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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無恥之舉 文 / 築夢者

    宇文泓卻是在桌上重重一拍,厲聲喝道,「安幸,注意你的措詞,柳軻的死關荀真什麼事?這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若讓朕再聽到你口出狂言,朕絕不再包容你的胡鬧。」

    「是她,就是她害死五表哥的,你這分明就是偏幫她那禍國殃民的妖姬,她不守婦道,出宮後不知道背著你勾引了多少男人?給你戴了多少頂綠帽?你還在這兒維護她那個不知廉恥的賤婢?皇兄,你醒醒,你到底吃了她什麼迷藥?竟連是非也不分?這樣國之將亡……」安幸公主越說越激動,將與荀真多年的積怨一股腦兒地爆發出來,言詞越來越激烈,話語越來越難聽。

    「啪」的一聲,宇文泓的大掌打向安幸公主的臉蛋,滿身寒氣地道:「你給朕住口,誰給你的資格在朕面前一再的詆毀她的清譽?」

    安幸公主的臉撇向一旁,臉上越辣越痛,她對荀真的恨意就越深,回頭眼裡忿恨地道:「你打啊,你再打我還是要這麼說,她就是一賤貨,就只有你當成寶一般,我們宇文氏的基業遲早敗在你的手上,哼,我忘了,她還是不下蛋的母雞,你,注定無後,父皇是瞎了眼才會將皇位傳給你……」

    柳心眉心中的痛苦不亞於安幸公主,與柳軻雖然平常也有些爭執,畢竟是二十年的兄妹,但看到安幸公主越說越離譜,而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遂上前摀住這大放噘詞的公主之口,「皇上,公主與我五哥關係一向很好,所以一時間接受不了他已死的事實,還請皇上原諒她的無禮取鬧。」死命地按住不肯低頭的安幸公主跪下來。

    安幸公主只是憤怒地瞥向柳心眉,牙齒狠咬下去,柳心眉的手頓時流出血來,只是這樣仍不能讓這表姐鬆開手。

    柳心眉一看這公主表妹的樣子就知道她又想要衝動行事,但為大局計,不能讓她繼續衝動下去,遂在她耳邊小聲道:「公主,冷靜,你這樣非但不能為五哥討回公道,反而會落人口實,於你可沒有半點好處,五哥也會白白地被人害死。」

    安幸公主的身子一顫,淚水劃落腮旁,想到柳軻的相貌,握緊拳頭,終消停下來。

    宇文泓慢慢地踱回到案後的龍椅內坐下來,這皇妹兒時雖有些任性但還是可愛的,只是漸長後越來越執著,對她不滿不喜也不是一日兩日,現在看到她被柳心眉壓著磕頭的樣子,父皇的喪期不滿一年,有些輿論卻不得不顧,冷喝道:「一大早就到朕這兒胡言亂語,安幸,你可知錯?沒有根據的事情也能亂嚷一通,誣蔑別人的名譽清白就是你這個皇家公主應有的教養?你別以為朕說要剝奪你的公主封號只是一句玩笑話?」頓了一會兒,「別挑戰朕的忍耐性。」

    「皇上,公主只是一時悲痛才會口不擇言,還請皇上不要開罪於她。」柳心眉趕緊趁機求情,雖然也很想知道安幸為什麼一口咬定荀真與柳軻的死有關,但現在明顯不是詢問的時機。

    突然,正在宮裡的高文軒已是得到消息趕到這御書房來,一進來匆匆行了一禮,「參加皇上。」安幸公主是他名義上的正妻,他身為丈夫的不能不來過問一番,斜眼瞟到安幸公主釵鬟凌亂,不滿已是浮於臉上。

    安幸公主安靜下來了,臉上努力地收起對皇兄的不滿,示意柳心眉鬆手,語氣僵硬地道:「皇兄,皇妹知錯,但是荀真她真的……」

    宇文泓背靠在椅背上,打斷她又一次要指責荀真與柳軻之死有關的話,冷道:「安幸,你要指責荀真,有何證據?無憑無證的事可不能隨亂說出口。」

    安幸公主頓時怔住了,證據?她到哪兒弄得來?會懷疑荀真只是根據柳軻臨死前那次會面所說的話做的猜測,梗著脖子道:「證據沒有,但是五表哥在臨死前一定是去找她,這沒有錯……」

    「你還不住口,無憑無證的話越說越上癮了?」高文軒低聲喝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柳軻臨死前一定是去找荀真?莫不是你與他有什麼見不得光的關係?柳軻的偷情狀上是不是也有你的名字?」遂想到聽到人提及柳軻死時那一張傳遍全城的偷情狀,頓時怒目看向安幸公主。

    安幸公主的心頭一跳,什麼偷情狀?

    她不知道,不過一聽就知道不是好東西,她若是也牽扯進去,只怕名譽要掃地,有些心虛地不敢直視高文軒,勉強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只是與表哥有些來往,所以聽他說過要去找荀真的話……」

    「一派胡言,朕為了她能安心養病,休養地並沒有透露出去,柳軻如何找得到她?安幸,說謊也得打草稿,公主就要有公主的威儀。」宇文泓威嚴道。

    「我……」安幸公主頓時語塞,半天支吾不出半句話來。

    「既然已經沒話可說了,就給朕退下,朕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發瘋。」宇文泓下逐客令,「高文軒,她雖是公主,但已是你高家婦,給朕看好她,聽明白了沒?」

    「臣遵旨。」高文軒上前一把攥住安幸公主的手腕粗魯地將她自地面上一把拽起,恭敬地行了一禮,拖著這個任性胡為的公主離去。

    柳心眉看了一眼安幸公主不甘的背影,本想問個清楚的,只是可惜不好打擾人家夫妻。

    宇文泓卻是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半晌後蹲下來掏出明黃的帕子幫她包紮了傷口,「安幸瘋了,你也陪她一道?宸妃,朕不想看到你胡鬧,不然你就回去貴綺宮反省去,朕的身邊不留這樣不理智的女人。」微抬起來的眼睛,光芒閃爍地看著她。

    柳心眉心房一震,他這眼神是什麼意思?不管是什麼都好,她好不容易才能在他身邊佔有一席之地,不能就此前功盡棄,順勢由他扶起,斂眉道:「臣妾曉得,不會聽了公主幾句胡亂猜測的話就亂說話,皇上放心,只是公主畢竟是皇上的親妹,臣妾的表妹,行事未免隨心所欲,還望皇上不要與她計較?」

    宇文泓隨意的「嗯」了一聲,擺手讓她回寢宮宣太醫看傷。

    柳心眉識趣地行了一禮後即退下,一直到出了華龍宮,這才神色凌厲地朝心腹道:「立刻派人去宣本宮的祖母與母親進宮。」

    安幸公主府,高文軒臉色難看地一路攥緊這公主正妻的手往她的寢室而去,安幸幾度扭手,都掙不開這白面書生的死命一攥,「你放開我,高文軒,你憑什麼抓著我的手?你與本宮有何關係?說出去都只是笑話而已……」

    一回到寢室,她就迫不及待挑釁挖苦高文軒,看到他俊帥的臉龐臉色變了又變,方才覺得解恨了不少,若不是這個男子,她怎會落得如斯田地?

    高文軒卻是反剪她的雙手,傾身瞇著眼睛看著她,「安幸,安分守己一點,那柳軻的名聲不好,你若是再為了他出頭,只怕別人就要傳安幸公主勾引自家表兄的傳聞,你自己被人議論就好,我可不想與你一道出現在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上。」

    安幸公主的臉色瞬間變青,「你……你少給我亂扣高帽,你……你哪知眼睛看到我不守婦道?倒是你,從來沒有一天盡過當丈夫的責任,你算我哪門子的丈夫?你也別做那麼多出格的事情,本宮亦不想成為別人的談資。」

    「既然我們達成共識,那就記得要遵從。」高文軒一把甩開她,轉身離去。

    安幸公主憤恨地看著他的背影,揉著自己的手腕,當年愛他有多深,今日恨他就有多深。

    在走出公主府的時候,高文軒看到那些宮娥與太監都在偷偷地看他,不悅地看過去,那些人忙收回目光,他不甚在意地往前走,因此錯過了知道安幸公主與柳軻有染之事的機會。

    深夜的貴綺宮,柳心眉正將頭上的珠釵卸下,看到暗門那兒有響動,揮手示意宮女出去,起身行禮道:「姑姑,您來了?」

    「你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柳太后一臉陰鬱地進來。

    柳心眉沉下臉將柳軻的死狀如何被人發現等林林總總之事道出,最後歎息道:「雖然爺爺懷疑是荀家所為,但是荀真的休養地愣是沒找出來,而荀英在事發當日卻是在羽林軍,沒有作案的動機,所以至今不知是何人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將五哥殺害?」捏緊拳頭一臉的憤懣。

    「可惡。」柳太后怒罵,手卻砸向實心木做的案上,居然連仇人也找不出來?柳家何嘗吃過這樣的大虧?「你怎麼想?」

    柳心眉一聽到姑姑的問話,錯愕了半晌,「我……我還能怎麼想?爺爺那兒我也溝通過,在朝堂上指責荀英殺害五哥,那是不可能的,我們沒有證據,現在除了一忍以外沒有別的辦法。」

    柳太后卻注視著她,突然道:「心眉,我知道你最近與皇帝打得火熱,按這勢頭,你要爬上他的床不難,別忘了,你是柳家的女兒,他從來都不是你的良人,千萬別犯糊塗。」

    柳心眉忽然不敢直視姑姑的目光,摸了摸手上的明黃帕子,他今日給她包紮傷口的舉動是少有的柔情,進宮這麼久也是他第一次如此關懷她,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動搖了,「姑姑,我知道。」

    「知道就好,宇文泓這小子,姑姑我饒不過他。」柳太后惡狠狠地道,都是這小子才害她變成這樣。

    柳軻之死引起的軒然大波越演越烈,傳聞越傳越廣。

    柳晉安這宰相一時間也風頭無兩,家教不嚴一再被人提起,因此也被人置疑他的一些決議,在朝堂上己方之人又倒戈,日子竟是又難過起來。

    京郊,荀真卻是沒有受到這些影響,每日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雖然隨著年底宇文泓的萬壽節到來,他更沒有空來看她,只能彼此思念。

    宇文泓的生辰前夕,荀真少有的親自下廚,方珍司膳在一旁給她打下手,「總管事大人要小心地攪拌,這樣雞蛋的顏色才會染得好,也會更均勻……總管事大人累了,要不屬下來吧?」

    荀真在這大冬天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搖頭道:「我不累,這是我對他的心意,怎好假手於人?」看到雞蛋一個個都染上了紅紅的漿液,頗為喜慶。

    「皇上收到總管事大人送的雞蛋,一定會很高興。」方珍笑道。

    方瑾撩了撩秀髮進來,倒了一碗水在喝,看到荀真不僅做紅雞蛋,還做了壽糕,圈著手靠在一旁的爐灶邊,正話反說道:「真兒,皇上在宮裡什麼吃不到?還會少了這做壽的平常之物?我看你是瞎胡鬧,白費勁,又是吃的又是穿的,你為這萬壽節花了多少功夫?」

    荀真看到她翻白眼的樣子,用紅紅的手輕刮她的鼻樑,「我怎麼就瞎胡鬧,白費勁?宮裡的是宮裡的,我做的是我做的,哪能混為一談?再說我這麼久沒在他身邊,若是連一點關懷之舉都沒有,那他哪還會心裡時常惦記著我?」捏了一個壽桃的形狀。

    方瑾不滿地擦去紅痕,頭靠在她的肩膀上,「你倒是打著小九九,我說不過你,真兒,宮裡傳來的消息似乎對你越來越不利,雖然你當不當這個總管事我不在乎,但是真兒,我怕你最終會像我一樣被人辜負了。」那是她心底永遠的痛,不希望好友也經歷一番這樣的錐心之痛,所以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荀真卻歪著頭想了想,「其實說不擔心是騙人的,但我對他有信心,若連這點也做不到,那我們又如何能攜手一生?我也知道自己霸道小心眼,有時候也心疼他,好不容易才從那個滿是危機的太子走到了權傾天下的帝王之位,世間的美人都是他應得的,若不是礙著我,他也許會幸福得多……」

    「沒遇上你怎麼就見得幸福了?」方瑾伸手抓起一塊粘粘的糯粉團捏著壽桃,「憑什麼就要女人從一而終?男人就可以左擁右抱?這不公平。雖知世間沒有公平而言,但是真兒你可別犯傻,就光是他在忍嗎?你不也在忍,最煩這樣的情啊愛啊的,就我現在來說,看上眼就春風一度也不錯,自由得很。」

    立馬這言論就引來方珍的一記輕敲,方瑾看去,這姑姑怒目看她,「自己其身不正,別帶壞了總管事大人,你那一套我聽得都起雞皮疙瘩了,在這附近你沒少勾引那些個沒成親的男人吧?……」

    方瑾縮了縮頭,不敢答話,最後聽到姑姑越說越離譜,趕緊落荒而逃,在走之前,落下一句,「那叫互相慰藉,好不好?算了,你是老處女,跟你說你都不會懂的。」

    方珍做勢要打她。

    荀真搖了搖頭,攔著道:「瑾兒若覺得那樣好,就由她吧,喪女後,她沒再提起,那也是好事,反正出宮配人是不可能的,提出給她辦一個新戶籍的事情,她也一口拒絕了,唉,有時候覺得那薜子行真是罪不可恕。」

    「可不是?讓他就樣死了真是便宜了他……」方珍道。

    天已黑透,荀真將紅雞蛋、壽糕等吃食及她親自給他做的一件貂皮氅衣都放好到箱子裡,著人送進宮去交給皇上,細細吩咐著,想著路程,明兒一早就會到達宮裡,正好給他慶賀這二十四歲的生辰。

    那太監細心地記下後,因來往數次遞信,所以與荀真也漸漸有了交情,再說宮裡人人都傳說荀真失寵了,但他又怎會傻得相信這樣的話?巴上荀真也是有好處的,遂小聲地與荀真道:「皇上昨兒頗有興致賞雪,還特意宣了宸妃娘娘、黃小姐及其他幾名妃嬪相伴,總管事大人,您可不能休養太久,只怕皇上要被別人搶了去?」

    看到荀真皺眉側目,遂繪聲繪色地將宇文泓與柳心眉的曖昧狀說出來,最後又憂心地道:「總管事大人,小的可不敢騙您。」

    荀真著一旁的燕玉上前給了這小太監打賞,「公公的好意提醒,我也曉得了,你提醒之事我自會思量,好生在宮裡侍候皇上。」沒將此事太放在心上轉身就挑簾子進去裡屋。

    那個小太監捏著賞銀,本還想說些什麼,看到荀真這樣一副不上心的樣子,遂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嘀咕了一句,「到時候有你哭的份兒。」

    「你怎麼說話呢?」燕玉瞪眼道。

    「小的沒說什麼,沒說什麼,這就回宮去將東西帶給皇上……」小太監忙道。

    燕玉這才沒有再瞪他,領著人將箱子抬出去裝車,今兒個夜裡天色晴朗,路途應該不會難走。

    屋子裡的荀真卻是靠在炕上的迎枕上假寐,荀蘭憂心地道:「你沒聽到那小太監說的話嗎?都一道遊湖了,還抱到了一塊,真兒,你就真的不想回去看緊了?」

    荀真摸了摸小腹,眼也沒睜,「再等等,如果只是這麼一小段日子都熬不住,那這孩子不懷也罷,姑姑,我知道你們個個都緊張我,我都清楚,只是……」

    最後的話她沒有說出來,如果他在這段時日負她,那麼也不值得她如此珍愛他了,這是必經過程,即使她也難挨,但一定要挨過去,耳裡聽得更多有關他最近的狀況,她就越發堅定了在此休養到開春的計劃。

    皇宮裡,柳心眉正要往華龍宮而去,突然看到小太監指揮著人抬著木頭箱子進華龍宮,遂皺眉好奇道:「這是什麼?」

    那個小太監一聽到是宸妃娘娘喚住他,悻了悻,「沒什麼,娘娘,都是……一些賀皇上萬壽節的物品……」

    那吞吞吐吐的話讓柳心眉起疑,誰送的東西居然讓這小太監如此小心翼翼說話?一個人名浮上腦海,伸出塗滿蔻丹的手道:「打開給本宮瞧瞧?」

    小太監在大冬天裡額冒冷汗,荀真若在宮裡還好說,身為一品妃的宸妃娘娘,他真的得罪不起,「娘娘,這打開看就不好了,都是些……」一打開即知道是荀真送的,那他豈不會得罪了宸妃娘娘?

    「本宮說打開就打開,哪來那麼多廢話?來人,將他押下。」柳心眉是什麼人?一看這小太監的樣子就知道這箱東西的來歷,哼,想要借此談情,她偏不如她的願。

    她彎腰將箱子打開,看到裡面的都是壽桃等物,用手翻了翻,再看到那貂皮氅衣,突然翻出一封信來,冷哼著捏起,抽出來甩開看起來,果然是荀真寫給宇文泓訴衷腸的信,頓時冷冷一笑,看了看四周圍,因為宇文泓正在早朝沒有什麼人,遂將這封信狠狠地撕掉,恰好一口寒風吹來,她鬆開手,任由寒風將那碎屑吹走,霎時間就吹得連個影子都不剩。

    「娘娘,這……」小太監急了,這信沒了,他如何向荀真交代?遂伸手想去撈,但哪裡還能撈得著?

    柳心眉著人將這箱東西抬走,押著這小太監轉身回貴綺宮。

    一回到寢宮,即打開那箱子,將裡面的壽糕及紅雞蛋等吃食都摔到地上,這樣還不洩憤,上前用腳狠狠地踩著,碾了又碾,「我讓你狐媚皇上,荀真,你只配被發配到邊疆去……」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暗中通信,難怪這麼久宇文泓都沒要她侍寢。

    咒罵了半晌,這才放過那一地的狼狽,深呼吸一口氣,她優雅地轉身在宮娥的攙扶下坐回主位,看向那一個哭喪著臉的小太監,輕茗了一口茶水,「這事只有你知我知,哭什麼?本宮問你,皇上是不是時常寫信給她?」

    小太監抹了抹淚水,現在正六神無主,孫公公又不在,這柳宸妃又頗駭人,遂點了點頭。

    「都是由你送去的?」

    又點了點頭。

    柳心眉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難怪一直找不到荀真休養之地,孫大通居然起用這不起眼的小太監送信,有誰會想到?「你放心,本宮也不會為難你,也不會將你告密之事說出去,這裡都是我的心腹,不會有人知道的。今兒個你就當沒幫荀真送過東西,聽到沒有?本宮是堂堂的一品妃,要你一條狗命也是容易得很,你可得切記嘍。」

    小太監心裡打起了鼓,孫大通的板子他是知道的,如果讓孫公公知道他辦砸了差事,一定沒他的好果子吃,而且現在皇上頻頻讓柳宸妃伴駕,興許轉投她也是不錯的選擇,這才稍稍寬心,「是,奴才知道。」

    「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本宮例來就喜歡這樣的人,他日本宮入主中宮少不得你的好處,鳳儀宮的總管太監就會是你。」柳心眉畫著大餅。

    小太監一聽,心裡頓時「咯登」一下,鳳儀宮的總管太監的權勢也不小,這時候終於認可了柳心眉,上前奴顏道:「娘娘,奴才定當為娘娘效犬馬之勞。」頓了一會兒,「其實皇上每隔兩日就會給她寫一封信……」

    「將那信截住,卻她那兒見著她,公式化地問幾句,如果她問起,就說皇上公務繁忙,沒時間沒心情寫信,如果皇上問起,你就說總管事大人沒說要寫信,每日都是逍遙得很,還說你一提起皇上,她就會不滿的抱怨,皇上為什麼不去看她……是不是在宮裡有新歡了……」

    柳心眉一句接一句地教著這小太監說些挑撥離間的話,握緊手中的茶碗,雙眼狠狠地看著外面白茫茫的雪地。

    吩咐完之後,這才讓小太監出去,正要進去再換一身衣裝,突然看到姑姑坐在那兒,遂嚇著道:「姑姑,你差點嚇到心眉了……」

    「為什麼要將荀真敬獻給皇上的糕點踩碎?你不知道這是多難得的機會嗎?」柳太后責道。

    「姑姑,我那麼做是因為……」柳心眉想要辯解。

    「你,糊塗,你以為你今夜就有機會了?那小子不要你就是不要你……」柳太后怒罵道。

    「姑姑,別氣,心眉一時嫉妒才會這樣的,現在不干也干了,我倒是藉機知道了荀真的下落,正好派我們柳家的暗衛前去,將她解決掉。」柳心眉做了個切的手勢。

    柳太后這才怒氣消了些,「這是下下策,不過沒了那丫頭礙路,於我們卻是非常有利的。」

    一下了早朝,宇文泓就問孫大通,「真兒可有讓人捎東西來嗎?」

    孫大通皺了皺眉,「還沒收到消息,今兒個是皇上的萬壽節,總管事大人不會對此不上心的,定會給皇上送來賀壽的物品,她心裡記掛著皇上呢。」

    宇文泓嘴角微笑,小女人心心眼眼都是他,又怎麼對他的生辰一點表示也沒有?許是還沒送來而已,真想扔下這些瑣事去找她,但今天是萬壽節,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抽不開身,惟有做罷,宣幾位內閣前來商議事務。

    由於上回荀真將那張偷情狀公佈以後,宇文泓的一些施政更能得到朝臣的擁護,原本支持柳相的一些高官都瞬間劃清界限,轉而支持皇帝的決策,那件事讓他們都羞於啟齒,但又不敢明目張膽處理自家的女人,這樣更落眾人口實,惟有隱忍下這口氣。

    一整日,宇文泓都有幾分不聚神,在晚宴上更是緊抿嘴角,那個小女人真的是不記得他了嗎?上回還在信中說等他的萬壽節一到,一定會給他一個驚喜,果然,大大的「驚喜」。

    柳心眉穿著新做的衣裙,在晚宴上頗引人注目,柳相處理完柳軻的喪事後,也出席了這個萬壽宴,尚儀局的歌舞助興,眾人興高采烈地祝皇帝萬壽無疆。

    宇文泓隨意扯了扯面皮,舉起酒杯謝過群臣祝賀,而且給他的賀壽獻禮紛呈奪目,讓人目不暇接,這都沒讓他的興致高起來,那些冷冰冰的東西,他每年都不缺,身為太子時,就有不少人巴結送上這些價值連成之物。

    柳心眉側目,眼裡有著瞭然,慢悠悠地喝下杯中物,又舉杯道:「臣妾也祝皇上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宇文泓干下杯中物,笑道:「宸妃有心了。」

    「想著皇上的萬壽節就快到了,臣妾特地給皇上做了件貂皮氅衣,請皇上笑納,臣妾思來想去,惟有親自動手做的賀禮才能表達得出臣妾的一片心意。」柳心眉當著眾人的面接過侍女的托盤,將荀真之前送來的那件貂皮氅衣無恥的據為己有,掛於名下呈給皇帝。

    這件氅衣做工精細,當她看到時,立馬就想到這主意。

    頓時,朝臣都注目看向柳心眉,這柳宸妃為了爭寵,還真的頗費了一番心思來討好皇帝。

    孫大通急忙上前將裝有貂皮氅衣的托盤接過,呈到宇文泓的面前。

    宇文泓隨手翻了翻這件貂皮氅衣,針腳細密,毛色更是費盡心思選了一樣顏色的皮毛,沒有一絲違和之處,看得出來是很費了一番功夫的。可他的小女人至今卻是一點表示也沒有,不禁讓他有幾分失望,柳心眉還知道給他做這御寒之物,她倒好,淨哄著他玩。

    放下手後,他親自起身上前扶起柳心眉,和顏悅色道:「宸妃辛苦了,最近南海諸國進貢有罕見的碩大珍珠,特賞給宸妃。」

    「臣妾謝主隆恩。」柳心眉喜出望外地道,這批珍珠她是知道的,數量並不多,以為皇帝都會留給荀真,哪裡知道居然賞給了她?

    柳晉安這才笑著拈了拈鬍鬚,趁機道:「皇上,宸妃娘娘對皇上可是癡心一片,皇上過了萬壽節已是二十有四,還請皇上盡快臨幸後宮,開枝散葉。」

    好話誰不想說,一時間要求宇文泓開枝散葉的聲音不絕於耳。

    柳心眉嬌羞得低下頭,在下面坐著的黃珊咬了咬唇,不甘心被人比下去,遂帶著侍女上前道:「皇上,臣女也做了個賀禮給皇上賀壽。」

    宇文泓聽到那些個話正心裡不爽,現在聽到黃珊的話,這才踱回龍椅,坐下挑眉道:「是什麼?給朕看看。」

    「是。」黃珊著身後的侍女將那條幅展開,頓時,那萬壽圖就展現在眾人的面前,不同形態的一萬個壽字,都是用針一針一針地繡出來的,頗有幾分氣勢,勝在匠心獨運。

    「不錯,黃小姐果然頗費了一番心思。」宇文泓讚道,「孫大通,找人裝裱起來掛在華龍宮。」

    這話一出,黃珊欣喜地跪地謝主隆恩。

    柳心眉心裡頗不是滋味,這黃珊一出現就搶走了她的風頭,真不知道姑姑為什麼要她讓她進宮?萬一讓這黃珊得寵生下龍子,於她有何好處?不過仍沉住氣地上前親自扶起黃珊,牽著她的手一同坐到她那一席,「皇上,給個恩典,黃小姐與臣妾情同姐妹,就破例與臣妾一席,可好?」

    「准奏。」宇文泓點點頭。

    高文軒看著這兩個女人春風得意,而其他的妃嬪也爭相討好,宇文泓卻是春風拂面的,沒有一絲不耐,心裡不禁有幾分著急,皇帝該不是已經忘了真兒吧?荀英因公事沒來這宴席,所以根本沒人提及真兒,再這樣下去,只怕真兒要失寵了,不行,遂站起道:「皇上,荀總管事出宮已經有些時日了,是不是該讓她回來呢?」

    荀真已經被人遺忘數月了,現在一聽到她的名字,眾人都有幾分怔愣,紛紛看向高文軒。

    柳心眉捏緊拳頭,黃珊在案下攪著帕子,妃嬪們的臉色難看。

    宇文泓只是淡淡地掃了眼高文軒,「她要回宮還早呢,今兒個是朕的萬壽節,別提這些個事。」

    高文軒錯愕了一下,皇帝怎麼這樣?還要再辯,父親瞪向他,示意他不要多嘴,而且看到皇帝已經接受別人的敬酒,惟有帶著怒火坐下來,想到荀真現在形單影隻地在外休養,而皇帝身邊卻是群美環繞,心疼不已,這帝王家果然不好進,如果還是當年該多好,他一定會將她捧在手心裡細細地呵護。

    只是,沒有當年了,悶悶地喝了一口酒。

    這一個晚宴很多人都盡興了,宇文泓卻是半醉了,柳心眉撐著他的身子下轎輦,與孫大通一道扶著他進了寢室,洗了洗巾帕給他擦臉,細心地,溫柔地伺候……

    孫大通看了半晌覺得不妥,想要上前搶過,柳心眉卻道:「孫公公,吩咐下去,讓尚食局趕緊做醒酒湯。」

    「娘娘,老奴……」

    「怎麼?本宮現在命令不了你了?」

    柳心眉將巾帕扔到銅盆裡,挑眉含怒地看著孫大通,現在她還是這堂堂的一品妃,一個閹奴而已,居然敢不聽她的指揮?

    孫大通看了眼宇文泓,悻然道:「不是,老奴這就去吩咐。」快速轉身離去,看來皇上是真醉了,還是速去速回比較妥。

    終於支開這閹狗了,柳心眉嘴角一勾邪邪一笑,再度絞乾淨帕子裡的水漬,輕輕地拉開宇文泓的衣物,清涼的帕子遊走在他矯健的身軀上,刻意地試圖挑逗他。

    半躺上床,她靠近他酡紅的臉龐,在他身旁吐氣如蘭地道:「皇上,今夜讓臣妾伺候您可好?」

    她就不信他會無動於衷,她也不比荀真差,正確說來比荀真還要漂亮得多。

    「真兒……」宇文泓輕輕地呢喃著。

    她那挑逗的動作一頓,眼裡的恨意加深,都這時候了,他還對荀真念念不忘,豈有此理?越是不甘,她的動作越發大膽,竟低頭含著他的耳垂輕輕地吮吻起來,手指有技巧地挑逗他久曠待疏的身子……

    宇文泓卻是突然眼一睜看向柳心眉,伸手將她的手自他的衣內抽出來,眼中極清明地道:「你過界了。」

    柳心眉的表情一窒,他不是喝醉了?怎麼還能有餘力拒絕她?「皇上,臣妾為什麼就不可以?如果你要將臣妾當成是荀真的替代品,臣妾也甘願啊,臣妾對看上的心,皇上不知道嗎?」雙眼流淚哀淒地道。

    「她,無人可代。」宇文泓深情地道,伸手撫去柳心眉眼中的淚水,「夜深了,你回去吧。」

    「不,臣妾不要,皇上……」柳心眉不甘心他一直的拒絕,主動無章法地吻著他的臉,就是想要讓他動情留下他。

    宇文泓卻是一把拉下她的身子,甩到一邊去,嚴厲地道:「回去,趁朕發怒之前。」

    柳心眉不禁暗暗抽泣,這哭泣聲讓他煩躁,淡道:「今兒個是朕的萬壽節,宸妃,你這是幹什麼?嚎喪嗎?」

    柳心眉這才意識到不應該哭的,擦乾眼淚,自地上爬起,「臣妾知錯了,還請皇上不要與臣妾計較。」大膽地抬頭看向宇文泓,「皇上,既然不接受臣妾,為什麼要給臣妾希望?」

    這段時日他明顯對她好了不少,讓她的心漸漸有了期待,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讓她如何甘心?

    宇文泓看了她半晌,「沒人用刀逼著你,柳心眉,既然你不想……」

    「不,不是的,皇上,臣妾什麼也沒說過……」柳心眉急道,「臣妾先告退了。」

    她急急起身離去,有些答案她沒勇氣去承受,恭敬地行了一禮匆匆離去。

    果然,沒有她,誰都不行,宇文泓倒回榻上,單手橫隔在額頭上,獨自思念著小女人的身影,一想到她,身下頓時如火一般燒起來,他的身體更為火熱……

    為了她,他不得不這麼做,為了轉移別人的目光,柳心眉也好,其他的女人也好,出現在他的身邊,那麼人們就不會談及她不孕之事,流言蜚語也會漸漸消失,她的壓力也會隨之而消失。

    半晌後,握拳打向硬實的龍床,不禁罵道:「狠心的女人。」等了一整天,果然是大大的「驚喜」啊,連柳心眉都知道親自做氅衣給他,她倒好,全然不將他放在心上。

    柳心眉一出這帝王寢宮,回頭看了一眼在夜色中只能隱隱看到輪廓的華龍宮,從沒有試過那麼難堪的,他的拒絕是她揮之不去的恥辱,別以為她不知道他用她來當擋箭牌,好讓荀真那賤婢能夠安心靜養。

    指甲已經摳進肉裡,她回頭朝心腹道:「去,給柳相傳令,一定要趕緊將荀真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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