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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章 露出馬腳 文 / 築夢者

    柳心眉看了看自己的心腹宮女正站在前方守風,眼一瞪嚴厲地道:「慌什麼慌?萬大事還有本宮頂著……」

    小太監這回卻不被她的威勢所迫,而是眼睛東西張望了一會兒,壓低聲音道:「娘娘,今兒午時伺候孫公公用膳,公公心煩喝多了兩杯,一時說漏了嘴,說是前幾日有人暗地裡押著一群身份不明的人關在天牢裡,皇上為此還大怒不已,已經著孫公公嚴加審問,只是孫公公再怎麼嚴刑逼供,那群人都不肯開口,現在正苦惱著,孫公公還說……」

    柳心眉的心頭一震,這話一聽即明白為何派去的人會石沉大海,原來都被人抓了起來還關押在天牢,眼珠子一轉,不知荀真是否秘密接觸過宇文泓?疑心一起,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小太監,「還說什麼?」

    小太監的表情十分為難,「奴才不敢說?」

    「哼,有什麼不敢說的?」柳心眉冷哼道,「不過若讓本宮知道你吃裡扒外,定當不會放過你,對了,那群人招了沒有?」

    「還沒,不過孫公公卻說……卻說娘娘是主謀,派人去暗殺荀總管事。只是現在沒有證據……」小太監一股腦兒地道,還拿眼偷瞄她的神情。

    柳心眉的眼睛瞪圓了,隨即卻道:「他們是真的這麼懷疑?」

    「嗯,」小太監著急道:「娘娘,您不會真的派人去暗殺荀總管事吧?若讓皇上知曉是奴才在背後搞的鬼,奴才肯定吃不了兜著走,娘娘,這回可怎麼辦?」

    「鎮定一點,好了,這件事本宮已知曉,你先回去好好當差,別露出馬腳了,本宮自有定奪。」柳心眉安他心道。

    「娘娘,您千萬要保住小的,千萬不能將小的供出來。」小太監道。

    柳心眉點點頭,揮手示意他先行離去,站在原地看了眼琉璃瓦上的雪,荀真倒是本事,居然將她柳家派去之人抓了起來,面色一沉,如果那群人吃不了重刑招了出來,那後果就麻煩了,打了個響指。

    「娘娘?」有人突然竄出,跪地道。

    「去,將那小太監秘密解決了,不要讓人起疑心,本宮不想讓他壞事。」柳心眉看著那小太監離去的背影冷聲吩咐。

    「是。」

    柳心眉這才重新扶著白荷的手雍容優雅地走出這陰暗不起眼之地,只要皇帝沒有與荀真碰頭,應該不會知道她耍的那些個陰謀手段,今兒個是除夕,明兒就是初一,皇帝要祭天,開家宴,祭祖宗等等一系列的儀式,是沒有時間前去找荀真秘會。

    「娘娘,那群人關押在天牢裡只怕遲早會壞了娘娘的大事。」白荷小聲地道。

    「本宮知道,正在想個法子妥善解決,先著人將消息通知爺爺為妥。」柳心眉道,看到華龍宮的宮人出來,這才閉嘴,昂著頭在他們垂手低頭恭迎中進了宮門。

    一進去殿內,即聞到一旁的碩大盤子裡有蘋果的香氣在浮動,而孫大通正指揮著那小蘇拉太監抹著多寶格上的寶物,刻意地瞄了一眼孫大通的樣子,沒有往常精神,這麼說來那小太監沒有在說謊。

    「孫公公。」

    孫大通一聽到聲音,即轉身行了一禮,「喲,老奴的眼睛不好使,沒見著娘娘進來,還請娘娘不要與老奴計較。」

    柳心眉笑道:「孫公公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本宮如何能處罰得了你?皇上呢?」

    「正在內殿裡,老奴進去給娘娘通報。」孫大通揮了揮拂塵笑著進去。

    柳心眉冷笑一聲,這個裝模做樣的老東西,遲早有一天要整死他,耐心地站在外面聽候通傳,沒一會兒,孫大通撩起明黃鑲黑邊的簾子道:「皇上宣娘娘進去。」

    柳心眉這才莊重地邁著步子,看到宇文泓穿了一件天青色的龍袍,戴著紫金龍冠,正坐在御案之後,揮筆寫著福字,遂上前行了一禮,笑道:「臣妾來給皇上請安。」

    宇文泓頭也沒抬,「起來吧。」

    柳心眉仔細地偷瞧著他的神色,好像沒有對她有不滿,若是他知道她做的好事,早就罵出口了,豈會這麼平靜?那個小太監說的話終究可信不可信?這回心裡真是七上八下了。「皇上的字寫得真好,臣妾斗膽,求皇上賜個福字給臣妾貼在貴綺宮,這樣一年都會有福氣了。」

    宇文泓斜睨了她一眼,「這有何難?」扯過一張四方紅紙,在上方揮毫,一會兒,一個龍飛鳳舞天庭飽滿的福字躍然紙上,遞給柳心眉。

    柳心眉一臉欣喜地伸出雙手接過,不知是不是沒有一方沒遞好還是一方沒接好,只見帶著福字的紅紙從兩人的指縫間飄落……

    柳心眉心頭一跳,忙蹲下來撿起,「臣妾該死,沒有接好皇上的賞賜。」

    宇文泓扔下毛筆,坐到龍椅上,目光盯在柳心眉的身上,那眼神裡有猜疑、有不解還有一絲絲柳心眉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來,捏緊手中的福字一角,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惴惴不安地道:「皇上,臣妾的臉上是不是有髒東西?」

    宇文泓卻沒有答話,審視了她半晌,端起明黃龍形彩繪的茶碗輕茗了一口茶水,「宸妃,有沒有什麼事瞞了朕?」

    柳心眉原意是想藉機試探皇帝有沒有去見荀真的,哪裡知道卻聽到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但一聯想到小太監的話,瞬間就明瞭這話從何而來?心知,臉上卻是驚惶地跪下道:「皇上可是聽了誰的讒言中傷臣妾嗎?臣妾自從被八抬大轎抬進東宮那一天起,心心唸唸的就是皇上,絕無二心,又豈會背著皇上做些皇上不喜之事?」

    宇文泓看著她急切地辯解,心中冷笑,但臉上卻是平和地道:「朕不過是隨口問問,沒有就好,宸妃,你是柳相的孫女,柳相也是兩朝元老了,先皇在時極其的倚重,朕自登基以來對柳家也多有寵信,莫做些讓朕不喜的事情。」

    「臣妾遵旨。」柳心眉這才敢站起來,心念電轉,小心地道:「皇上,就快過年了,荀總管事在宮外一個人未免孤寂,不如就接回宮裡過個年,如何?」

    宇文泓的眼睛瞬間凌厲地看向她,「你是真心的?」

    「當然,臣妾的心可昭日月,荀總管事雖然頂著宮女的名頭,但實際上卻是臣妾的姐妹,臣妾也願與她和平共處,再說她出宮都這麼久了,這麼久沒見皇上,心裡也會想念,不是?回宮過個年應該對身體無礙。」

    宇文泓這才狀似有幾分惆悵地道:「你不提朕都不記得她出宮有這麼久了,宸妃,你有心了,只是朕公務繁忙,沒趕得及去看她,聽派去看她的人回來稟報,她似乎惱了朕。」那表情確有幾分不太高興。

    柳心眉一直很仔細地觀察他的面容,皇帝的面容不像是假的,這才將對小太監話中之意的懷疑減輕了,看來自己過於草木皆兵了,「荀總管事過於年輕,離了皇上自然心情鬱悶,皇上莫要與她計較……」突然看到宇文泓輕笑,怔了怔,接下來想要表現大度的話都卡在喉嚨裡。

    宇文泓收起笑容,「宸妃,今兒個的你吃錯了什麼藥?如果朕沒記錯,你與荀真似乎一直不對盤,你說這些個話不由得朕懷疑你的意圖究竟為何?」

    柳心眉今天已經被宇文泓的話弄得心頭狂跳,他這是……什麼意思?懷疑她派人暗殺荀真?第三次下跪道:「皇上,臣妾真的沒有不良意圖,只是與荀真兒時曾是發小,所以才會不自覺地為她說了幾句好話,皇上請明鑒。」

    「宸妃,朕看你今天似那驚弓之鳥,一驚一乍的,回頭讓溫太醫給你開一副定心丸吃吃,別明兒大年初一的亂說話。」宇文泓道。

    「是,臣妾領命,因為年關就在眼前,臣妾夜裡睡不好,所以才會在君前失儀。」柳心眉辯道,此時因心虛,她的額頭冒了一層細汗。

    「朕還要給臣公賜福字,你退下去吧。」宇文泓道。

    柳心眉又福了福,倒退著出了去,一出去,即看到手心紅紅的,那張寫著大大的福字的紅紙已經被她攥得邊角紅顏料脫落,回頭看了眼那簾子,皇帝已經起疑了,若是那群人再招供,那就糟了,咬著唇健步如飛地離去。

    裡頭的宇文泓卻是一把將筆甩下,看了看這門簾,柳家培養的死士居然一個也沒招,看來這柳家果然如荀英上回試探的結果一樣,起身踱至窗前,上回與荀真在此歡愛的事情似乎已經很遙遠了,真的很想念她,眼瞼垂了下來,留她一個人在外過年,心裡始終不是滋味。

    帝京的一幢民居裡,歡笑聲此起彼伏,一群人正圍著包餃子,方珍司膳道:「今兒個除夕,我在餃子裡放了數個銅板,誰吃到來年必交好運。」

    「有這麼神嗎?我看看是哪個,一准就挾起來吃,好運都歸我了。」方瑾調笑道。

    「去去去,沒你的份。」方珍瞪眼道。

    「姑姑,偏心……」方瑾狀似惱地道。

    荀真挑簾子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一群人吵吵鬧鬧的,好不熱鬧,一看到她,眾人忙起身行禮,「都坐下,說了多少遍,這又不是宮外,哪需要那麼多禮數?曹婆婆也一道來吧,人多熱鬧一些。」將手中戴的絞絲金鐲子、和田山水暖玉鐲子、鑲藍寶石的鐲子及幾枚戒子摘下,由燕玉保管,坐下來親自包起餃子。

    正給荀真把完脈的曹婆看到眾人和睦的一幕,頗覺驚奇,她也是宮女出身,以往在宮裡何嘗見過這樣融洽的?所以那張老臉上的表情十分的怪異。

    方瑾卻是起身推著這太婆一道坐下,「您老這回總算是功德無量了,若還是頑固不化,只怕最後還要牽累到您的性命呢?對了,曹婆,真兒何時能懷上孩子?」

    「還早著呢,開春後回宮,就算要懷也要到盛夏,是不是?曹婆婆。」荀真笑道。

    曹婆一板一眼地道:「原則上是這麼說,但是世事難料。」說完,頗有些深意地看了眼荀真,她的身體大致已經恢復了,只是要她留到開春,只是加強鞏固而已,前幾日皇帝不是來過嗎?因荀真個人的原因,曹婆現在是每天都給她把脈,絲毫不敢放鬆,絕不能讓這個心地善良的女子再受到流言蜚語的傷害。

    方珍一聽這話,即朝侄女的頭上敲了一記,瞪了一眼,這種事她們都避而不談,就怕讓荀真心裡不舒爽,她倒好,哪壺不開提哪壺?

    荀真一把拉過方瑾,「好了,方司膳,瑾兒也是為了我好,我又豈會誤會了她?」

    方瑾挨著荀真坐下,「還是真兒知道我的心。」朝姑姑擠眉弄眼。

    外頭的鞭炮開始響起,眾人忙活了一下午包的餃子都新鮮出爐,荀真帶頭坐在炕上,然後一群人都圍著她而坐,有說有笑,方珍親自端了一盤到荀真的面前,「總管事大人嘗嘗?」

    荀真拿筷子挾了一個嘗起來,「咯登」一聲,嘴裡咬到了一枚銅幣,果然,立刻就聽到彭尚工笑道:「這可是好兆頭,來年總管事大人必定心願達成。」

    荀真會意地一笑,再看了看面前這一盤餃子,八成是方珍有意而為之的,但也沒有拆穿,「那就隨你吉言了,大家別愣著,都舉筷吧,過年就是吃團圓飯,我們雖不是血緣上的一家人,但大家同入宮為宮女,也是緣份了。」

    這一番話讓眾人的心裡都暖暖的,眼睛微微濕潤了,每每這個時節都是倍感淒涼的,那種孤獨的感覺如利齒啃咬一般,生疼生疼的。

    方瑾大剌剌地吃著餃子,突然,牙齒一響咬到硬物,吐出來一看,居然是一枚銅幣,姑姑不是都裝在真兒面前那一盤嗎?一直不停地看到真兒吃到銅幣,怎麼她這碗也有?看到姑姑錯愕不解的眼神,頓時心情大好,原來是交好運了,「哈,我居然也能撞上一個,來年必能交到一個俊帥的王孫公子。」

    眾人聞言,都驚呆了,可能就只有方瑾會許這樣的願,紛紛搖頭,孺子不可教也,方珍本來也高興的,沒想到侄女會吃到一個漏網之魚,但一聽到她這話,臉色就黑了下來。

    方瑾才不在乎眾人怎麼看,自顧自得意洋洋地吃了起來,「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荀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著挾起自己面前的那盤餃子,「這不,再來一個?」

    「還是真兒好,老天一定會讓你多子多福的。」方瑾笑瞇瞇地接過,果然一咬就是一個銅幣,更是笑得開懷,湊上前數了數荀真旁邊的小碟子裡的銅幣,一共有十個,遂玩笑道:「不錯,真兒,你吃到十個銅幣,正好,你與皇上將來就生夠十個孩子,十全十美,看有誰還敢說你是不下蛋的母雞?我吃到兩個,那就賞給我兩個俊帥的王孫公子得了……」

    荀真愣了愣,這話也能說得出口,十個,當她是母豬啊?「我開始理解方司膳恨鐵不成鋼的心理了,瑾兒,你這是欠敲打。」遂用筷子頭輕敲方瑾的頭,就算她再渴望生孩子,也沒打算生十個。

    方瑾用手捂著頭,「真兒,你不識好人心,我這可是誠心祝願……」

    果然,又迎來荀真的一記敲打。

    「總管事大人總算明白屬下的心思了,都是這混賬惹的。」方珍朝侄女一瞪。

    眾人卻是掩嘴一笑,一場像征團圓的晚膳吃得倒是頗為歡樂。

    與之相比的柳家卻是愁雲慘霧,沒有一個人能歡樂起來,只因那坐在首位的柳晉安的表情一直沒有開顏過,所以人人都小心翼翼地吃飯,大氣也不敢喘,再說柳軻剛死不久,所以這一個年過得極其低調,極其的鬱悶。

    柳晉安突然起身,眾人聽到聲響都朝他看去,囁嚅著嘴唇聲都不敢作聲,而他也不看向眾多的親眷,逕自陰著臉出了正堂往自己的院子而去,此時他需要安靜,進了自己的靜室,身子拋到太師椅內,幾十年了,他這樣一過就幾十年了……

    時間靜悄悄地從指尖流過,閉上眼睛,想著自己這榮耀的半生,幾經風雨,他依然屹立不倒,突然握緊拳頭,睜開三角眼,他,依然是華國可以呼風喚雨的柳相,「來人,點燈。」

    時不待我,機不可失,柳晉安一直堅信這樣一條原則,所以才會從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爬到今天權傾天下的宰相,在長長的信紙上他寄托著家國情懷,陳述著心中己見,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貪婪了、自私了?才會導致這事態一再地失控。

    隨著新年的到來,丙寅年如期而至,一大早皇宮就熱鬧非凡,百官朝賀,聲勢浩大,太監的響鞭一下接一下地響在空氣中,這讓昨夜睡得晚的官員都打起了精神。

    宇文泓端坐在龍椅內看著這景象,早幾年時他也是在下面朝父皇朝拜的臣子之一,這一轉眼,已是物是人非,遂舉手道:「眾愛卿平身。」

    冗長的禮儀一項接一項,柳心眉一身一品妃的朝服領著後宮諸妃嬪叩首,看到帝王的神色不錯,看來要想法子解決掉天牢那一群人永絕後患才行,這幾天正是好時機,皇帝要忙著一系列的開春祈福活動,定不會有心神去審問那一群人,這麼一想定,她的心神安寧下來,只要做得隱蔽,不會有人發現的。

    幾日裡,柳心眉都在進行著這個計劃,爺爺那兒溝通過,倒是支持她的做法,所以她將昔日姑姑安插在宮裡的人脈都用上了,意圖將事態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此時,她在這花園的陰暗處來回踱著步,回頭看了眼宮宴的方向,不知能否順利?

    「娘娘?」有人悄聲喚她。

    她的心頭一震,回頭一看,正是自己的心腹領著其中一名臉色憔悴的男人過來,「都妥了?」

    不待心腹回話,那名男子即跪地道:「吾等謝宸妃娘娘相救之恩,這就逃出宮出,會往南面躲避一段時日,娘娘保重,皇上已經見過荀真,娘娘行事更要小心謹慎……」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皇帝見過荀真?」柳心眉差點就高聲質問。

    「吾等都以為娘娘已知,所以……」男人愣了愣道。

    「混賬,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這麼重要的事怎麼可以事先不告知?我這回被你們害死了,趕緊逃,趁今夜是宮宴,如果錯過了今夜,將來若是被抓,一定要咬毒自盡,莫落入他們之手,聽到沒有……」柳心眉壓低聲線嚴肅地道。

    誰知,突然她所處的這一個隱蔽的小花園一角,很快就有大群的禁衛軍出現將她團團包圍住,夾雜著狗吠聲,她的臉色瞬間「刷」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只聽到有一把聲音冷哼道:「他有沒有聽明白朕不清楚,但朕可是聽得一清二楚,柳心眉,你居然派人出宮意圖暗殺荀真,朕原本只是懷疑,沒想到還是由你證實了朕的猜測。」

    「皇上,臣妾沒有……」柳心眉忙跪下來想要辯解。

    「你當朕的耳朵是生來陪襯的,剛剛的那一席話朕都聽到了,柳心眉,你居然還敢狡辯?高文軒,你都記下了沒有?」宇文泓表情森冷地喝道。

    「都記下了,皇上。」高文軒道,瞟了一眼柳宸妃難看的神色,「先不說柳宸妃所犯的錯,單就是深夜在此會男人就罪無可恕,皇上,這等妃嬪理應賜下三尺白綾著她自盡。」

    「高文軒,本宮哪裡得罪了你?哦,不就是荀真嗎?你才是那個與她有染的男人,她不守婦道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不守婦道嗎?皇上,臣妾不認識他,是他突然出現,還嚇了臣妾的一跳,皇上……」柳心眉哭喊著,想要為自己的行為辯解,眼角猛使眼色。

    那個面容憔悴的男人會意地一躍而起,用手掐著柳心眉的喉嚨,「哼,別過來,否則就殺了她。」

    宇文泓朝身後的弓箭手做了個手勢,他們步步進逼,冷笑道:「朕不在意這個女人是生還是死,所以要動手就快點,否則束手就擒,興許朕心情不錯還能免你一死。」

    面容憔悴的男人沒想到宇文泓是這樣的態度,而他身前的柳心眉已是身體一陣冰冷,刮在身上的寒風就似那萬年冰窖一樣寒冷無比,他,竟無視她至此……

    遠處的狗叫聲不絕於耳,然後接二連三有人的慘叫聲,而此時其中一名侍衛手中的狗仍在不停地朝面容憔悴的男人狂吠著。

    然後接二連三有人過來稟報,說是抓到天牢裡的逃犯。

    「你……」柳心眉看著這一幕,自己的人又再度被抓?

    宇文泓背著手,任由寒風捲起衣擺的一角,「柳心眉,你自以來一切都隱秘得很,選擇在這小花園會面,以為朕就真的一無所知嗎?他的身上有著狗兒一聞就聞到的香味,朕沒費多少力氣就知道你與他在此私會。」

    柳心眉身子一軟,而面容憔悴的男人鉗制的手一鬆,頓時挫敗地坐到地上,面容複雜地看著那個她以為是良人的男人,原來他一直都是在算計她,不解而責難地看著他,「為什麼?荀真能做的我一樣也能做到,我甚至想過要為了你而背叛……」柳家,只可惜你卻不給我付諸行動的機會?

    宇文泓看著她悲淒的面容,「別擺出一副被朕辜負的面容,柳心眉,朕與你從來就沒有感情,利用一個女人的感情來達到目的這種卑鄙的事情,朕也不屑去做。」

    若他利用柳心眉對他的迷戀之情與之虛與委蛇,興許借她的手就可以斬去柳晉安,他是帝王,就算身為一個男人,他也不屑於委屈了自己的意願去抱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女人。

    柳心眉卻是憤恨地看著他,「皇上,你知不知道你比一般的負心漢更為殘忍,更為冷酷無情,至少負心漢還曾經給過女人一絲溫情,而你卻沒有,你當年會同意我入主東宮為正妃,無非就是利用我的身份來取得柳家的支持,從而減少阻力,現在已經當上了皇帝,就將柳家踢到一邊,狠,你真狠。」

    宇文泓看著她那憤恨不甘的面容,這個女人怎麼想的不關他的事情,「當日的情形看來你已經忘記了,你柳家如何取得後位的?這只是柳家與朕之間的一場交易,而你柳心眉就是柳家推出來的一顆棋子,先負你的是柳家,非朕,看來你一直沒有搞清楚。」揮了揮手,「將那群人押回天牢嚴加看守,朕要他們都得活著,至於宸妃柳氏關押在天牢,問罪之事等元宵之後再行定奪。」轉身不再看這個女人的面容,踏著寒風離去。

    高文軒看了一眼柳宸妃頹敗的面容,「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暗中派人出宮去暗殺荀總管事,柳心眉,你的心腸太狠了,天理循環,疏而不漏。」

    年節還未開,但是皇宮裡發生的事卻被人口口相傳,甚囂塵上,宰相柳晉安卻是一直沒有出面替孫女求情,在與這年輕的皇帝交手中,他一再的落敗,一直陰鷙著臉在家寫大字。

    到處都是炮竹聲,荀真的眼眉掀了掀,感覺到有人在鬧她,遂呢喃著推了推,「瑾兒,別鬧,這不好玩?這炮仗聲聽得我一宿沒睡好……」

    突然嘴被人封住,荀真嚇得忙睜開眼睛,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嘴不自覺地張開,他的舌頭趁機滑進來,攪著她的小舌頭吮吻著……

    「你……你怎麼在這兒?」即使一吻過後,她仍是傻傻愣愣地沒反應過來。

    宇文泓看著她這個樣子,臉色假意嚴肅起來,反身抱緊她,「怎麼?見到我很吃驚?真兒,我不禁要懷疑你是不是對我生疏了?上回也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看來我們分開這麼些時日,你已經不習慣我在你身邊,該罰。」大手在她的臂部拍打了數下。

    荀真忙摀住被打的地方,瞪他,「過分,再打我就不認你了。」她是淑女,卻是被他打過幾次的屁股,說來丟人。

    宇文泓抱她疊在他的身上,抓著她的手伸向他衣擺之內,「真兒,它想你。昨兒抓到了柳心眉遣兇殺你的罪證,一時間更為想念你,所以連夜出宮來找你,來時看到你正睡得像一隻小豬一般。」

    荀真的臉瞬間通紅,他看得陶醉,藉機吻了吻,半晌後,她才消化掉他笑話她是豬的話,想到除夕夜裡方瑾的話,不但臉紅了,身子也紅了,瞪眼道:「誰是豬了?你準備讓我當母豬嗎?」

    母豬?宇文泓愣了愣,怎麼扯到母豬的身上?要他說她像一隻深身誘人的小豬,「誰說你是母豬了?」

    荀真下意識的想將那天夜裡的對話說出,最後卻是忍住,免得讓他取笑,「沒,沒什麼,對了,柳心眉,你打算如何處置?」適時轉移話題。

    「處死,只是這得等到年節開了才能執行,我以為她這人善嫉就算了,哪裡知道會心思歹毒至此?以前倒是看不出來。」宇文泓一提起她,臉色仍不好看。

    荀真卻是深思片刻,「這就是皇宮,如果她不進來,興許不會這麼喪心病狂……」突然聽到他悶哼一聲,「怎麼了?」

    「你還問怎麼了?」宇文泓咬牙看著她無辜的臉,「這把火是你燒的,你得負責滅,別提柳心眉來掃興。」

    翻身壓著荀真在這個早晨做了一次激烈的運動。

    帝京的街道上因為過年而擠滿了小販,雖然因為大雪壓垮了不少民房,但是因朝廷的重視,所以這年過得仍是喜慶的。

    人人都對於新皇帝宇文泓多是讚揚的,茶館裡的說書也編了幾個段子來讚揚新皇帝的舉措深得民心,迎來了一片叫好聲。

    正坐在那兒喝著大碗茶的荀真用手撞了撞宇文泓的手,「怎麼樣,聽了是不是感覺自己特偉大?」

    宇文泓握住她的手,正要說什麼,卻聽到上面說書的人話題一轉道,「話說皇上的紅顏知己,你猜是誰?」上頭的說書之人狀似一臉好奇的問。

    起身正要拉著荀真離去的宇文泓聞言,微微一愣,回頭看向那正要拍驚堂木的說書人,笑著應了一句,「荀真。」

    說書人這才留意到這長得卓爾不群的年輕公子,那週身的貴氣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但是他這一答,讓場上的氣氛熱烈起來,這個名字人人都知道,「荀真」二字被人拿來瞎起哄。

    「沒錯,謝過這位爺了……」說書人將扇子一合上插到頸後,作了一個揖。

    被宇文泓擋住的荀真臉色紅如晚霞,他還真敢說,遂低著頭,宇文泓也少有的還了一禮,「不客氣,我所說的卻是真相。」一把攥緊荀真的手踏下樓去。

    即使走出了客棧,荀真的臉還是沒有恢復自然,「你瞎說什麼?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宇文泓牽著她柔軟無骨的手在京城裡慢悠悠地走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不是問皇上的紅顏知己嘛?全天下有誰比朕更清楚?真兒,敢做即敢當,朕喜歡你,也不在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荀真的心房漲得滿滿的,與他一道出來逛京城原來只是臨時起意,視察一番官員賑災的力度,所幸還是進行得不錯,這才到茶樓裡喝了一碗茶,聽了一段歌頌的段子。

    半晌後,宇文泓卻是悵然道:「這些段子應是底下的官員編好流行於民間的……」這種製造輿論的手段不鮮見,皇朝需要鞏固政權,就少不了使用這樣的手段。

    荀真靠近他,笑道:「雖說輿論是製造出來的,但剛才那些人的反應就可知,你這皇帝百姓是愛戴的,不然不會這樣。」反手拉著他往左右兩邊繁忙的商販看去,「你看,他們臉上都帶笑,可見日子還是過得極好,不然不會這樣?」

    宇文泓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眸,這丫頭,想要不疼她也難,當了這皇帝就要為天下人謀福祉,這也是他肩上的責任,順手拉著她坐到一家賣豆腐腦兒的攤檔,「來兩碗豆腐腦兒。」

    荀真看了看周圍人吃得起興,湊近宇文泓,「這東西你吃過?」說實話,這東西她還真沒吃過,小的時候母親怕外頭的東西會吃壞她的小肚子,所以時常不許吃,後來進了宮,就更沒機會吃這些小吃。

    宇文泓笑道:「你以為我是那不知人間疾苦的王孫公子?真兒,早年出外視察民情的時候吃過,還不錯,你嘗嘗。」將一碗飄著香辣味道的豆腐腦兒端給她。

    荀真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的舀了一匙吃起來,舌尖砸了砸,頗為美味,頓時眼睛一亮,「真不錯,吃起來身體暖暖的,這味兒夠地道……」

    「可不是,這一帶就我王老娘的豆腐腦最正宗,小夫人,再來一碗?」她看到荀真吃得挺歡,遂建議道。

    荀真忙點點頭,宇文泓笑了笑,從沒見她迷上什麼好吃的物品,現在倒是迷上了這豆腐腦兒,搖了搖頭,可是當她吃到第三碗時,他的面容就變了,忙將王老娘遞給她的碗搶下,「真兒,你已是吃得太多了。」

    「沒有啊,我覺得很好吃。」荀真有些渴望地看著他拿開的碗,她的食慾很好,想要搶過來,「就最後一碗,好不好?」

    宇文泓皺眉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記得給你備了零嘴兒,你也不怎麼吃?」

    「我現在也不怎麼吃零嘴兒,但這豆腐腦兒我卻喜歡吃。」荀真辯道。

    「再吃,你就吃不下正餐了……」宇文泓道,但在看到她眼裡的渴望時,想到當年第一次載她出宮時她並沒有動備下的糕點的樣子,心中一痛,罷了,「最後一碗。」

    「最後一碗。」荀真保證,忙搶過來,舀了就吃,然後一副享受的樣子。

    王老娘地踱過來,「這位小夫人真有福,相公如此疼愛,放心啦,我這兒的豆腐腦兒吃不壞人的,看小夫人這麼能吃的樣子,莫不是有喜了吧?」

    這話一出,荀真立即抬起頭來,與宇文泓對視一眼,有喜?她嗎?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小腹,就算有也不會這麼快。

    宇文泓卻是握著她的手,「過了開春,我們就打算要孩子。」

    王老娘這才知道擺了烏龍,忙道歉,「看我都瞎說了,公子與小夫人莫要計較啊。」

    「豈會?」荀真笑道,不過是一句話而已,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但宇文泓卻是怕她會多想,心情不好,遂不待這一碗豆腐腦兒吃完,拉著她的手即離去,荀真知他心意,更偎近他,享受這難得的悠閒時光。

    元宵節一過,早朝時,宇文泓少有的將後宮之事拿到早朝上來,著柳心眉與幾名黑衣人都帶到殿上來,「……朕對於這種行為絕不寬貸,宸妃柳氏行為不端早已有端倪,但朕仍給予機會其改過,哪裡知道她卻是變本加厲,連後宮的秩序都不顧。在問其罪之時,柳晉安,你有何話可說?沒有你在後方支持,她不可能在後宮掀起風浪?」為了拖柳晉安下水,所以才會在這早朝提出質問。

    柳晉安的面容一如平常,看也沒看孫女,「老臣不知何錯之有?」

    宇文泓道:「柳晉安,朕一直對你頗禮遇,這群黑衣人分明就是你柳家培養出來的,朕可有說錯?你們為了讓柳心眉爭寵,一再地使出這種手段,朕豈能容忍?現在你卻說不知有錯?朕對你是極其的失望,身為一國宰相,竟縱容孫女禍亂後宮?」

    「回皇上的話,臣自問對華國忠心耿耿,皇上沒說錯,這些人確是柳家的護衛,但此事臣也是奉命行事,不敢有所怠慢,更與宸妃娘娘無關。」柳晉安辯道。

    眾朝臣因為柳晉安的話而嘩然,這柳相有什麼憑靠?居然敢承認派人去殺荀真之事。

    「哦?朕倒要問問你奉的是何人之命?」宇文泓冷笑道,「事到臨頭了,還要推卸,朕也算是開眼界了,柳氏就此賜三尺白綾處死,以其之罪得此刑罰天經地意。至於你,柳晉安,身為兩朝元老做出暗殺之舉,朕都替你感到羞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皇上,柳相奉的是哀家之命。」柳太后執著權仗威風凜凜地走進朝堂。

    宇文泓一看到她進來,即皺了皺眉,迅速看向孫大通,孫大通也是一臉驚訝,沒接到柳太后出了慈寧宮的消息。

    「太后的鳳體違和,世人皆知,柳晉安,你會不知曉嗎?她的命令你也遵從?莫不是與她一道患了失心瘋?」他諷道,「來人,送太后回宮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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