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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兩相為難(小修) 文 / 築夢者

    孫大通不在意地笑了笑,「我都明白的,總管事大人是心疼皇上,有總管事大人在,我就先下去了。」

    「孫公公明白就好。」荀真笑道。看了眼孫大通離去的背影,這才轉身上去給宇文泓披上厚重的氅衣,留意到他的睡容,他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即使睡著了仍是那般英俊,伸手輕撫他的臉,有些冰涼,好在沒有如早上之時那般的熱度。

    她的手輕輕地遊走在他的臉上,一直以來她都沒有什麼機會看到他的睡容,每每被他折騰過後,她都會沉沉睡去,等她醒來時,他大多時候已經醒了,原來他睡著是這般的,像個孩子。

    荀真聽著他自戀的話,不禁嘴角抽了抽,「自大狂。」隨後習慣性地圈上他的脖子,「你什麼時候醒的?」

    「你進來的時候。」他答,其實他一向淺眠,這也就是孫大通沒有進來給他蓋衣物的原因,尤其是在這種地方,他在太子時期就養成了不會隨地睡覺的習慣,近來,有她在身邊,他鬆懈了不少,只要有她在身邊,他才會最為安心。

    荀真的拳頭輕捶了他一記,嗔道:「那你還那樣?是存心想看我笑話?」

    「怎麼會?好了,別捶了,咳咳咳……」他輕咳起來。

    這嚇壞了荀真,在他懷裡正襟危坐,趕緊端起熱茶伺候他,幫他順背,急道:「好些了嗎?」

    看著她緊張他的模樣,他的眼裡有著笑意,心間暖暖的,「瞎緊張,不過是風寒而已,不用太過於擔心。」

    「怎能不擔心?」荀真緊緊地依在他的懷裡,伸手捧起他的臉,動情地想要吻上他的唇。

    他的頭一偏,「我正病著呢,等好了再……」

    誰知,小女人柔軟的唇卻是尋到他的唇,溫柔地覆了上來,那一股子香氣一如往日,本要拒絕的心卻是動搖起來,禁不住她的誘惑,單手扶住她的後腦勺,熱烈地回應著她的索吻。

    一吻過後,她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如果將病過了給我,你就會快點好起來。」

    「傻瓜,真過了給你我才擔憂呢。」他感動地將額頭抵著她的,「一場小病而已,不礙事的,就你窮緊張,對了,有一物件要給你。」從袖口處將金燦燦的東西掏出來遞給她。

    荀真睜大眼睛接過來,驚道:「免死金牌,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怎麼就這樣給了我?」這東西他不是費了好些勁才從柳晉安的手中弄回來的嗎?

    宇文泓輕撫她嬌嫩的容顏,笑道:「你不要,那我就收回來?」

    荀真狀似小氣地捂緊在懷裡,「給了就是我的東西,可要不回來的,君無戲言。」

    「真兒,那是逗你玩的話,這可是好東西,以前當太子的時候可是巴不得能弄到這玩意兒,你也知道這宮裡陰謀詭計層出不窮,這可是一道保命符,有多少人想要得到它。」宇文泓感慨地道,隨後看到她也似有同感,「你以前老不是嚷嚷我以前待你不好嗎?現在有它補償給你。」

    荀真看著他墨黑的眼珠子,心裡有著感動,那麼久遠的事情他仍記得,手指摩挲著冰冷的金牌,但嘴裡卻道:「我哪有嚷嚷?又拿話來編排我,如果當年我們荀家還能再得到此物,也許我爺爺與爹也能保得自身性命。」眼圈隱隱有些酸酸的。

    一提起此事,宇文泓的心裡多多少少有些歉疚的,即使當時他是主張保全荀家的,認真地看著她,「真兒,這事終究是宇文皇室虧欠荀家的。」

    「我沒怪你的意思,當時的你已經盡了全力,只是看到這金牌一時感慨而已。」荀真伸手攬著他的脖子,埋頭到他的肩頸處道。

    「我知道。」

    他的大手撫摸著她的秀髮,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吻著。

    傍晚的霞光從窗欞裡照進,籠罩在一對有情人的身上。

    貴綺宮。

    柳軻一進來,就看到妹妹正面無表情地挨在窗邊,「心眉?」

    柳心眉的傷養了幾天才見有些起色,回頭看到兄長,「五哥,你來了?去看過姑姑了?」

    「嗯,她現在的狀況很糟,不知那群御醫是如何折磨她的?現在說話有些語無倫次。」柳軻道,「心眉,你放心,爺爺一定會想法子的。」

    「都是那個荀真害的。」柳心眉怒道。

    荀真?

    一提起她,柳軻的身子就不由得緊繃,真想嘗嘗她的味道,遂摸著下巴道:「心眉,還記得以前我們的計劃嗎?這個荀真,若是被我玩了,你說她會不會聽我們的話?」

    柳心眉聞言,突然吃驚地看著柳軻,微瞇著眼睛湊近兄長上下打量了一番,「五哥,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在說笑話?」

    柳軻的頭往後傾,「心眉,你要嚇死五哥嗎?」

    柳心眉往他旁邊一坐,「荀真現在今非昔比了,先別說能不能算計到她,單說就算**於你,看她那樣子也不可能會聽我們的話。五哥,而且現在明顯不是好時機,新皇登基,而我又被禁足在這貴綺宮,能自由活動也得等到夏季。」

    柳軻一把攬住妹妹的肩膀,「心眉,五哥什麼時候都站在你這一邊,聽五哥的,不要再猶豫,爺爺為了救你犧牲多大你可知?姑姑的景況又不好,現在你是柳家惟一的希望了。」頓了頓,「對於荀真,是人都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我不相信她會防得滴水不漏,況且你當你五哥是傻子,現在沒時機,不代表以後沒有,總有一天,我們柳家會揚眉吐氣的。」

    柳心眉細思哥哥的話意,想想也有幾分道理,咬著指甲道:「五哥,那好,既然這是你的希望,那麼我將會幫你,但是一定要小心,這樣才能駛得萬年船,只是你想要控制荀真,只怕是癡心妄想。」

    柳軻微微一笑,「明陽真人給了爺爺很大的啟示,爺爺正致力於尋找能人異士,最近得到了一奇人,只怕能助我們行事,心眉,現在這人正由我來招待。」悄然靠近妹妹的耳中輕聲說了幾句。

    「哦?還有這等人?」柳心眉轉動著眼珠子詫異道。

    「天下奇人多得很,只是爺爺收到消息,暫時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哼,這華國早就是我們柳家之物。」柳軻冷哼道。

    柳心眉想起爺爺來救她時說的話,心裡頓時亂如麻,她恨荀真,但是對於宇文泓,愛與恨交織在心間,久久都不能平復,沒有一夜能睡得安穩,如果那個男人愛她多好?她為了他可以拋棄一切,一個柳家也不在話下,只要他能給她給予荀真的愛的十分之一就可以了。

    正在這對兄妹狼狽為奸的時候,外頭有紛亂的腳步聲傳來,柳心眉正要斥責,即使她落魄了,也還是後宮的一品妃,豈能容得他人欺到頭上?揚聲道:「人呢?都死到哪兒去了?以為本宮去了一趟天牢以後就失勢了嗎?你們給本宮等著,哪個當不好差那就不要呆在貴綺宮,自有他的好去處。」

    外頭的宮人都畏畏縮縮地道:「是。」

    「讓開。」一聲女子的嬌喝聲傳來,「表姐,是我。」

    柳家兄妹對視一眼,然後分開各自坐好,柳心眉自然是端起架子坐到主位上,微掀眼簾看著那任性的公主不甚恭敬地進來,皺眉道:「安幸公主,你這是怎麼了?難道真想不要了這公主頭銜?」

    「表姐,你可知我母后現在過得有多慘?可別忘記,在明陽禍亂宮廷之時,可是我母后一力保下你,你才不用到宗人府去受折磨。」安幸公主剛剛才去了一趟慈寧宮,看到母親披頭散髮的樣子,心裡止不住的疼痛。沒有旨意,她不能長時間地留在宮中,一到時辰就必須要出宮,除了柳心眉之外,實在找不到可以幫助母親的人。

    柳心眉苦笑了一下,「我現在就算是想要去看姑姑也沒有法子啊,你忘了我已經被皇上禁足了嗎?安幸公主,你是金枝玉葉,到皇上那兒去為姑姑求情還比較妥一點。」最後的語氣涼涼的。

    「心眉,你沒看到表妹的臉色難看嗎?皇上是如何對待表妹的?你又不是沒聽聞?聽說高家現在正在準備給駙馬娶平妻,表妹,紅顏未老恩先斷,表哥也替你不值。」柳軻上前一把攬住臉色不豫的安幸公主,桃花眼裡滿是興趣,這公主表妹以往高傲得很,現在落魄了,倒是一親芳澤的好機會。

    安幸公主冷冷地看了一眼柳軻,肩膀一抖,將這表哥的鹹豬手抖落,瞪著他道:「柳軻,拿開你的臭手,本公主歷來不屑於與你為伍,再亂動就怪本公主不念表兄妹之情。再說本宮與駙馬之事何時輪到你議論了?」這柳軻將她安幸公主當成什麼人了?誰不知道宰相的五孫子是浪蕩子,當初還很可笑地想要尚公主,好在母后並未答應。

    柳軻依然瞇著桃花眼笑了笑,手中的折扇風流地晃動著,「安幸,你現在算是哪門子的公主?皇上對你不滿,連姑姑都能那樣對付,更何況你?表妹,表哥勸你,還是給自己尋一條退路為妥。」

    「你!」安幸公主何曾受過除了皇帝兄長外的人這樣奚落了?上前就想甩一巴掌到柳軻的臉上。

    柳軻一把抓住,手一圈,將她的身子圈在懷裡,「安幸,此一時彼一時也,你還當自己是昔日的皇族公主嗎?」

    安幸公主掙了掙也掙不開這表哥的禁錮,臉色氣紅道:「你放開本宮,柳軻,不要用你骯髒的手來碰本宮,柳心眉,你就在那兒看著嗎?我母后對你的恩情你都忘記了嗎?」

    柳心眉皺緊眉頭,想要上前阻止,但看到哥哥投給她一抹警示的眼神,腳步停了下來,再看了一眼安幸公主,自幼就是十分不爽這個自以為是的表妹,以為是公主就了不起,對她也是呼來喝去的,從來沒有尊重過她這個表姐,遂當做視而不見地步子一轉,往門口而去,「五哥,別太過份了,安幸始終是公主,憐香惜玉一點。」

    「柳心眉,你就放任你這個糊塗哥哥欺侮本宮嗎?柳軻,放手,聽到沒有……」安幸公主一面叫囂一面拚命掙扎。

    柳軻邪淫一笑,一把抱起她往內室而去,妹妹都給他這個機會了,他可不會錯過,一把將驚恐憤怒的表妹扔到錦榻上,看到她要逃,抓住她的腳踝將她拉向自己,大手扯開她的衣服,「我今天倒要嘗嘗這高傲的公主是什麼滋味?」

    「不要,你走開——」安幸公主使勁地想要推開柳軻沉重的身體,因此想到新婚夜的恐怖,她的小臉滿是驚懼,「不——」

    外頭正讓人將貴綺宮的宮人都集中起來的柳心眉聽到裡頭安幸公主的慘叫,微微皺眉,皺眉朝白荷道:「若有人問起這一聲尖叫,就說是本宮發出的,聽到了沒有?」

    白荷明瞭地點點頭道:「是,娘娘,只是前些時候荀總管事大力除掉信妃娘娘,就是在她宮中安插耳目,依此類推,貴綺宮裡頭應有她的人,娘娘,是不是要除去?」

    柳心眉冷笑道:「這是自然,本宮絕不會給人機會在背後放冷箭,信妃的事情休想在我身上重演。」

    外頭貴綺宮因為要清除異己,哭聲震天,已經沒有人聽得到安幸公主的痛哭聲了,此時她縮成一團像個孩子般哭泣,為什麼她要遭遇到這種事情?

    柳軻有些憐惜地抓起衣物給她遮蓋上,耙了耙頭髮,「安幸,我不知道你還是處子?所以動作粗魯了一些,你與高駙馬成親了這麼久,怎麼沒圓房?是不是他……」

    安幸公主的痛處被人擊中,一把將頭下的迎枕扔向柳軻,將自己的衣物穿好,含淚地痛恨道:「柳軻,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居然敢……敢強……」強暴二字她說不出口,身為金枝玉葉的她居然會與這種事牽連在一起。

    柳軻一把將她攬到懷中,「安幸,對不起,我是真的喜歡你才會失控的,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安幸公主努力地掙扎也掙不脫他的懷抱,最後哭累了,惟有靠在他的胸膛上,一股男人的氣息衝入鼻端,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她的俏臉紅了起來,但仍外強中乾道:「你放開本宮——」

    「我不放,安幸,你何必如此苦了自己呢?高駙馬不好,難道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好嗎?」柳軻給她洗腦道,低頭再度吻上她的唇。

    她不忿地咬著他的唇,但他卻仍不鬆開,血腥味在嘴腔裡瀰漫,最後又被這如狼一般地表兄壓在錦榻上……

    華龍宮。

    荀真吃著手中已經吃到膩味的補品,只因楚嬤嬤說這有利於她懷胎,所以再難吃也得硬著頭皮吞下,抬頭看向一旁的張尚宮,「你說柳心眉在清宮?」

    「嗯,總管事大人,最近她宮裡的宮女人數變化很大,意外身亡的人數漸漸增多,雖然屬下看著總覺得不妥,但是驗過後,連忤作都一致認為是意外身亡,所以並不能以此來追究柳宸妃的罪。」張尚宮道。

    荀真放下湯匙,「這麼說柳心眉是知道我們在她身邊安插有人?」

    「嗯,那幾位宮女都不是柳宸妃身邊的嫡系,總管事大人,我們要不要趁機再派幾個人過去?」

    荀真道:「派,不過派些老實本分的過去,柳心眉不可能會重用她們,讓她們好好當差,不用打探什麼消息。」如果不派人去填補空缺,始終不妥。

    張尚宮點頭道:「是,總管事大人,屬下知道了,只是這樣一來我們很難知道柳宸妃會不會有異動?」

    「無妨。」荀真輕聲道,「你先按我說的去辦吧。」

    「是,那屬下告退。」張尚宮忙彎腰行禮退了下去。

    荀真捏著鼻子將那些怪怪的補品吞下去,然後碗一擱,這才看向一旁擔憂不已的姑姑,伸手抱過日漸長大的表弟在懷中逗著,什麼時候她才能生個小人兒?「姑姑,你說那事我再想想,還沒徵求過哥的意見,我們在背後做這麼些小動作,哥知道後還不得怪我們?」

    「這宮裡的人和事真複雜,真兒,你自個兒要當心些。對了,你哥要去見那個叫雨晰的女孩,你為什麼不攔著?那個女孩的危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你哥還會與她糾纏不清。」荀蘭有些責備地道,今兒個到了將軍府找不到侄兒,方才知道還有這等荒唐事。哪兒還在家坐得住,趕緊進宮找自家侄女商議,哪裡想到荀真是這麼一個態度?

    荀真安撫著姑姑的情緒道:「姑姑,不用這麼緊張,哥出京前我還問過他,他說與那江湖女子已經沒有了瓜葛,所以應該不會娶進荀家門的,姑姑盡可以放心。」

    「放心?怎麼放心?不行,真兒,聽姑姑的話,趕緊給你哥選一個合適的女子為妻,畫像我都帶來了,就是這鴻臚寺卿的女兒,姓宋名芝兒,我悄悄遣人去看過,長得如這畫像一般,聽說性情不錯,這剛好配你哥那寡言少語的性子。」荀蘭一個勁兒地打開畫像讓荀真看。

    荀真順勢瞄了一眼,果然頗端莊的樣子,只是這婚事還得哥這當事人同意才行,遂將畫像捲了起來,「姑姑,這我回頭再仔細看看,哥的婚事我也操著心,依他那木訥的性子,只怕由著他去尋也尋不出個像樣的來,等他回京了,我再與他細說。」

    「要不給你哥求皇上下道賜婚的旨意,如何?這樣你哥想賴也賴不掉。」荀蘭突然奇思妙想道。

    荀真驚訝地看著姑姑,隨後笑道:「那我們等著被哥埋怨死吧,姑姑,皇上的旨意你以為是那麼好求的嗎?他現在對我們荀家的恩寵已經太過了,如果去求,雖不至於會拂我的面子,但是你讓別人怎麼想我們荀家?」

    荀蘭拂了拂手絹,歎息道;「我也知道,這樣的要求過份了,你可要記得一定要見見這個姑娘,好歹也要想法子給你哥安排一個合適的妻子。你爹娘不在,外公外婆又年事已高,我不為你們操心,誰又為你們操心。不說你哥那一筆了,真兒,你這會兒還沒消息嗎?」

    荀真苦笑了一下,拿桌上的吃食餵給表弟,「還沒呢,這補品我都吃膩味了,可有什麼法子?好在上回皇上說的一番話,所以至今沒人質疑我仍沒有孕事。」

    荀蘭歎道:「我們荀家的風水是不是有問題?你哥什麼人不招惹,偏惹上那個什麼江湖女子,而你這兒雖說有皇帝的寵愛,但是遲遲未有孕事,我看,回頭讓你姑父找幾個風水大師回荀家祖墳去看看,可有什麼阻礙了?若是這樣,等你哥回來就回去移墳,總要選塊風水寶地惠及後人才行。」

    荀真看到姑姑一副認真的樣子,姑姑這想法在她看來有些天真,但是這可是親人的一片心意,遂也沒有阻攔,由得姑姑去搞,只要她高興即可。

    突然,外頭的宮娥稟報,說是楚嬤嬤要來給總管事大人把一把脈。

    荀真也沒有讓荀蘭迴避,而是直接讓楚嬤嬤進來,這個徐娘半老的老女人上前恭敬地給荀真把脈,都調理了有一段時間了,怎麼仍不見成效?一邊聽脈,眉頭卻是緊皺的。

    荀蘭不待荀真發話,即著急地道:「這位嬤嬤,到底如何?」

    楚嬤嬤收回手,見過荀蘭幾次,知道這是荀真的嫡親姑姑,於是寬容道:「魏夫人,沒有什麼大礙的,只是這藥要多吃幾次,這樣才可能顯效,總管事大人也、是一樣,不要操之過急,屬下也是為了總管事大人好,現在都往好的方面發展。」

    「是嗎?」荀真不禁有些狐疑。

    「總管事大人,屬下都是盡心盡力為大人的身體著想。」楚嬤嬤道。

    「可是我補藥都吃了有一段時日了,也沒見療效,楚嬤嬤,你一再說沒問題,可為什麼我至今仍沒有消息。」荀真語氣頗嚴厲地道。

    「總管事大人的身體真的沒問題,只是有人可能比較遲生育,大人正是這種情況,屬下是不會害了大人的,不然皇上也要追究屬下的罪責。」楚嬤嬤臉色有些不悅地道。

    「真兒,這位嬤嬤所說也不無道理,你且放寬心,一切都會好的。」荀蘭道。

    荀真看了眼楚嬤嬤,她也大大方方地任她看,這才放下心中的懷疑,從當年她開始以房事嬤嬤的身份出現,好像也沒做出格的事情,遂伸手覆住楚嬤嬤的手,倒是嚇了楚嬤嬤一跳,「我自是相信嬤嬤的,只是嬤嬤一定要對我說出實情。」

    楚嬤嬤的內心震驚了一下,很快就又恭敬地道:「總管事大人放心,屬下一定會盡心盡力為大人調養身子的。」

    荀真點點頭,看楚嬤嬤這樣子應該不會有問題。

    遠在千里之外的荀英打了個哈啾,一把攥住那欲逃的雨晰,怒吼了一句,「你還想要幹什麼?雨晰,你處事能不能為別人著想一下,別任性地只想到你自己。」

    雨晰沒想到他來得如此迅速,那喬裝打扮的斗笠因為他的動作掉到了地上,而周圍的食客都好奇地看著他們,掌櫃早已是嚇得躲到櫃檯的底下,瑟瑟發抖地看著這身材高大的男子雷霆萬鈞地出現在眼前。

    荀英領著鐵一、鐵五等親兵前來,而且客棧也被兵士在外團團圍住。

    「鐵一,清場,讓外頭的兵士收隊。」荀英冷聲道,一把將掙扎不休的雨晰挾在腋下大踏步往二樓走去。

    「你放開我,長風,你這樣挾著我,很難受……嘔……」雨晰一陣反胃,之前已經吐過了一陣,所以現在惟有乾嘔著。

    荀英因為她的舉動而詫異地挑了挑眉,聽到她難受地乾嘔,印象中這女子是極少生病的,惟有月中那幾天不方便的日子裡才會病慟慟的,迅速調整挾著她的動作,一把推開房門。

    迅速關上房門,隨後推她靠在門扉上,看著她因為乾嘔而有些發青的臉色,「你到底是怎麼照顧自己的?雨晰,你這段時日不在樓內的幾個據點,不好好地做你的營生,你到底準備幹什麼?」

    「我,我……」雨晰看到他皺緊濃眉的樣子,心裡不禁有幾分竊喜,他還是在意她的吧?

    「你,你什麼?雨晰,我已經將我的立場告訴了你,我們不可能的,你為什麼還要對我下藥?雨晰,我不喜歡你的舉動,知道嗎?」荀英道,因為那件事,不得不找回雨晰,但是如何安置她,卻成為了他的難題,雨晰不可能得到他親人的認可,而且因為當年的往事,他也不可能會與她開花結果。

    雨晰聽到他的話,心裡直往下沉,試探地道:「如果,如果我懷了你的孩子呢?」

    「雨晰,你在開玩笑嗎?還是說你下藥的舉動就是為了懷孩子?」荀英的眼睛一瞇,「孩子不是重點,雨晰,我們的關係在我離開聽雨樓的時候就應該結束了,你不應該將它延長至今。」

    他指責的話一句句都打在她的心裡,因為當年的事她就要背負一輩子的債務嗎?而且……她的手悄然地摸向自己的小腹,這裡已經如她所願的有了一個小生命,可他皺眉的話又讓她不敢輕易地告訴他,他就要當爹了,看到他鬆開她,轉身就要命人端吃食上來,一把抱住他的腰,「別走,長風,回到我的身邊,好不好?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不捨得你……長風……」

    她羞澀地抓起他的大掌摸向她的小腹,「長風,這兒……」

    「將軍,飯菜已備好了。」鐵一在外稟報。

    荀英抽回被她抓著的手掌,並沒有留意到她的舉動有何不同?「端進來,雨晰,先吃飯吧,吃完後,我們就起程回京。」

    「回京幹什麼?你要娶我對我負責嗎?」雨晰突然滿懷希望地道。

    荀英「啪」的一聲將筷子放下,怒容看向她,「雨晰,你講點道理好不好?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我嗎?你在做下這件事的時候就沒有多想想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即使你因為那件事懷上了孩子,我也不可能因此娶你的,這是兩碼事,雨晰,你的路不在我這,而是在江湖上,你明白嗎?」

    雨晰的臉瞬間蒼白,他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就算我懷了孩子,你也不會回到我的身邊,是不是這個意思?」

    「沒錯。」他逼著自己硬起心腸道,對於雨晰不能心軟,為了斬斷她對他不應該有的情絲,一把鉗制住她的手臂,逼著她看向他,「如果你因為那件事而懷孕,那麼就打掉,聽到沒有?雨晰,我已說過我不可能回到你身邊,不可能再去當聽雨樓的護法,我有我的責任。因為你,我已經錯過了很多事,若你不是那麼自私地封了我的記憶的話,我可以早點找到我的妹妹。」

    雨晰的耳朵嗡嗡地想,他怎麼可以狠心至此?當時的情況她打算解釋給他聽,他為什麼就不給她這個機會呢?

    還要她打掉這個孩子?

    她的心如墜冰窖,軟軟地癱坐到椅子內,「我肚子餓了,要吃飯。」茫然地抓起筷子挾了一大筷子的菜塞到嘴裡,他怪她,這個想法一旦生根,心裡不停地在淌血。

    荀英看到她狼吞虎嚥的樣子,不禁閉眼歎息了一聲,曾經那個風姿颯爽的雨晰去哪了?不過她一直就是個任性自我的孩子,希望這一番話能讓她幡然醒悟,不要再糾纏下去了。

    「將軍,京裡來的消息。」鐵五上來將京中來信遞給他。

    雨晰聞言,抬頭看到他皺眉走出去,然後聽到他吩咐道:「看好這裡,不要讓她走了。」

    她苦笑出聲,他千里迢迢地來找她,不是為了要負責,而是要確定她有沒有懷孩子嗎?然後如他所說的打掉?身體顫了顫,如果沒有了這個孩子,她與他連一點牽連也沒有,再說她也捨不得腹中這個血脈。

    有些含怨地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咬牙起身發出了一個暗號,想到幼時他雖不苟言笑,但對她的舉止卻是溫柔得很,對,只要這孩子生下來,他一定會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她的。

    在樓下傳信的荀英突然感覺到眼皮子跳個不停,心頭突突地跳,不禁抬頭看向二樓的方向,拋下一句話,「就按我說的去處理,好了,順帶給真兒傳信,就說我即刻就起程回京。」

    三步並做兩步地衝上二樓,一把推開那道門,裡面本來封死的窗戶此時大開,春風從那兒吹進屋裡,膳桌上剩下的是殘羹冷飯,哪裡還有雨晰的身影?

    「該死,鐵五,你是怎麼看的?居然讓這丫頭無聲無息地逃走了?」荀英咒罵了一聲。

    「將軍,都是我不好,以為那道窗戶已封死,她無路可逃,請將軍責罰。」鐵五跪下來。

    荀英只是挫敗地捶了捶窗邊的牆壁,這丫頭只怕再難逮住了,但是此刻他也不知道逮住她究竟意欲為何?成親嗎?那不可能,但是不成親,找她又為是何因?

    不管了,找到她的人影再說,本來他已將一切都理清了,但是這丫頭還橫出了這一槓子,讓事情越理越亂,轉身卻是大步流星地出去,「追。」

    帶著自己人跑離了好一段路的雨晰,這才停下來,下馬在溪邊洗了一把臉,肚子裡有些微疼痛,不捨地看了看那小鎮的方向,摸了摸仍平坦的小腹呢喃道:「你也想爹嗎?」

    她那兒女情長的樣子惹怒了一直不贊成她行事的白頭師叔,只見他吹鬍子瞪眼睛道:「樓主,你真要生下這孩子?長風那小子是硬心腸的人,你這樣打動不了他的心……」

    「我知道,但這是他的骨血,他為了自己的妹妹可以心軟,那面對自己的孩子還能硬得起心腸嗎?」雨晰抱著一線希望地道。

    「傻孩子,你們現在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他身處廟堂,而你卻處在江湖,你能捨棄這一切跟他?再說,你想要讓他再與你混跡於江湖?這不可能,長風有長風的生活,他不同於我們。聽雨樓是雨家的百年基業,樓主你怎可讓它荒廢……」白頭師叔試圖理智地分析給這個執著不悟的女孩聽。

    雨晰卻道:「師叔,你說的我都懂,但是十年了,你怎麼可以要求我放開他?我放不開啊……」說到這裡,她的大眼睛裡滿是淚意,像個被人遺棄的孩子般蹲在地上痛哭失聲。

    白頭師叔上前輕撫著她的頭頂,知道這孩子其實也過得苦,雖說個性執拗了點,但卻沒壞心,「好了,孩子,別哭了。」

    春風拂在身上有些寒涼,雨晰知道因為她的任性讓樓裡的人都私下裡有怨言,但大家仍敬重她這個樓主,再加上師叔的從中調解,所以一切才能安然無恙。

    怕荀英追來,她抹去眼中的淚水,再度翻身上馬,策馬狂奔,這回一定要找個安全的地方生下孩子。

    她還記得多年前第一次見到長風的時候,那是父親第一次帶她出任務,經過了多年的調教,她並不害怕那些血淋淋的場面,這個連父親都讚揚她。

    「我的雨晰做得很棒。」父親邊咳邊撫摸她的頭表揚。,

    那時候她就知道父親已經病入膏肓了,只是為了她使勁地撐著,母親死得很早,她已記不得母親的樣子,只知道她是個瘦弱的江南美人,一年到頭吃藥還多過吃飯,而父親卻是喜歡母親的,可那個病弱的母親卻是生下她後沒能撐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還記得她的手輕撫她的頭髮,看著她的大眼睛,「我的雨晰以後要怎麼辦?」

    她理解不了母親臨終時的話,現在也理解不了她的擔憂從何而來?

    當她第一次看到被困在囚車裡的荀英時,只看到這個比她大不少的少年充紅著雙眼,使勁地用頭撞著鐵做的囚車,身上戴著厚重的粗鎖鏈,而一群身穿衙役的人卻拿著鐵棍打他,饒是這樣,他的抗爭也沒有停下,並且越見瘋狂。

    她震驚了,他的頭不痛嗎?他的身子不痛嗎?

    當他通紅的眸子看向她的方向時,兩人對視上,但他的眼裡沒有任何的意思,就像行屍走肉。

    「這小子倒是練武奇才,可惜卻由於走火入魔,得了這瘋魔症,可惜啊,他的病症不輕,若不壓抑住,往後很可能連人也認不出,可惜啊……」白頭師叔連歎可惜。

    他居然得了這樣的病症,難怪他感覺不到痛楚,難怪他可以堅持這麼久,她的眼睛離不開他,就在父親要拉她離去時,她抬頭看向一向對她有求必應的父親,「爹,我要他。」

    天上突然飄向細雨,打濕了她的衣鬢,從回憶裡出來的她仰頭看著飄雨的天空,她的心也在下雨。

    她守了他十年,他怎麼可以說走就走?

    狠狠地朝馬兒的屁股甩了一鞭,馬兒在雨中狂奔。

    暮春時節,衣衫越來越輕薄,花褪殘紅之時,處處一派春之尾聲的樣子,但仍時不時春雨直下。

    宇文泓處理完日常公務回到寢室之時,看到荀真正在看一幅畫像,遂上前從後方抱住她的柳腰,瞄了一眼那幅畫像,「看什麼這麼入神?連我進來也不知道,該罰。」在她的耳垂上輕輕一咬,然後耳語道:「剛收到消息,你哥今兒個就會回到京裡。」

    荀真的身子酥軟了,手中的畫像險些要墜地,嗔道:「別鬧我。」隨後聽到他的耳語,回頭驚訝地看著他,「我哥回來了?算一算他出京都好些日子了,是時候要回來了。」

    歎息一聲,揚了揚手中的畫像,「這是姑姑前些時候送來的畫像,這鴻臚寺卿的女兒我也去打聽過了,似乎不錯,只是聽說幼時定過親,未及婚嫁新郎就走了,結果被夫家傳為剋夫命。不過姑姑說找人算過,說沒啥大礙。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兒?我哥又不是那麼好擺佈的,背著他幹這事我這心都直跳呢。可姑姑那兒又不好交差?我怕我這裡外不是人,回頭非落得其中一個埋怨不可。」

    宇文泓坐到圓椅內,讓她坐在他的膝上,伸手將畫像抓下扔到一旁,笑睇著她,「有可為難的,若實在不行就兩邊都推了,真兒,你哥怕是要與那江湖女子糾纏不清呢?」

    「怎麼說?」荀真頓時就著急了,隨即想到他見過那江湖女子的次數與她差不多,要能發現一些珠絲馬跡也只有可能是她上回被綁的時候,「有事你可別瞞我,如果我哥真的與她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管好與壞,我都必須知道。」這回雙手緊緊地攥緊他的衣服。

    荀英因與人相約在茶樓見面,於是剛回到京城未及回府就先在此見面,二樓的雅座上仍能看到外頭的雨水突然而至,接過對方的資料看了看,「就這些?」

    「嗯,沒辦法收集到更詳細的,不過這些應該也有些用……」

    正說著話,樓下傳來了爭執聲,他皺緊眉頭看去。

    只聽到有一把尖銳的女子聲音道:「宋芝兒,你以為自己很有本事?你以為你就能嫁到第一將軍府的荀家去當將軍夫人?你當你自己是誰,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不過是一個掃帚星,人家荀將軍英明神武,怎麼有可能會看上你這種專門剋夫的人?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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