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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98】真相浮出 文 / 仙魅

    「該死的傢伙,偏偏在這個時候回來!」

    暮夜傾咬牙切齒的看著雲千夜,眼看馬上就要成功,一雪血海深仇。他竟然在這種關頭出現,讓她功敗垂成!

    「傾,還要繼續攻打嗎?」

    黑衣男子刀削般的臉龐上,浮起了一抹詢問之色。一頭咖啡色的長髮,垂直而下,在夜色中微微飄曳。

    「不了,雲千夜回來,這戰沒法打了,撤兵!」

    暮夜傾揮了揮手,下令退兵。原本她所倚仗的正是雲焰帝**心渙散,士氣低落,一蹶不振。但是隨著雲千夜的出現,這個戰局瞬間就被扭轉。

    戰神雲千夜回歸,雲焰帝國的將士就猶如打了雞血似的,一個個士氣高漲。

    反觀雪鳳帝國的戰士,皆是目露恐懼。鳳帝陛下不在,雪鳳帝國大軍之中無人擁有媲美戰神雲千夜的氣場。

    雪鳳帝國的大軍見到暮夜傾的指示,如釋重負一般,整齊劃一的退後。

    毓錦城上,大將軍梅明輝看著雲千夜一人凌駕於千軍萬馬之上的蓋世豪情,哪怕是想妒忌都妒忌不起來。他自問窮極一生也達不到他那樣的高度,更無法擁有他那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墨劍安排好城中百姓,走上城頭,就看到了雲千夜英姿勃發的風采。冰山臉上浮起了一抹笑容,他就知道王爺不會那麼容易向死亡屈服的,他一直都相信他會回來!

    果然,他真的做到了!

    「撤!」

    雪鳳帝國戰士快速退後,心中尤記得戰神雲千夜往昔的餘威。

    「本王允許你們走了嗎?」

    雲千夜冷酷霸氣的目光,掃過雪鳳帝國的千軍萬馬,浮起一抹濃濃的殺氣。

    「既然來了,就把命留下吧!」

    紫霄神劍直指蒼穹,絢爛的白色的光輝,讓所有人陡然變了臉色。空氣壓抑的威壓直叫人窒息,黃沙高高地飛捲而起,數百道龍捲風平地而起。暗夜的月色,也不及雲千夜無情的面容冷酷。

    戰場之上,本就是你死我亡,沒有婦人之仁!

    「紫霄破天——斬!」

    一劍凌雲的驚人氣勢,夾帶著雷驚電繞,奔騰咆哮著狠狠劈開葬沙荒原,出現了一道千里深淵。

    一大片來不及逃離的雪鳳帝國大軍,瞬間被流沙與龍捲風埋入深淵之中。長長的深淵,赫然筆直地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飛翼掩護,狼騎先行撤離,大軍分散!」

    暮夜傾看到雪鳳帝國慘敗,一時間,面色格外難看。咬了咬唇,拍著身下的獨角獸,恨恨的看了雲千夜一眼。她一定會再回來的,到時候,誓必踏平雲焰帝都。

    「凌,我們走!」

    「嗯!」

    北極凌點了點頭,抽出一片箭羽,搭上長弓,朝著毓錦城射去。

    「唰唰唰——」

    力道強勁的箭雨不是普通人可以抵擋得住的,況且每一道箭的方向都不相同。

    雲千夜看到幾員大將陷入危險,當下也不去追擊殘兵敗將,凌空飛向毓錦城。

    雪鳳帝國的殘軍則快速撤離,暮夜傾知道經過這一次大敗,雪鳳帝國元氣大傷。一年半載肯定無法再發動大規模的戰爭,甚至很可能遭到其他帝國的攻擊。既然不能來明的,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女子報仇,刻不容緩!

    暴力不能解決的事情,就換成腦力來解決好了!

    看到雪鳳帝國大軍狼狽逃竄,死傷慘重,雲焰帝國的將士石化了片刻,猶如平地起驚雷一般,爆發出一陣陣歡呼聲。

    「戰王!戰王!」

    「戰王!」

    「……」

    排山倒海的歡呼聲,充滿了激動與喜悅,感染了全城的人。所有人聽到危機解除,皆是淚流滿面地呼喊了起來。

    「王爺!」

    墨劍走到雲千夜的身後,表示永遠忠於他。不需要任何言語,只要一個動作,彼此就可以明白,這便是他們相處多年的默契。

    「二皇兄,幸好你回來了!不然我們雲焰真的完了!」

    雲洛漓鬆了一口氣,整個人感覺要脫力似的,站都站不穩。

    「戰王殿下,歡迎回來!」

    幾員雲焰帝國大將,齊齊恭敬的說道。

    「以後本王就將雲焰帝國交給你們守護!你們做得到嗎?」

    雲千夜冰冷的話音鏗然有聲,凌厲威嚴的目光掃過這些浴血奮戰的將士。

    「戰王殿下放心,末將誓死守護雲焰!」

    幾人齊齊單膝跪地,擲地有聲的說道。

    「很好!」

    雲千夜冷酷霸氣地點了點頭,長袍一揚,腳尖一點就朝著空中飛去。墨劍隨後跟上他的身影,兩人迅速消失在天空盡頭。

    清晨的曙光照耀著金色的黃沙,一條深不見底的深淵橫亙在毓錦城之前,讓所有人謹記著那一劍凌天的畫面。

    雪鳳帝國大軍敗退之後,雲焰帝國本想乘勝追擊。然而,此刻雲焰帝國內部卻突然爆發了叛亂,賢王爺發動政變,一場內戰自雲焰帝國中央蔓延開來,席捲整個雲焰帝國。

    雪鳳帝國和雲焰帝國一時間保持了一種詭異的平靜,其餘三大帝國觀望著兩大帝國,懷疑有詐,不敢輕舉妄動。遺失大陸一時間,陷入了一種脆弱的平衡與表面的和平之中。

    「王爺,你進入雪鳳帝國,是要去尋找琴塵小姐嗎?」

    墨劍御劍飛行在雲千夜的身邊,平淡的話音,緩緩落下。自從王爺答應與王妃斷絕關係,他就改口不再叫王妃。等到王爺重新贏回琴塵小姐的心,那時候,他再光明正大的稱呼她王妃。

    「嗯!」

    雲千夜點了點頭,冷酷的面容,浮起了一絲淺淺的波瀾。

    那一日,他沉沒進千年湖之中的事情,完全沒有記憶。他就感覺自己醒來之後,全身澎湃的力量,超乎他的想像,一時間他甚至有些無法控制那些力量。看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也算是有道理。

    他花了一些時間,在千年湖底下適應了體內的力量,這才破水而出。

    就在他心憂戰事,趕赴邊境的時候,沒想到正好遇上了這場戰役。

    「王爺,放心吧!你一定可以贏得琴塵小姐的芳心的,因為屬下已經將這一本《泡妞一百招》帶了出來。」

    墨劍從懷裡拽出一本厚厚的圖冊,他早料到王爺回來之後一定會去找琴塵小姐,所以隨身攜帶著他落在營帳中的《泡妞一百招》。並且為了幫助王爺早日抱得美人歸,他還特地在閒暇的時間翻閱研習了一番,對於其中那些泡妞**極為認同,果然不愧是情聖大典。

    「墨劍,做得好!」

    雲千夜接過《泡妞一百招》放進懷裡小心收好,這可是他打敗一切花花草草,讓那女人回心轉意的秘密絕招。

    「派血衣隱衛去查探一下那女人的行蹤!」

    「王爺,屬下早已命雪鳳帝國的眼線一路留意琴塵小姐的行蹤,若是屬下估計的不錯,琴塵小姐應該是到了雪鳳帝國東南方的琴嵐城。」

    墨劍通過手下眼線傳來的消息,自己判斷出阮琴塵有可能選擇的目的地。

    「如今時值夏季,琴嵐城蓮花滿城的奇景很快就會出現,看來她前往琴嵐城的可能性很大!我們這就去琴嵐城!」

    雲千夜點了點頭,拍了拍墨劍的肩膀。他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有這麼個忠心耿耿又深知他心思的屬下,是他的幸運。當然,墨劍對他而言,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屬下,也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呵呵,走吧!」

    迎著朝霞雲千夜冷酷霸氣的俊顏之上,綻開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充滿了希望與期待。原本無望的人生,在阮琴塵的那句原諒中,迸射出了輝煌的光芒。

    「想我雲千夜位高權重,登高一呼便可攻城掠地,戰無不勝!我就不相信,自己無法攻陷一個女人的心!阮琴塵,你的心,我一定會征服!」

    霸氣至極的聲音,充滿了無限戰意,響徹在穹霄之上。

    時空輪轉,浮雲變幻。長空之上肆虐的狂風,伴隨著時空亂流,交織出一道道漩渦。

    一道青色的身影,穿過時空之門,進入了萬劫獄界之中。清秀至極的面容上,一雙琥珀眸子充滿了堅定的決心。鎏金色的波浪捲發,宛如黃金鍍在上面似的,看上去熠熠生輝。腰間的黯血魂羽閃爍起嗜血的紅光,此刀雖是魔刀,卻與他的靈魂無比契合。

    藍君笙將玉雪族的不死族人安排妥當,為他們進行現代特種兵模式的體能訓練。並且派了絕命樓之中最有實力的教官,親自督導,他們倒也沒有叫他失望。一個個毅力超強,不負姐姐所托。

    處理完一系列事情,他這才進入獄界之中,準備經歷修羅劫的洗禮。

    這時一片黑霧,在他的視線中出現,然而,讓他佇足下來的原因是他見到一道火紅的身影,在黑霧中掠過。

    一種與眾不同的氣息,死亡的味道,突然滑過他的鼻尖。

    那道身影是煥鳶!

    「該死的,他們要把煥鳶帶到哪裡去!」

    藍君笙眸光一寒,他知道姐姐很喜歡煥鳶,之前將她托付給凌瑾瀾,沒想到她竟然還是被擄走了!

    「你們給我站住!放下她!」

    稚氣動聽的嗓音,清晰地響徹而起,透著一股殺伐決斷的霸氣。

    黑霧原本不想招惹什麼,畢竟他們是從獄界借道離開,要是惹上麻煩就不妙了。不過,黯血魂羽飛掠而過,將他們的身影攔下。

    幾人暗暗罵了一聲倒霉,他們本來要從雪鳳帝國中進入九幽,沒想到雪鳳帝國前往九幽的通道竟然被封鎖住了。他們無奈之下,只能繞遠路走了萬劫獄界,打算通過兩界的傳送門回九幽。

    若是他們知道,九幽與雪鳳帝國的空間通道之所以封閉,是因為阮琴塵上一次將九幽攪得天翻地覆。以至於九幽死神一氣之下,乾脆把兩界的通道給封鎖了,他們一定會吐血到極點!

    「小子,少管閒事!免得丟了自己的命!」

    黑霧中傳來沙啞的聲音,充滿了威脅的說道。只不過是一個黃毛小兒,他們根本就沒有放在眼底。這個小子看上去挺眼熟的,他們上一次似乎見過他。

    那一次他還不是落荒而逃嗎?現在居然有膽在這裡叫囂!

    「小子,回去等毛長齊了再出來英雄救美吧!」

    「哈哈哈!」

    黑霧中傳來一陣陣嘲諷的笑聲,沒有人把藍君笙當回事!

    「黯血魂羽,有人如此明目張膽的嘲笑你的夥伴,你說該怎麼辦呢?」

    藍君笙秀氣至極的面容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無辜之色。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撲閃著光芒。彷彿有著晶瑩的淚花氤氳在眼眶,將落未落。在外人看來他是嚇得快哭了,卻沒有注意到他唇角不屑的微微揚起。

    上一次在凡界是怕魂刃傷到姐姐,否則,他們以為自己走得掉嗎?真是笑話!

    「哈哈哈!小毛孩怕得快哭了!」

    一陣嘲笑的聲音,還沒有完全落下,所有的黑霧瞬間就被紅色的血光穿透。

    「呼——」

    黯血魂羽閃耀著嗜血的紅芒,充滿了吸食完靈魂的饜足之色。那些魂靈雖然強大,但是遇上專門吸食魂魄的黯血魂羽就只有被吞噬的份。

    藍君笙看到煥鳶的身體,猶如羽毛般從空中跌落下來,腳尖一點,旋身將她抱在懷裡。一襲火紅的流煙紗裙,包裹著她嬌小玲瓏的身體。一層層金色彼岸花蕾絲花邊,水霧般從裙裾邊緣散開。披肩的大波浪捲發宛如水流滑落,由深到淺漸變的美麗紫色,極富層次感。

    低下頭凝視著她那巴掌般大小的尖瘦的瓜子臉,依舊是蒼白若琉璃,捲翹的睫羽,沾染著絲絲紫色的光暈,緊緊閉著的眸子,安祥地沉睡。小巧的瓊鼻下,兩片嬌小的唇瓣緊緊抿著,對外界發生的一切無知無覺。

    她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瓷娃娃,若非心臟還在緩慢的跳動。藍君笙怕是真要認為她已經沒有生命了!

    「煥鳶!」

    藍君笙低低的喚了一聲,煥鳶依舊沒有一絲反應。眉頭皺了皺,他的心中做出一個有些瘋狂的決定。

    「看來只能帶她一起去闖修羅劫了!希望我們可以一起活著出來!」

    修羅劫一個人闖都已經危險至極,更何況他還帶著一個近乎累贅的人。但是,要救活煥鳶,他只能夠置之死地而後生。只要闖過修羅劫,就會獲得一次神光洗禮的機會,煥鳶的身體便可以重生一次。

    他抱著煥鳶朝著黑暗中走去,沒有發現煥鳶原本緊閉的眸子,睫羽輕輕顫抖了兩下。

    前路危險,他卻必需去闖一闖,不僅僅為了自己!

    一道道晨曦,穿透濃濃的陰霾,灑落在琴嵐城之上。這一片充斥著死亡氣息的琴嵐城,卻沒有煥發出原本的生機。那種絕望與恐懼,是萬丈陽光也照不亮的黑暗。

    琴嵐城之外,孟纓絡焦急地來回踱步,一雙勾魂奪魄的魅心鳳眼中浮起了濃濃的怒火,臉上滿是不耐之色。手腕上金紅色的手鐲,發出了叮噹脆響。

    「這該死的破河,怎麼就是過不了?氣死人了!」

    孟纓絡看著七絃琴川,咬牙切齒的說道。看著美麗的河水,氣得直跺腳。眼看就能夠手刃奪走軒哥哥的狐狸精,可是偏偏被一條破河擋住了去路,上天入地都過不了這七絃琴川。她是有火沒處發,差點把自己活活氣死。

    隔著七絃琴川的琴嵐城,縱橫交錯的河道,猶如密密的蜘蛛網,籠罩著整座水城。大片大片的蓮葉,接天無窮碧,為這一片死寂的城池,增添一絲微薄的生機。

    阮琴塵和藍銘軒起床後簡單地梳洗了一番,走出房間就見到凌瑾瀾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了。除了臉色還有些難看,倒是看不出他是個身中劇毒,性命危在旦夕的病人。

    「琴兒早!」

    凌瑾瀾溫潤如玉的面龐上浮起了一抹和煦的笑容,只是在看到藍銘軒隨後走出的時候,笑容微微一滯,瞬間猶如水化冰凝固在唇邊。

    「他是?」

    「瑾瀾早,給你介紹一下,藍銘軒國師大人!」

    阮琴塵微笑著朝他打了個招呼,開口介紹道。

    「原來是鼎鼎大名的國師大人,久仰久仰!在下凌瑾瀾!」

    凌瑾瀾微微一愣,拱了拱手說道。國師聲名遠播,他早就聽說過,只是沒有機會一見傳說中的神人,為此他一直都有些遺憾。沒想到今日機緣巧合之下,反倒是見到了。

    「天醫的大名,同樣是久仰!」

    藍銘軒淡淡的聲音,帶著幾分殊離。看在他是丫頭的朋友的份上,倒也沒有直接無視。

    「沒想到大家都起的這麼早!」

    鳳冰翼和白華走了出來,就見到幾人都已經到齊了。

    「咦?瑾瀾,你醒來了?看來賢弟的醫術真是超凡啊!」

    「冰翼,好久不見!」

    凌瑾瀾點了點頭,朝著鳳冰翼打了聲招呼。真是沒想到這個世界這麼小,他們竟然就在這裡相遇了。

    「大家怎麼都站著呢?快過來吃早點吧!」

    玉淺薇端著蓮子粥走了出來,幾名侍女幫忙將蓮子粥擺好,就退到後面。

    「薇兒說的沒錯,別站著了,都來喝完蓮子粥吧!」

    玉弦笑著走走到眾人面前,她身邊還站著一個書生,那書生的長著一副細皮嫩肉的奶油小生模樣,看上去白白淨淨的,唇紅齒白,眼如秋水,可惜少了幾分陽剛之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弱不禁風的樣子,無論是男女皆是覺得我見猶憐啊!

    身子微微縮了起來,彷彿是有些害怕見到陌生人。哪怕是眼睛,也是不安地看著地上。

    「他是薇兒的夫君蘇灝,蘇灝對城裡每一處都很熟悉,你們若是要出去看看,就讓他帶路吧!」

    「那就麻煩蘇公子了!」

    阮琴塵淡淡的說道,感覺身上微微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這個漂亮的男人,甜得發膩,渾身的陰柔之氣,真是讓她有些吃不消。

    「不用客氣,這是蘇灝應該做的!」

    蘇灝秋水般的水潤眸子中,浮起了一抹陰晦的光芒,低著頭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悲傷與不安,還有一抹沉痛的愧疚。

    「瑾瀾,你就留在水墨蓮居之中休息,也可以研究一下有沒有什麼藥方可以治療這場瘟疫!」

    阮琴塵轉頭看了凌瑾瀾一眼,他的身體還沒有恢復,不能到處亂走,免得擴散毒素的蔓延。加上瑾瀾自己經歷過瘟疫,應該會比她更清楚如何對症下藥。

    「嗯,那你自己多加小心,我會盡力的想出藥方!」

    凌瑾瀾知道自己的情況,所以明白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

    蘇灝在聽到他的話之時,眼睛一亮,快速的滑過一抹光芒。

    藍銘軒漫不經心的眸子,掃過蘇灝的時候,微微停了一下。這個奶油小生絕對有問題!看他的神色和目光,感覺都不對勁,他應該是有什麼事情隱瞞了。

    眾人圍坐在桌旁,吃完蓮子粥,就各自走出水墨蓮居。

    「夫君,小心啊!」

    玉淺薇握著蘇灝的手,一雙迷人的圓潤眼睛中,充滿了擔憂。

    「我沒事,你才要注意身體,你現在已經有我們的孩子了。不要到處亂跑,好好呆在屋裡,弦姨會保護你們母子的!」

    蘇灝握了握她微微發顫的手,心中也是非常不踏實。

    「嗯,我們等你回來!」

    玉淺薇甜甜的笑著說道,眼底的恐懼,卻沒有減弱幾分。

    藍銘軒看著這對夫妻,不明白為何他們的身上都散發著一股驚恐的情緒,那種害怕似乎並非懼怕瘟疫那麼簡單。不過他可沒興趣卻過問他們的事情,他唯一有興趣關心的只有身邊這個倔強可愛的小女人。

    「銘軒,怎麼了?發什麼呆呢?」

    阮琴塵走到藍銘軒的身邊,歪著小腦袋問道。懷裡的兩個小傢伙和手腕上的雪鏡鑾齊齊探出了小腦袋,一人三獸齊齊歪著腦袋瞅著藍銘軒。

    「沒什麼,就是感覺那對夫妻有點不對勁。但是,具體是什麼問題,我說不上來。」

    藍銘軒低醇的嗓音,輕柔地落在她的耳畔,吹出的熱氣,拂過她的耳垂,惹得她感覺微微酥麻。

    「嗯,原來你也有這種感覺,不過最讓我感覺不對勁的是那個蘇灝。」

    阮琴塵壓低聲音,在他的耳邊說道,同時還惡作劇般的在他耳邊吐著熱氣,惹得他一陣顫慄。恨不得立刻化身為狼,將這個作亂的小妖精直接就地正法。

    「丫頭覺得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藍銘軒漂亮的耳垂紅潤欲滴,低低的嗓音,直接落入她的靈魂深處。醇雅慵懶,猶如陳年的美酒,叫人回味無窮。

    「這不廢話嗎?生得那麼娘,能有多對勁啊!」

    阮琴塵唇角一勾,笑著低語道。她真不是想損人,而是蘇灝長得實在太像個大姑娘了。加上他那柔柔弱弱的氣質,完全沒有什麼主見,十足的奶油小生。不過這種小白臉,對於一般的女子來說,還是頗具殺傷力的!

    畢竟,男子長得柔弱嬌小,也會惹來不少桃花!

    「噗哧!」

    藍銘軒忍不住低低的笑出聲,丫頭真是越來越壞了。不過那蘇灝的確少了幾分男子氣概,也不能怪丫頭實話實說。

    「賢弟,有什麼開心的事情,笑得這麼歡呢?說出來跟為兄分享一下!」

    鳳冰翼走了過來,看到阮琴塵唇邊還沒有消退的笑容,不禁好奇的說道。

    「咳咳咳!這個沒什麼好笑的,我們在說一些不開心的事!」

    阮琴塵戴著蝶羽面飾的絕美的臉上,浮起了一抹嚴肅之色。玩笑話私底下談論一下就好了,還是不要當面說出來傷到人家自尊為好。

    「哦?那賢弟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大家開心一下!」

    鳳冰翼看得出她是在開玩笑,遂即也故作嚴肅的說道。

    「噗——」

    阮琴塵嘴角微微一抽,真沒看出來他原來也這麼腹黑。

    「冰兄,你實在是有夠壞的!」

    「彼此,彼此!」

    鳳冰翼玫瑰色的唇畔,微微一揚,帶上了幾分野性的美感。

    「承讓,承讓!」

    阮琴塵拱了拱手,晶瑩剔透的眸子,充滿了靈動至極的神韻。

    「好了,大家都到了,那我們就出發吧!這琴嵐城中到處都飄蕩著毒霧,你們自己注意!」

    「蘇灝,你沒問題吧?」

    「我——我沒事!我已經習慣了,不會有事的!」

    蘇灝見到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臉上浮起了一絲窘迫的神色,目光微微閃避了一下,聲音帶著幾分柔弱的韻味。手掌下意識摸了摸脖子,連忙低下頭,額頭不自覺地冒出了冷汗。

    對上阮琴塵那雙洞悉一切的靈瞳,就會讓他覺得自己無處遁形。那種要把自己的陰暗靈魂,暴露在陽光中的滋味,他十分畏懼。

    「原來毒霧也是能夠習慣的!」

    阮琴塵若有所思的看了蘇灝一眼,正如銘軒所言,她也覺得這個男子有問題,否則,他為什麼不敢看著自己的眼睛。人撒謊時會摸脖子,這是經典的機械反應。他的言辭閃爍,臉上透著一種莫名的不安與彷徨,似乎在掙扎著什麼。

    不過,她同樣沒打算深究什麼,其他人的私事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什麼不能適應的,習慣成自然,也是這個道理。」

    鳳冰翼拍了拍蘇灝的肩膀,看到他猛地一顫,臉上浮起一絲疑惑之色。

    「你——你們想去哪裡看看?」

    蘇灝看了他們一眼,怯怯的開口問道。

    「你們這裡什麼地方染上瘟疫的人最多?」

    阮琴塵目光凝視著蘇灝,明明是很平淡的問話,卻讓他整個人哆嗦了一下,手掌忍不住摀住嘴巴,表現出一種極度害怕的自然反應。

    「放心吧,蘇公子,我們不會讓你出事的!」

    白華以為他是害怕染上瘟疫,便開口安慰道。

    「瘟疫——瘟疫最嚴重的地方是城西,那裡的人幾乎都死光了。」

    蘇灝唇瓣顫了顫,怯怯的開口說道。

    「那麻煩你,帶我過去看看!」

    阮琴塵清泉般的嗓音,帶著幾分淡漠,緩緩落下。她有點不明白為何玉弦會請這麼個膽小怕事的人,給他們帶路呢?

    眾人看了蘇灝一眼,心中同樣生起了這種疑惑。尤其是鳳冰翼,以他對玉弦姑姑的瞭解,她定然會派出最合適的人帶路。不過,這個蘇灝也實在是太懦弱了一點吧?看他的樣子,怕是沒到城西,就要他們背回去了。

    「好!好的!」

    蘇灝額頭冒著冷汗,咬牙點了點頭,帶著一行人朝著城西走去。

    一路上,放眼望去,皆是白色的燈籠與紙錢兒,比昨夜看到的還要多。哭聲與病吟聲交織在一起,一個個木棺被送上水葬台,投入水底。那畫面看上去驚心動魄,簡直就是慘絕人寰的人間地獄。

    「看來這一場瘟疫死的人,的確很多!若是不盡快找到毒源,怕是整座城就會毀了!」

    阮琴塵看著一路上哀鴻遍野,堆屍成河的畫面,心中不由感覺一陣悶悶的發堵。無論是哪一個有一絲良知的人,看到這樣的場面,都不會無動於衷吧!

    蘇灝聽到她的話,臉龐霎那間就化作雪白,沒有一點人色。手腳不由冰涼起來,胸口的一塊同心玉,發出了柔和的溫暖,讓他的身體暖和起來。

    一行人走到了城西地帶,這裡的人煙越發稀少起來。但是交錯縱橫的河流顯然多了不少,幾乎可以說到處都是河,若是要行走就必需乘船。

    「走天上!」

    藍銘軒看了泛著絲絲黑霧的河流一眼,指了指連綿的屋頂。下面沒有路,但是不代表他們不能走上面。

    「好主意!」

    阮琴塵腳下一點,率先飛上了屋頂。藍銘軒和鳳冰翼也隨後跳了上來,步履穩健如在平地之上。

    「要上去了,你抓緊我!」

    白華抓著蘇灝的手臂,猛地一跺腳,兩人便出現在屋頂之上。

    「我——我怕高!」

    蘇灝面色再度白了幾分,唇角顫了顫,說出了這麼一句讓幾個七尺男兒和一個「弱」女子,都為之暗暗汗顏的話來。

    「沒事,我會抓緊你的,你負責帶路就好了。」

    白華看到他嚇得發軟的樣子,手臂用力撐住他,開口說道。

    「多謝多謝!」

    蘇灝白淨的臉上,浮起了幾分感激之色。

    「啊!救命啊!」

    一聲淒厲的叫聲,陡然劃破了城西的寂靜。眾人自屋頂之上望下去,就見到一群黑壓壓的霧氣,朝著一個耄耋的老爺爺追去。

    「那是什麼?」

    阮琴塵瞳孔微微一縮,看著那些從水中源源不斷飛出的黑霧,驚訝的出聲。

    「是毒蚊,吃人的毒蚊!」

    蘇灝驚恐的說道,等到他看清在下面倉皇逃跑的人,正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鄰家老爺爺之時,眼底浮起了一抹深深的自責。雙手抱著腦袋,滿眼痛苦地蹲了下來。

    「你們——能不能去救救他?」

    「你好好呆在上面,我去會一會這些毒蚊。」

    白華手中虎嘯劍出鞘,落在了那個逃跑的老爺爺身前。虎嘯劍的寒霜劍氣橫掃而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毒蚊子就被瞬間冰凍起來,化作一顆顆冰粒落了下來。

    看到危機解除,白華露出了一抹笑容。

    然而,卻沒有料到,危機才真正降臨。原本逃跑的老爺爺竟然伸出了一雙利爪般的手,朝著他的背後抓去,表情充滿了瘋狂的嗜血與狂暴。

    「危險!快逃啊!」

    蘇灝面色大變,看到已經被毒侵襲了心智的老爺爺,嚇得三魂七魄都差點離體。

    「等你開口,早就晚了。」

    阮琴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白華那個愣頭青會傻傻的跳下去,誰見過一個耄耋老爺爺腿腳這麼利索的?那速度跟風似的!

    她手掌一翻,無數朵火紅的蓮花,就瞬息環繞在白華的身側。一片片迷人的花瓣,霎那間燃燒出熊熊烈焰,將那雙乾枯的利爪,燃燒成灰燼。面目猙獰的老爺爺,也瞬間在火花中被焚燒成灰。

    「你為什麼要殺了他?」

    蘇灝猛地跳起來,竟是連懼高的事情都忘了,忿忿地看著阮琴塵。也許老爺爺還有救呢?這個人怎麼可以把他燒成灰了?

    阮琴塵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根本就懶得跟他解釋什麼。

    「白癡!那個老頭早就死透了,你沒發現他是從水底爬出來的嗎?一個死人,你想要怎麼搶救?」

    鳳冰翼見慣了死亡,對於這個人是死是活,他一眼就能夠看穿。不屑的看了蘇灝一眼,這個只會一味的責備人的傢伙,怎麼就沒一點頭腦呢?

    「看來,這些毒蚊子很可能就是傳播毒源的一種方式,被這些有毒的蚊子咬過的人,應該也會染上瘟疫。」

    阮琴塵看著那些毒蚊子,思考了一下,緩緩說道。

    「白華,你冰封一些毒蚊子,帶回去讓瑾瀾看看。」

    「好!這一次要多謝塵公子的救命之恩了!」

    白華心有餘悸的說道,以後這種出頭事情,他說什麼也不肯去做了。有主子和塵公子在,他還是老實一點呆著比較實在。免得英雄沒當成,反而成了狗熊。

    「我們下去取一點水帶回去!」

    阮琴塵看著那黑漆漆的水流,直覺認為毒源很可能在水中。

    「不要啊!你們不要靠近那河水!」

    蘇灝突然大叫了一聲,把他們實實在在的嚇了一跳。

    「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夠了,夠了!有什麼衝著我來,衝著我一個人來好了!不要再殺人了!」

    眾人轉過頭看向蘇灝,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抱著頭大聲哭喊起來。白華回到屋頂上,就看到他失控般大叫的畫面,心中也格外疑惑。

    「咕嚕咕嚕!」

    原本平靜如死水的河水陡然翻騰,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從水底浮了起來。長長的黑髮,擋住了她的面容,那個女子不正是昨夜,他們看到的撐渡船的女子嗎?

    「哇!大白天居然也可以見鬼!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白華毛骨悚然的說道,對於這種東西,他還是忍不住有些害怕。

    女子伸手撥開濕答答的髮絲,蒼白至極的臉龐,竟然畫著濃艷至極的妝。叫所有人都猛地吸了一口涼氣,這視覺衝擊真是太大了。

    「白瀲嫿,夠了!你有什麼怨,有什麼仇,都衝著我一個人來!死的人,已經太多了!」

    蘇灝雙腿一軟,忍住心中的恐懼,大聲地喊道。

    「不——不夠!自從你和那個賤人,把我釘入棺木之中,活生生地從水葬台之上,推下琴嵐河的時候,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了!」

    一雙蒼白的手,快如閃電般朝著蘇灝伸去,然而,看到他胸前的同心玉,卻讓白瀲嫿生生的停住了手。

    「你不是最愛玉淺薇的美麗動人嗎?因為她長得美麗動人,所以你才那麼狠心的拋棄我!你怎麼可以那麼殘忍?怎麼可以?」

    白瀲嫿充滿仇恨的目光,充滿了瘋狂。歇斯底里的淒厲嗓音,哪怕是大白天,依舊叫人不由感覺一陣寒氣陡升。

    「我恨你!我恨你們所有人!」

    「都是我的錯,你殺我,折磨我就好了!薇薇是無辜的,她和孩子都是無辜的,求你不要傷害她!」

    蘇灝猛地朝著她跪了下來,涕淚如雨下,哭著乞求道。

    「哈哈哈!她是無辜的?那我呢?那我們死去的孩子呢?又有誰可憐過?」

    白瀲嫿濃妝艷抹的臉龐,霎那間猙獰了起來。淒厲的聲音中,按捺著無法宣洩的痛恨。

    「你們害死的不僅僅是我,還有我肚子裡的孩子!他還等著喊你聲爹呢,你怎麼忍心把他活活的弄死?」

    「我要你看著身邊一個個人,都因為你而死亡,誰也逃不掉!」

    「哈哈哈——」

    「嘩啦!」

    眾人從震驚中回過神的時候,眼前的河水已經恢復了原狀,哪裡還看得到白瀲嫿的身影!

    蘇灝震驚的睜大了眼睛,悔恨交加的看著河面。胸前的同心玉墜,正是去年七夕的時候,她親手贈予他護身的東西。

    「我們先回去吧,我已經弄清了毒源是什麼了!」

    阮琴塵目光不屑的看了蘇灝一眼,對於這種寡情薄倖,見異思遷的男子,她根本就看不起。想來這世間上最毒的,不過是人心!

    「走吧,走吧!免得人家回來找你索命!」

    白華也沒什麼好臉色,原本以為他只是懦弱了一點,沒想到他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若是還有一點點良心,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我們,否則,全城的人都要為你陪葬!」

    鳳冰翼目光冷冷的看著他,要不是需要從他口中得知真相,他真的想現在就把這個傢伙丟進河中餵魚。

    「好,我說!」

    蘇灝聲音顫抖的說道,臉上儘是毫無人色的蒼白。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緩緩的回憶了起來。

    若是可以重來一遍,他絕不會犯下這樣的錯!

    但是,錯了就是錯了,哪怕是再後悔,也是無濟於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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