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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畫 291 老奴之死 文 / 元長安

    張六娘再看看身邊,只有籐蘿和雲芍站在身邊,還是鳳音宮內侍進門時她們才特意過來的,之前,幾個丫鬟根本輕易不到屋裡來。是因為打殺了香縷嚇怕她們了吧?張六娘輕輕哂笑,身邊人離心離德,她不在乎。

    女人的一生,娘家只有十幾年,大半輩子都在夫家。嫁給什麼樣的人,得到什麼樣的對待,就決定了這一生是否安穩幸福。長平王是能給她帶來幸福的人嗎?過門才幾個月,張六娘早已發現了,這場婚姻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因為她是皇后的侄女,長平王永遠會視她為敵。

    因為她是皇后的侄女,就沒有正常的洞房之夜,也不可能做真正的主母。

    長平王,這個不成器的、沒前途的皇子,遠觀時,除了相貌好些,一無是處。待到走得近了,才發現他原來是一個很難被接近,很有自己主意的人,和一般男子不同。

    在他身上,所有對付普通男人的馭夫之術全都不頂用,他根本不給她使出來的機會。無論是溫柔,還是強硬,他的回應都是居高臨下的嘲諷一笑。攆了窈娘幾個樂女,她以為她勝了一局,可是後來才發現,他當時對皇后的妥協根本是假象。不想低頭的時候,他可以當眾頂撞皇后,堅持讓她禁足。

    那麼自己這一生,還有什麼意義呢?張六娘捫心自問之後,發現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比之前十幾年過得都累,似乎,把以後大半輩子的精力全都耗盡了。

    孤注一擲——也說不上是孤注一擲,心中期待並不大,充其量只是破罐破摔?總之——殺了香縷供出連榮,向他表明立場,他卻也只是輕飄飄處置了連榮幾個,然後便繼續不理她了。現在皇后派人來了,他就將她推出去,一副死活不論的態度。

    這算什麼?

    這算什麼?

    彷彿從踏進長平王府開始,她的每一步都是一個笑話。

    「王妃,時辰不早,您要麼跟奴才說說,讓奴才轉告皇后娘娘,要麼您就跟奴才走一趟?」鳳音宮內侍面上恭敬,實則不耐煩的催促著。

    後頭跟著的那個尹嬤嬤提裙跪了下去,哭訴:「王妃,老奴斗膽問您一句,罪婢香縷現在何處呢?老奴想請王妃給個恩典,允許老奴給女兒收屍。人死萬事空,她生前有什麼罪過,請王妃看在她是宮裡出來的份上,看在她伺候您一場的份上,網開一面好不好?」

    老婆子含混嗚咽的哭聲,在光線微暗的屋子裡飄忽迴盪,有些滲人。

    張六娘只聽進了一句「人死萬事空」。死了,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吧?可是為什麼要死呢,憑什麼是她死?她才不想死!

    「本妃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也不想進宮,勞煩公公轉告皇后娘娘,本妃近日身體不舒服,恐怕進宮只會失儀,就不去伺候她老人家了。」

    張六娘抬著下巴說了一句,保持著王妃端莊的儀態,昂首挺胸走進了裡屋。

    「王妃!王妃求您允許老奴給香縷收拾後事啊!」尹嬤嬤想追上去,被籐蘿雲芍攔下了。

    ……

    如瑾洗漱之後,等著丫鬟們擺飯,和長平王閒聊張六娘。

    「皇后這次不管內裡如何,面上擺出了向王爺示好的態度,王妃又殺了她給的陪嫁宮女,恐怕姑侄倆會有些不痛快網游之搶先半步。王爺打算怎麼對待王妃呢,還要繼續禁足嗎?」

    「看她的態度了,要是不識趣,繼續禁足下去也無不可。」

    如瑾想了想,道:「王爺要和皇后劃清界限麼?若如此,倒也無妨,只是關著她可以,吃喝用度不能薄待,也要防著她想不開自戕,弄得王爺說不清楚。我看她最近行事有些荒唐了。」

    長平王就笑:「你怎知道我要和皇后劃清界限?」

    「皇家事,家事便是國事,王府內宅的變動豈能和外頭無關。」

    「有道理。我正是要和皇后分隔,雖說安國公府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積年的勢力還有些,但我也不願意借他們的力。關鍵是父皇。他這次,大概是覺得皇后插手太過了,以後只會忌諱變深。」

    外面的事情如瑾瞭解不多,她只覺得張六娘太倒霉。

    偏偏生在安國公府,偏偏要被皇后當籠絡皇子的工具,這樣年輕,就要面臨幽居一生的命運了。如果她不嫁進來,也許會有另一種不同的人生吧。

    「王爺當初為什麼不想辦法拒絕皇后的安排,不讓她嫁進來呢?是時機未到,還是另有謀算?」

    外頭擺完了早飯,長平王招呼如瑾一起過去吃,隨口道:「她身上有什麼可謀算的,不過是當時拒絕指婚比較費力而已。」

    費力,所以就順其自然了,他不願意在張六娘身上花精力。如瑾想,大概他覺得,一個內宅婦人,娶進來就娶進來,聽話便養著,不聽話便收拾,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所以他肯費心將已經選秀落選的自己弄來當側妃,非常難得。

    歎惋之餘,如瑾只能讓張六娘自求多福了。對於曾經意圖害自己的人,她除了感慨一番,可不想主動幫扶。被迫幽居的人生也可以過得有滋味,一切都看張六娘自己能否想得開了。

    吃著飯時,外頭來報,說鳳音宮內侍自行回去了,王妃不肯隨之進宮。

    長平王大概在思索什麼事,揮揮手就讓回稟的人下去了,不願意在這種雞毛蒜皮上浪費精神。如瑾也沒說話。皇后姑侄愛怎樣就怎樣,不關別人事。

    然而沒多久,鳳音宮內侍去而復返,並且帶了兩個一看就身強力壯的中年宮女來,說皇后生怒,一定要讓七王妃進宮交待。

    「那就讓她去吧,母后的吩咐,不必來問本王。」長平王笑著打發了內侍。

    如瑾坐在一旁腹誹,還「不必問」,他是忘了自己宮宴上和皇后硬碰的事情了吧。

    張六娘很快就被帶出了王府,半請半押地弄到了宮裡派來的小青帷車上。隨著鳳音宮內侍同來的尹嬤嬤特意進了錦繡閣求見,當面致謝。

    「方纔已經問過了府裡的人,聽說香縷的屍身沒有隨意亂丟,是藍妃吩咐將其送到城外埋葬的。這孩子入土為安,老奴來給王爺和藍妃磕頭,替她多謝主子們的恩典。」

    如瑾讓吳竹春將尹嬤嬤扶起來,說:「這原是小事,不必特來道謝。不過我卻沒想到香縷是嬤嬤的乾女兒,說起來咱們還是舊識。」

    「是,是,正是緣分,也是那孩子的造化。雖然不在藍妃跟前伺候,但往日在府裡也受了您的恩惠,後事還是您照拂的。」尹嬤嬤抹著眼淚低頭道謝。

    「我沒照顧到什麼,嬤嬤被傷心了,快請回吧,免得耽擱久了娘娘怪罪。」

    如瑾簡單打發了她。

    這個嬤嬤不是別人,正是出嫁前宮裡派到藍府去的教引,曾經板著臉給如瑾上了好幾天的課正德五十年。因為早就知道她當差的地方,如瑾還以為以後不會有什麼交集了,沒想到卻以這麼意外的方式相見。

    想當初,尹嬤嬤是多麼趾高氣昂,如今卻低了頭。

    所以人和人的境遇,有時候真的是很有意味。

    待尹嬤嬤走了,長平王笑說:「這老貨才不是香縷的乾娘,也不知這時候跳出來要做什麼,改天有空找人查查看。」

    「聽說她和慶貴妃有來往。」

    「你怎麼知道的?」長平王詫異。

    如瑾笑:「只許王爺事事皆知,我稍微知道一點您就驚訝,是瞧不起我麼?」

    長平王就伸手將她頭髮揉亂了,「這就是了,那麼慶貴妃是拿這老貨給皇后添堵呢,卻不想皇后順勢用她跟我示好來了。等著看吧,皇后做戲向來全套,尹嬤嬤有的受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張六娘從宮裡回來不久,就傳出了皇后厚賜尹嬤嬤的消息,說是為侄女的罪過減孽,不僅賞了許多金銀,還將尹嬤嬤的月俸提了兩倍。

    對於一個在辛奉殿侍奉,沒有油水可撈的老宮女來說,這已經是非常不錯的待遇了,聽說尹嬤嬤在人前抹淚哀歎「乾女兒」的死,背地裡卻經常笑得合不攏嘴,被人發現了還要立刻變回悲傷神情,很是好笑,宮人們私下議論她的不少。

    不過,好景不長,新的月俸領了沒兩次,尹嬤嬤就染病而死了。宮人生病有忌諱,統一放到宮廷南邊的一處小院子裡安置,治療不是很及時,從生病到亡故也沒用幾天。長平王回來偶爾說起此事,只道:「所以人不能做牆頭草,跟誰來往,就死心塌地跟著誰,三心二意哪有好下場。」

    於是如瑾知道尹嬤嬤的死另有緣故。一個往日和慶貴妃私下來往的人,突然被皇后厚賜厚待,慶貴妃不鬧心才怪。

    想想前世,尹嬤嬤可沒這麼早過世。後來太子妃生了嫡子,她還被調去東宮當教引來著。兩相對比,真是頗讓人感歎。

    不過,尹嬤嬤的事,都是後話了,而且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頂多藉著教引的名頭耀武揚威幾下,死活都是不入人眼的。就算她活著的時候,也很少被人尊敬。

    譬如這天被強押進宮裡的張六娘,當著皇后的面,聽見尹嬤嬤哭的煩,當場就將茶盅扔到了她的頭上,撞得她額頭通紅一片。

    「哭什麼,你那眼淚是擠出來的還是沾的口水?別在這裡噁心人,退下吧。」張六娘呵斥她說。

    尹嬤嬤雖然是個小領事,到底不敢跟王妃鬧,挨了砸也只能朝皇后磕頭。

    皇后就沉臉:「六娘,多日不見,你的脾氣越來越像你七妹,讓本宮很失望。」

    「娘娘失望的事,只是我的脾氣嗎?」破天荒的,張六娘竟敢和皇后頂嘴,而且不叫「姑母」,叫起了「娘娘」。

    ------題外話------

    利劍和我,danchapiao,sadi9911,老黑妮子,何家歡樂,拽拽親親,yinshue,呂米妮,saxisesi,wp47530999,糖糖1017,讀書人123,yaohp991103,audreyqj,rourou,whx3900939,謝謝各位的支持:)

    ps:投催更票的姑娘辛苦了,但是……木有用哈=_=有餘力我肯定會多寫,只是這周假期,回老家坐車又累,有點頂不住,爭取下周恢復正常,抱歉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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