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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章 柳家敗露 文 / 築夢者

    這一聲哭聲讓在場的人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孩子總算是落地了,荀蘭緊繃的神經突然一鬆,臉上帶著笑容,身子一軟癱坐到地上,總算是挨過去了。

    「魏夫人?」一旁的宮女忙扶著她起身。

    荀真在生產時雖然極痛苦,但由於是順產,所以產後精神尚好。由燕玉扶著半坐起來,滿臉驚喜地看著宇文泓手中的孩子,這是他們的孩子?感受到那血脈相連的感覺,眼裡突然濕濕的,這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這就是為人母的感覺?

    淚水就這樣沿著粉腮滑落……

    宇文泓內心的震憾不下於荀真,他有父有母有兄弟姐妹數十人,但是沒有一個人讓他感覺到家人的溫暖,除了荀真之外,天地間能讓他如此感動的人只有手中這個小東西,看來是如此的可愛,那張嘴大哭的樣子活力十足,粉嫩的四肢有力地揮舞著。

    越是臨近傍晚,秋意越重,他忙脫下自己身上的龍袍包住孩子稚嫩的身軀,抬頭看向荀真的時候,竟看到她淚流滿面,忙上前替下燕玉攬她在懷,「哭什麼?這樣傷身子,孩子健康得很,真兒,辛苦你了……」他低頭在她的頭頂上一吻。

    荀真忍不住趴在他的懷裡哭著,哭這麼多年的辛酸與寂寞,從踏入皇宮那一刻開始,她就沒想過會擁有自己的孩子,以為這一輩子就是這樣孑然一生了,哪裡想到會在多年後能生下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是眼前這男人給了她一個活生生的小生命,由他給她擦去眼裡的淚水,她這才吸了吸鼻子,「沒有,能為你生孩子我真的很高興,對了,是男孩還是女孩?」現在才記起要問一問孩子的性別。

    宇文泓將用龍袍包裹著哭著的孩子遞到她的懷裡,笑咧著嘴道:「是個小子。」

    「兒子?」荀真突然睜大眼睛道,小心地悠著孩子讓他不要再哭,掀開包著孩子的龍袍,一看果然是男孩。

    宇文泓卻是心情大好地摸了摸孩子的頭頂,自得地道:「我都說會是一個小皇子,你偏不信?看這小子哭得這麼大聲,你在懷他時吃了那麼多的豆腐腦兒看來沒白廢……」忍不住調侃了起來,顯示出他現在的心情正飛揚著。

    荀真一拳捶到他的胸膛上,瞪著他道:「哪有你這樣當爹的?寶寶,我們不理你這個不靠譜的爹,淨瞎說……」

    「哎,沒有我會有這小子?再說可是我親手將他接生下來的……」宇文泓狀似不滿抗議道。

    荀真這時候卻是有力氣瞪他了,想到他在她生產時說過的話,冷哼一聲,秋後算賬道:「母馬?你居然拿我與母馬相提並論?你太過份了……」

    「我那不過是隨口說說,你怎麼這麼小氣?這樣都要計較,要是我說一點經驗也沒有,你還敢讓我接生?再說我接生的那匹小馬現在跑得可快了,健康得很……」宇文泓笑著駁道,可是眼睛卻離不開這漸漸止住哭聲的小傢伙,只見他的嘴唇嚅動著,看來又想哭了,顧不上抬槓,擔心道:「他這是怎麼了?」

    原本聽著這二人那你一句我一句抬槓的溫馨的話的荀蘭這時候才上前插嘴道:「小殿下是餓了,所以才會這樣的。」這個她總算是有經驗。

    荀真愣了愣,趕緊微掀起衣物準備餵奶,小小的嬰兒在母親的懷裡拱了拱,片刻後本能地張嘴含住,但是努力地吸,再吸,拚命地吸,卻是一滴奶水都吸不上來,小臉一皺,顯然又要哭了,只是小嘴捨不得鬆開。

    荀真急得要哭,拚命地擠,但卻擠不出奶水來,初為人母,難免有些慌張,抬頭看向姑姑與宇文泓,急著又要哭,「怎麼辦?」

    「真兒剛生完,一時半會兒沒奶水也很正常。」荀蘭道,慶華宮這裡的條件很差,「皇上,還是快點回去為妥,宣乳娘前來喂小殿下,不然會餓壞的。」好在荀真在產前一個月就挑好了乳娘以備不時之需。

    宇文泓皺眉點點頭,聽到隔著一道門的小太監在外稟報:「皇上,穩婆來了,轎輦也備好了。」

    他一把抱起荀真,將她的衣物往下一拉,但那吸不出奶水的嬰兒卻是怎樣也不鬆口,還在努力地想要喝到奶水,荀真看著心裡不免有幾分難過,手又輕拍在孩子的背上,一臉的為難,這兒除了他與孩子是雄性之外,其他的都是女性,不會失禮,但這樣怎能走出殿外?讓人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樣子?

    宇文泓一看到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擔心什麼,確實這樣的狀況出去不太妥當,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個吻,「別擔心,還有我,不會讓人說閒話的。孫大通,讓穩婆離去,趕緊讓人火速去宣乳娘到華龍宮候命,還有讓外頭的所有人都迴避,盡快。」

    外頭正準備為荀真接生的穩婆們都愣了愣神,她們接到消息後趕來,不過才個把時辰,荀真就生了?頓時面面相覷,看來荀真果然如她們之前所料那般絕對是順產,但也沒想到會如此快?看來這賞銀是掙不到了,頓時有些垂頭喪氣地由宮娥領著出了慶華宮。

    所有人都聽令地迴避了,頓時外頭的空地上靜悄悄的,只有一頂明黃轎輦與一頂青紅轎輦停在原地。

    宇文泓這才抱起荀真坐上明黃轎輦,急忙命轎夫前來抬轎,看著兒子吃不到奶水苦著小臉險險要哭的樣子,心裡就是一疼,荀真的臉上同樣也急得要命,剛生產完身子難免有些疼累,但卻不敢睡去,不禁催促道:「要他們快點。」

    他輕撫她的背部安撫她的情緒,朝外頭跟著小跑的孫大通道:「快點。」

    孫大通領命忙不迭地催促轎夫用最快的速度回華龍宮。

    皇宮裡所有的宮女太監都看到帝王的轎輦飛快地駛過,忙閃身跪在地上悄然抬頭看著皇輦,隱隱聽到嬰兒的哭聲,臉上紛紛驚訝起來,荀總管事生了?

    一時間,宇文泓還沒對外宣佈小皇子的出生,宮裡已是傳得沸沸揚揚,凡是見到皇輦的人都說得有聲有色,當然所有好事者都會追問生的是小皇子還是小公主?那些本來說得正起色的人都會頭一昂,眼一瞪,「那還用說,看皇上急成那樣,當然是小太子。」

    慈寧宮裡,坐立不安的柳太后一聽到心腹宮娥的回稟,不禁跳了起來,就連柳晉安所謂的鎮定神色這回也裝不出來,手上一鬆,茶碗掉到地上,愕然地看著跪在地下的太監,一臉的難以置信,他們兩人都平安無事地逃脫了?當收到刺殺皇帝沒有成功的消息後,他就有預感荀真那兒估計也不會成功,果然,這個可惡的女人還是生了。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生了兒子?」安幸公主初始只是呢喃,隨後卻是歇斯底里地嚷了出來,荀真生個女兒都不會讓她如此失態,突然上前厲聲道:「有沒有弄錯,皇上還沒有宣佈,興許她只是生了個賠錢貨……」

    「安幸。」柳太后喝了一聲,臉色沉了下來,荀真的命好得讓她不得不嫉妒,一舉得男,獨寵後宮,多少后妃求也求不到的,她居然輕易地就將一切都擁有了。

    安幸公主咬著手絹退到一旁生著悶氣,她不信,死都不願相信,「我不信她會這麼好命,不行,我到華龍宮親自去瞧一瞧,不親眼看到我不甘心。」

    那心腹宮女道:「公主,大家都是這麼說的,看來是不會出錯的。」

    「安幸,你給我安份點……」柳太后沒想到女兒對於荀真生了男丁的事情反應是如此的大,雖然知道她與荀真的仇隙很深,但是沒想到她會這樣。

    「安幸沒有說錯,一定要親眼去瞧一瞧,現在他已經抓到我們派去襲殺他的人,而黃珊也沒有回來,可見事情已經到了最糟的地步,我們必須要先下手為強,你是太后,素日裡說是養病不出慈寧宮,但現在皇室添丁,你前去探望順理成章,外頭的侍衛是不能攔下你的。」柳晉安的三角眼眨著。

    柳太后愣了愣,隨即看向父親,「如果黃珊與那個人一道被抓了,供出我們怎麼辦?黃珊這人雖說有些小聰明,但生死關頭她一定會供出我們的。」一想到這個,她就會坐立不安,黃珊這人居然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柳晉安站起來道:「好了,不用太憂心,我即刻去尋黃珊之父商議此事,這事總有推脫的方法,我最擔心的還是派去襲殺皇帝的人。」

    「那就這麼辦吧。」柳太后點頭道,父親的話未嘗不是道理,黃珊之父為了前程著想,勢必會讓黃珊成為棄子,如果這樣就好辦了。「安幸,走,我們到華龍宮去瞧一瞧新生的龍子鳳孫。」

    華龍宮,宇文泓將兒子小心翼翼地從荀真的懷裡抱出來交到乳娘的手裡,鄭重地吩咐,「要小心侍候小殿下。」

    「奴婢遵命。」那不過才二十出頭姓岑的乳娘趕緊應道,抱過小殿下,聽到孩子在哭,她趕緊悠了悠,然後由宮娥簇擁著到西邊的宮殿去。

    荀蘭不放心,雖說這乳娘是她與真兒一道挑選的,從家世、人際交往、身體健康、子女情況都一一調查清楚,保證萬無一失了才宣進宮裡候著的,但是還是親自跟上去守在一旁看著為妥。

    荀真看到兒子被抱下去餵奶後,這才放鬆下來,雖說在後來她勉強擠出了些許奶水,但仍不夠孩子喝,孩子吸了好一會兒就吸不出來,那嚅動的嘴唇牽著她這個當娘的心。

    現在沒有孩子在身側,生產的疲累襲來,她遂有些暈暈欲睡,由著宇文泓給她清理身上的狼籍換上乾淨的衣裳,打著哈欠。

    「想睡就睡吧,今兒個你也累了。」宇文泓心疼地道,生產時沒有風險,但是他仍感到心悸,怕她會有個閃失,得而復失會要人命的。

    荀真笑了笑,「還好,今兒個不但我出力,你也出了不少力。」這時候才有心思打量一下他的樣子,身上只著中衣,龍袍拿去包兒子了,留意到他身上似乎有些劃傷,遂緊張地坐起來,連他給她套褻衣的手都一頓,摸著他身上淺淺的血痕,驚道:「這是怎麼弄的?宮裡有刺客?」

    宇文泓輕拍她的背,輕笑道:「好了,都沒事了,不過是有驚無險而已,一群跳樑小丑,想要取我的性命還早得很。」只因為是小傷,所以他也沒太在意。

    荀真氣得渾身發抖,輕輕地吹了吹他的傷口,「我看都出血了焉能不疼?你也別只顧著我,趕緊出去叫孫公公給你包紮一下傷口,我看了心疼。」

    「我出去了誰給你換衣裳?」他挑眉道,。

    她的臉一紅,「不是還有宮女?」

    「我可不喜歡她們碰觸你的身子。」他佔有欲極強地道,情非得已,這樣的凝脂滑膚,可不希望被別人看去,所以她的肚子漸重時,洗浴之事他再忙都會抽出時間來給她清洗,怕她會一不小心滑倒,還是自己在一旁守著安心。

    荀真聽到這些個話,臉紅地瞟了他一眼,心裡卻是樂開了花,他們的感情一直很好,但是女人就是喜歡聽這些個甜言蜜語。

    他傾身在她的紅唇上一吻,「乖乖地睡一會兒,不然你的身子吃不消。」

    荀真這時候也感覺到眼皮在打架,由他放躺到床上,咕噥一句,「你的傷要上藥,別忘了……」

    宇文泓的心房同樣也漲得滿滿的,不捨地再吻了她一會兒,這才吩咐宮娥在一旁守著,自己到旁邊的小殿閣裡由孫大通侍候著更衣上藥。

    孫大通拿著那件染了嬰兒之血的龍袍道:「皇上,這?」

    宇文泓看了一眼,這件龍袍記念意義頗大,畢竟是他兒子出生時用過的,「著人洗乾淨後收起來吧。」

    「是。」孫大通道。

    正在此時,外頭人聲鼎沸的聲音傳了進來,宇文泓剛換好一件白色五爪金龍袍,聽到這些聲音,瞄了一眼裡頭正睡著的荀真,不禁皺了皺眉,「何人在殿外喧嘩?還傳進了內殿?」

    孫大通正幫宇文泓整理好衣擺,皺著老眉想要出去看一看,外頭的小太監進來稟報,「皇上,朝臣們都來了,在殿外候著,都在問皇嗣是不是誕生了?」

    宇文泓不禁失笑,鬧了半天是為了兒子來的,心思靈通的他一想也想明白了八成是剛才皇輦在宮裡急行,所以才會引來了這一大批群臣前來相詢,遂邁著步子往殿外而去。

    果然,鋪著純白大理石的地磚上站了不少朝臣,有一部分是今天在軍機處值班的,難怪消息那麼靈通。

    許冠庭、嚴翰、唐崇禮等與宇文泓比較親近的大臣本在原地踱著步,雖然聽說荀真生了皇子的事情,但是帝王未宣佈前他們仍將信將疑。

    宇文泓一現身,立刻就有朝臣顧不上行禮,匆匆圍了上來急道:「皇上,可是皇子誕生了?」

    宇文泓微笑正要作答,突然看到太后鳳輦到達了華龍宮,心裡冷笑數聲,柳家果然如他所料那般主動出擊。

    柳太后由安幸公主扶著下轎,佝僂著腰精神欠佳地向宇文泓而去,眼角看了一眼那一群朝臣,裝做一臉驚喜地道:「皇上,荀總管事生的是不是皇子?」

    「還是以訛傳訛的?」安幸公主難掩嫉色幸災樂禍地道。

    宇文泓瞥了一眼安幸公主,上前笑看著柳太后,「太后身子不適何必親自前來?真兒確給朕添了一個皇子,小皇子健康可愛,太后見了定當歡喜。」

    「真的?那真是祖宗保佑,社稷之福。」柳太后一副笑開懷的樣子道。

    「可不是,這可是朕的第一子,自當三日後親到太廟祭拜祖宗稟報這個好消息,父皇在天之靈必定也會替朕高興。」宇文泓一臉笑意地道,看到妹妹暗地裡撇了撇嘴,笑容一收,冷哼道:「朕添了皇子,安幸皇妹似乎不高興?」

    「皇兄看錯了,皇妹只有高興的份,這可是未來太子。」安幸公主扯了扯嘴角道,看到人群中的高文軒笑得合不攏嘴,恨意就上升,笑什麼笑,又不是他得了兒子。

    宇文泓輕哼了哼,這皇妹實在過份,「安幸,你是朕的皇妹,不要對真兒懷有太大的敵意,不然朕饒不了你,她現在是宇文皇室的功臣,為朕誕下繼承人,你可聽明白了?」

    安幸公主想要嗆聲,柳太后暗地裡扯了扯她的衣袖,她這才收斂地福了福,「皇妹哪有膽子跟她做對?皇妹有自知之明,皇兄說這話置皇妹於何地?」

    「沒有最好。」宇文泓冷道。

    安幸公主別開臉不吭聲。

    一眾朝臣聽到宇文泓添了皇子,紛紛由衷地道賀。

    人群裡的高文軒出列道:「皇上終於有了皇儲,實乃社稷之福,江山之幸,現皇上中宮猶虛,臣以為荀總管事為皇儲之生母,又是第一將軍世家的千金,打理後宮又井井有條,實在堪為中宮,況且皇上也說她生下皇嗣實是立了大功一件,難道不足以為中宮嗎?」

    這話一出,原本的恭賀聲立刻停歇,眾人的目光都對準高文軒,人人都知荀真的地位直逼中宮,但宇文泓從來沒有公開地表示過要抬她為中宮,現在高文軒這一問話,如在江海中投下一顆石子,頓時激起千層浪。

    宇文泓的面色一沉,看了眼高文軒,沒吭一聲,這個時候提這樣的問題確實可以看一看朝臣是什麼反應?

    「這怎麼可以?就算她的兄長恢復了家族地位,但要記得荀方與荀易父子倆可曾犯下叛國罪,至今仍未平反,而荀真始終是宮女,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現在提出要立她為後,置祖宗家法於何地?」安幸公主立刻反擊道,他越是要幫荀真,她就越不能讓他如願。

    有那些個頑固的御史大夫道:「小高大人此言差矣,即使荀總管事誕下了皇嗣,是皇上的皇長子,但要封後是不可能的,還請皇上遵從祖宗家法,千萬不能開了這樣的先例。」

    因高家父子同朝為官,所以一些人為了區分他們父子,稱呼高文軒都是用小高大人這四個字。

    「沒錯,皇上,荀總管事誕下皇子,臣等都替皇上高興,但封後是萬萬不能之事。」為此,甚至有人跪下反對。

    接連跪下之人漸漸增多。

    嚴翰也朗聲道:「皇上,列位臣公所言都不錯,給她一個總管事之職已是最高了,冊立為中宮實為不妥。」

    「臣不這麼看,荀總管事雖是宮女出身,但是這麼多年來侍候皇上兢兢業業,現又誕下皇子,怎麼不能封為中宮?」唐崇禮拄著拐仗首次開腔支持皇帝冊荀真為後,皇帝對他唐家的恩德,他這把老骨頭都記得,況且身為皇帝名義上的外公,他說的話也不是那麼沒份量。

    許冠庭皺了皺眉,「雖說有祖宗家法,但卻也不是不可為,皇上,荀總管事為中宮倒是可以特例開恩一次……」

    「哀家不准,皇上,元聖皇后的遺旨你們都忘了?你們一個是皇上的外公,一個曾任禮部尚書,而你高文軒身為皇室女婿,怎可提出如此荒誕的建議?這事萬萬不可。」柳太后一臉怒容道,以為生了皇子就能染指後位,荀真想得太天真。

    接下來,除了寥寥數人之外,大部分的朝臣都跪下道:「皇上,太后娘娘所言非虛,此事確實是萬萬不可,還請皇上不要採納。」

    高文軒握緊拳頭,看到那黑壓壓的一群人,知道真兒封後阻力很大,但沒想到會大成這樣,幾乎沒有多少人讚成,看到安幸公主朝他挑釁一笑,他的臉就一狠。

    宇文泓心裡也知道元聖皇后那道遺命是很難跨越的,這次高文軒提出封後的建議,他也知道不可能會成功,但這阻力之大還是出乎意料,遂抬手示意他們起身,「朕又沒說過要抬真兒為後,你們大可不必草木皆兵,還是祝賀皇儲的誕生為宜。」

    眾人這才急忙起身,這樣甚好,荀真可以獲得獨寵,可以為皇帝生孩子,也可以不按禮制地住在華龍宮,但是絕對不能染指後位,名正言順地成為華國的國母,這是他們能接受的底線。

    宇文泓這才看向柳太后那一張掩不住得意之色的臉,「太后,朕有一事要相詢,太后可要如實回答朕?」

    柳太后的心一驚,他要問什麼?想到黃珊,遂努力穩住心神,「皇上有何事要問哀家?你知道哀家的精神頭不太好,所以皇上要問就盡快問。」

    宇文泓笑了笑,「今兒個真兒生產前,可是看了一齣好戲,只是不知道太后知曉否?孫大通,將那幾人押上來讓太后好好地瞅瞅?」說完,轉身坐到太監搬來的圓椅內。

    坐在一旁圓椅內的柳太后心臟猛跳,果然看到孫大通押著黃珊、綠霓及那名神似宇文泓的男子上場,嘴唇抿得死緊。

    黃珊看了眼柳太后,拚命地給她打眼色,要她一定要救她。

    宇文泓指著一臉哭喪的綠霓,「你將來龍去脈都給朕一五一十說出來,不許有半分隱瞞。」

    綠霓其實在心底裡是很懼怕宇文泓的,這皇帝在太子時期讓她整夜不休息地彈奏琵琶曲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即使他長得英俊非凡,除了昔日的七皇子宇文淳能一較高下外,鮮少有人能及,但是她就是止不住地發抖。看到太后眼裡的厲光一閃,顫抖著斷斷續續地將自己有把柄被太后抓住,然後被要脅一定要讓荀真難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抖了出來,當然少不了黃珊。

    而那個神似宇文泓的男子卻是指著柳太后,急著辯道:「皇上,就是她,是她讓草民躲到簾子後偷聽皇上的聲音,是她指使草民假裝與這個黃小姐親熱從而刺激荀總管事,意圖害荀總管事一屍兩命,草民貪財怕死,才會被他們逼迫啊……」當場哭了出來。

    宇文泓看了眼孫大通,這個男子現在承認的話頗流利,有骨有眼,不似招供時那般語無倫次,可見是孫大通私下裡教他背好的,這才轉頭看向柳太后,「太后,朕許你留在宮中,只因你持著元聖皇后之命,朕身為兒臣,也不希望年事已高的太后到皇陵去過苦日子,所以當日太后不到皇陵去,朕也是樂見的。可是太后,真兒肚子裡懷的是朕的兒子,你怎可三番兩次地想要謀害皇嗣?即使你是當朝太后,那也是國法難容。」最後更是狠厲地指責起來。

    一眾大臣的目光都如刀般看著柳太后,上回派人去暗殺荀真還說得過去,可是要殺皇帝的繼承人,那就絕對是罪大惡極,如果證實為真,那就絕對不能輕饒,即使是太后也是一樣。

    柳太后握緊扶手處,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透著惡意,心裡轉得飛快,尋求脫身之策,很快目光看向黃珊,暗暗給她打了個手勢,黃珊的心裡也天人交戰,如果指證的柳太后,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脫罪?再說現在皇妃夢已然是破裂了,她還能再想什麼?嚅動著嘴唇半天吭不出聲來。

    柳太后臉色一沉地道:「皇上,哀家不知還有這等事,這個神似皇上的男子哀家沒見過,還有這宮女,哀家確實是認得的,她是皇上的特殊宮女,曾被哀家撞見了行那苟且之事,只因看她不得皇上的寵,而且她又發誓絕沒有下次,哀家一時仁慈,饒了她,沒再追究,她倒好,恩將仇報,居然如此栽贓哀家,究竟是何居心?」轉而向綠霓發難。

    綠霓倒吸一口冷氣,柳太后夠奸詐無恥的,當初她被她抓到與侍衛**,因怕姦情被揭穿,所以才會違著良心替她辦事,現在她倒是推脫得一乾二淨,「太后娘娘,做人得講良心,如若不是您逼迫,奴婢又怎麼會做這種昧良心的事情?皇上,就是太后下令要奴婢暗害總管事大人的。」

    「皇上,是這個女人沒錯,草民也絕不會認錯。」那個神似宇文泓的戲子道。

    「太后娘娘,請您說清楚,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不然謀害皇嗣之罪,即使是太后娘娘也不能推脫。」那些清高的御史大夫趕緊開口要求柳太后自證清白。

    柳太后的臉色從來沒有如此蒼白起來,手緊緊地握住扶手處,自己也知道那幾句話是沒有任何力度的,是蒼白的,一時半會兒讓她如何能自證清白。

    「你們一個兩個逼迫我母后是什麼意思?我母后可是堂堂的當朝太后,豈容你們不敬?這裡面一個是賤婢一個是賤民,他們說的話又豈能相信?我母后一直在慈寧宮養病,未出宮門半步,如此會安排如此荒謬的事情?這都是誣蔑,是誣蔑。」

    「安幸,現在不是你說話的時候,朕也想要太后給朕一個答案,如果太后真的涉及到對皇儲不利之事,那麼朕為了皇儲能順利長大,只能委屈太后到皇陵去陪伴父皇。」宇文泓道。

    柳太后喘著氣看向宇文泓,他還是想要趕她到皇陵去?「哀家沒有做過……」

    「沒做過那就拿出證據來,而不是一句蒼白無力的話。」宇文泓突然狠聲道,「太后,你有證據證明自身嗎?」

    柳太后的頭往後一縮,「哀家……」一時間不知如何說出推脫之詞。

    「既然太后無話可說,孫大通,傳朕旨意,太后柳氏意圖謀害皇嗣,朕為了皇子能健康成長,太后明兒即出發到光陵,履約為先皇守陵。」宇文泓站起道。

    孫大通正要應「是」,突然柳晉安與黃將軍一道進來,這位柳相笑得份外的開懷道:「老臣恭喜皇上喜得龍兒,實乃可喜可賀之事,皇上不會嫌老臣來得遲吧?」

    宇文泓一看是這隻老狐狸,坐回圓椅內,「柳相來得正是時候,未遲,正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妙,太后乃柳相之女,現在她涉及謀害朕的皇子,柳相以為該如何評判?」

    柳晉安假意吃驚道:「還有這等事?」遂怒目看向女兒,「你身為當朝太后,豈能做出這種事來?」

    柳太后一看到父親到來,安心了些許,忙辯道:「柳相,哀家又如何會做出這種天理不容之事,皇上聽信了這幾個小人之言,才會誤會了哀家,還請柳相代哀家澄清此事。」

    突然,黃將軍當場朝黃珊的臉上扇了一巴掌,那聲響讓一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黃珊的身上,只聽到這將軍怒火道:「黃珊,你也配當黃家的女兒?居然在宮裡做出苟且之事,身為你爹,我都為你臉紅,你怎可如此?」

    「爹?」黃珊淚流滿面地看著父親,看到他朝她眨了眨眼,隨即明瞭父親的意思,她遲遲沒有做聲,就是不知道該如何才能保命?現在父親的話意卻是不指證柳太后是主謀,而且這意思是要她承認在宮裡與人暗通款曲,她不是宮妃,又非宮女,最多就是被驅逐出宮,命應該是保得住的。這才一不做二不休地道:「皇上,這都是臣女的錯,不關太后娘娘的事情,娘娘身為皇上之繼母,又是小皇子的繼祖母,怎會謀害小皇子的性命?只是……臣女思慕皇上,而皇上鍾情於荀總管事,所以臣女一時糊塗,才會與他私下裡幽會,被荀總管事撞破好事,這才是事實的真相,這位宮女所言,臣女也不知道她為何要給太后娘娘潑髒水?」

    黃珊的話一落地,事情又一面倒,柳太后卻是暗舒一口氣,不禁看了眼父親老神在在的臉,姜果然還是老的辣,遂責備又痛心地道:「珊兒,你……怎麼這麼糊塗,哀家都說要為你與皇上做主,你偏還與人暗通款曲,你讓哀家說你什麼為好?差點還連累了哀家被皇上誤會。」

    黃珊哭道:「娘娘,臣女知錯了,都是臣女的不好。」

    「她在說謊,一切都是謊言……」綠霓指證道。

    黃將軍跪下來道:「皇上,她是臣的女兒,是臣管教不嚴才會出這樣的事情,她一心思慕皇上才會做下這種不知羞恥之事,還請皇上念在臣靖難有功的份上,從輕發落吧。」

    柳太后這回也紓尊降貴道:「皇上,哀家也有錯,沒有看好一個年輕女孩兒,由得她私下裡帶人到宮中幽會,這都是發生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哀家責無旁貸。」

    宇文泓看了眼黃將軍,這人雖說為人不咋的,但當初靖難之時對他倒也是忠心耿耿,只是老想著走些旁門左道,所以才不太為他所喜,現在他居然用這種方式試圖保下黃珊的命,畢竟私會總比意圖謀害皇嗣的罪名輕,初為人父的他確能明瞭父親疼愛子女的心情。

    綠霓與那男子的指證對柳太后已經構不成威脅了,黃珊一力承下在宮中私會之事,即使那個男子反駁道:「皇上,絕無此事,草民與這黃小姐並不相熟,是柳太后讓草民進宮的……」

    黃將軍上前一把抓住那男子的衣領,惡狠狠地道:「就是你勾引了我女兒做那等醜事,我今兒個饒不過你,你敢發誓你沒有碰過她?」

    那男子縮頭道:「有是有,但是……」立刻被黃將軍一拳打到臉上,臉上頓時紅腫一片。

    「放肆,在朕面前毆打他人成何體統?」宇文泓怒道。

    「臣知錯,臣只是一時氣不過。」黃將軍跪下道。

    「此事朕已明瞭了,即使黃將軍之女承認了在宮中私相授受,但是這兩人的證詞亦不能忽視,太后,朕希望你是真的對皇肆沒有謀害之心才好,不然朕絕不輕饒,就算你是太后也亦然。」宇文泓冷聲道。「至於你,黃珊,你在宮中做下這種苟且之事,甚至驚擾了真兒,打五十大板即刻逐出宮去,永世不得踏入宮廷一步。」

    「皇上……」黃珊痛哭失聲道。

    突然,傳來了荀真在屋子裡的聲音,「皇上,這黃小姐尚有事未交代清楚,只怕還不能就此出宮。」

    所有人一聽到她的聲音即看向背後緊閉的殿門,荀真就在門後?

    柳太后也側目看過去,「這是御前,你躲在裡面成何體統?再說這黃珊,皇上已經同意放了她,你現在這是何意?」

    荀真卻道:「太后不記得荀真才生產完嗎?此時如何能出現在眾人面前?太后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柳太后被這樣一搶白,臉色悻然不言語,荀真的理由是站得住腳的。

    黃將軍粗嗓門道:「荀總管事這是何意?」看到宇文泓不悅地看著他,這才不敢再大聲喧嘩。

    荀真道:「她還涉及到一樁人命案中,所以黃小姐暫時不能走,燕玉,你去讓證人出來。」

    沒一會兒,燕玉領著幾人進來,然後將黃珊謀害那名尚食局宮女之事都道了出來。

    黃珊見都沒見過這幾人,怒道:「這是誣蔑,子虛烏有之事……」

    「是嗎,那就讓死屍出來說話好了,她當日可是抓破了你穿的青色衣衫……」荀真道。

    「胡說,我那天穿的是藍色衣裙,豈會被那名賤婢抓破衣衫?她也沒這本事,你不要拿這個來詐我?荀總管事……」黃珊氣憤地辯駁,隨後聽到荀真的輕笑聲,還有其他人了悟地看著她的樣子,意識到她說漏了嘴。

    荀真隔著門窗子道:「黃小姐現在無話可說了吧?你殺害了宮中的宮女,哪能一走了之,須得一命償一命。」

    黃將軍瞪了眼女兒,人家只幾句話就詐出了真相來,這女兒還傻傻地在話裡透露出見過那名死去宮女的事情,不得不拱手道:「皇上,荀總管事,臣之女雖說是見過那名宮女,但出不能就此說她殺人了,這還是顯得證據不足……」

    「都有目擊證人還不足?朕亦沒有想到她的心腸會如此毒辣。」宇文泓道,「依律當斬。」

    黃珊這回是有口難辯,不知該說什麼來為自己開脫?

    「皇上,珊兒那日救過皇上,對皇上有恩,皇上就當還她一個恩情好了,讓她能活命吧。」柳太后道。

    又是有恩這兩個字,宇文泓已經聽得耳朵要長繭了,當日不該如此讓她到處訴說,現在居然要挾恩來讓他網開一面,再否認又不好,遂表情上頗為不悅,看到黃珊心虛地低頭,那一把火就燃在心中。

    荀真也在心中歎息一聲,如果讓黃珊如此輕易就逃過一劫,即使那名宮女包藏了禍心,但也是人命一條,但又不好在此時才來澄清,說是有恩只是子虛烏有的一件事,遂道:「皇上,既然她有恩於您,那就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吧,依妾身所見不如就貶為賤籍,許給這位唱戲為生的戲子為妻,這樣皇上也算是還恩給她了。」

    賤籍?

    黃珊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隔了一扇門窗的荀真,她是堂堂的官家女,將來就算是嫁一商人也好過嫁給一名戲子,再一看到那沒出息的男人一聽到能娶到她,兩眼都放光了,她不要嫁給這種沒本事,又是賤籍的男人,「我不要,皇上,你還是讓我死了好了……」

    宇文泓這回倒覺得荀真的主意不錯,「就如此辦吧,黃珊,朕念你有『恩』於朕,所以就此網開一面,打五十大板許給這男子為妻,而且黃將軍,你明白賤籍是什麼意思吧?」

    黃將軍的臉色青白一片,女兒被貶為賤籍,就等於不再是黃家之女,而他也不能接濟她的生活,無論將來如何,都只能當她死了,事已至此,他也無力回天,「臣明白。」

    「不,我不要……」黃珊被人拖著出去行刑然後逐出宮去。

    至於那個假扮宇文泓的男子與綠霓認罪態度良好,雖然不能指證柳太后,但宇文泓也網開一面,在男子的臉上刺青逐出宮去,而綠霓貶為粗使宮女。

    群臣也沒有異議,雖說柳太后不承認,但是群臣看她的目光都多了幾分懷疑,搞得柳太后老覺得背後發涼。

    宇文泓朝禮部尚書道:「皇子誕生,普天同賀,即刻對天下臣民發出喜訊。」看了眼柳晉安,冷哼一聲,這才揮手讓他們出去,轉身返回殿裡,一把抱起荀真回內殿,「你怎麼不好好睡覺,這些事無須你費神?」

    荀真靠在他的懷裡,「不能就此便宜了黃珊,雖說仍不能取她性命,但是這賤籍也夠她受的,只怕她往後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宇文泓抱著她倒在床上,「別想那些個掃興的事情,多睡一會兒,你現在正在坐月子,疏忽不得。」

    「便宜柳太后了。」荀真嘟囔道,「泓哥哥,我想兒子了。」

    宇文泓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她現在的威望已經降低了,你以為謀害皇嗣之事她能這麼容易就推脫得掉?柳家蹦噠不了多久了,乖,睡一睡,醒了再去看那小子。」

    「對了,我們的兒子叫什麼名兒?」她打了個呵欠仍執意問道。

    「寰,有廣大宇宙之意,宇文寰,這就是我們兒子的名字,如何?這可是我翻了好久的書才找到的,沒讓禮部上名單,不過只怕明兒的早朝他們也會多事的上一堆名字讓我選……」他隨意道,手卻拍著她的背哄她睡。

    「寰兒,嗯,這名兒我喜歡……」荀真舒服地輕哼一聲,慢慢就睡著了。

    荀真生下皇子的事情很快華國上下都知曉了,宇文泓更是為此祭太廟告拜祖宗,接而為小皇子祭天地祈福,宮裡到處一片都是喜洋洋的景象,惟有妃嬪們都是苦瓜著一張臉。

    荀蘭看到荀真抱著孩子在懷裡逗弄著,「小殿下長得好,吃得也多,才不過十來天竟長得粉嫩粉嫩的。」話裡都掩不去歡喜之意。

    荀真給兒子掖了掖襁褓,笑道:「姑姑別這麼誇他,孩子都小氣。」

    「說得有理,你看我一時高興都忘了避忌。」荀蘭忙拍了拍嘴巴道,「小殿下可要健康長大。」

    「姑姑。」荀真笑著輕拍她的手。

    一旁的宗親命婦見狀,都掩嘴偷笑,楚依依羨慕地看著荀真抱著孩子,「總管事大人,現在總算是苦盡甘來了,小殿下像皇上呢,你看這眼睛多可愛。」

    「嗯,我也覺得像皇上,不過下巴像荀總管事……」有人湊上前來評論。

    接著眾人你一語我一語地說了起來。

    宇文泓進來的時候就是看著這樣一幅景象,一群三姑六婆圍著他的妻兒評頭論足,不禁搖了搖頭,輕咳了一聲。

    眾人這才意識到皇上來了,於是忙行禮,不好再逗留,遂告辭離去。

    宇文泓看到她們跪安,上前抱過寶貝兒子在懷裡,這孩子搏得了他全身心的愛意,每天都要抱上一會兒,簡直是愛不釋手。

    荀蘭看到這裡,就會想到家中的丈夫與兒子,當初兒子出世時,魏綸也是這樣一得閒就要抱著不撒手,進宮也有兩個多月,只是真兒仍坐月子,她不好提出來。

    荀真看了眼姑姑眼裡的思家之情,伸手握住她的手,「姑姑,你先家去吧,我這兒只是坐月子,宮裡的人事嬤嬤會安排好的,不會出意外。」

    「這不好,你正坐月子,我哪能就此離去?」荀蘭搖頭道,坐月子可是一點差錯也不能出的,她是荀真的親人,當然要親自照顧為妥。

    宇文泓看了一眼兩人爭執起來,不甚在意地道:「你進宮這麼些日子,魏綸只怕也思妻情切,真兒的身邊有朕,難道朕還能虧待了她不成?」

    荀蘭聽到宇文泓這樣說,倒不好留下,這才同意荀真的話,出宮家去,畢竟也想念得很。

    荀真著燕玉送荀蘭出去搭乘馬車,看著她的背影離去,這段時日天天都見到,一時半會兒見不著,心中難免有幾分傷感。

    宇文泓一手抱著她一手抱兒子,「好了,又不是再也不見面,可不許掉淚,月子裡不能哭的,嗯?不然我們的寰兒就要笑話你了?」

    「我是他娘,他敢?」荀真忙抱回兒子,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一團肉,真真是疼得不得了,看著兒子笑著直流口水,給他將嘴角的涎液擦去,「對了,滿月宴席要大搞嗎?」

    宇文泓的目光離不開他們母子倆,現在聽到她問起這事,正色道:「搞,而且要大搞,這次的宴席我要柳相露出狐狸尾巴來。」

    荀真一聽,猛然抬頭看著他們面容,「你是說?」

    「現在時機已經漸漸成熟了,真兒,我昔日許諾過會為你爺爺與父親平反,現在就是我兌現諾言的時候。」他認真地看著她,這事他一直沒有忘記。

    荀真不禁含淚地撲到他的懷裡,背負著這樣的恥辱已經十多年了,現在才看到一絲曙光,哽咽地道:「謝謝你。」

    宇文泓攬緊她與兒子,在她的紅唇上落下一吻,「傻瓜,你我還分什麼彼此?再說這生分的話,我就要不喜了。」

    月黑風高夜,柳晉安一如既往地將信封封好,然後交給一旁等候之人,「這裡面的東西很重要的,現在外面只怕查得緊,你要小心,一定要送回去。」

    「是。」那男子鄭重地接過,然後用右手在胸前行了一禮,轉身即離去。

    柳晉安推窗看著外面的烏雲遮月,關於上次刺殺失敗之事,宇文泓未提半字,若是他拿話試他或許他還能安心一些,可他硬是一點舉動也沒有這樣才可怕,一口初冬的冬風吹來,他的頭腦越發清醒,轉身回去做最壞的佈署。

    京城裡因為荀真誕下皇位繼承人,氣氛一直很熱烈,荀真這無冕之後也屢屢被人提及,氣氛到了小皇子滿月之時更是高漲。在這一日宇文泓下旨冊封皇長子宇文寰為太子,這樣有助於人心的安定。

    滿月日,宮裡張燈結綵,皇帝為了慶祝小太子的滿月,不但擺下酒席,還請了戲班子前來唱戲,可以看得出重視得很。

    柳太后雖然涉嫌要害荀真難產,因此飽受輿論的遣責,但是身為皇室的長輩,只要在宮中就要出席這樣的滿月宴,所以她的座位安排在皇帝的右側。

    此時正抿緊唇看著樓下那戲班子演的戲,這戲越看越讓人皺眉,「皇上,今兒個不是太子滿月嗎?應該讓他們演些喜慶的,哪能演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柳晉安卻是抿緊唇看著這一幕,只見到那戲檯子上,一名身著胡服的戲子正將一名上京趕考的人殺害,然後穿上對方的衣物,開始唱了起來,他的拳頭緊緊地握著,這戲讓他的神經緊繃起來。

    坐在皇帝右側,生產後首次亮相的荀真卻是笑道:「這戲好啊,一名男子為國不惜千里來到另一個陌生的國度,用了一個假身份,還在那兒位極人臣,皇上,我覺得這戲編得好。」

    柳太后迅速看向她,目光中多了幾分猜測與狠意。

    一眾朝臣與命婦都有幾分不解,太子滿月與這相關嗎?

    宇文泓卻是放下茶碗,目光冷然地看向柳晉安那故作鎮定的臉,「柳相,這戲精彩嗎?這可是朕為了柳相親自選的戲,柳相莫辜負朕之心意,這李代桃僵之事只怕沒人比柳相更明白了。」最後卻是目光森寒起來。

    「皇上,臣不明白您是什麼意思?」柳晉安睜著三角眼道。

    「不明白?柳晉安,別揣著明白裝糊塗,哦,朕都忘了,你本來就不叫柳晉安。」宇文泓突然臉色一板,冷笑地指著柳晉安道:「來人,將這胡國奸細給朕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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