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八章 守望幾許 文 / 紫曇風白
娛樂場所的消息總是比任何地方都傳得快,一個消息又很快傳開,原來加州酒館除了蟒兵看場子外,吧檯前還有數桌黑色斗篷遮身蒙面的客人,來歷十分清楚,態度十分明確,更是不敢輕易招惹的人孤仙正傳。
誰不知緬王殿下早就說了沒閒功夫查什麼案情,鷹屬侍衛不出手便罷,一出手便奪命。若被鷹屬侍衛扔進黑洞就不是缺胳膊斷腿那麼輕鬆了。
按說如此一來對加州酒館的生意必定大有影響,殊不知奇怪的是,越是如此到加州酒館的客人反到越發多了,冒著生命危險到加州酒館尋歡作樂,更添了無比的刺激。所謂越靠近地獄越接近天堂,從來玩禁忌遊戲的人便大有人在,人心當如是。
不過客人們還是遠遠地避開了吧檯,且原本也無非得去吧檯要酒或買單的必要,因為侍者在送酒來時便已收了酒資,加州酒館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給人白吃白喝的機會。
而那位被抬到吧檯前裝死的客人,是飲酒出的問題還是沒飲酒才出的問題,除了他們自己,也只有樂菱一人清楚,不過憑聖修士想在其中找到真正答案也是不可能的,有人面對誘惑一點抵抗力也沒有,那位門徒是酒癮犯了還是色癮犯了,連他自己都未見得清楚。
其結果是聖修士們沒把伶王殿下的底線試出來,反到把緬王殿下和泰王殿下的底線給試出來了。事發第二晚泰王殿下便親臨現場發飆,扔了不少令他看著不順眼的人,而他那深藏墨鏡後的眼裡卻閃動著奇怪的笑意,難免令人懷疑他的真正動機,說不定他更巴不得這些酒徒多多鬧事。以便找伶王殿下換來更多的原動力酒指標,也未可知。
一場風波連朵小浪都未掀起便被悍然平息。
至此,無人再敢在加州酒館訛錢或企圖逼伶王開禁,尤其是聖修士們,因為,勇氣後面還需骨氣,加州酒館對聖修士更有著神秘的誘惑力,若被加州酒館拒之門外。就只有靠自己的定力和修為去抵制,而這對隨時可以悔過的聖修士們而言,則幾乎完全不可能。
說來也怪,聖皇宮既號稱修魂,但就憑這些人又能修出個什麼名堂來?實在令人費解,如此看來反其道而行的人還不止樂菱。
然樂菱正是認準了這一點,才煞費苦心地為聖皇宮布下了這一局。牢牢鎖定了聖皇宮的人。絕非白寒俊所想的聖皇宮悔過而加州酒館誘人犯錯,為其增添生力軍,樂菱要的是加入聖皇宮的人再也無法悔過,抱團去地獄。小灰和血月三兄弟的專長,更保證了一個都不會漏掉和一個都不會搞錯。
給聖皇宮的船票全部是單程,地獄守望者和天堂審判者。怎能錯認一人?
而鷹緬和蟒泰無意之間也充當了執行者,這不得不說樂小仙確有行事之運,然她此刻卻並不自知,仍一門心思跳著無聲的獨舞,沉浸在無人感知的世界裡。也難免會令關心她的人生出擔心,甚或怒意來,一如當初她許嫁露西芬。
雞族神殿中,樂菱午間一起身。便在寢宮裡轉起圈來。
細想起來,露西芬應沒這麼拙劣,即使在他察覺不對之後,也不會來這手。誰人不知鸚鵡伶根本就不把名聲當回事,幾句怪話便想試出自己的底線。豈會是露西芬的水準。
那麼,又會是誰在背後指使呢?狼獨孤?若真是他的話。那麼以前到高看他了。
正想時,宮女來報請樂菱。白公子在神殿露台等伶王殿下一起共進午膳。樂菱這才想起早間曾答應過宮女此事,於是便隨宮女前往神殿露台。
樂菱微笑著自宮廊中一路行去,感覺這雞族神殿已成白寒俊的了,宮女們執行白公子的命令比樂菱的還來得及時到位。不過,錯非如此,樂菱又哪得時間和精力在夜間行事呢,何況她向來對日常事務就全無對策更欠缺耐心,甚至連自己的個人事務都理不順,並且毫無悔改之心,往命魂身上一推了事。
事實上命魂確實至今也未醒來,樂小仙也就當然地心安理得地自認無智慧。樂小仙不會背叛,不懂取捨,做事只憑心和運氣。
白寒俊注視樂菱一路走來,坐下,微笑道,「伶兒來了。」
宮女們雖不知白公子為何敢直呼伶王殿下為伶兒,但伶王殿下並不介意也是事實。雞族鸚鵡族合族都愛戴伶王,大著膽子愛慕伶王的族民也有不少,白公子自願肩負起雞族鸚鵡族兩族繁重的族務,也許正是基於同樣的原因。
如此一想,難免在兩族人口中又生出一些佳話來,若伶王娶了白公子,白公子便徹底留在雞族神殿了。如此內有白公子,外有緬王殿下和熙王殿下,雞族鸚鵡族何愁不興旺?
至於緬王殿下樂不樂意,熙王殿下樂不樂意,到不在族民們的顧慮中,伶王殿下是女神王,喜歡誰就跟誰在一起,誰也無權阻攔孤仙正傳。
白寒俊若知族民心中所想,也許會不以為然,人族在這一點上,有著根深蒂固的觀念。所以注定白寒俊對樂菱只能是一生的守候,儘管他很多時候,也會有夢。
靜靜用完午膳淺飲了一口茶後,白寒俊目視紫丁香花,忽然問道,「如果……我帶你去中天帝國,你願意跟我走嗎?」
去中天帝國?樂菱意外地抬眼看去,卻見白寒俊眼裡有一絲憂傷滑過。他怎麼了?樂菱有些失措,不確定地看著白寒俊。
白寒俊忽又一笑,笑裡仍有憂傷,轉目看向樂菱,「我只是隨便說說。」
樂菱卻仍不能放心,遂追問,「只是說說嗎?你確定沒發生別的什麼事?」
白寒俊沒有回答,移開了目光,這讓樂菱更加深了疑慮。已經很久沒在白寒俊眼裡見到過憂傷了。最近自己晚出早歸,白天睡覺,似乎忽略了他,會是這原因麼?
一時心緒大亂,他若想要離去,我應該留下他嗎?雖不敢想像離了白寒俊自己又該怎樣去面對兩族繁雜的事務。但他心中所想,卻是自己無法給的。
也許一開始就不該將他捲入。
樂菱微笑起來,「寒俊想是累了。該好好休息才是。雞族在你的治理下已十分妥當,你也不必再……每日前來。」
一時風也靜了,空氣中唯剩極南雪茶的清芳。
白寒俊定了定神,轉頭看來,微笑溫言,「伶兒誤會了。寒俊只是一時癡想,……並無離開伶兒的意思。」
樂菱眼眶一熱。迅速轉開臉去,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只覺十分難過。
白寒俊或也有同感,沉默片刻,又道,「恩師要寒俊去中天帝國做一件事。」
還真有其事?樂菱抬起眼來。藍淼兒曾失言說白門和墨門弟子之間會作對,墨師是叫白寒俊去幫中天帝國嗎?
……原也是不想南炎聯盟攻打中天帝國的,但若叫白寒俊去中天帝國與南炎聯盟作對……,不對,墨師不是在幫鷹緬嗎?他難道要讓白寒俊去跟自己過不去?
樂菱疑惑地轉頭看來,白寒俊目光深遠地望向北方,說到,「恩師叫寒俊去參加中天帝國的科考。……不過寒俊並未答應。」
科考?樂菱一愣,但又聞白寒俊後一句話,遂問,「為何不答應?」
白寒俊回頭看了樂菱一眼,轉目望向紫丁香花叢。過了好久才又回到,「因你不會去。」
難怪此前他會問自己去不去中天帝國。樂菱暗歎一聲,也移開了眼目。輕輕問道,「墨師不會怪責你嗎?」
這次白寒俊回答得很快,「會。但寒俊也有留下來的理由。」
「是聖皇宮嗎?」白寒俊不可能對墨師說是為了自己。
白寒俊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卻垂下了眼目。不知為何,樂菱忽覺這次提到聖皇宮,白寒俊似少了以往那種同仇敵愾。難道,聖皇宮有什麼東西改變了他?
但對白寒俊的信任不是一天兩天建立起來的,可說是一生都可信任的人。白寒俊在花船祭台前向自己伸來的手和江風中那張微笑的臉已深深銘記在腦海,只要自己活著就不會忘記,也注定了自己也會守望他這一生。
或他什麼親人陷入了聖皇宮,對了,吳維。莫非吳維又出什麼問題了?
「吳維……」樂菱剛起了個頭,只見空中自南北相向飛來兩人,在雞族駐地上空竟撞在了一起,很快便又打了起來。
白寒俊同時也向天上看去,卻見原來是師娘和一極為美貌的紅衣美少年,師娘原本脾氣就不怎麼樣,而那美少年也不怎麼謙和,與女子相撞了不說道歉,幾句話不合,反到不依不饒地與師娘打了起來。但兩人實力似不相上下,誰也沒打著誰,一時間,藍淼兒水狀的藍色飄帶和那美少年繞身旋轉的紅色花瓣,柔柔相博,在天上舞了個漫天花紅,煞是奇觀。
這兩人大白天在如此廣闊的天空中也能撞到一起,也是一奇跡。
樂菱看著那美少年卻有些怔愣,只覺其人極面熟,一時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復又醒悟,藍淼兒與人打架自是要去幫忙,遂扔下一句,「寒俊去接藍姐姐。」說完掐了個雲爆訣就朝那美少年撲了過去。雲爆訣是最基礎的仙訣,範圍廣威力並不大,若非不得已還是不要傷人的好,逼退他就是。
未知自己向那美少年撲去,那美少年一見之下卻迅速脫離戰場扔下藍淼兒也向自己迎來,嘴裡還喜出望外地魅聲叫道,「夫主哪,你可想死媚兒了——」
樂菱渾身一麻,當即在空中緊急一個大轉彎,迴旋遠避,——停停停,何方來的妖孽?
妖孽不離不棄地追來,在片片繞身飛舞的艷紅花瓣中卻向自己又是挑眉又是撒嬌,那勾魂攝魄的媚笑天下無出其右,不是媚裡是誰?
顯然媚裡產子後也成神王了,而且也變成了男身。但他不在家帶孩子,來此幹嘛?
樂菱一邊驚恐地繞著雞族神殿亂逃一邊心虛地看向白寒俊,白寒俊卻再也認不出他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