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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初登大寶 文 / 築夢者

    宇文淳的眼裡有著苦澀酸楚之情,即使不願面對,但是仍然不得不坦然地看著對方,嚅動了一下嘴唇,最後道:「明陽真人死了。」

    宇文泓的身形不動,荀真探手握住他的手,看向宇文淳,「他,是你殺的嗎?」她的手指向一旁的明陽真人。

    宇文淳眼神複雜的看向明陽真人,果然,解鈴還需繫鈴人。

    自從得到方瑾弄來的解藥,他就在極力地恢復自己被封的內力,外面的爭鬥他不是聽不到,一心要殺死明陽真人的意願蓋過了一切。

    今夜的風雪很大,呂蓉來敲開他的門,一臉焦急地告訴他宮裡發生了巨變,所有的太監與宮女都騷動起來,宇文泓的大軍已經攻破了帝京的城門。

    這個在他身邊不停出現的宮女最後哭道:「七皇子,您快走吧,現在趁亂混出宮去,外面天高海闊任鳥飛,總好過將性命攥在別人的手裡。」

    對於她,他是感激的,無論他是意氣風發還是落魄的樣子,她都一如既往,第一次,他抱了一抱她,「本宮不會這麼孬種地一走了之,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是本宮真的將性命丟了,你告訴荀真,就說……本宮祝願她一生順遂。」

    他撇下她,毅然而然地朝父皇的華龍宮而去,這個時候,明陽真人想要活命就只能挾他父皇來保命,而身後的那個圓臉宮女卻大膽地抓住他的手,淚流滿面地道:「七殿下,您何必那麼傻呢?聽奴婢的勸,趕緊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內心何嘗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他好呢?伸手輕輕地將她的手推開,「呂蓉,本宮是男兒,就該勇於承擔自己闖下的禍,所以,你不用勸本宮了,自己小心。」

    趁她哭花了臉之際,狠心地一把輕推開她,不去看她的面容,頭也不回地前行,任由寒風將她的哭聲傳進耳裡,除了一聲珍重,他什麼也給不了她,這又是何苦呢?

    宮裡亂成了一團,隨處都可見到有宮人趁機偷取寶物,趁亂出宮,沒有人注意他,也沒有人給他行禮,一切都猶如看不見,而他對於他們的這些行為同樣是不予理睬。

    幾經跳躍,他朝華龍宮狂奔而去,一進到華龍宮,這裡始終都是陰深深的,沒有宮人願意靠近,而伺候父皇的太監都不知道到哪兒去了,這讓他暢通無阻。

    一推開殿門,果然看到明陽真人抓著父皇病弱的身子,正一臉橫相地向他而來,他一把抽出腰間的寶劍,指向他,「明陽,今天除了一死,你別無出路。」

    明陽真人將父皇拉到身前,陰笑道:「七皇子,你若殺了我,就必先殺你父皇,他再不濟再不好,也是你的生身之父,弒君殺父天理難容。讓開,不要在那兒擋路。」

    他定定地看向雙眼渾濁的父皇,父皇的眼神不再那麼冰冷,他閉起眼睛然後用力睜開,一滴老淚從眼角流下,竟是默許他不用顧忌他,儘管動手。

    充滿隔閡的父子情在這一刻盡釋前嫌,他突然憶起幼時,有娘,有父皇,他在雪地裡無拘無束地奔跑,不小心跌落,想要哭出來的時候,父皇上前將他拉起,摸著他的頭道:「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輕易落淚,一點點小傷,就將你打敗了嗎?」

    當時的他只是睜著欲哭的眼睛看著父親威嚴的臉,常言道母愛如海,父愛如山,那一刻,他就是他的山,是他的依靠。

    他躍起,手中的劍又快又準地向明陽真人刺去……

    此時,荀真看了看地上死的不只是明陽真人,還有好幾名黑衣人,應該是明陽真人培養的死士,可見當時有過一場激戰,但現在勝負已分,仔細看去,宇文淳的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口,星羅棋布,觸目驚心。

    宇文泓鬆開荀真的手,一臉嚴肅地走向他的父親,他的兄弟,看到父親的嘴角有著一串鮮血,而身上有著致命地傷口,他的眼裡蓄著風暴,看向宇文淳,「你,殺了父皇?」

    宇文淳愣了愣,忽然淒涼一笑,不再去解釋那麼多,「你說是就是吧……」

    「不是。」躲在暗處的柱子裡的方瑾現身,看了眼宇文淳,他為什麼要啃這只死貓?明明就不是他殺了老皇帝,「太子殿下,奴婢可以做證,殺死皇上的是明陽真人。當時,皇上突然恢復神志,從懷中某處抽出匕首突然刺向明陽真人,明陽真人一恕之下,手中的劍刺進了皇上的身體……」

    宇文淳卻打斷方瑾的證詞,這一刻,他的眼神極其地清澈,「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與我殺了父皇有何區別?」

    宇文泓伸手將父皇死不瞑目的雙眼合上,接過父皇的屍體輕輕地攤放在地上,此時他的身上沾著上代帝王的血,目光如矩地看著宇文淳,「來人,將七皇子拿下聽候發落。」

    一大群的士兵衝了進來架住了沒有反抗的宇文淳,試圖將他拖走。

    宇文淳目光複雜地看著死去的老父,再到已經是勝利者的兄長,他的手臂輕輕地一震,將那群捉拿他的人震開,「我自己會走。」

    他轉身離去,在經過荀真的身邊時駐足了一下,看著她仍然明媚的臉容,身上沒有損傷,突然慶幸道:「幸好你平安無事,不然我……絕不會原諒自己……」

    荀真聽聞這句話,心頭跳了跳,回頭看著他從容而淡定地走在風雪夜裡,而他的背影是那樣的蒼涼,那樣的令人不忍目睹。

    方瑾慢慢地踱近她,「七皇子似乎又回來了。」

    很難理解的一句話,但是她聽懂了,拍了拍方瑾的肩膀,「瑾兒,謝謝你。」

    方瑾掠了掠鬢邊的秀髮,朝她風情萬種地笑了笑,勾著她的肩膀小聲地道:「我不求獎賞,但是,真兒,我這條命可是交給你了,你可一定要設法保住我的小命,不能讓別人將我當成了亂臣賊子來法辦。」

    荀真見她說得好玩,很想「撲哧」一笑,但顧忌到正喪父的宇文泓,不好做得太出格,努力忍住自己的表情,「放心好啦,朋友可是如手足。」

    「那我就放心了。」方瑾笑了笑,鬆開荀真打了個呵欠走遠,「一宿沒睡,我要去補補眠才行……」

    荀真抿著唇無聲地笑了笑,舉步走向宇文泓,伸手按著他的肩膀,「您別難過……」

    宇文泓伸手攬她在懷,他的目光始終沒離開父親那張蒼老的臉,「不,我沒難過,這是他咎由自取的,怨不得人,只是天家無父子,他始終不信我,才會造成了這種局面。」他在她的頭頂上落下一個吻,「將來我們的孩子,我一定會好好地愛他,讓他知道什麼叫父愛如山……」

    這是他一直渴求的,但又是他父皇一輩子沒有給予他的東西,從幼時起他就只能靠自己,上有年長的兄長,下有受寵的弱弟,不上不下的他除了不太穩的太子名份外竟是什麼也沒有。

    荀真雙手回抱著他,給他安慰,嫌惡地看了眼老皇帝的死相,直到這一刻,那滿是仇恨的胸口才能狠狠地呼吸一口氣,這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終於死了。

    明陽真人在宮裡的勢力本來就不穩,宇文泓的很快就穩定了局勢,迎來旭日東昇的新的一天,飄了一夜的雪花終於停下,晶瑩的白雪在陽光下閃著動人的光芒,代表著這個帝國將打開嶄新的篇章。

    宰相柳晉安也忙碌了整整一宿,下令大小官員官復原職,竭力安撫城中的百姓,而他自己卻是騎馬趕往皇宮,現在的計劃已經不受他控制了,他要在最有限的時機裡鞏固他的勢力,宇文泓是正統的帝國繼承人,不同於明陽真人之流,所以他的賬現在他不得不買。

    想定之後,他的心頭忽而一熱,一切還有可謀,還沒到全盤皆輸的局面。路上遇到的官員都給他行禮,紛紛巴結,有人甚至道:「恭喜柳相了,皇太后與皇后都出自柳家,這可是難得的榮耀……」

    他聽後,嘴角微微一笑,但那神情已經將他的內心表露無遺,柳家現在已是當之無愧的外戚了。

    「現在提封後尚早,大行皇帝的喪儀還未發,這才是要緊的事……」

    「柳相說得及是,一別經年,柳相看來老當益壯。」荀英皮笑肉不笑地上前,眼裡的譏誚之意十分的濃厚。

    柳晉安的眉毛上挑了一下,荀家人的血統一眼就能認出來,應該就是這個男子毀了他奪兵器的計劃,鼻子裡冷哼一聲,「小兒就是小兒,皇上還未恕荀家之罪,你倒是在宮裡大搖大擺地走動?」

    荀英道:「大行皇帝沒來得及頒下的旨意,太子倒是頒給末將了,柳相真是後知後覺。」

    兩人一見面的火藥味在官員當中瀰漫開來,眾人都看著這一老一少,一個是幾十年頗具權勢的相爺,一個是恢復了力量的老牌勢力,不知誰會佔據上風?

    還是待見到太子看看他是什麼態度再行定奪為妙。

    宇文泓在老皇帝停柩的太和宮裡接見了大批的官員,其中最為春風得意的不是柳相,而是昔日的太子太傅嚴翰,即將新任的帝王是他一手教出來的,這份榮耀無人可及。

    大皇子宇文渚與五皇子等人在明陽真人時期也吃足了苦頭,此時都伏在宇文泰的棺材前痛苦,聲聲催人淚下,不知是真哭還是假哭?總之嚎聲震天。

    對於帝位,他們已經沒有想法了,宇文泓的根基極其牢固,還有傳國玉璽在手,誰也撼動不了。

    待大批官員到來後,宗親與文武官員都在兩旁站好,宇文泓一身白衣喪服地居中站著,看著這一群人的面容,有哀淒有想趁機立功者……等等表情各異,他一句話也沒說。

    宇文渚不知道是突然腦袋靈光了一回,還是進宮前得到妻子楚依依地吩咐,首先站出來朝宇文泓行了君臣之禮,「臣兄有請太子殿下即日登基稱帝,以定民心,以安國內,誅奸邪,清風氣,百廢待興之際,國不可不日無君,還請太子應了臣兄之請。」

    宇文泓沒有動,只是輕道:「父皇屍骨未寒,孤不好在此時登基。」

    「殿下稱帝乃眾望所歸,還請殿下不要推辭,這也是大行皇帝對殿下的期待。」柳晉安領頭大聲地道。

    由他領頭,一眾的文官都跪地請求太子早日即位。

    宇文泓目光在柳晉安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這個時候做出這姿態,就是要讓他看到他這幾十年宰相的實力,不是他這個新丁皇帝可以挑戰的。

    荀英看了眼柳相的故作姿態,也跪下道:「殿下宏國大略,正是為帝的不二人選,還請殿下順應民心登基稱帝。」

    其他的武將也在這一刻跪下,齊聲震天地請宇文泓即日稱帝。

    一時間,太和宮裡眾人都跪下,看似前所未有的齊心,宇文泓就在這一刻登上了那帝位,這把他為了奮鬥了好久的龍椅終於可以讓他坐在身下,居高臨下地看著那跪滿了一地的文武百官,輕舉起手來道:「眾卿家都平身,朕本來想著等為大行皇帝出喪後再行登基,不過大家眾意拳拳,朕也不好負了大家之意,今日即登基為帝,著翰林院即刻擬定帝號呈上。至於登基大典,待大喪過後再行舉辦。」

    眾人都起身恭敬地站好,聽著這新任帝王威嚴的聲音。

    「荀家在此靖難之役之中立下汗馬功勞,朕即日起赫免荀家昔日之罪,恢復荀家昔日第一將軍世家的名頭及一品將軍銜。」宇文泓道。

    柳晉安的老眉不由自主地跳了跳,看了眼謝主隆恩的荀英,出列道:「皇上,臣有異意,昔日荀家涉嫌……」

    宇文泓擺擺手,狀似極認真的解釋,「柳相想說的朕已明白,但昔日那案件朕尚有疑問,待大喪過後,會著人再行調查。」語氣一轉,道:「但是荀英此次的功勞不可不嘉獎,朕也是賞罰分明的。」

    一眾朝臣都倒吸一口涼氣,新皇帝居然如此器重荀家,在那個塵封了近十年的案件還沒水落石出之際,就如此封賞,實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了,心裡對那個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投以意味不明的眼光,有羨慕、有巴結、也有微微的敵意……

    荀英卻是挺直脊樑,荀家至此才算得到了應有的待遇與公平。

    接著,宇文泓朝孫大通看了一眼,孫大通這才將早就擬好的,關於大行皇帝出喪事宜的聖旨拿在手上宣讀起來。

    眾朝臣這才安靜下來,聆聽來自新皇帝的第一道聖旨。

    躲在後面的荀真的看到這裡,不禁淚流滿面,怕哭聲傳出去,忙轉身走出偏殿,從那天荀家含冤莫白到今天,整整已經十年了,這個榮耀之極的家族才迎來了春天,雖然還未能恢復祖父及父親的名聲,但這一天也將不遙遠。

    她倚著紅柱,看向天空的藍天白雲,感受著那一抹冬日暖陽帶來的暖意,爺爺他們終於可以含笑九泉了,荀家頭頂上那一片陰霾已經消失了。

    待情緒穩定之後,她轉身朝尚工局的方向而去。

    隔了兩年光陰,這裡的一切都似乎有幾分陌生,沒有織布的聲音,也沒有製作首飾的響聲,就連紅漆都脫落了不少,頗有幾分感慨地伸手摸了摸。

    突然有人走過來,一看到她還愣了愣,但很快就喜形於色,飛速過來抱著她欣喜地的跳著,「真兒,你終於回來了。」

    「溫姐姐。」荀真欣喜地喚了一句,抹了抹喜極而泣的淚水,「大家都好嗎?」

    溫妮泣道:「都還好,就是被莫華依折磨了一段時間,除了尚工大人的身子不太好之外,大家都還算過得不錯,總算是挺了過來……」拉著荀真去見彭尚工,「自從明陽真人掌握皇宮的實權之後,我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不過最慘的是尚儀局的宮女,因為長得漂亮,身段好,不少人都被那群畜生玷污……日盼夜盼總算盼到太子回朝了,只願宮裡的一切都能回到原有軌道上……」

    荀真聽著這兩年來尚工局發生的事情,不免內心有幾分難過,自從許悠走後,尚工局的境況竟是一日不如一日,不知她在地下是否難過?這畢竟是她傾盡心血的地方。

    待見到彭尚工的時候,不免大吃一驚,她的頭髮竟已是全白了,起身都會不由自主地咳嗽,一看到她同樣也怔愣了,片刻後,握著她的手道:「荀真,你回來了,太好了……」

    「尚工大人,您怎麼會變成這樣?」荀真驚道。

    「莫華依惱我那時候擋了她的道,吃了一點苦頭,好在最後還是捱過了。」彭尚工感慨地道:「正好我也要退下了,這尚工之位還是你比較適合擔任……」

    「這怎麼行?尚工大人只要養養,身子很快就會恢復的……」荀真趕緊推辭,彭尚工其實才不過四十來歲,並不是太老。

    「怎麼不行?你的技藝與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局裡沒人會不服的,這個位置,昔日許尚工在時,就說過你是最適合的人選……」彭尚工一個勸地勁說。

    荀真不好多說什麼,吩咐人去請太醫過來給她診脈,「尚工大人,這事不急,您先安心地養病……」

    「你這孩子就是這樣頑固……」彭尚工咳了咳躺回床上。

    大喪在及,荀真只來得及安撫了一下尚工局眾人的情緒,重新收拾庫房,打掃那昔日工作的地方,等忙完了這一切才得閒去見一見姑姑荀蘭。

    荀英徵得宇文泓的同意,帶荀真出宮,一路上他的心情都有幾分忐忑,荀真見狀,打趣了一句,「哥,放鬆一點,姑姑又不會吃了你。」

    荀英笑了笑,分離久了再見難免有幾分情怯,十八鐵騎都被他留在昔日的將軍府裡清掃,「我哪會擔心姑姑吃了我?真兒,莫要開玩笑了。」

    荀真忍不住笑出聲,然後放下車窗簾子不再逗哥哥。到了魏府的門前,卻見到秋氏在父親的陪同下也到了魏家,雙方人馬一看到對方都微微一愣,秋父領著女兒進魏家的大宅,想要視而不見。

    但是荀英已瞧見了他,冷笑一聲,著人擋住秋父的路。「秋大人,本將要從此經過,你還是讓開到一邊去。」

    秋父的眼裡有著怒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居然敢對他不客氣,只是眼前的男子是荀家之人,在靖難一役上立下了大功,新皇帝極為倚重,不顧柳相已經恢復了荀家昔日地位,這一品將軍的名頭他還真的惹不起。「都是老夫沒開眼,將軍請。」

    「爹。」秋玉蝶不滿地喊了一聲。

    荀真下了馬車,看了眼這秋氏,她還有臉仗著娘家之勢意圖重回魏家?她的目光與哥哥的目光交錯了一下,如果魏家允這秋氏進門,那無論如何也要帶姑姑走,一個劉姨娘,一個秋氏,走了一個又來一個,姑姑這日子沒法過了,虎狼環伺的誰還能過得好?

    魏綸接到荀家兄妹要來的消息,親自出迎,看到昔日岳丈與正妻,臉上的喜意就一窒,眼一瞪道:「你來幹什麼?秋玉蝶,你害得阿蘭與彬哥兒差點喪命,還有臉回魏家?」

    秋玉蝶的腦袋縮了縮,秋父也知道魏綸也是新皇帝信任的人,雖不在朝廷謀官,但卻比他有份量得多,不再擺官架子,腆著臉道:「賢婿啊,那件事我已問了蝶兒,她是無心的,絕不是有心要害人……」

    荀英突然撥出劍來突然在秋玉蝶的臉上劃了一條血痕,秋玉蝶嚇得殺豬般地大叫出聲,「殺人啦,身為朝廷命官居然殺人啦……」

    秋父的臉黑了下來,怒道:「荀將軍,你身為朝廷命官居然做出這種事,老夫定要到聖上面前告你一狀……」

    荀真忙在一旁笑道:「秋大人,我哥這是無心之失,怎可怪他呢?皇上明事理的,秋大人儘管去告。」

    荀英這才冷笑地收劍,「我這無心之失可是小懲大戒,只怕秋大人不記得我姑姑與小表弟被人綁著架在城樓上的畫面,那無心之事還真是『無心』啊。」

    魏綸冷哼道:「秋大人,若你還護著這賤人,那就別怪我不顧我們兩家昔日的情誼,定當奉陪到底。秋氏犯下的錯,我絕不原諒。」

    秋玉蝶抓著父親的衣物瑟瑟發抖,對荀英那殺神一樣的面容即不敢直視,荀蘭怎麼有這樣一個強有力的侄子?「爹……」

    秋父的神色難看至極,女兒有虧在前,本來想要仗著秋家之勢逼魏家收回休書,哪裡知道人家卻是這個態度?而荀家他又惹不起。

    魏綸不理這秋氏父女,逕自迎著荀家兄妹入內,就在秋父要說話之際,魏綸命人將大門「砰」地一聲關了起來,讓秋氏父女吃了一記閉門羹。

    在去見姑姑荀蘭的路上,荀英這才打量了一下這姑父,魏綸與他的接觸不多,本來對於姑姑給他為側室,他是一萬個不同意的,但今天看他態度堅決地處理秋氏父女,臉色這才和緩了一些,「魏家主,你到算如何安置我的小姑姑?」

    他毫不含糊問出來,荀真那位不好施壓,但是這個一定要施壓給姑姑掙一個應有的匹配的名份。

    荀真一聽這話,即沉默不語,也在等著這魏綸的承諾。

    魏綸初始有些怔愣,荀家有了荀英這惟一的男丁支撐,果然今非昔比,也不轉彎抹角,「待大行皇帝的大喪過後,我即扶阿蘭為正室,會再操辦一次婚事,這次名正言順地以荀蘭的名義為我妻。」

    「那秋氏呢?」荀真道,「姑父定要記得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秋氏的所作所為讓她一想起還咬牙切齒,若不是有瑾兒居中策應,姑姑與表弟又焉能安然無恙地救出?

    魏綸這回堅定地道:「阿蘭的侄女,你放心,不用你說,我也不會放過秋氏那賤人。」

    荀家兄妹看到魏綸這堅定的樣子,這才不再逼迫於他,尤其是荀英,對他姑父的身份稍稍有些認可。

    魏綸自然不會放過秋玉蝶,在背後對秋家施以壓力,因為衣食住行方面,魏家都是老大,所以在他這商會主席的一聲令下,秋家在京城有錢也買不到東西,一家子漸漸有喝西北風的傾向。

    花大價錢從遠處去買,秋家哪有這個實力?秋父原本不想妥協,但是在魏綸的強壓力下最後不得不認輸,不理秋玉蝶的吵鬧,秋家做主將她嫁到了外縣的一戶小商家為妾,秋家也不接濟,任她在那商家自生自滅。

    秋玉蝶萬萬沒想到最後她竟是成了昔日自己最不屑的妾室,這小商戶連為魏家挽鞋也不配,就算是自殺,人家也不讓她死,每日朝死裡去整,竟是度日如年,而且大婦又惡毒,每每都打罵作踐她,竟悔不當初。

    當然,這是後話了。

    此時,荀英正與姑姑荀蘭相認,就連他這個不輕易流淚的漢子都流下了淚水,荀蘭更是泣不成聲,一個勁兒地拉著他的手仔細端量,「英兒真的長大了,姑姑都快認不得了,你爹娘若活著看到你如此出息,該有多高興啊……」

    荀真抱著小表弟魏彬在懷一個勁兒地逗著,魏綸在一旁陪話,看到那氣氛都有幾分感慨,阿蘭這也算是苦盡甘來。

    「阿蘭,別顧著哭,坐下來說說話,也讓大侄子坐下這才是禮數。」魏綸道。

    荀真餵著表弟吃東西,笑道:「姑父說得對。」

    荀英這才粗魯地抹去淚水,扶著荀蘭落坐,「都是侄兒不好,竟累得姑姑哭了。」

    「你這孩子,姑姑見著你是高興啊,你可是我們荀家惟一的男丁,年紀也老大不小了,要趕緊娶房媳婦開枝散葉,讓我們荀家的人丁興旺起來。」荀蘭想到以後的好日子,眼裡的淚水這才止住。

    荀真笑著打趣道:「聽到了沒有,哥,你可得趕緊給我們荀家多下幾個崽,這樣才叫家宅興旺。」

    饒是荀英臉皮再厚也禁不住妹妹的取笑,竟瞪了她一眼,「說得真難聽,你當哥哥我是那下崽的豬啊?倒是你比我還急,皇上都快二十好幾了,再沒有子嗣說不過去。」原本是想反駁妹妹的,但是這話一出口,他心中也不禁憂慮起來。

    荀真卻是沒太在上心,逗著魏彬玩兒,「這不急。」

    荀蘭一聽也不禁上心,侄子找到後要開枝散葉並不難,荀真若是還不懷孕生產,那才真叫難,於是起身拉著她到內室去說悄悄話,「真兒,你告訴我,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生孩子?」

    荀真看表弟吃得滿嘴都是餅渣子,小心地濕了帕子給他抹乾淨,隨意道:「這事沒提過,不過現在正在喪期,也不好懷孕,等喪期過後再說吧。」

    「你這孩子也該將這事上心,唉,你娘去得早,我是你姑姑不得不提點你,真兒,你與皇上的事應該有幾年了吧,連意外一次都沒有,你真的得上心。」荀蘭心裡也是急,但這話又不好多說,「對了,皇上是不是要立柳氏為後?」

    姑姑的話其實也讓荀真內心「咯登」一下,不著痕跡地摸了摸肚子,兩人在那方面一直很和諧,但真是連一次意外懷孕也沒有,她的小日子是準得不行,不過仔細想想應該會沒問題,遂道:「姑姑放心,我不是不上心,只是以前上心也沒用,他是太子,上頭還有大行皇帝壓著,現在時局於我們有利,這事會提上日程的。」皺了皺眉,「立後的事他沒提過,按理應該是她,但是現在忙著出殯,我這幾日只能在夜裡見到他,看他累得那樣子也不好問這些,等大喪過後,他不提,朝臣也會提的。」

    荀蘭知道這禮法不好逾越,握著荀真的手,「以前我擔心你,時時都會在夜裡不能安眠,想你是宮女,荀家又未沉冤得雪。但現在英兒回來了,你娘外家那邊也會有人上京為官,我這才能稍稍安心。沒有這後台,你如何能贏得過柳氏,她名正言順。希望太子最後對你的安置不要我們太寒心。」

    不能為妃,如何談封後?荀蘭的眼裡還是愁得很。

    荀真卻不甚在意,「我在意的是他的人,不是那個虛位,若是讓我封後封妃,卻不能得到他的心與人,那我寧願不要那些。」所以她對現狀還是滿意的,至少那個男人當了皇帝之後還是每夜睡在她身邊,看到姑姑的表情沉重,她轉移了話題,「對了,姑姑,魏家對於你曾為官妓之事沒說什麼吧?」

    荀蘭一聽,忙欣慰地笑道:「我原本也擔心老夫人接受不了,好在被救那一晚,老夫人就和我說開了,說官妓之事也不是出於我意願的,只是受家門所累,所以她也不打算追究,而且此事已經明令知情人不許說出去。你姑父說再辦一次大婚……」

    荀真聽著姑姑滿臉幸福地提著婚事,確實上回的婚禮太簡陋,還是納妾之禮,這多多少少會讓姑姑的一生都有遺憾,「到時讓哥將荀家到魏家的這一段路都鋪滿喜綢,讓全帝京的人都看到姑姑的隆重大婚……」

    姑侄倆聊得倒是越發興致高昂。

    甲子年的年末,華國的皇帝駕崩,舉國悲哀,白綢高掛,民間禁止三個月的嫁娶事宜,青樓楚館全部都得歇業,不許聚會,因此這一年的春節過得極其乏味,到處不見一絲喜色,惟有身著白衣戴黑紗的行人匆匆而去。

    宇文泓暫住回東宮,內侍省加緊重新修緝華龍宮以備新帝登基後入住。

    一連幾十天的法事都在進行,大行皇帝出殯容不得出一丁點差錯,直忙到來年的開春,才算將一切都忙完了。

    黃珊是初次入宮,看到一切都覺得新奇不已,若不是宮女催促,只怕要留連忘返了,這次見柳妃,在家時還刻意妝扮了半天就是不想失禮於人前。

    東宮在望,她更是忐忑不安,按著領路的宮女教導,亦步亦趨地跟著,及至到了那花紅柳綠的湖畔,這才看到一身素衣的柳妃及她身旁的幾位東宮妃嬪。

    「臣女參見柳妃娘娘。」黃珊行了一個標準的宮禮。

    柳心眉停止了餵魚,犀利的目光看向黃珊,倒長得有幾分姿色,目光瀏覽過她的嬌軀,帶著一絲絲的嫉妒光芒,但收斂得很快,「起來吧,聽聞這次你救了皇上,立下了功勞,還隨侍在他身邊有些時日了,可有此事?」

    黃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難道說那些都是半真半假的嗎?而且摸不準這柳妃的想法,額頭不禁冒出了細汗,「臣女……只是……」不禁結結巴巴起來。

    其他的妃嬪不禁掩嘴偷笑起來,柳心眉瞪了她們一眼,她們這才收斂,「你不用緊張,本宮只是問一問,若是隨侍過皇上,本宮自也會為你做主。」

    黃珊沒想到柳妃如此好說話,「臣女謝娘娘,那都是臣女應盡的責任,陛下出征在外多有不便,臣女才代娘娘伺候了陛下一場。」

    柳心眉還是滿意她的態度的,對她這正妃,這黃珊還是敬畏有加的,也不怕以後控制不住她,只要這個女人真的能與荀真抗衡,她也不會努力地扶持她上位。

    親自起身牽了黃珊到跟前的石坐下,她一再打量實在長得不怎麼樣,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她就要入主中宮為後了,姑姑說得對,不可再像以往那般任性,只顧著與人爭風吃醋,這樣只能害了自己。

    顧清蔓到來之時,正好看到柳心眉與黃珊打得火熱,眼裡不禁有幾分不屑,這黃珊一股子的小家子氣,皇上是人中之龍,如何會看得上?荀真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卻大氣得很。

    「給娘娘請安。」顧清蔓屈膝道。

    「起來吧。」柳心眉連頭也沒抬,再過幾日宇文泓的登基大典舉行過後,就是她柳心眉的封後大典,她是東宮的太子妃,這後位也是順理成章之事,所以她早已將皇后之位當成了她的囊中之物,早早地就端起了皇后的派頭。

    顧清蔓暗罵一聲,臉上卻是笑得雲淡風清。

    黃珊私底下觀察這一群女人的一舉一動,看到人人巴結柳心眉,自己更不甘於人後,這可是未來的國母啊,比荀真那個低賤的宮女不知道高了多少個檔次去了?

    乙丑年春暖花開的日子,宇文泓的登基大典如火如荼地展開,那穿了數月的白衣黑紗總算可以脫下了,一眾人等都換上了新衣,恭賀這位新任的帝王。

    荀真也忙得不可開交,彭尚工的病情稍有起色,但仍不能理事,只得她暫管尚工局事務,好在眾人也服她,一切都順順利利地進行著,宇文泓的龍袍也在最後日期到來前趕了出來。

    六局與內侍省因為上一役的關係,也由於荀真居中調和,竟是合作無間,沒了往日會有的一些小間隙。對於荀真這位新皇帝的枕邊人,宮裡早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即使比她身份高的尚級宮女和內侍監都不敢輕易地拂她的面子,再加上她本身處事又極公正,竟是提起時人人敬服。

    這一日,宇文泓這當了二十多年的太子,終於名正言順地坐到了金鑾殿上的那把龍椅之上,接受百官朝拜。

    這場登基大典極其的隆重與威嚴,宮前的漢白玉地磚上跪滿了在帝京裡所有的臣子,這新皇帝當得實質名歸。

    喜樂喧天,在天牢裡的薜子行也聽得到,不知宮裡在辦什麼喜事?但這些都不關他的事情了,一想到自己的命根子沒有了,他就感到忿怒,然後是羞恥,再然後是徹夜難眠,愧對薜家的列祖列宗。

    就在他怔愣的時候,聽到門「卡嚓」一聲響了,看到方瑾衣冠整潔地進來,他嚇得往牆角縮去,這個女人又來幹什麼?

    方瑾坐在獄卒搬來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看著薜子行那慫樣,「怎麼?今天不罵我了?」她掏了掏耳朵嘲笑道。

    薜子行怒眼看她,「方瑾,你也害得我以後不能傳宗接代,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咦,你再出來也只能當太監了,哦,原來你迫不及待地想服侍新皇。」方瑾恍然大悟道,上前輕蔑地看著薜子行,「就你這樣子,皇上能看得中嗎?你的武功也被廢了,保護皇上只怕輪不到你,再說你那兒又不好使,咳咳,皇上不好男風,他要的只有真兒,更看不上你。」拍了拍手,進來兩名壯漢,看到薜子行的眼裡有懼意,笑得那叫一個明媚燦爛,「好好讓他樂呵樂呵。」

    薜子行已經怕得很了,自從被閹的第一天起,方瑾就開始了這無休止的遊戲,這些男人好男風,動作又粗魯,每一次被折磨過後,他都生不如死。

    薜子行殺豬般的叫聲絲毫不能讓方瑾動搖,一想到女兒慘死的樣子,她的心就會堅定幾分,空氣裡瀰漫著一股鮮血的味道,她仍摳著手指冷冷地觀看。

    兩個時辰後,薜子行已經是庵庵一息了,方瑾這才揮手讓那兩個壯漢出去,上前看著臀部血肉模糊的薜子行,端下來看著他眼裡的恨意,笑道:「怎麼樣?沒了那玩意兒,你還是能快樂的,你看,我對你多好……」

    薜子行看著這樣的方瑾,氣若游絲地道:「那天我是鬼使神差才會摔你的女兒,這是我一生……做過最錯的事情,你就真的不能放過我嗎?」

    方瑾一把抓住他的頭髮,怒道:「你錯了,你摔死的不但是我的女兒,也是你薜子行此生惟一的後代子嗣,你罪惡滔天,薜子行,這是你應得的……」

    薜子行聽這話聽了很多次,其實不太相信這是真的,但是此時聽到方瑾提起,「方瑾,你是騙我的?是不是?」

    「到了這步田地,我何須騙你?她的小墓已經長滿了篙草,前些天我才去看過她,你知道嗎?她在黃泉裡哭,是她喪盡天良的爹將她摔死的,是你薜子行做的惡事……」方瑾發洩般地怒吼著。

    薜子行已經震驚了,那個小小的人兒真是他此生惟一的骨肉,想到那天將孩子摔到地上的情形,脊背生寒,他……造了什麼孽啊?

    「啊——」

    他抱著頭拚命地撞向那地面,額頭上的鮮血直流,看起來十分的可怖。

    方瑾卻是沒有絲毫感動,「哼,裝模作樣……」不再理會這個男人,轉身即離去。

    在出天牢之時經過宇文淳的牢房,聽到這昔日的七皇子道:「你這又是何苦呢?方瑾,我見你沒有一日是開心的……」

    「開心又如何,不開心又如何?七皇子,你不是我,焉知我就會不開心?」方瑾撥了撥秀髮風情萬種地道。

    宇文淳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禁歎息一聲。

    喧囂的慶典過後,此時宮殿裡靜悄悄的,荀真步進那威嚴的金鑾殿,看到宇文泓坐在那龍椅上,一身的龍袍穿在身上彰顯著王者的氣息,而那龍冠戴在他的頭上讓他更為英俊挺拔,她頓覺他有幾許陌生,這樣的他讓她覺得遙遠。

    宇文泓看到站在殿下的她眼裡有著幾分疏離之意,眉尖輕皺,毫不意外她會找到這兒來,他朝她伸手道:「真兒,過來。」

    荀真提起裙擺一步一步地拾級而上,經過那銅鶴步向他,輔著紅毯的地面極其的奢華,越靠近越覺得那龍椅的威勢逼人。

    她還沒在他的面前站穩,他就一把抓著她的玉手拉她過來坐在膝上,他的氣息帶著濃濃的酒意,兩眼看著她,「剛剛為什麼那樣看著我?」

    她伸手撫摸他俊帥的臉龐,「突然間您成為了皇帝,我一時不習慣而已,是不是也要稱呼您為皇上?」此時她的星眸含著笑意看著他。

    宇文泓抓起她的玉手輕輕一咬,「該罰,真兒,當我沒坐到這龍椅之上時,我是渴望著有一天君臨天下的。你知道當我是太子時只能仰望著這一張龍椅時是什麼滋味嗎?為了它,我奮鬥了二十年,你知道二十年意味著什麼嗎?所以我從不允許自己失敗,因為我知道失敗報就會一無所有,甚至會丟掉性命,所以我不顧一切都要保住這太子之位。可是當我真的坐上這龍椅,我才真正的體會到什麼叫做孤家寡人?」

    他抓著她的玉手在龍椅兩旁撫去,「你看,真兒,這兒是你我的手都觸不到的地方,這就是龍椅的咫尺天涯。此時只有坐在膝上的你能與我共享這一切,你難道還覺得我陌生嗎?無論是孤還是朕,我都是那個我。」

    這一番話,身為太子的時候不可對人言,現今身為帝王的他更不可能對人言,能對荀真說出心底話,代表著他對她的信任,與愛意。

    荀真沒想到他內心是這樣的,伸手捧著他的臉吻上他滿是酒意的唇,努力地吸吮著,小小的舌尖挑逗著他的口腔。

    宇文泓沉醉在她的吻裡,一個翻身壓她在龍椅上,她的頭有幾分輕眩,感覺到頸後有冰涼感,伸手圈著他的脖子,「自古以來,只有皇上才能坐在龍椅上,我這算不算是砍頭之罪?嗯,我的皇上?」

    這一聲我的皇上不是敬語,帶著濃濃地調侃之意。

    宇文泓摸了摸下巴,「嗯,確實很嚴重,依我看,砍頭不用,就罰你陪朕在此逍遙快活吧。」低頭吻上她的脖子,大手更是拉開她身上繁瑣的宮裝。

    荀真驚叫一聲,沒想到他來真的,身子輕輕一顫,身體感覺到涼意,他的氣息噴在她的頸項,有些騷癢,又有些酥麻的感覺,不由自主地吮吻上他的耳垂,這讓他更為興奮。

    兩人努力地取悅著對方的感官,不知是這張龍椅在助興還是別的?

    荀真很快在他的懷裡化做一灘春水,軟軟的,綿綿的身子緊緊地依偎在他的懷裡任由他恣意地愛撫。

    良久過後,他的輕吼聲與她的吟哦聲在這空曠的殿堂裡響起,餘韻未了,他低頭輕吻著她的脖子。

    「你說我們是不是冒天下大不韙的一對?竟然在此歡愛?」荀真的手輕撫著他的胸膛,「對了,您還沒告訴我,您打算給個什麼封號給柳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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