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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章 婚事生慮 文 / 築夢者

    出谷後,荀英顧不上好好地包紮傷口,而是隨士兵先回軍營安頓好,這幾天幾夜的追蹤外加逃生,他們已經苦不堪言,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們得以休養生息。宇文泓當場也下達了對這群士兵的獎勵,引得一眾士兵歡呼地下跪直呼:「謝主隆恩。」

    忙完之時,回荀府已是華燈初上了,走在迴廊上,看著府裡懸掛的燈籠,記得在帝王獎勵之時,妹妹挺著個大肚子走近他,兄妹倆曾有一段短暫的交談。

    當時妹妹的面容頗為凝重,不似與小晰開玩笑之時,「哥,這回我可是真的要著手準備婚禮了,嫂嫂雖然是江湖兒女,但也跟你識於微時,現在孩子那麼大了,這婚事不宜再拖。」

    「我知道,只是真兒你的肚子漸大,還是少操心一些為妥,成婚之事交給府裡的管家去籌備也成,你還是安心養胎。」雖說妹妹這不是頭胎了,但女人生孩子多少也是有風險的事情,不過目光卻是朝另一邊正與兒女說話的雨晰看去,自從這次重逢後他認識了自己的心之所向,他就習慣追逐她蔓妙的身姿,尤其看到周仁靠近她們母子仨,嘴角下搭,微瞇著眼冷睇這師弟。

    妹妹卻是搖頭道:「姑姑最近雖然清閒,但這事不能全托付給她,有些事還需我親自辦,再者我擔心的事情與他們母子三人有關。你可有想過,桐兒與舟兒若是認祖歸宗,別人會有怎樣的閒話?我知道哥是豁達的人不在乎這些個,但這帝京城裡人多嘴雜,你總得為嫂嫂著想……」

    聽到這裡,他的眉尖一皺,想到雨晰母子三人被人嘲笑為不守貞節的女子與私生子,拳頭緊握,一股戾氣遍佈全身,就連身上來不及處理妥善處理的傷口也跟著疼痛不已。

    妹妹適時地拍拍他的肩膀,他這才平穩了自己的情緒,只聽妹妹溫聲道:「哥,你別氣,對於帝京城的人而言,這就是他們茶餘飯後的生活,你也氣不來。再者嫂嫂未婚產子,你要她如何在眾多的官家夫人面前受到尊敬?孩子們將來在帝京城與王候將相之子來往,只怕少不得要被人恥笑為私生子,這讓桐兒與舟兒情何以堪?未婚就與男人私相授受,這是儒家所不齒的行為,須知人言可畏。你雖是武將,但到底仍是華國的高官,不是揮幾鞭子與砍幾刀就能解決掉的江湖恩怨……」

    妹妹的話讓他的心頭沉重起來,看來他想得過於簡單了,以為拜堂成親就能順禮成章,他的孩子們也不用掛著私生子的名頭,當時他濃眉緊皺,「看來這事處理起來頗有些棘手,但我絕不讓他們母子三人受到傷害,這是我欠他們的……」

    妹妹卻是笑著打斷他們話,「哥,你可別衝動行事,對付那群酸儒衝動沒有用的,這些個事我處理起來比你在行,回頭我定會想個萬全之策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所以我才說這事還得我辦,不管怎樣,我也頂著這個皇后的頭銜……嫂嫂那兒,你也別給她太大的壓力,她有江湖兒女的豪爽之氣,但偏偏沒有與帝京城貴婦交往的經驗,好在我們家不時興納妾,不然只怕她難以適應這樣的生活……」

    荀英想到妹妹能這麼容易就接納雨晰,心裡不由得感激,若是妹妹持反對意見,他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妹妹與雨晰對他而言是世上最重要的女人,當然還有他的女兒,好在他們兄妹之間一直都挺有默契。

    一想到雨晰,他的步伐不由得加快,急於趕去見她,當時聽到他先要到軍營再回府,雨晰就有些反對,不過終沒有出言勸阻他,而是擔憂地看了眼他的傷勢,嘴翕嚅動了一下,最後默言地坐上馬,留戀的看了他一眼即由十八鐵騎護著先行回府,那一眼,讓他的心也隨之蕩漾飛揚。

    拐個彎進了雨晰暫住的園子,正要進去,卻聽到周仁勸雨晰道:「師妹,你真的要嫁給長風師兄?你忘記了當年他是怎樣對你的嗎?一知道自己是荀家的後代就棄你於不顧,這樣的男人哪值得你托付終身?你是不是傻了?不行,我立即寫信通知靳師叔,著他來帝京勸阻你這種不理智的行為……」

    這個周師弟太自以為是了,荀英的臉色板了起來,想要進去斥責這多管閒事的師弟,剛走了兩步,聽到雨晰那獨有的嗓音道,「師兄,你的關心師妹心領了,這是我的婚姻大事,我自己能做主。你不是當事人,所以有很多事你並不清楚,當年事他有錯,我亦不對,現在我們放下當年的恩怨走在一起,師兄,你若真的愛護師妹,是不是要祝福我與長風?而不是一再的阻撓?」

    荀英的心底從來沒有這樣一種被愛的感覺盈滿心間,雨晰的每一句話對他而言都是那天簌之音,人真是不可思議的動物,當年他連她的一句解釋也不願聽,現在卻想天天都聽到她的聲音,自嘲地笑了笑,對這情形,他甘之如飴,一進去見到屋內正在爭執的兩人同時轉頭看向他。

    「你回來了?」正坐著的雨晰一看到他忙走到他身邊,想到他的傷伸手想要攙扶。

    荀英卻是一把拉她在懷,看到她怔了怔,並沒有大力地掙扎,那微懸的心頓時放下,正色看著一臉陰鬱的周仁,「周師弟,你也看到了,現在我們兩情相悅,你若還要口出惡言,就別怪師兄要懷疑你是否別有用心了。」

    周仁的表情不由得凝窒,看到荀英正向自己示威,心中堵著一口氣,冷哼道:「我能有什麼樣的用心?不就是擔心師妹所托非人,再說師妹也不是沒有別的選擇,並不是非師兄你才行,我同樣可以照顧好師妹母子三人,而且沒有你那麼多的制肘,長風師兄,你當年傷了師妹的心是不爭的事實。」

    「可我不喜歡你也是不爭的事實。」雨晰搶在荀英的前面開口,一直都不想將話說得這麼絕,畢竟這師兄素日裡也不是壞人。

    荀英的臉上一喜,她出口拒絕比他說多少句話都管用。

    周仁的臉卻是瞬間拉長,兩眼緊盯著雨晰看,她為了一個負心漢居然如此傷他的心,頓時臉色難看窘然地拂袖離去,虧他對她癡心一片,不知好歹的女人。

    雨晰有些歉然地看著周仁離去背影,歎息一聲,「我是不是過於直接了?周師兄他這麼些年來對我與孩子們都挺好的……」腰間一疼,回頭睨了一眼吃醋的男人,挑眉笑道:「怎麼?是不是心裡悶著不高興?可我高興得很……」

    荀英看著她一副小心眼的樣子,爽朗地笑道:「你高興就好,小晰,可我真的不喜歡你說周師弟的好話,我承認我吃醋了,以往的錯,我往後會好好地補回來。」目光一轉到周仁離去的方向,「這周師弟看來有些怪異,似乎變得有些陰鬱起來,這樣的人很是危險,你與孩子們盡量少接觸他。」

    雨晰卻是伸手解開他的腰帶,準備將他早前隨意套上的衣衫解下來,知道他這人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你懷疑他圖謀不軌?這怎麼可能?周師兄為人一向頗講原則,不是這種人……」玉手被人按住。

    她抬頭看向荀英,眼裡有疑問,荀英卻是一把攬緊她的柳腰,讓她的胸脯靠緊他的胸膛,「小晰,你是想與我……」

    這話還沒說完,雨晰的臉充血漲紅,忙想掙開他的懷抱,「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想到哪兒去了?你身上的傷口還沒好好地上藥呢?」玉手不客氣地在他的傷口處一掐。

    荀英原本迷離的眼睛頓時一張,疼痛襲來,故意呲了呲牙,「痛啊,小晰,輕點,你想當寡婦嗎……」

    雨晰一聽到他說痛,忙吹了吹,最後聽他說得不像話,輕捶他一記,調笑道:「你若死了,想讓我替你守寡?沒門。」

    「狠心的女人。」他嘟噥地抱怨著,然後順從她的意志往床上去,任由女人將他的衣衫扒下來。

    雨晰顧不上害羞,比起這個更在意他的傷勢,解下那粗略纏上的紗布,因為傷勢有一段時間了,血早已凝結成痂,撕下時連著痂疤扯下,頓時鮮血冒出來,她的表情一緊,輕輕地吹了吹,「疼不疼?」

    這回荀英不再呲牙裂嘴,而是笑看她,「這麼點小傷不礙事的,以前也不是沒挨過,小晰,你怎麼起活越回去了?」

    雨晰不滿地看了他一眼,「人家好心擔心你,你倒好,淨說了一通廢話。」著小廝端一銅盤熱水進來給他洗傷口。

    荀英見到自己燒傷的傷口處滴下來的血水將床染紅了,忙想起身,「我回去著軍醫來隨意上藥包紮即可,不然將你今夜要睡的床都弄髒了……」

    雨晰忙按住他,「弄髒就弄髒,這床鋪又不是我的,我才不會心疼,莫不是你心疼要多花床單錢?」指揮著小廝將銅盤擺到床前的杌子上,然後示意他們下去,因荀英赤著身子的緣故,所以她沒讓丫鬟進來侍候。

    「床單錢值幾何?我有何好心疼的?」荀英好笑地看著她,順從她的指揮躺好,讓她清洗傷口,她碰觸的地方都微微有些發熱,抬眼看著她專注的眼神,心底泛著暖暖的柔情。

    雨晰沒再與他抬槓,而是乾淨利落地洗傷口,打開藥箱拿出上好的金創藥粉撒上,剪好紗布,動作一氣呵成地纏好,就怕過於繁瑣弄疼了他,「好了。」看到血水沒有滲出,滿意地道。感覺到他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她猛然抬頭看向他,卻不經意間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俏臉頓時一紅,忙驚慌地轉頭故做淡定地收拾藥箱,嬌喝一句,「都妥了,你還不穿上衣物?」準備落荒而逃。

    荀英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臂,一使力將她拉向自己。

    雨晰不察,腳下一踉蹌摔到他的胸前,兩手撐在他的胸上,藥箱倒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巨響,藥物散落滿地,外頭的小廝想要進來查看,荀英卻是喝道:「都呆在外頭。」

    「你要幹什麼?」雨晰難遮掩那緋紅的臉色,嗔道,想要掙扎起身。

    他卻是一把將她攬緊,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吻,「小晰,別動,我只是想抱抱你……」

    雨晰不敢大力掙扎怕弄疼他的傷口,調整了一下姿勢,由他緊緊地擁著,鼻間聞到他身上的藥味,想到這些年來的心酸,眼眶微微有些溫潤。

    「小晰,對不起。」他低頭尋著她的紅唇慢慢地吻上去。

    她忍下淚水,貼著他的唇道:「這話我聽多了,沒新意……唔……」他居然趁機挑逗她的口腔,一股情潮蔓延全身。

    房間裡的溫度漸漸上升,兩人越吻越激烈,雨晰的身上衣物零亂,頭腦有些暈沉沉的,雙手下意識地插到他的頭髮中,拉近他與她的距離,老實地順從心中的感覺回應他的親吻。

    「嗯……」她無意識地輕喃出聲,這激勵著荀英更進一步。

    荀英循著本能需索著懷中的佳人,不同於當年是屈於藥物的反應,就在一切要失控的時候,外頭傳來了孩子們的喊聲,「娘,爹爹是不是在你這兒?」

    正在準備進行著兒童不宜之事的兩人,感覺一盆冷水從天而降,立刻分開,各自急忙找衣物套上,怕讓孩子們看到不應該見的畫面。

    雨氏兄妹衝進來的時候,見到父母二人一本正經地坐在床上,母親的臉潮紅著,看到他們,笑得有些僵硬,「這麼晚了,你們怎還不去睡?」

    雨桐看了眼父親不太高興地讓小廝進來收拾藥箱,與妹妹對視一眼,他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上前看著荀英,「爹爹,你不想見到桐兒與舟兒嗎?」

    「怎麼會?」荀英也是硬擠出笑容,伸手揉了揉兒子的頭頂,這兩個孩子很敏感,想要抱抱他,只是現在他正在努力將身體那原始的反應壓下去,中途被人打斷,真的很難受。

    雨桐卻不知道自己與妹妹成了超級蠟燭,一個使力跳到父親的懷裡,「我就知道爹爹喜歡桐兒與妹妹。」

    雨舟也爬上床看了看父親纏著紗布的身子,小手戳了戳,眼中含淚地道:「爹爹,疼不疼?」

    荀英伸手也將女兒抱在懷裡,「不疼,一點皮外傷……」努力哄著女兒。

    雨晰著小廝打理乾淨地面後,端起嚴母的架子,「都這麼晚了,你們還東奔西跑?桐兒,你也不看好妹妹,舟兒的眼睛都有紅血絲了,昨兒準是沒有睡好,你偏還拉著她到處走……」

    「娘,不關哥哥的事情,是舟兒想要過來與爹爹還有娘一道睡。」雨舟笑得燦爛地道。

    「對呀,人家小太子還與父母一道睡過,我們也想要試試。」雨桐一個旋身在父母的床中間躺好。

    「娘,爹爹,好不好?」雨舟是女孩兒,懂得要先咨詢一下當事人的「意見」,不過那只也是禮貌上的,其實她早打定了主意。

    雨晰沒好氣地看著這對子女,一手拍了一個的屁股,「還不躺好,別壓著爹爹的傷口,聽到沒有?」就差插腰警告了。

    荀英看著雨晰與兒女之間的互動,感動盈於心間,將女兒放在床中間,看著他們神似他與她的面容,不由得歎息,「都怪爹爹不好,沒有參與你們的成長,真想看看你們剛出世時的樣子。」

    「有什麼好看的?他們出生時像只小猴子似的,我當時還抓著穩婆的衣領,質問她是不是偷換了我的孩子?怎麼會像猴子?」雨晰笑道,只是當女兒似要斷氣時,她才驚慌起來,現在想起仍心悸不已。

    「娘,我們不是猴子。」雨氏兄妹異口同聲地反駁,母親就是這點不好,老是說他們一出生像猴子。

    一家人吵吵鬧鬧的樣子,在荀英的生命中並沒有出現過,記得幼時父母恩愛異常,妹妹荀真也不若這兩個孩子跳脫,而他卻是一門心思在學武上,以致於因此走火入魔差點送命,最後命是救回來了,卻得了一個瘋魔症……

    「在想什麼?」雨晰哄睡了兩個孩子,屋子裡的嘰嘰喳喳聲已經停了,又恢復了之前的安寧,看到男人的眼神癡癡地看著兒女兼她。

    荀英伸手將另一頭的雨晰拉過來攬在懷裡,「現在我才明白幸福其實就是娘子孩子熱炕頭,小晰,我真的錯過了太多……」

    「你現在才知道啊?不過當年我也死皮賴臉地纏著你,現在想來還覺得自己忒不要臉了。」雨晰舒服地窩在他的懷裡,得來這一切都不容易,所以她很是珍惜。

    「小晰,當年我氣你不顧我的意願而強行用藥,但現在看到一對可愛的孩子,我又覺得很是慶幸,只是,你們回到我的身邊注定要受委屈了……」

    她伸手摀住他的口,「別說委屈,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也知道你話裡的意思,我不管外人怎麼看,我只知道努力過好我們的日子,我不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女孩兒,你儘管放心,我會盡一個妻子應盡的職責。」這回她不再為了可笑的自尊說些拒絕他的話,做他的妻子要承受什麼,她也知道,尤其是她未婚就生下了孩子。

    荀英怔怔地看著她的面容在燭光下泛著淡淡的光輝,手臂環得更緊了些,她原來什麼都知道,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小晰,如果當年我這顆榆木腦袋可以早些醒悟就好了,一定不會讓你承受這些不公,你放心,我會保護你們母子三人,不會讓別人的閒言碎語傷害你們。」此時他的表情異常的堅定。

    雨晰點了點頭。

    佳人最美的就是這一刻,荀英情動地低頭吻上她的紅唇,輾轉來回地嘶磨,唇漸漸游移到她的耳垂,眼看又要再一次失控,身下卻是被她掐得一疼,抬眼看她。

    「孩子們還在,你就不能收斂一點?」

    「你不想?」

    「不想。」

    他笑笑地在她的懷裡一陣亂摸,聽到她微微壓低的吟哦聲,「小晰,其實你想要,對不對?」

    「才不是呢,你以為這種事有什麼好的?當年你折騰得我死去活來的,虧我還以為這種事如妓院的妓子老鴇說得那麼欲仙欲死,都是騙人的,後來我氣得將那家妓院全拆了……」雨晰撇嘴道,感覺到頭頂冒著冷氣,抬眼看去,男人的臉色甚是難看,趕緊閉嘴,果然不能批評男人的床上功夫。

    荀英被她質疑,臉色頓時鐵青,一把抱住她準備下床,咬牙道:「我們換一間房。」定要給自己挽回顏面,當年是被她氣瘋了,兼之她是初夜,所以才沒給她留下好印象。

    「你瘋了?待會兒孩子們醒來看不到我們就糟了。」雨晰忙阻止他的行動,「好了好了,別計較了……」

    「小晰,你真的一點快樂的感覺也沒有?」荀英再度咬牙道。

    雨晰很想老實地承認沒有,那會兒除了痛還是痛,只是這樣說怕他真的要身體力行要她改觀,時間、地點、身體條件都不允許,忙道:「有啦,後來好像有點……不,是頗快樂……」在他眼一瞪下,她忙改口,原來像荀英這樣的木頭也很是在意這件事情。

    荀英笑了笑重新擁著她躺在床上,心知她是在敷衍他,「小晰,那次不算,回頭我們再試試,一定會讓你滿意。」

    雨晰卻是笑而不語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比起那檔子事,她更在意他對她是否有愛,現在這一刻的溫馨幸福,是她求了很多年才得到的。

    「小晰,聽我的話,別與周師弟來往太密切。」荀英突然又舊事重提。

    雨晰皺了皺眉,「怎麼說?你為何老是針對師兄?他好像也沒幹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而且還與我一道進谷準備去救你,雖然後來他似乎有些想對你不利,可也只是貌似而已,怕是我當時提防過度了。」

    「怕只怕你的直覺是對的,小晰,周師弟這人越來越陰鬱,還是離得遠點安全些。」荀英道。

    「那明兒我就讓他離開。」雨晰皺眉道。

    荀英不置可否,自然是希望這周仁能早些離開他的府邸,怕只怕他不肯走,眼底不由得多了一層防備。

    果然如荀英所料的那般,當雨晰再度開口讓周仁先行回去處理山莊事務時,這周仁道:「師妹,我知道你嫌我在這兒煩,但是我想保護你,你在這帝京城裡無權無勢,他們一家子若合起來欺負你,我好歹能幫你出頭。」絕口不再提愛慕之事,改為一副娘家人的嘴臉。

    雨晰的眉頭一皺,這周仁以前怎麼沒覺得像牛皮糖?只是他說到這份上,她也不好過河拆橋地趕人家離去,惟有作罷,細心地觀察了一下,果如荀英所說那般,他的眉眼間不如以往開朗,看來也要叮囑兒女小心這周師伯,但願他們一家都過於猜疑了。

    周仁卻是握緊手中的拳頭,雨晰這態度徹底刺傷了他,女人翻起臉來果然無情得很,那也別怪他無義,最後他要她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雨晰頓覺無奈,這周仁實在太頑固了,找了個借口起身離去。剛走到外頭的花廳前的迴廊上時,看到一名年約三十左右的婦人正由管家陪同而來,有些面熟,但又沒記起在哪兒見過。

    那名婦人穿得極其的奢華,姣好的面容上略有些嚴肅,管家正要介紹,她卻是抬手示意管家閉口,上前用極挑剔的目光圍著她轉了一圈,目光中頗有幾分不善。

    雨晰也昂著頭看著這婦人,這人是什麼來歷?竟然來者不善,那麼她也不會示弱,在這婦人開口前,朝管家道:「既然有客來,怎好讓客人在此等候?還不去泡茶來?」笑看著婦人微皺眉,「這位夫人,裡邊請。」擺出女主人的架勢。

    那婦人卻站在原地不動,笑道:「對於這府裡,我比你熟,不用你來招呼,你就是我那侄兒要娶的媳婦?娶媳婦這麼大件事居然都不向長輩報備,你們可真是瞞得緊。」

    雨晰怔了怔,隨即明瞭這婦人的身份,原來是荀英的姑姑,只是她這話夾槍帶棍的,她聽著極不舒服,心中不悅,不過卻是一臉平靜地道:「既然是姑姑前來,恕雨晰有失遠迎,姑姑裡邊請……」

    「停住,你現在還未與我侄兒拜堂成親,這聲姑姑我還擔不起。」荀蘭看著她道。「聽說你與我侄兒生了一對龍鳳胎,雨晰姑娘是江湖人,果然行事做風豪爽,未婚生子這樣的事情也能做得出。」

    這微諷的話甚是刺耳,雨晰的面容一冷,試圖平息體內的氣息,「姑姑,雨晰雖是江湖女子,但也知道禮義廉恥的,姑姑來此就為了說這些個刺耳的話嗎?」

    「我不同意你與我侄兒成親,雨晰姑娘,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孩子你留下,但人卻是不能留,我不想讓我侄兒的一生有污點,所以希望你自行離開。」荀蘭面冷聲更冷。

    雨晰袖中的拳頭緊握,但卻寸步不讓,「怕是讓您失望了,我不會因為您這幾句話而離開他的,您是他的姑姑,我自然尊重您,可是若您來此就為了要讓我離開,那恕難從命,雨晰今生非他不嫁。」她堅定的眼神看向荀蘭,若她不是荀英的姑姑,她早就一鞭子揮過去了。

    荀蘭挑眉道:「不離開?」

    「絕不。」雨晰肯定地道,做好了她要找碴的準備。

    突然,荀蘭卻是拍起掌來,那臉上的嘲諷之意如潮水般退去,伸手握住雨晰的手,「看你這堅定的樣子,我就放心了。」

    雨晰被她這忽冷忽熱的表情弄得一怔一怔的,她這唱的又是哪一出?「你不是反對我與他在一起嗎?」

    「怎麼會?」荀蘭拉著她往正堂走去,「你肯嫁他,我回頭還要給佛祖上香念聲阿彌陀佛呢,況且你還生下了荀家的下一代男丁,更是功高,祖宗們在地下也要笑得合不攏嘴。」

    雨晰被她拉著走,這姑姑怎麼想得出這一出來?心中微詫異,而且與荀真一樣的說辭,都怕荀英娶不著媳婦,他又不差,還愁娶不著媳婦?不過心裡還是有幾分甜意。

    荀蘭見她不作聲,以為她惱了她,遂小心翼翼地道:「別惱姑姑說那些個難聽的話來試探你,雨晰姑娘,這些話雖然不中聽,不過只怕將來有人碎嘴說得更難聽百倍,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好在你也能承受得住。今兒個進宮,真兒跟我說起你們的婚事,她要我過府幫忙打點一二,姑姑不過是提點意見,成親是大事,馬虎不得,婚期真兒會擇,應該不遠了。」拍了拍她的手,「你與孩子們到京,我也未曾相迎,若不是今兒個真兒提及,我仍不知道你到來的事情,當年英兒那事怨我多事,你可不要誤會了英兒才好。」

    雨晰忙道:「姑姑不要這樣說,那時候我也不好,所以這事哪有誰怨誰的說法?而且應是我們這些個晚輩登門拜訪姑姑才是,哪裡勞動姑姑前來的道理?」

    這些個話說得滴水不漏,荀蘭聽後,臉上的笑意更深,看來真兒擔心她不適應帝京的生活有些多餘了,「看你這樣,我就更加放心將將軍府交給你,雨晰姑娘,你真的不錯,這些年你受苦了,都是那混小子的錯。」

    雨晰被讚得臉色一片潮紅,這荀家姑姑很是和氣,心生好感,待到了正堂,親自給她奉茶,還著人帶雨氏兄妹前來,荀蘭一看到這對雙胞胎,一把就攬住忍不住落淚地問長問短,還讓他們過些時候到魏府作客,大家熟絡熟絡。

    有荀蘭前來幫忙,成親所需物品更容易打點,但就在荀蘭陪同雨晰到魏家布莊選布料時,聽到有兩個頭戴珠釵的官夫人在旁選布料,其中一個道:「你聽說沒有?原來荀將軍有一對私生的龍鳳胎,怪不得當年鴻臚寺卿的女兒死活不肯嫁,原來還有這麼一茬。」

    另一個揮著香帕,小眼睛眨了眨,「你從哪兒聽來的?」

    「京裡現在都傳遍了,那女的攜子前來要荀將軍負責,荀將軍不得不娶那不守婦道的女人,未婚生子呢,我光是說說都覺得羞,那女的怎有顏面生下來?」

    「是啊,若換成我怕是一頭撞死了……」

    雨晰聞言,眼睛卻是微微一瞇。

    荀府,荀英拿著馬宗遞過來的資料看了看,然後皺眉看向他,「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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