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六章 分身飾演 文 / 紫曇風白
翌日清早,樂菱尚在夢中榻前便來了數名御醫孤仙正傳。
樂菱坦然將手放在了他們面前,鷹緬則略顯心事,在銀榻附近的紫色紗幔中時走時停,像在等待一個決定。樂菱心中一沉,萬一……
一陣依序忙碌之後,御醫們紛紛陷入了沉吟。果然,御醫們也未敢妄下診斷,甚至都未敢往孕身方面去想——這位不是少年麼。脈象可辨別不出人之男女,何況樂菱脈象本就強勁,體內也因紫氣而在御醫們眼中陽氣十足。
這不得不說是鷹緬的失誤,他以為脈象一出便無爭議,其結果卻並非如此,事實上也無一人告知他半句與孩子有關的診斷。鷹緬遭遇了樂菱當初同樣的困惑,但想法卻未見得與樂菱一致,至少他認為來自樂菱干擾的可能性居多。然而,菱兒為何不承認有了我的孩子?
末了,御醫們避輕就重地回稟,小公子之所以嘔吐,乃寒邪犯胃,是謂頑症,應細細調理,需多加體恤。可不是嗎,貴人貴命,即便是小病也只能往重裡說去。
樂菱鬆了口氣,迅速閉上了眼。這本在預料之中,御醫比民間醫師更謹慎。但這孩子怎會如此難以捉摸?難道真如藍淼兒說的那樣受了我修行的影響?一時又惶恐起來,在星目注視下,卻未敢有絲毫流露。
鷹緬揮離眾醫,坐在榻邊看著樂菱,半天也沒言語。
樂菱睜開眼來,卻不敢看鷹緬,小心翼翼地問到,「我可以走了嗎?」騙他,也需要勇氣。
鷹緬良久無語。就在樂菱以為他已石化之際,鷹緬忽冷聲說道,「吻我,若令我滿意,便放你離去。」
樂菱一愣,猶豫半響,起身在鷹緬唇邊輕輕一啄,「可以了嗎?」
鷹緬未語。眼裡卻燃燒起怒火,不知跟誰生氣。少頃,又喚進宮女擺上了早餐。
宮女們魚貫出入,目光卻一眼一眼地偷瞄向樂菱。
緬王殿下寢宮裡出現美少年並非頭一遭,宮女們也未表現出過多的驚詫,只偷偷在背後議論,這位不可能再是一女神王了吧?或緬王殿下是真喜歡……也未可知。要不,宮裡為何至今都無女主?反到一再出現令緬王殿下關愛備至的漂亮公子。玉聖就不用說了,一夜也未曾留宿過東宮,連彈珠公子自打成了緬王妃,緬王殿下與她也日漸疏離了,這不又換了一個樂兒公子。緬王殿下的心明顯又放在他身上了。
宮女們的看法鷹緬和樂菱自是一無所知,之後又會引來什麼樣的麻煩更無法預見,此刻樂菱看著桌上豐盛的早餐,卻只覺又一陣反胃,拚命按壓下來後,望向對面亦是毫無胃口的鷹緬,笑言道,「我聽說中天帝國大秦城的人都練辟榖。緬王殿下也在練嗎?」話說鷹緬得了聖蓮子是否也可以修行了?只是眼下卻不能用加州酒館調酒師的身份問他。
鷹緬卻冷冷回到,「你對別人的事興致到很高。誰都可以練辟榖,就你不許!桌上膳食每樣都試過了你方能離開。」
樂菱無奈,只得依令拖拉照辦。見鷹緬臉色依然難看,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出世時……是圓的嗎?」
鷹緬聞言默然,半晌。突然轉頭爆發出一陣大笑,整個東宮聽見這笑聲的宮女們均互視一眼。瞧,真是那樣吧?有誰見過緬王殿下如此開心過?
這邊寢宮中,鷹緬止笑後方點頭回道,「嗯,而且……還有好幾十個兄弟。」
樂菱見鷹緬終於笑了,也十分歡喜,疑問反到還在其次,歡喜之餘卻又聽到鷹緬的答覆,忽地一怔,——有好幾十個兄弟是什麼意思?臉色頓時也變得難看起來。
鷹緬半放星目看了樂菱好一會兒,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不再冷顏峻色。
樂菱見狀乘機又提出離開的話,在鷹緬面前別說是說話,連心理活動太多也不行,保不準便被他看出端倪來,至少現在孩子的事還不能讓他確認,話說自己也只是半確認孤仙正傳。
鷹緬也沒再強迫樂菱試全所有的食物,隨意地問道,「要我送你過去嗎?」
「不要,最好你都不要再去。」樂菱說此話自有私心。
鷹緬卻未置可否,稍停,「我讓侍衛送你。」
樂菱不敢再推拒,再者不還得繼續調酒師的勾當麼?也不能公然當眾消失。
在鷹屬侍衛的環護中經過中心城天地廣場時,樂菱發現不遠處的國賓館換成了聖學院三個金色大字,不由一愣,聖學院竟設在中心城中麼?遂問了鷹屬侍衛。
鷹屬侍衛肯定了樂菱的疑問,並說現在周邊國家都已歸附,國賓館已屬多餘,所以聖皇宮便用來做了聖學院,也算是為南炎聯盟節省了一大筆開支。
樂菱卻暗道,聖皇宮指甲越來越長了,都伸到中心城裡來了,轉目回看與聖學院隔著天地廣場的神鷹王族宮殿群,沉思片刻之後,微笑起來。
回到加州酒館後,樂菱當即便隱身回了雞族駐地。在人們眼裡,大白天依舊在雞族神殿中睡大覺的伶王與調酒師樂兒似乎一點關係也沒有。如此一來,樂菱便開始了兩頭飾演分身的新嘗試,什麼環境用什麼身份去,才能事半功倍。
加州酒館至此全面開放,南炎聯盟人們接受新生事物的速度超出了樂菱的想像,效果比預期還好,全無過渡,開門即紅,紅透了赤州城。加州酒館既似泰安區,又高於泰安區,同樣是縱情聲色,泰安區卻只能用魚目和明珠相比,完全不在一個層面。然會否增加泰安區的實際消費率,卻又是另一碼事。
總而言之,挑逗比真刀實槍更具魅力,如同把胡蘿蔔吊在驢頭前更能誘使其前進,而當挑逗成為不可超越的藝術後,人們的觀感甚至還會發生根本性轉變。
事實上自於菟熙煽情一舞之後,又有無數人被扔進了加州酒館船艙內的黑洞。時日一長,但凡從加州酒館黑洞中被扔出來的人都為人所不齒,黑洞竟演變成了恥辱的代名詞。反之,入加州酒館而不被扔出到成了坐懷不亂,值得人人尊敬的君子,不得不說這又是一莫名其妙的奇觀。這中間實無道理可循,唯順其勢把握方向才能贏得輝煌。
加州酒館財源滾滾,鼠錢老爹則時常帶著孩子們圍在黑洞出口處的一方黑洞中。
微弱的油燈光線下,看著剛滾出黑膠長筒的一狼狽男子,孩子們的轟然笑聲中,鼠錢老爹親切友好地問到,「你去不去聖皇宮悔過?我聽說啊,悔過便可以重新做人呢。」
那人爬起之後,腦袋一揚,一片菜葉子飄落後,硬朗地回到,「去去去,聖皇宮算什麼玩意,我需去悔什麼過?」言畢已看清出路,掩面倉惶逃走。
鼠錢老爹慢慢撫摸著稀疏堅硬的鬍鬚點頭讚道,「嗯,不悔過的都是好孩子啊……」
一個孩子疑惑地問道,「爹,那你平時為何要叫我認錯?」
「對啊,爹,你不是說悔過比認錯還難嗎?」另一孩子也問道。
「爹說過麼?」孩子們一致點頭。
鼠錢想了想,睿智地回到,「這個麼,……給爹悔過的,才是好孩子啊。」
孩子們一陣狐疑,反到更糊塗了,乾脆不再問,反正,去聖皇宮悔過的才是壞孩子。
樂菱在收場後再次叮囑小灰,「扔之前記得逐一檢查,千萬別讓鼠老爹看出不是剩食剩酒。」小灰點頭。唯此才能回報鼠老爹吧,樂菱心中暗道。
「聖皇宮的人……」小灰又遲疑道。
樂菱打斷,「你只需認清他們別搞錯便是,別的事我自有分寸。」自己在吧檯親自操刀,擔憂的不止小灰,可他們又哪裡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越不說他們反到越擔心,囉囉嗦嗦的,還不如血月三兄弟,我只管吩咐,他們只管照做。
「是。」小灰再次點頭,這一點盡可向伶王保證,再說不還有血月三兄弟嗎?只是伶王會不會把矛頭引向自身?鸚鵡族沒了我小灰沒關係,沒了伶王怎行?
見小灰點了頭,樂菱一轉身出門投入了虛空。
在返回雞族駐地的虛空中靜靜想到,聖皇宮的人終於來了,露西芬,你就等著吧。
除開聖皇宮的事,樂菱心中尚有一疑問。於菟熙來了便去了,莫非他在我這加州酒館已進出自如?再怎麼說白寒俊覆蓋整個加州酒館地下的防禦陣,也該能阻擋他吧?
忽又想到鷹緬。鷹緬既能破陣,於菟熙能破陣便不奇怪了。也不知極南那邊得了神級裝備圖進展如何,於菟熙匆匆來去想必只是百忙之中才得一空閒。然他到底是為孩子而來還是為加州酒館開場助興卻不得而知。
阿格布或是怕自己責備她沒制止於菟熙搗亂,至今也未承認於菟熙私底下看過她和孩子。鸚鵡族許是受人族影響太大,連對神王說話都可以含糊其辭,做事情更往往自作聰明,否則血月三兄弟怎會出現在這裡,而於菟熙又怎會得逞?
但話又說回來,血月三兄弟現在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於菟熙也算是幫加州酒館燒了一把火,儘管是邪火……唉,真是頭痛啊。
難道每次都需翻臉才能使他們令行禁止?想到鷹緬冷肅的神情,忽有所悟,我是對他們太放縱了,看來得給他們臉色看才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