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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074卷 吸血魔樹 文 / 弱水三千分之一

    天濛濛亮了,可還是灰暗得可怕夢魘奇緣。層層的烏雲重疊著,堆砌著,擁擠著,聚集在黑獵鬼樓的上空,烏茫茫的一片。

    陳路德帶著我們走到北面屬水房間的樓梯口,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級一級的樓梯,通往上一層。

    我仔細的打量了這些梯子,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木質的,已經有些破爛,試著踩了一下,「咯吱咯吱」的響。陳路德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別亂踩,我趕緊收回腳來。

    陳路德自言自語的念叨著,「這河圖洛書,一個是揭露天地生成之理,一個是展示治郡安邦之法,一個是乾易,一個是坤易,一個是以全為準,一個是重在補缺,一個是先天八方八卦,一個是後天九宮八卦,一個是合聚,一個是分崩,一個是連山,一個是歸藏,一個實正,一個虛幽,一個是五行流轉,一個是四象承遞,一圓一方,游魚銜連,首尾互濡,榫卯契合,緊箍打結,一個矗立,一個斂收,一個凸,一個凹,……」他認真的觀察著木梯子,看著看著,不覺點了點頭,嘴裡「唔」了幾聲,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完了,轉過頭來朝著我和周永剛說道,「好了,你們跟著我的腳印來,別踩到其它地方去了,要不然出了事,我也幫不了的啊!」

    我和周永剛應諾著,跟著陳路德在梯子上跳來跳去的,踩著他的腳印向上一層樓走去。

    這一路上倒是沒出什麼問題,不過這梯子卻像是會生長一般,走也走不完了。約莫走了半小時之後,陳路德停了下來,他奇怪的「呃」了一聲,不由得叫道,「怪了,照道理已經上了三樓了啊!怎麼這梯子還是走不完?」

    我忍不住接了一句,「四樓都應該到了!」

    陳路德朝後面的我和周永剛做了一個暫停原地的手勢,開始重新思考起來了,一邊想一邊不覺就說出了口,「從先天八卦來看,我們現在的方向是走的『震』這個方位,『震為雷』,與洛書相配,指代『八』這個數,六八為足,居四隅,為黑點,是代表的陰數,五行屬水,『水』主刑殺,代表的是冬天,呃,周永剛,你說的那幾句是什麼呢?」周永剛一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沒等他開口回答,陳路德似乎記起來了,他喃喃自語的說,「黑水白山靈,黑水白山靈……」隨後一拍腦門說道,「難怪!難怪!我們只走了黑水,還沒有走白山,我們走了『八』這個數,還沒有走『六』這個數,也就是說,我們還得走『艮』這個方位,『艮為山』,五行屬金,『金』也是主蕭殺,代表的是秋天,也是陰數,好了!」陳路德叫了一聲,「拐彎走!拐彎走!跟緊了我,別岔路了!」

    我們再走了一小會兒,果然瞧見上一層的樓梯口了,這時候,陳路德又想起了什麼,開口提醒我們說,「注意!注意!歌謠裡面有一句『漫天游彗星』的,我揣測,到了樓梯口,大家要小心,可能會有暗器!」

    快要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隔著三五個梯子,陳路德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結實的小沙包,一手挽著繩子,一手放出線去,拋了一個小小的弧形,依次砸打在那幾個木樓梯的上面,果然,一陣飛沙走石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把一兩塊樓梯穿成了馬蜂窩,大量的灰塵撲面而來,把我們嗆得喘不過氣,我捂著嘴劇烈的咳嗽,周永剛皺著眉頭揮了揮手,陳路德屏住呼吸的睜大眼睛細緻的瞧著。

    有一粒黑亮亮的「小石頭」順著梯子滾落下來,我急忙彎腰撿起一瞧,卻是一顆圓不隆冬的鐵蛋子,沉甸甸的,好生叫人害怕。這東西要是砸到人,那可了不得,非得把腦袋砸個窟窿,死於非命不可。

    再一看那被穿透的木板,一個個圓形的小洞裡面,射出一條條直直的光柱子,灰塵圍繞著光柱子,上下浮動著,縈繞著,變幻莫測。

    陳路德「噓」了一口氣,招招手,示意我們走上前去。他自己邁開步子,不踩著被鐵蛋子打穿的木板,幾下就跳了上樓去了。他轉過身,站在樓上瞧著我們,叫道,「你們兩個慢一點啊!」

    隨後,我和周永剛也跳上樓了。

    站在這一層樓上,我們才發現這是第四層樓了。按照陳路德的說法,這應該是八卦陣法的樓層。我瞧見陳路德站在木圍欄旁邊瞇著眼瞧著這一切,心裡琢磨著怎麼才能解開這層樓的玄機,去到第五層樓。

    我和周永剛站在一旁靜靜的等著他。趁著這空閒,我忍不住周周圍圍的觀察了一遍。這四樓彷彿在雲層裡一樣,雲霧滾滾,雲海翻騰,雲茫茫一片,孤樓一座。我就奇怪了,昨天傍晚和夜裡見這座樓,似乎沒有這麼高,怎麼天亮之後,感覺這樓高聳入雲一般,難道是幻覺麼?

    我的心裡有些納悶,為什麼直接跳過三樓來到四樓了呢?想著,不由得走到陳路德身旁問了他一句,「陳警官,是你直接帶領我們來四樓的嗎?」陳路德轉過臉來,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料到是這種情況。那梯子也有點怪,怎麼就繞過三樓了呢?為什麼黑獵會設計這樣一個樓梯?難道他是故意的麼?還是四樓的機關更厲害,想要一下子把我們幾個解決了,他省得再費工夫?」

    我也解答不出來,只好應和著他,「搞不清楚黑獵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接著,我想到了一個問題,便問起他來,「陳警官,你說,李天生會在哪一層呢?黑獵會怎麼樣對待他啊?」

    陳路德帶著憂慮再次搖了搖頭夢魘奇緣。

    我剛要趴到木圍欄上朝樓下面瞧一瞧,陳路德輕聲提醒我說,「小心!萬一圍欄鬆動掉下去怎麼辦?」我滿臉不相信的笑著回了一句,「怎麼可能?」說完就趴了上去。誰知這木圍欄發出「咯嚓」的一聲,我靠的這幾個木欄子斷裂,我還沒來得及收手,就隨著木欄子要撲騰下去了……

    說時遲那時快,周永剛一個箭步衝過來,一把扯住了我後背的衣服,把我硬生生的給拉了回來,我的後腦勺一下子撞到他的胸口上,撞得生疼,他紋絲不動,緊緊的把我摟抱在他的臂彎裡,穩固得就像一座小山丘。

    這時候,陳路德剛反應過來,他愣愣的,半響說出一句話,「看吧,我就說,不要亂靠圍欄,有危險的!說中了吧?」他瞅了瞅周永剛,瞧著我說,「要不是他,你的小命早就沒啦!」

    我心驚膽顫的依靠著周永剛,嚇得不輕,手裡還抓著破碎的一塊木條子,想著剛才的那一幕,好久了還在魂不守舍。忽地,我似乎記起什麼來了,就在我全身懸空,驚恐而無意識的盯著樓底下的時候,我恍惚看見了一個被綁縛的人,一晃而過。

    等我鎮靜一會兒之後,我把我一瞬間看到的情景告訴了陳路德。他一聽,立即朝下望去,看得很仔細。周永剛繼續保持昂首挺胸的姿勢站立著,我呢,無論如何,也不想再次站到木欄子斷裂的樓跟前去了,就是有完整木欄子的地方我也不跟去了,心臟還「撲通撲通」的跳著,沒緩過神來呢。

    陳路德看了一久,回過頭來滿是懷疑的問,「梅成香,你真瞧見了?我怎麼看來看去,沒有呢?你不會嚇得眼花了吧?」

    「不會的!」我肯定的說,「我真的看見有個人一閃就過了!」

    「你看見他在幾樓啊?」陳路德問。

    我使勁的回憶,沒有明確的瞧見那個人到底在哪一樓,於是,我搖了搖頭。

    「一定是你看錯了!產生幻覺了吧?」陳路德回過頭來皺了皺眉頭,嗔怪的瞧了我一眼,打算岔開話題,談點別的。忽然,他低低的驚叫了一聲,嚇了我一大跳。

    沒等我問他話,他就用十分驚訝的聲音嚷道,「那樹!那棵枯樹!」

    見他的嘴張得大大的,合不攏來,我也立即感覺院子天井裡的那棵歪脖樹一定出現了什麼奇特的怪現象,要不然陳路德不會有這麼一副大吃一驚的表情,我伸長脖子,急迫的問他,「那樹怎麼了?」

    陳路德沒說話,只是指著,手指頭有著微微的顫抖,好一會兒,他喃喃吐出兩句話,「那樹長到三樓了,至少有十五、六米高!我看見它還在長高,快到我們這一層了!」說完,驚魂未定的瞧著,身子不由自主的蜷縮起來。

    「是嗎?」我也由不得的想去看個究竟,可是經歷了剛剛的那一個生死瞬間,我對那木欄子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實在是不敢靠近前去。

    陳路德叫起來了,「你看!你看!你快過來看!它真的在生長!速度蠻快的!真是詭異得很!」

    周永剛雖然一句話也沒說,但他似乎洞悉了我的心理,說句實話,我真想去看,但又克服不了那種背心發寒的恐懼,似乎那樓下有一種可怕的力量,我一走到跟前,就會被拽下去一般。周永剛看了我好一陣子,開口問我了,「你有恐高症?」

    我苦笑著回答,「以前沒有,現在有了。」

    他面無表情的的說,「我拉著你,你去看吧!」

    我瞧著他,那樣子像在詢問,「能行嗎?」

    周永剛說,「不用懷疑,肯定能行的!放心吧!」

    我忽地感覺到他有些變化了,不再像以前一樣,是個沒有一點思維和情感的木頭疙瘩。我望著他,點了點頭。

    我站在距離木圍欄的斷口幾步遠,伸出頭去瞧那棵樹,周永剛就站在我旁邊,緊緊握住了我的手臂。陳路德並沒有說謊,那棵樹的確是在生長,而且生長得很快速。當它超出三樓還沒到四樓的時候,我們仨都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那棵樹的樹梢上趴著一個人,一個男人,確切的說,他是被捆綁在上面的,渾身血跡斑斑,他的血一流出來,立即就浸入到樹裡面,應該說是馬上就被這棵歪脖樹給吸收了,樹上一滴血跡也沒有,油光水滑的,烏溜溜的黑。它伸展著枝椏,枝頭上沒有一片綠葉,整個樹光禿禿的,縱橫交錯,纏繞相割,相當詭異。

    我們仨都看呆了,你瞧我,我瞧你,不知是怎麼回事,但我剛才說見到一個人影,估計就是這個男人了。

    不一會兒,這個男人呻吟著,慢慢的翻轉身來,我和陳路德定睛一瞧,全都失聲叫喚,「李天生!」

    沒錯,他就是在死人坑旁為了救我而被敵人鐵棒打昏的刑警李天生,陳路德寡不敵眾,逃了,昏迷的李天生和斷臂的阿秀被黑獵道人和崔子白帶到了這裡,阿秀被折磨致死,死後屍首又被黑獵作法利用,而失蹤的李天生現在出現了,正在遭受可怕的苦難:被一棵詭異的枯樹當做獵物,吸取鮮血,最終將被吸成枯骨,血盡而亡,死得相當悲慘。

    但是我們來了,就在上一層樓看著他,他還活著,「救他」立馬就成為我們不可推卸的責任,形勢嚴峻,事不宜遲,不能久待,得立即對他進行施救,把他從魔樹的手中奪回來。

    可是,我們怎麼救他呢?

    陳路德望著我和周永剛幾秒鐘,堅決的開始分配任務,「我回到三樓去!你和周永剛在四樓接應,樹一長上來,馬上救人!」

    我們趕緊點頭。望著陳路德轉身而去,我高聲叮囑了一句,「一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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