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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望斷天涯 文 / 紫曇風白

    黎明,朝陽初探孤仙正傳。

    千萬道金輝將夢裡紫煙驅散,睜眼處,卻只見層層紫紗把金華依依相纏。

    林間晨起的鳥兒啼鳴著歸去,歸去,不如歸去。

    是了,夢裡不知身是客,修仙者終將遠行,相伴也只得一程,縱有多少情癡亦枉然。

    樂菱晨怔了片刻之後,甩了甩黑紫色的短髮,一切煩惱又拋諸腦後。

    許是這幾天把鷹緬宮中人也折騰得狠了,打開厚重的寢宮門,竟未驚動任何人。四下裡一打量,門外華麗的宮廊旁長長短短的宮椅上,或倚或躺著十數宮女,正睡得香甜。

    樂菱微微一笑,輕盈地掠至樓梯處,點飄著下樓,自覺很有做賊的潛質。呃,不偷東西便算不得賊吧,而且,自己下來正是找主人道別的,不管想不想面對,再怎麼說也是堂堂正正來的,不能偷偷摸摸地跑了。

    樓下入目一間很大的書房,頂上各處懸掛的仍舊是夜間大放光華的紫金抓鑲碩大夜明珠吊燈,無比奢侈。書房陳設比寢宮多了不少,精美典雅大氣,僅是佔了半壁的厚重雕花書架就令人震撼。巡視架上書目,但見盡皆各地風土風貌,地理地貌,以及各種族分佈,各國格局等等,涵蓋整片大陸,均屬資源軍事方面,定向比於菟熙還來得直截了當,整個一戰爭控。

    南炎聯盟若真爆發戰爭的話,鷹大少會不會反而欣喜若狂?樂菱對此十分懷疑。

    書架還兼有擱物的功能,靠西壁角處放了一堆長長短短的兵器。樂菱有些奇怪,記得獸族神王和化形獸都自帶攻防利器的,平時佩刀佩劍無非做做樣子,裝飾罷了。而這些兵器整整齊齊碼放在書架上。也不像用於書房裝飾。

    樂菱好奇地走過去取了幾把劍看了看,選了其中一把外觀最精緻的抽出劍鞘揮舞了幾下,感覺拿在手中輕飄飄的,也無蕭殺劍氣,心想這劍能當武器嗎?不會出手便被對手擊飛了吧?於是往劍裡灌注了些許金靈力,不想,奇妙的事情就出現了。

    只見先是劍身通體發出毫光,然後突然就拖著樂菱向劍鋒所指方向竄去。樂菱嚇了一跳,慌忙鬆手,劍掉在了地毯上,兀自還擺動著向前蛇行了一段距離,才停了下來。

    樂菱走過去將劍撿起來,不敢再往裡灌靈力。仔細端詳尋思了一番,突然想到這應該便是文皓說的只有中天帝國才有的飛劍。在南炎聯盟十分稀少。

    所以鷹緬才會將這些劍收藏在書房裡吧?

    他居然有這麼多把飛劍……

    而且他自己根本就用不上……

    樂菱心動了半天之後才終於放棄了索要的念頭。文皓現在好好的,就盡量不要再去招惹他了。方家既回歸人族屬地,憑方家的財力,找把上好的飛劍應該不難。

    正思量間,見兩個宮女突然跑下樓梯,並朝自己跑來。跑在前面那個緊張地低聲說道:

    「公子您何時起身的?女婢們睡著了,沒服侍好公子,求公子千萬別告訴緬王殿下……」

    樂菱微笑說道:

    「不會,你們放心好了。對了,緬王殿下現在何處?打擾你們這幾日,我也該告辭了。」

    宮女聽了樂菱的回答,與身旁那宮女對視一眼後鬆了口氣,才看向西壁那道緊閉的白色雕花木門。轉頭對樂菱說道:

    「殿下應還未起身,這幾日殿下也一直沒出過房門,必是累了。不過殿下時常詢問公子的情況,若知是公子尋他,一定會出來的。只是奴婢們近日被遣專事侍奉公子。此時不便一早前去擾主,公子或可先在此稍候。奴婢們讓送早膳的宮女代為通稟,您看如何?」

    見宮女小心翼翼地說出這番話。樂菱也不好勉強,想了想又覺奇怪,於是問道:

    「緬王殿下一直沒出門,怎會累著的?」

    兩宮女又對視一笑,那宮女才又對樂菱說道:

    「公子有所不知,這幾日不單只您身邊,殿下這邊也送來不少,所以殿下與公子一樣已三日未出過房門了。」宮女說完似覺不足以道明實情,於是又補充道:「公子也是神人呢,大家都這麼說的,比……殿下還威猛。此時奴婢見公子臉上亦毫無倦色,真令人……」終歸還是沒將話說盡,吐了下小粉舌,紅著臉低下了頭。

    畢竟神鷹王宮中宮女們受白太妃影響更大,含蓄了許多。

    儘管如此,該說的不該說的,也說得差不多了

    樂菱聞言後腦中卻轟然一響,才想到自己只顧玩鬧,卻忘了還有悠悠眾口。此番大約又該坐實風流神名了。更不是滋味的是竟然還把自己與鷹緬相比。

    自己這幾日水深火熱中,他可也沒閒著。

    到底是神王啊,傳承大於天。

    一股酸澀如浪洶湧,到頭來暗自悵然。不要說宮中女子纖弱,卻只需一人就能將我擊敗。……既與他不可能,又怨者何來?

    錯就錯吧,何妨將錯就錯孤仙正傳。

    樂菱忽然快步向下行樓梯走去,只下得兩階,又停下轉頭對傻愣在那兒的兩宮女笑言道:

    「告訴緬王殿下,若我有血脈留下,一定記得告知我。」說完才轉回頭向樓下走去。

    穿過東宮底層殿堂,這裡曾經來過,依然是過去的景物。物是人是,除了時光,什麼都沒改變。只有自己,不再是原來的模樣。

    東宮花園裡也仍舊是青青的草坪,雪白的大南白石噴泉水池。南炎聯盟早就懂得水壓原理,有心尋找就能看到隱蔽在森森林木間的高高水塔。

    樂菱站在平整的草坪中,將一隻手對著朝陽慢慢舉起,從指間縫隙中看向朝陽後更高的天際。天,可曾有人真的望斷過?無處不在的天,你越想靠近。它便離你越遠。

    「菱兒。」

    鷹緬溫柔磁性的聲音傳來,樂菱轉頭看去。

    出殿門呼喚樂菱時還是一身銀色睡袍的鷹緬,一面朝台階處快步走來,一面卻霎那變出一身銀光閃耀的緊身戰甲,睡袍瞬間被崩裂成無數碎片,在晨風中揚散開去。

    樂菱愣愣地看著鷹緬走來,遮攔朝陽的手停滯在半空中。神王也有能量戰衣嗎?想是鷹緬來不及更換衣衫便匆匆追來,因此才顯露出自己的本體戰甲。可是。一個神王怎麼可以帥成這樣?這身精美的銀色戰甲再配上他那雙銀色的羽翼,俊美的面容,完美的身形,戰鬥時只怕炫也把敵人炫斃了,呃,前提也許是對方為女性。

    但鷹緬又是什麼屬性?五行靈氣中並無銀色。驚異中的樂菱又生出新的疑問,之前竟從未想到過。

    見樂菱呆愣的神情。鷹緬微微一笑,寵溺地說道:

    「小傻瓜,神王皆有戰衣,只是顏色不盡相同而已。」

    當此時,鷹緬竟如此親暱的稱呼自己,樂菱心中不由又是一股酸澀湧動。收回僵直的手來低聲問道:

    「在你心裡,我究竟是何人?」也許從此,只能與他做兄弟。

    鷹緬眼中有一瞬的迷失,但很快消散,凝視樂菱靜靜地說道:

    「唯一的人。」從今以後,鷹緬要與菱兒再續另一種情緣。

    不夠,遠遠不夠。樂菱在心中默默念著,菱兒想要的是愛。可是……,忍住衝口而出的話又低語到:

    「你會背叛自己嗎?」露西芬說得對,背叛自己才更需要勇氣,那麼我到底是在問鷹緬還是問我自己?我又做得到背叛自己去投入他的懷抱嗎?

    鷹緬卻毫不猶豫地回到:

    「神族沒有背叛,只有承諾。」

    沒有背叛。只有承諾!

    想到鷹緬過去所有的言行,樂菱心中不由為之撼動。

    多麼簡單樸素的話語。卻顯示出諾言的至高無上。只有高貴的血脈才擁有如此自信,而我樂菱竟在問他會不會背叛自己。在鷹緬的心裡。也許從來就沒背叛這個詞,只有承諾或不承諾,一切未經承諾的東西,都不在他眼中。

    而一旦付出承諾,則意味著一生的堅守。

    他曾說過永遠信任我,也說了將永遠記住我的名字。記不記住名字不重要,事實上,他確實做到了死心塌地地信我無疑,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

    憑鷹緬的聰敏縝密,怎麼可能發現不了我的漏洞呢?除非他根本就沒想過懷疑我。否則,那天他也不會為我忍得那樣幸苦……

    若世人都如神族一樣,走向婚姻殿堂的人又何須宣誓?

    只需在相愛時得到對方的一句承諾,便無須再擔憂。

    可我樂菱能這麼自私嗎?

    在人族眼裡,他才是正真的傻瓜。樂菱柔腸百轉地看向鷹緬,良久,才輕歎了一聲說道:

    「既如此,以後就別再輕易許下承諾。我得走了……南炎聯盟的天,晴得太久了,也許……就快有暴風雨了。」

    鷹緬抬頭看了看天空,無所畏懼地笑道:

    「風雨慣常事,該來便來。不過南炎聯盟的春天風烈,菱兒要多加留意。若菱兒願意的話,鷹緬更想菱兒就呆在身邊,也好時時看顧到你。」

    「不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當然,緬王承當的責任都是大事,而彈珠,呃,我也有自己的責任。所謂風生於地,起於青蘋之末,或許我只是想得比較多而已。」一番警示之後,樂菱轉身欲走。

    鷹緬察覺樂菱話中有話,正思量時,卻見樂菱要離去,於是忙道:

    「我送你。」說著便伸手去抱樂菱。

    樂菱輕輕閃至一旁,笑道:

    「菱兒也能飛,不能總耽擱緬王的時間。」說完升至空中,發覺東宮上空五行靈氣均衡而充沛,迅速融入靈氣消失。

    是的,從此菱兒要自己飛。(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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