茬,那我們何不聯合起來抵制她?」

    荀真看著顧清蔓平和溫柔無害的笑容,如果說柳心眉是一把出鞘的劍鋒利無比,那這顧清蔓就是那暗藏的匕首,陰狠毒辣,於她來說兩個都不是好相與之人,尋思了一會兒,「顧夫人太看得起荀真了,荀真自知只是一介宮女,顧夫人與太子妃如何相爭都與荀真無關,荀真只想平安度日即可,顧夫人,荀真靠退。」

    荀真將手抽回,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顧清蔓急忙拉住她的手臂,「荀司制何必一口就拒絕了呢?清蔓要求不高,只求荀司制在太子殿下的枕邊為清蔓吹吹風即可,只要一月之內,太子來清蔓這兒過上幾夜,清蔓就滿足了,荀司制一月當中總有幾日是不方便的日子吧?」

    她都已經將姿態放得這麼低了,荀真難道還要拒絕她這個有力的同盟者?

    荀真抽回手臂,「顧夫人,太子殿下又豈是小小的荀真能指揮得了的?顧夫人這樣說,豈不是讓荀真與太子心生間隙?怒難從命。」

    顧夫人這算盤倒是打得精妙,比起柳心眉的一味高壓,這顧清蔓倒更是能忍,她又不是傻子,豈會去提這些個事?一來違心,二來她不想捲入東宮這些個爭鬥當中,獨自穩坐釣魚台豈不是更妙?

    顧清蔓的眼裡狠光一閃,這荀真竟是油鹽不盡之輩,試圖用最後一招打動她,「荀司制,你能保證你不懷孕嗎?宮女是沒有資格獨自撫養孩子的,不管是特殊宮女還是你們這群六局宮女,如果你同意與我聯手,他日我必將你所出的孩子視如己出,絕不苛待。」

    荀真聞言,步伐頓了頓,顧清蔓這話讓她的心略微動搖,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沒有,如果借由與顧清蔓打好關係,將來她的孩子也許能有個好歸處,但是,只要一想到宇文泓與別的女人在床上纏綿的景象,她的心就絞痛起來,她不想為那樣的他生孩子,再說,他答應過她將來會為他們的孩子著想,思及此,她繼續前行。

    顧清蔓原本心中一喜,但是又看到她不停腳地前行,面色瞬間變得難看。

    有了妃嬪的東宮竟是如許陌生,荀真突然心生感慨,莫華依等人已經被她先前遣回去,而她所以兜兜轉轉地竟往正殿而去,只要見到他,她就會安心幾許。

    剛一進門,就見到一楊姓的側妃正給宇文泓研墨,遠遠地看來就像那紅袖添香一般,這妃子有著一雙大眼睛,身材頗高挑,看來與她年齡相當,而宇文泓倒是與她說笑了幾句,那樣子看來頗為琴瑟和鳴。

    荀真竟怔在原地,這大婚了果然就是不一樣,處處有美女相伴,處處有美女侍候,還名正言順,不像她無論如何相伴都只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存在。

    她突然不想進去了,一個柳心眉,一個顧清蔓,再加上這楊側妃,還有其他不知多少個女人在他的身邊轉悠,突然覺得心很累,昨夜的歡情似乎隨風消散了,她竟沒吭聲也沒等他發現,即轉身離去。

    宇文泓似感覺到她的氣息,抬頭看了一眼大門卻沒看到熟悉的紫色身影,濃眉一皺。

    「殿下,可是妾身侍候得不佳?」楊側妃有些驚惶地道,之前還和顏悅色的太子,現在卻是一副歡顏不展的樣子,由不得她心生不安。

    「沒有,你先回去吧。」宇文泓淡道,「孤還要處理正事。」

    「那……妾身告退。」楊側妃行禮退下,拚命地回想自己可有做錯了什麼說錯了什麼?

    「孫大通。」宇文泓在內殿大聲喊道。

    而外面剛剛處理完事務的孫大通趕緊進來,「殿下宣奴才有何吩咐?」

    「荀真可有來過?」宇文泓道。

    「這……老奴不知,老奴現就去查。」孫大通急忙往外跑,今兒個一眾妃嬪入住,他忙到現在都沒打點清楚,所以倒是忽略了東宮裡今兒個走動的人。

    宇文泓想想不妥,如果她來了沒有理由不過來見他,在他的認知裡昨夜一夜的纏綿已經將他的態度表明了,她沒有理由不安,思及此,他揚手道:「孤只是隨口一問,你退下去吧,不要將這事鬧得滿城風雨人人皆知。」

    孫大通趕緊稱是,也沒將此事放在心裡,要忙的事太多了。

    荀真落寞地回到了尚工局,看著那棚架,拈起繡花針這才覺得心裡平靜不少,只要不去想就好,這只是……她的多心而已。

    但是愛情,從來就是讓人患得患失的,從而癲狂沉醉,一如荀真,一如莫華依。

    接下來的日子,宇文泰迷於長生之道,一般的國家大事竟也開始撂下不理,一併移交給太子主事,惟有將兵權牢牢抓住不放,所以宇文泓肩上的擔子突然加重起來。

    他竟連夜裡去找荀真的時間也沒有,而顧清蔓繼續發揮她賢妻的優勢,就連柳心眉也學會對宇文泓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的一套,東宮的正妻小妾都各顯神通,這讓宇文泓不勝其煩,朝孫大通下死命令,沒有他的通傳誰也不能進來打擾他。

    荀真忙著打點帝王秋獵出行事宜,與六局其他幾局的人交涉,竟也忙得很,而這日,她正在與尚寢局、尚服局的人協商,正事談完之後,有人竟八卦起來,「聽說沒有,東宮那兒正鬥得歡呢?」

    一提到東宮,荀真的心就揪緊,下意識地豎起耳朵,「東宮怎麼了?」

    「荀司制不知?現在宮裡的人都在看熱鬧呢,太子殿下現在竟然最寵愛的是顧夫人,大家稀奇不稀奇?真沒看出來這在選妃上不太出彩的顧夫人現在竟是最得寵的。」

    「我也聽說了,太子殿下召她陪夜的次數最多,反觀現在倒是柳氏太子妃落於下風,還有那楊側妃竟也獲得重憐幾次……」

    荀真突然覺得耳朵嗡嗡作響,這些人的話竟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而手中的茶碗卻是一鬆,「光啷」一聲掉到地上開了花,而她竟不知覺。

    「荀司制,荀司制,你快起來,莫不是被熱茶燙傻了?」有人急著道。

    荀真被眾人七嘴八舌地喚著,這才驚醒道:「啊?怎麼了?」趕緊跳離原坐位,任由粗使宮女進來將地面打掃乾淨,看到眾人詫異地目光,尷尬地笑道:「我正想繡品想出了神,所以沒留意……」

    「這樣啊,呵呵,荀司制倒是能者多勞……」

    荀真笑了笑,這些帶刺的話她聽得就不少,哪會與這些人一般見識?況且她們除了小小的嫉妒一下,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經過上回的大鬧,現在誰也不敢輕易向她挑戰。

    她回到尚工局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了,而蔣燕二人正等著她回來用膳,兩人一看到她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都怎麼了?成啞巴了?最近的小宮女們沒惹事吧?」荀真笑道。

    「都好,只是司制大人有沒有聽到宮裡的流言……」蔣星婕快人快語。

    燕玉忙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拚命使眼色讓她不要亂說話惹荀真不快,太子殿下自那天夜裡出現之後竟再也沒來過,司制大人嘴裡不說臉上的神情又瞞得住誰?

    「好了,都說是流言了,哪裡當得真?」荀真勉笑道,「趕緊用飯,我肚子餓了。」

    「哦,好……」

    蔣燕二人見荀真似乎沒放在心上,這才暗鬆一口氣。

    荀真的心情是低落的,尤其是一個人的時候,每每夜裡都會輾轉反側,希望那個人能突然出現給她帶來驚喜,但每每醒來時卻是看著無人眠的另一半枕頭失了神。

    宇文泓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趴在八仙桌上睡著了,那睡容上的眉頭一直是皺得緊緊的,可見心中有著無盡的心事,本來以為她會來找他的,哪裡知道她竟一次也沒來?

    歎息一聲,他彎腰將她抱起來準備放到床上去睡的,八仙桌上的一張紙卻飄然落地,他順手執起來一看,上頭有著娟秀的字跡,這是她寫的: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思。

    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

    證候來時,正是何時?

    燈半昏時,夜半明時。

    這一首《蟾宮曲&8226;春情》赫然紙上,小女人想他了,卻沒有明言。

    他低頭在她那帶著哀思的睡容上輕輕一吻,抱著她回到床上,看來她這段時間與他一般都累得很,他竟不忍心吵醒她,竟只是緊緊地抱著她的柳腰沉沉睡去。

    這是他這段時日睡得最為安寧的一覺。

    天色放亮,荀真翻轉了幾下醒了過來,鼻端似乎聞到男人熟悉的味道,急忙睜眼看去,那空空如也的大床只有她一人,哪裡還有什麼人影?

    自嘲地一笑,看來她是又產生了幻覺,看了看自己齊整的衣衫,若他來過,又豈會不動手動腳一番?搖了搖頭,昨兒夜裡不知不是趴在桌上的,怎麼到床上睡去了?

    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收拾八仙桌上散亂的紙張時竟不見了昨日寫的那一首《春情》,找了找,沒找著,看了眼開著的窗戶,窗外的秋風正吹得歡,竟連屋裡也有風兒進來,八成是被風捲走了。

    她也沒放在心上,反正無關緊要,整理了一下儀容,換下舊巴巴的衣物。今天就要隨皇帝去秋獵,拒那什麼國師明陽真人的推測,靈狐出現的地方竟離皇莊非常近的一處皇家狩獵園。

    此時,秋風獵獵,皇家的旗幟在風中飄揚,看起來是那般的威儀肅穆。

    宇文泓親自攙扶著宇文泰坐上那帝王出行的華麗馬車之上,一進到車裡就聞到檀香味,車裡一股暖流湧來,而還沒入冬即穿得一身厚的宇文泰呼吸了一口暖氣,全身的血液才流動起來。

    「太子,你下去吧,這兒有國師與玉妃伺候即可。」宇文泰道。

    宇文泓看了眼明陽真人,父皇最近的脾氣越來越喜怒不定,還是不要惹怒他為妥,點了點頭,恭敬地行禮告退。

    而此時的七皇子宇文淳卻站在皇莊的高山上,看著那山腳下的秋之敗相,俊美無儔的臉龐上有著肅殺之氣,流光溢彩的眼睛明暗交錯,「終於來了嗎?」

    ------題外話------

    感謝年輕快樂的心心送的六朵花花!

    感謝送票票給某夢的讀者們!

    還有一會兒就是端午節了,祝所有的親們端午節快樂!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