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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97】王者歸來 文 / 仙魅

    「以前都是你費盡心思替我醫治,這一次換我救你!」

    阮琴塵淡淡的喃喃道,目光猶如黑暗中一串潔白的茉莉花,清亮動人。

    水嫩的唇角,緊緊抿成一條細細的弧線。看到凌瑾瀾的時候,她的心中就生起了不妙的感覺。煥鳶並不在他的身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是,她現在怎麼著急也沒有用,還要等他醒過來方能知曉。

    空氣中幽靜的蓮香,淡淡的掠過鼻尖,凌瑾瀾痛苦的神情,緩緩放鬆了幾分。

    藍銘軒伸出修長迷人的手,輕輕拍了拍阮琴塵的肩膀,看她轉過頭,蜜色唇角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看到她對於凌瑾瀾的緊張,他的心中雖然有點酸,但是卻沒有阻止她救人的舉動。

    對於她放在心上的朋友,她是絕不會輕易放棄,重情重義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他低醇慵懶的嗓音,避過所有人,響徹在阮琴塵的腦海之中。

    「丫頭,別擔心,有我在,沒有什麼做不到!」

    他在乎她,正是因為這份在乎,所以,他會從她的角度考慮問題。

    他相信她,正是因為這種信任,所以,他願意無條件相信她的愛。

    「嗯!」

    阮琴塵凝鎖的眉頭鬆開,展顏一笑,絕美的容顏,透著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忘了給你戴上這個了!」

    藍銘軒手中光芒一閃,一個嶄新的蝶羽面飾,就出現在手中。還好夜裡燈光昏暗,看不清她那禍害人間的絕美容顏,不然又不知道要引來多少狂蜂浪蝶了。

    「好漂亮的面飾!」

    阮琴塵捧著手中晶瑩雪白的蝶羽面飾,配著她一襲素白如雪,猶如特地量身打造的一般。這個蝶羽面飾不禁輕盈如羽,摸上去還不冷不熱,極其舒服。看得出藍銘軒非常用心,恨不得將世界上最好的都送給她。

    這個面飾是他第一次見她戴面飾的時候,就已經暗中準備好的。一直沒有機會送給她,如今她的面飾在雷劫中毀了,他才記起這回事。

    「對了,怎麼沒看到濯焰呢?」

    「濯焰快晉階了,所以沒有跟隨我出來。」

    藍銘軒對於她的心細如塵,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他只說了一半,濯焰要晉階是一回事,還有一個重要原因,由於他擔憂丫頭的安危離開獄界,導致五百年一度的祭典時間推延。所以師傅大發雷霆,濯焰被他囚禁在獄焰海之中。

    「原來如此,我們去吃飯吧!」

    阮琴塵點了點頭,萬事皆明瞭的一雙靈瞳,翩若驚鴻地笑了笑。整個人宛如一朵盛世雪蓮,叫人移不開眸子。

    「好,走吧!」

    藍銘軒溫柔地眸光,如楊柳依依吹拂而過,柔軟地撥動她的心。

    「塵公子,就等你們兩個了!」

    白華探出個腦袋,看向他們兩人,越發覺得主子的情路無比坎坷,簡直就是沒有一絲光明啊!

    幾人圍坐在圓桌旁,幾道簡單的素菜擺上了桌子,清一色的蓮宴。翠嫩的蓮葉,晶瑩的蓮藕,清苦的蓮心,乳白的蓮子,讓人彷彿看到了水天荷色,映日芙蕖的景色。

    窗外涼風習習,撲鼻而來的蓮葉清香,沁人肺腑。

    「沒想到不止是蓮藕和蓮子可以入菜,就連蓮葉也可以。」

    阮琴塵看著眼前的蓮花宴,猶如來到一個荷花世界,讓人陶醉其中。

    「這是我們水墨蓮居中的特色菜,希望各位不要嫌棄。」

    一個聘婷綽約的女子,端著一道菜餚走了出來。柔弱美麗的姿態,倒是有幾分惹人憐惜的韻味。

    她的年紀看上去大約二十三四歲的模樣,猶如一束嬌艷欲滴的玫瑰花,濃墨重彩艷麗如霞。她頭上挽著涵煙芙蓉髻,身著牡丹薄水煙逶迤拖地長裙,舉止大方,看得出應該是出身於名門閨秀。

    「我來給你們介紹,她是我的侄女玉淺薇。」

    玉弦開口介紹道,由於琴嵐城發生這麼大的劇變,她便將玉淺薇接到水墨蓮居之中小住。

    「大家好!」

    玉淺薇露出得體的笑容,朝著眾人打了個招呼。目光在鳳冰翼和藍銘軒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顯然是被這兩個各有千秋的俊美男子驚艷到了。不過,她很快就轉移了目光,剛剛的發呆,彷彿只是因為初見的原因。

    「嗯!」

    阮琴塵淡淡看了她一眼,這個女子看上去雖然挺無害的,但是她卻總覺得那笑容有點假。

    藍銘軒卻是看都沒看她,舀起荷香糯米放入阮琴塵的碗裡。糯米不黏而彈牙,吸收了荷葉的香味,使糯米帶有一股股荷葉清香,讓舌頭久久留香。

    鳳冰翼和白華則是點頭打招呼,然後開始埋頭吃飯。

    「銘軒,嘗嘗這道菜,味道不錯!」

    阮琴塵夾起一片蓮藕,飽蘸著天然蜂蜜,放在藍銘軒的碗裡。蓮藕蜜香可口,清新怡人,讓人垂涎欲滴愛不釋手。

    兩人之間自然而然的互動,著實羨煞旁人。

    三隻小獸也在阮琴塵的餵食下吃得飽飽的,然後繼續呼呼大睡,好不逍遙自在!

    飯後,眾人喝了一杯茶色誘人,清熱解暑的蓮子心苦茶,苦澀過後便帶著幾分茶味甘香。

    玉弦給眾人安排了房間,鳳冰翼與白華住一間,阮琴塵則留在凌瑾瀾的屋中照顧他。藍銘軒不捨得讓她一個人辛苦,便在一旁陪同。

    夜,靜悄悄的,風聲徐徐掠過,吹起一室珠簾。

    燭火忽明忽暗,發出如豆的光芒。

    阮琴塵展開《毒尊魔典》認真仔細的看了起來,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忙著各種事情,《毒尊魔典》她一直沒什麼時間研習。現在情況危機,她必需要在最早的時間內找出相似的症狀,然後對症下藥。

    藍銘軒伸手支著側顏,三千銀髮垂落在臉頰,遮擋住了大半邊容顏。細密的睫羽,在燭光之中微微顫動了兩下。

    一股熟悉的波動,自窗外的河水中傳來。他晶藍的眸子中,瞬間滑過一抹森寒之色。

    看到阮琴塵全神貫注的在看《毒尊魔典》,他緩緩起身,走到走廊之外,揮了揮衣袖,一個隔絕結界瞬間凝成。穹宇般深邃的眸子,凝視著波瀾起伏的河水,淡淡的話音,帶著一如既往的殊離尊貴響徹而起。

    「出來吧!」

    一陣冷風驟然吹刮而起,一道黑色的身影自水中浮起。一頭火紅的長髮,染著血色的艷麗,在黑暗中依舊靚麗如斯。碧綠的眼瞳之中,浮起了一抹驚慌。

    「血姬,參見陛下!」

    「誰允許你來這裡的?」

    藍銘軒平靜的深瞳之中,蘊蓄著熊熊烈焰,彷彿要將眼前之人,焚成灰燼。一股恐怖的靈魂威壓,讓血姬原本就異常白的面容,化作慘白。

    「陛下,恕罪!血姬奉命行事,魔尊的命令,無人敢抗。」

    血姬單膝跪下,目光灼灼的看著藍銘軒。

    聽到魔尊藍銘軒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不悅的聲音,緩緩落下。

    「他派你來做什麼?」

    「上一次的獄界祭典遲延,魔尊命屬下搜集萬千生魂為祭,平息惡靈淵中那位上神的怒火。」

    血姬顫巍巍的說道,對於眼前這個男子,充滿了畏懼與狂熱。他可是獄界之中所有魔女的夢中情人,唯有這麼強悍的完美男子,才配擁有最妖嬈最強大的魔女的心。

    「這琴嵐城的毒源是你下的?」

    藍銘軒目光冷冽如冰的掃向血姬,眸子之中的深意,叫人看不真切。沒有人猜得到他在想什麼,他就是一團充滿誘惑的迷霧,怎麼看都看不清。他的神秘莫測,讓無數人飛蛾撲火般想要擁抱他的靈魂,哪怕只有一刻也好!

    「血姬不過是奉命搜集生魂,毒源早就埋下了,但不是屬下做的。另外,屬下還有一個消息告訴陛下,纓絡公主已經抵達琴嵐城外,一時半會兒進不來。」

    血姬嬌媚的嗓音,帶著一絲漠然。這琴嵐城是注定要毀滅的,她所做的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

    她的眸子透過窗子,看向屋中的阮琴塵,浮過一抹譏諷的冷笑。這個凡人怎麼配得上尊貴無量的陛下?他們萬劫獄界的魔帝,可是九界最強之人。除了那些老不死的傢伙,誰能夠及得上他們的魔帝陛下?

    纓絡公主此行的目的,眾人皆是心知肚明。她倒要看看這個凡人有什麼資格,可以讓陛下這般青睞!

    「銘軒!我找到了!」

    阮琴塵清泉嗓音帶著一縷驚喜響徹而起,抬起頭卻沒見到藍銘軒的身影,不由生起幾分疑惑。

    「你先離開,記得不要透露本帝行蹤。」

    藍銘軒聽到阮琴塵的聲音,揮了揮手,讓血姬離開。手掌一揮,摘下一束雲蓮的花苞,沾著水珠,走進了屋子之內。

    「丫頭,找到什麼了?」

    「我找到毒源了,就是紫血暝蓮。《毒尊魔典》之上記載著紫血暝蓮乃是邪神之花,是由死去已久的魂靈與乾涸的血液凝染而成。蓮瓣如血,寸寸泣心。蓮蕊如露,絲絲墜淚。紫血暝蓮美到極致,卻擁有著可怕的劇毒。」

    阮琴塵將自己從《毒尊魔典》上看到的內容說了出來,神色間浮起了一抹充滿希望的光彩。

    「紫血暝蓮的中毒跡象,便是紫色籐蔓自手臂開始蔓延,逐漸蔓延全身。這一點,與染上瘟疫的人,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所以,我猜他們一定是中了紫血暝蓮之毒。」

    「嗯!丫頭的猜測很有道理!」

    藍銘軒淺淺一笑,對她努力找到的結果表示肯定。心中卻明白,若是魔尊出手,定然不會那麼容易解開。看來他們早就決定了將琴嵐城作為目標,不知道琴嵐城有什麼特殊之處,讓他們如此費盡心思?

    「不過,你知道怎麼解開紫血暝蓮的毒嗎?」

    阮琴塵目光落在《毒尊魔典》上,看著上面的記載,秀眉再度蹙起。只可惜汐汐那個古靈精怪的傢伙不在,不然她一定清楚這純淨之心指的是什麼東西。

    「純淨之心,化解怨靈。」

    藍銘軒咀嚼著她的話,同樣有些雲裡霧裡的感覺。

    「我總覺得這毒源並沒有那麼簡單,只有找到真正的毒源,我才有可能想出藥方。為今之計,只能用我的血,來壓制瑾瀾身上的毒了。」

    阮琴塵看了凌瑾瀾一眼,既然藥靈體質萬毒不侵,那對於解毒想必也是沒有任何副作用的。

    「不要,我可捨不得讓丫頭流一滴血。」

    藍銘軒握住她的玉手,心疼的開口說道。有力的手臂,將她環繞在懷中,回想起那日她交纏在他口中的血腥,他的心就猛地痛起來。

    「銘——軒!別鬧了,救人要緊!」

    阮琴塵有些無奈的說道,對於他近乎孩子氣的霸道,心中既是甜蜜,又是懊惱。他不知道瑾瀾對她而言就如同親人一般重要,亦兄亦友,她怎麼能夠眼睜睜看著他纏綿病榻,生命垂危,而無動於衷呢?

    「丫頭,要救人也不用你流血,我沒說不救人啊!」

    藍銘軒寵溺的摸了摸她的腦袋,低醇的嗓音,有著安撫人心的作用。

    「一切交給我就好!你先出去!」

    「銘軒,你什麼時候會醫術了?」

    阮琴塵吃驚的看著他,凝視著他充滿自信的眸子,有些好奇的問道。

    「治病不一定要會醫術,你先出去,稍後你就可以看到他活蹦亂跳的樣子。」

    藍銘軒溫柔地將她推出房間,臉上帶著幾分笑容,低醇的嗓音充滿了寵溺與縱容。

    回到房間之中,他看著凌瑾瀾那溫潤如玉的面容,不由苦笑了一下。好吧,只要能讓丫頭開心,就算是情敵,他也救了。

    揮手布下一個隔絕結界,他口中默唸咒語。胸口黑色光芒飛舞起來,一片片黑色的羽翼,凝聚成一顆黑暗之心。純粹的魔氣,讓他的三千銀瀑髮絲,渲染上紫色的魔魅華彩,睫羽下鑲嵌著一雙幽暗的銀紫色魔瞳,撲朔迷離的光華,蕩氣迴腸著無限的霸氣。

    素手一揚,無數的飛羽,恍若萬千流光沒入凌瑾瀾的身體。

    子夜時分,陰氣最重的時刻,蟄伏於他體內的怨靈邪氣,也開始活躍了起來。然而,那些邪氣一觸及無影無形的飛羽,就霎那間被捲入漩渦之中,被絞碎成成虛無。

    「魔羽歸心!」

    藍銘軒手中的黑暗之心一亮,凌瑾瀾體內的飛羽就猶如百鳥歸巢,甚是壯觀。

    黑暗之心融入他的身體之後,他調息了一番,髮色與眸色才恢復了正常。額頭沁出幾許薄汗,看得出使用魔羽驅散固守在人體內的怨靈邪氣十分吃力。他必需使用出所有的心神,若是控制不好,很可能傷到寄體。

    他既然答應了丫頭,就會全力替凌瑾瀾治療。

    不為其他,只為承諾。

    「看來要盡早找到下一塊策神令了,體內的后土力量,已經不足以對抗皇天之力了。」

    策神令內殘餘的力量非常有限,除非全部的碎片集齊,才能夠與皇天之力抗衡,發揮出它真正的力量。師傅似乎也在尋找策神令,一定不能讓他得手。

    「嗯——」

    一聲輕輕的呢喃聲,響徹而起,藍銘軒長袖一揮,隔絕結界立刻散開。

    「銘軒,怎麼樣了?你沒事吧?」

    阮琴塵腳步如風,飛到藍銘軒的身邊,問的不是凌瑾瀾,而是他的情況,這讓他的心不禁暖了起來。

    「我沒事,暫時把他體內的另一股力量除去了。至於紫血暝蓮的毒,還需要對症下藥。他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藍銘軒搖了搖頭,低醇的嗓音,帶著幾分慵懶的磁性,緩緩說道。

    「辛苦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瑾瀾的情況!」

    阮琴塵絕美的容顏上,掬起一朵燦爛如花的笑容,溫暖得如灼灼桃夭盛開在陽光之下。讓他感覺所有的苦都是過眼煙雲,世間萬千珍寶,及不上她一笑的價值。

    「琴塵大小姐,請不要色誘我!」

    藍銘軒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粉嫩的臉頰,帶著絲絲憐惜。晶藍的眸子,楚楚動人的瞅著她,彷彿染上了羞澀的光芒。

    「女人不壞,男人就換!所以邪惡是必須的!」

    阮琴塵吐了吐香舌,纖腰巧妙地繞出他的圈攬。笑意盎然地回眸一笑,充滿了靈動的狡黠。

    「這丫頭!」

    藍銘軒寵溺的歎了一聲,卻沒有死賴在原地不離開。走到一旁的房間中,繼續調息體內混亂的魔氣,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夜深帳垂,心音如水。

    軒窗寂寂,淺墨池荷。

    阮琴塵腳步輕盈地朝著床榻走去,紗曼素潔,披一蓑江南煙雨,垂瀉成一片柔亮的瀑泉,點綴著輕盈的粉色,在夜風之中搖曳著無骨的綿軟。床案上的蓮花燈盞,照亮他那蒼白的面容。

    她坐在床邊,微風送來她身上陣陣幽蓮的氛氳芳香,不忍驚起一片夜色漣漪。

    凌瑾瀾的睫羽動了動,眼睛緩緩睜開。墨眉入鬢,朗目如月。當他的視線恢復清明,入目就見到一張他夢裡輾轉無數次的容顏,有種身在睡夢中的感覺。

    「琴……兒……」

    乾澀的聲音,讓阮琴塵連忙去取來一杯蓮心苦茶,讓他潤一潤喉嚨。

    「瑾瀾,我在這裡,先喝杯水再說話!」

    阮琴塵的聲音,宛如虯枝鐵幹上爆裂出的火紅花朵,升騰著燃燒進他的心。

    激動,喜悅,驚訝,各種情緒瞬間席捲上腦海,讓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呆呆地喝完杯中的苦茶,渾渾噩噩的腦袋,也清明多了。

    「琴兒,我有負你的囑托!煥鳶被帶走了!」

    凌瑾瀾拳頭握了握,抬起頭看向阮琴塵,語氣中充滿了沉痛。他已經盡了全力,但是,那些東魔魅根本就不是人,來無影去無蹤,哪怕他們逃進了琴嵐城,也沒能逃過他們的追蹤。

    「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阮琴塵接過他手中的茶杯,扶起他的身體,在他的身後放了一個枕頭,讓他靠得舒服一點。

    「要讓煥鳶的身體恢復生機,需要一個重要的藥引,就是琴嵐城之中被成為生命之蓮的雲蓮花。我帶著煥鳶輾轉來到琴嵐城,可惜那些黑霧卻對煥鳶窮追不捨。最後我還是沒有保住煥鳶,也不知道她到底被那些黑霧捲到什麼地方去了。」

    凌瑾瀾自責的說道,眼底滿是愧疚。他答應了琴兒的事情,卻沒有做到,他現在實在沒有顏面見她。

    「不怪你,只是沒想到他們還是追來了。我曾經與他們交手過,那些東西的確是很詭異。瑾瀾,別自責!我不怪你,真的!」

    阮琴塵心尖微微一顫,卻是開口安慰起凌瑾瀾。

    想起煥鳶那麼害怕回去,如今還是沒能逃脫。而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麼來歷,更別說去救她了。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些人似乎不會傷害煥鳶的性命,希望煥鳶可以堅強的活下去。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

    不論是男女,弱者都是注定被欺凌的下場。女人弱小,就會淪為玩物與貨物。男人弱小,就要面對死亡與奴役。唯有強大起來,才可以生存得很好。

    誰也不能逃脫弱肉強食的規則!

    「琴兒!」

    凌瑾瀾溫潤的目光,凝視著阮琴塵,看著她真誠的眸子,宛如春風輕柔地撫著他的心。

    「對了,瑾瀾,你是怎麼染上琴嵐城的瘟疫呢?」

    阮琴塵想起這件重要的事情,連忙開口問道。

    「我在追那些黑霧的時候,被打入琴嵐城的河道之中。我記得在河水之中,我見到了一朵朵紫色的蓮花,飄浮在水中,朝著我湧了過來。無數的水草扯著我的身體往下,我拼盡全力,才逃了出來。之後的事情,我便不記得了。」

    凌瑾瀾回憶起來,彷彿還可以清晰的看到無數紫色蓮花在眼前閃耀。他記得似乎還有一張獰笑的臉,在水中嘲諷地看著他。不過他認為可能只是幻覺,所以並未提出來,免得嚇到琴塵。

    「這麼說來,這一次瘟疫的毒源很可能在水中,可是為什麼我們飲用的水中並沒有發現問題呢?」

    阮琴塵靠在床邊的柱子上,有些不解的思考了起來。

    「瑾瀾,你知不知道,純淨之心,化解怨靈,是什麼意思?」

    「純淨之心,化解怨靈。這句話很熟悉,不過我現在腦袋還是有些混亂,有些想不起來。」

    凌瑾瀾感覺似曾聽過這句話,但是一時半刻,他還真是想不出來。

    「嗯,那你先休息吧!這句話是解開紫血暝蓮之毒的關鍵,若是你想出來就告訴我!有什麼事情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阮琴塵替他蓋好被子,語氣中充滿了關懷。

    「好,琴兒,你快去休息,別累壞了。」

    凌瑾瀾看著她關心的舉動,眼眶不自覺紅潤了起來。他從來就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可以得到她的照顧。從小到大,她就像是個脆弱的瓷娃娃,讓他捧在手中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天真無邪的她,那時候只會用最美麗無暇的笑容回報他的照顧。

    而今,轉眼的時間,原本的小女孩不僅僅長大了,還懂得如何照顧人了。

    他的心,一絲絲柔軟成一片湖水,將那份情愫小心翼翼的包裹進去。

    眾人都在夜色之中輾轉反側,難眠著萬千寤寐求思。

    阮琴塵褪去外衣,嬌柔的身子,蜷縮進藍銘軒溫熱的懷抱裡。所有的煩惱與憂愁,奇跡般如雲霾散開。他的臂彎像是一方港灣,讓她羈旅的心,靜靜的停泊下來,享受著溫柔繾綣的寧靜。

    藍銘軒手臂環繞著她的腰肢,兩人的髮絲交纏在一起。

    青絲長,情絲長。

    十丈軟紅塵,為彼此獨守一份此情不渝的情絲。

    與此同時,雲焰帝國已經陷入了一片水深火熱之中。梅明輝大將軍率領的雲焰帝國軍隊一潰千里,於銀舞雪原敗北,一路退守到葬沙荒原的毓錦城之中。寂寞的孤荒野原,這一座經歷了數百年風沙侵蝕,依然頑強的屹立不倒的城池,此刻被雪鳳帝國的大軍團團包圍。

    漠北烽焱高騰,火燎蒼塵,霍盡一壁江山。半城煙沙,殘騎裂甲,血色鋪紅了天涯。

    千山共明月,無情的凝視著世間種種生離死別。

    毓錦城中人心惶惶,唯獨城主漓王依舊固守著城池,其他人可以逃,但是他卻不可以。因為他是帝國的王爺,肩負著守護子民的重任。

    只是,此刻雲洛漓的面龐上已經湧出了豆大的汗珠,看著城下血色蒼翎,風嘯馬嘶。單單是那肅殺的氣勢,就足以叫他有種心驚膽顫的感覺。

    唯有真正的面對過千軍萬馬,他方才明白二皇兄征戰沙場的偉大。

    「二皇兄,你要是再不回來,你弟弟我真的要去見母妃了!」

    雲洛漓雙腳微微打了哆嗦,不過卻強撐著鎮定。若是他都怕了,那本就渙散的軍心還不立刻崩潰?

    突然,一陣紫竹調自千軍萬馬中傳來,響徹在月夜之中,格外的孤寂淒涼。

    「欲吹紫竹簫,憶往昔為成調。」

    一匹潔白無瑕的獨角獸背上,一個颯爽英姿的女子吹著紫竹笛,自雪鳳帝國大軍之中奔馳而來。

    小巧的瓜子臉上,眉間一點紅色曇花下,一雙藍色剪水瞳光彩流溢,整個人透著一股緋巾英煞的風姿。

    「這是什麼人?」

    雲洛漓看向那井然有序退開的雪鳳帝國大軍,不由對這個女子充滿了好奇。

    「她就是雪鳳帝國的軍師暮夜傾!」

    大將軍梅明輝站在漓王旁邊,語氣充滿了嚴肅。就是這個心思縝密,戰術詭奇的女人,將他們堂堂七尺男兒打得個措手不及。

    「原來那個用兵如神的女軍師就是她,看起來她的年紀不大啊!」

    雲洛漓有些驚訝的說道,看著暮夜傾的面容,恍惚間有些熟悉的感覺。他好像曾經見過她似的,不過,他們明明是第一次見面才對。

    「不知道這個女人又想做什麼?」

    「雲焰帝國給我聽著,若是你們願意割讓出銀舞雪原,並且將丞相臻堅的人頭送到雪鳳軍帳,那我就在此允諾,退兵。否則,毓錦城我們雪鳳帝國要定了!」

    暮夜傾眼底滿是仇恨的光芒,彷彿要將人生生穿透似的。高挺的鼻樑下,一張嫣紅誘人如罌粟的丹唇,朝著兩側揚起一抹桀驁的弧度。一頭白色長髮在空中一甩,宛如月色般迷人。

    「臻堅,你欠我的,我來討債了!」

    雪鳳帝國的大軍聽到暮夜傾的話雖然有些詫異,但是主帥不在,軍師的命令就是最高旨令。他們必需無條件聽從,這就是雪鳳帝國的軍紀。

    「哼,你們做夢!我們雲焰帝國戰士,誓死不降!」

    漓王聞言立刻就大聲喊道,雖然他很討厭奸相臻堅,但是卻不能弱了勢氣。

    「好,算你有種!雪鳳帝國的兒郎,給我踏平毓錦城。不反抗的婦孺不殺,其他抵抗者,一律殺無赦!」

    暮夜傾緋色披風一甩,手中紫竹笛朝著毓錦城指去。帶著幾分嘶啞的嗓音,清晰地響徹而起,撼人心魂。

    「殺——」

    夜色如墨,雪落狂沙。鼓聲陣陣,敲擊在所有的人心上,看著這一場實力懸殊的戰役,哪怕明知道一定會失敗,雲洛漓也堅決站在城頭。他不問朝政,但是不代表他不愛護子民。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至少,要死的像個皇族中人。

    「刷——」

    一個黑衣男子,手挽金色羿日長弓,酷絕天下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冷光。箭羽朝著雲洛漓的方向攢射而去,可怕的驚人力道,在空氣中發出嘶鳴之聲。

    雲洛漓看著快如閃電的箭羽射了過來,一時間,竟然忘了要躲開。

    這一支箭實在太快了,快到沒有人來得及反應。

    眼看雲洛漓就要濺血三尺,一道凌厲的劍氣,陡然將飛箭劈成兩半。

    「呼——嚇死我了!」

    劫後餘生的雲洛漓,拍了拍胸脯,長長舒了一口氣。眸子凝向天空中出現的身影,瞳孔一縮,臉上瞬間浮起狂喜之色。

    「二皇兄!」

    原本失去信心的雲焰帝國戰士,目光齊齊看向凌立在月下空中,那個身著紫色戰鎧,宛如戰神臨世,睥睨蒼穹的男子。盛氣逼人的冷傲,俊美絕倫的面容,足以讓女子為之瘋狂。漆黑的眼眸,眼瞳中沒有一絲感情,充滿了魔魅般的冰冷。

    手中紫霄神劍青鋒映月,充斥著冷光霜華。揚眉橫劍戰沙場,俯看蒼生,叱吒蒼穹。

    獵獵朔風,將他的披風高高的吹起,狂舞在風沙之中。

    一個人的氣勢,就敵過了千軍萬馬。七重連營,八荒旌旗,無人敢動。

    原本氣焰逼人的雪鳳帝國大軍,也霎那間亂了手腳。

    雲焰帝國所有人皆是眼眶一陣濕熱,相互抱頭哭了起來。他們的神終於回來了!在最後一刻,王者歸來!

    「戰王!戰王!」

    「戰王!」

    「……」

    排山倒海的山呼聲,直直衝向九霄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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