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二十七章 **兄妹 文 / 紫曇風白
為了讓魚腸盡快忘記不愉快的事,樂菱就開始取過桌面上的藥食,剝花生嗑瓜子亂吐桂圓殼,船舷邊,甲板上,曲江裡,也如飛花般散落孤仙正傳。個別瓜子殼還黏在船的雕木欄杆上,如同紫石城廣場上那些五彩繽紛的如夢飛花,有的也是很黏,甩都甩不掉。
樂菱此舉很快便引來無數船上客人的背後指點,尤其是上層的、有品的修士客人。太俗了,這美少年枉自生就了一副好風骨,居然作出這等大煞風景的事,決對不要認識這個人,清談玄談都不找他。
起先還打算找樂菱魚腸約談的修士也立刻止住了腳步,掉頭就走。
沒人品就沒丹品,這在五石城是常識。而在五石城,樂菱和魚腸確實也沒品,無論是丹品,還是人品,都沒有。
三人之中,唯一有品的膘膘卻是個胖妞,不要說胖,女修本來就不會有人約。儘管漂亮狠了,還是有人想,但那都是私下約。眾目睽睽之下約美女,也是沒品和找死。
而這邊,樂菱還將包子丹也扔了幾個給地魂,並惡意地想著,我讓你見啥都吃!
此言亦適用於魚腸。不吃點虧,早晚被人毒死。
而魚腸為壓住嘴裡包子丹的怪味,也同樂菱一樣,令人十分扼腕地取過了桌面上的藥食,不過他吃的是棗子。棗子核象梭子船一樣被他吐向江心,且越吐越遠。
寶塔梭子船上的客人們都移開了雙眼,對這桌客人眼不見心不煩。
樂菱卻心情大好,麻煩事遠離了,清靜了……靜靜看著魚腸又煉起了新的技能。棗子核射往江心,一枚追一枚。後枚追前枚,連線出擊。
看得樂菱和膘膘一陣呆滯。膘膘自己帶的東西當然也吃得很坦然,只是沒如樂菱和魚腸這般囂張地吃,同時,她還想到,魚腸吃棗子的樣子,也是那麼的帥氣。
而魚腸卻如夢初醒地想著,原來。唇舌也可以煉成殺人武器。倚天曾問過他,眼神能不能殺人,他一直以為只有到了劍人合一後才有可能,但現在看來不一定了。
於是,魚腸把在大鼎江邊悶聲苦練的精神又拿了出來。
但魚腸的精神顯然並未激勵樂菱,曲水蕩漾無人攪擾的舒心中,她只看了一會兒。瞌睡就來了,同樣也算努力修行。
膘膘起先見樂菱吃了她好幾個包子,她並不知樂菱只是做的假動作,包子被她扔進了聖蓮空間,當時差點就感動得哭了,終於有人欣賞她的包子了孤仙正傳。她看著樂菱和魚腸。有種失散多年的親人的感覺。這種感覺她還從來沒有過。
膘膘沒有親人,連父母扔她之事都是別人被她問煩了,妨礙了修行,才告訴她的。時日一長,連所有認識她的人都是如此認為,看她生來就白白胖胖的,就送了個名字給她。
誰也不知道她是怎樣長大的,紫石城每個人都在煉丹修行。膘膘也天天煉丹,但她不懂得修行。她有一些神秘的法術,天生就會,告訴別人也不懂,她自己也不是很懂。問多了,別人又會煩。給她亂說。
她去偷聽清談玄談後,就更雲裡霧裡了。還走上了歧途。變成了看人而不是聽道。
而實際上,那些包子丹都是她煉製失敗的包子空間法器。膘膘不知空間法器應該是煉器,而不是煉丹。但她只會煉丹,她一直試圖煉出同她身上那顆白色丹丸一樣的東西,那東西她生下來就有,裡面像一間房間,可以放很多東西。她想照著煉出來,然後就能賣很多很多的靈晶石,這樣,她就可以年年都去流觴大會了。
但她一直沒成功,只好把煉廢的包子丹賣掉或自己吃掉。可惜,只有沒吃過包子丹的才會買來吃,吃過的人還會罵她。多年來,都是她自己一人辛辛苦苦地煉包子丹吃包子丹。
現在不一樣了,魚腸和倚天吃了都沒罵她,五石城人都說不是一家人,不在一個丹爐中吃丹。那麼,倚天和魚腸以後就是我膘膘的親人了。
拿定主意後,膘膘向樂菱確認到,「我可以問你們……是什麼關係嗎?」
樂菱正斜倚在椅背上,半夢半醒聽到膘膘的問話,含混地回到,「……」
不料,魚腸比她更快的答了,「兄妹。」這是他的心裡話,如此便坦然了。他鬆了一口氣。樂菱聽了也沒什麼意見,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膘膘聞言看了看二人,轉了轉圓圓的大眼,突然壓低聲音詭秘地問到,「那你們是雙修兄妹嗎?」
「咳咳。」樂菱大驚,被這話給嗆醒了,驚愕地看向膘膘。莫非我行為有失檢點,被她誤會?但是,她說的是雙修兄妹,當我們是伏羲女媧啊?
魚腸聽到這話卻沒多大反應,他不知道雙修是什麼。且想到,我與倚天平時都在一起修行,說是雙修也沒錯。
膘膘見魚腸默認,倚天吃驚,得意地笑了,沒猜錯吧。
從小時候起,她在包子樹裡就經常聽到包子樹外約會的男女一邊雙修一邊玄談這些事,而除了雙修伴侶,還說兄妹雙修才是最高境界,軒轅一族當初就是這樣來的。中天帝國的子民莫不認為自己是軒轅族人,所以從那時起,膘膘便暗下決心長大後一定也要找一個雙修伴侶玄談,她沒有兄弟姊妹,也就不想雙修兄妹這種令人羨慕的事了。
她看上了王氏七賢中的王七郎,王戎。不過一直沒機會表白。
隨後她便對魚腸和樂菱由衷地祝福到,「嘿嘿,你們吃了我那麼多花生桂圓棗子,一定能早生貴子。」並且,「怪不得你們長得那麼象,嘿嘿,夫妻相。」這都是聽來的吉言,膘膘說了之後。心中還在盤算,等下到底是認倚天姐,魚腸姐夫,還是認魚腸哥,倚天嫂子?
這下,連魚腸也煉不下去棗核功了。魚腸再不更事,這個還是聽得懂的,並且當即認定膘膘這傢伙不僅腦子有問題。眼睛也有問題。
魚腸濃眉大眼陽剛帥氣,相比之下,倚天柔美得連指甲蓋都跟他不像。
如果一定要說象,那就是兩人眼中現在外洩的殺氣,看著膘膘象看黏人的飛花,和黏欄杆的瓜子殼。不躲開就該乘早滅了,省得礙眼。還累及人品。
膘膘一哆嗦,她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頭髮裡伸出了細細的觸角。
但樂菱平靜了一會兒之後,卻說到,「棗子、花生、桂圓、瓜子,膘膘你一個女孩子。沒事帶這些東西在身上做什麼?收起來吧。」還有那難吃的包子,也是子。膘膘看似無意,卻有心計。
她開始擔心起魚腸起先吃的那口包子了,甚至地魂。
問及地魂,地魂卻叫樂菱把原木盒子裡的包子全給它,樂菱心知有異,索性連原木盒子也扔給了它。
膘膘先是見魚腸倚天不爽她,但倚天話才說完。又連盒子拿了全部的包子丹,便放心了。她這下也知樂菱也有裝東西的寶貝了,遂想倚天一定是想留著慢慢吃。膘膘慎重地看向碧空白雲,收回了觸角,並決定以後煉出的包子丹全部都留給倚天吃。
突然。膘膘又見碧空中,一群御劍的仙女白雲般飄來。
如此美景。所有人也都立刻看到了。寶塔梭子船隊曲江繞行,還未出紫石城北直線距離百里。只要不跟著曲江去繞。別說御劍,御腿也能追上船隊。
樂菱見御劍的女修很多都是凝珠期,遂想她們應是用靈晶石駕馭飛劍的宗派子弟,凝神看去,果然都有族徽。
女修們問了數船後,便直奔樂菱她們這邊,降落在寶塔梭子船的四層上。
有熱鬧看了。這是樂菱腦中第一時間閃過的念頭。
而膘膘見了女修中那位紫石城小女太歲的身影,立時就變得靠譜起來,膘膘對王七郎的事,是下了不少苦功夫的。
在膘膘接下去如數家珍的八卦中,樂菱魚腸也才獲知了真正有價值的消息。
在五石城,除開別的丹藥外,煉製五石丹需用元陽火,才能煉製出高品五石丹孤仙正傳。也就是說,五石城各大宗族宗門的賢士,都有元陽火,且都不能娶妻。
失去元陽就煉不出高品五石丹,也會失去賢士的身份。
而賢士不能娶妻生子,宗族為了保延續,每代宗主都是女子,無論宗主嫁給誰,他們有一種純血秘法,當宗主誕下男孩後,賢士就用自己的精血去純化侄兒們的血,這樣,他們的血脈也延續下來了,並且都很優秀。
女小太歲也將是下一任的王氏宗族宗主,故爾極是受寵。純血秘法越是血親,效果越佳。王七郎與女小太歲是親兄妹,他的精血又是王氏七賢中最強的,更可保下一代出賢士。
這也是一種血脈傳承。與神獸血脈傳承相比,雖複雜,但也使得他們的血脈一代比一代精純。宗族賢士便如同宗族的血庫一樣,雖然因此他們的生命也都不長,但卻保證了宗族血脈的強大。
而這些宗族賢士也因之而博得了賢名,這也是宗門賢士完全無法企及的高度。
也正因為此,五石城才始終由宗族控制著五大城,數千年來,宗門縱有驚才絕艷者,若不在之後將宗門變成宗族,沒有純血秘法,終是後繼無人,曇花一現。
事實上流觴大會幾乎都在五石宗族手裡流轉,從未真正流傳到宗門手裡。
五石宗族和宗門之間還有這樣的區別,樂菱聞之默然,說白了還是血親和合親之間的爭鬥。五石城真的是個很糾結的地方,不管是五石的水,五石的石,還是五石的人。就一個字,繞;二個字,玄;三個字,虛。不繞不玄不虛,便窺不破天機!
而這一切都出自五石守城龍嘲風,不知其目的何在。且膘膘還說,只要嘲風一離開,五石城就會陸沉,變成水澤。
這就更聳人聽聞了。
所以軒轅宇也才不用派武王協防大鼎和五石兩城吧。樂菱想到。
五石失去嘲風會陸沉,還有什麼攻佔的必要,而想攻大鼎還得考慮舉不舉得起鼎,不像大漢那樣,失去睚眥就亂了,大鼎人不用號令,也會自動守城。
贔屭顯然也就不用守,還可成天到處玩。
遇上貝貝貝,也不是什麼壞事。他就是個貪玩的小老頭而已。
樂菱在寶塔梭子船上想清楚了貝貝貝的去向,而大鼎、五石的兩位龍大人贔屭和嘲風正在一處金光閃閃的屋脊上聊天。
嘲風龍大人不住在殿堂裡,他的宮殿就是屋頂。贔屭龍大人更糟,他連住的地方都無有。至少嘲風龍大人還有屋頂,而且,五石城所有的屋頂都歸他住,只要他樂意。
五石城所有屋頂上都有立他的雕像,站在屋頂的最高處,守護著整個五石城
「老大,你又跑我這兒來做什麼?這次不是又看上了哪個賢士寫的字了吧?我不是說過嗎,只要你不取他的元陽精血,就不用找我,浪費時間。」嘲風梳著血色羽毛,漫不經心地說到。他半化獸身,年青標緻,有著羽毛一樣美麗的長髮,一直垂到屋簷下。
贔屭聞言噴到,「不對吧,你當我想找你?我正在客棧睡覺,是你來找的我好不好,不然我跟你捉這幾日迷藏做什麼?哎,五石城到底是你的,還是被你找到了。不過我說老三啊,你既說到元陽精血,我看你還是消停點吧,五石宗族都為你養了那麼多代兒子了,現在這些宗族也都算是你的後人了吧,常言道龍毒不食子,你……」
「哼,少來。這是我的事,別以為你是老大就想指手劃腳,連父皇都管不著我這個。而軒轅宇只要有五石丹,又有何話可說?」嘲風冷笑打斷贔屭的話,跟著又大言不慚地說到,「所以本王才保他們平安啊。……我還想問你呢,客棧那兩小子是你什麼人?為何不許我動他們?莫非……是你的兒子?」
嘲風眨著美目,露出曖昧神情。
贔屭搭下眼皮,回到,「總之你不能動就是了。我要將他們帶到光芒城去。」
「哦……」,嘲風眨眨眼,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贔屭抬眼又道,「你別猜了。等流觴大會過後,我就帶他們走。」他還不想錯過玩的機會。哪城有熱鬧看,他就去哪裡。所以放眼整個九龍城,也就他那大鼎最熱鬧。
不過各有各的鬧法,別城最鬧熱的事,也很值得一觀。上次若非耽擱了,老五笑死的事贔屭也不會錯過了。而老二睚眥,也是他從不肯讓贔屭看熱鬧,所以才會倒霉。
「好吧。」嘲風笑著點了點頭,繼續梳理羽毛。嘲風羽毛不多,但很長。或因此他才要住在屋頂上,這樣他就顯得很懶散地美麗著。他也始終能迷住那些宗族女孩們的心。
最好的都是他的,誰都不許碰。一個賢名,五石城的美男美女盡都歸了他。嘲風驕傲地想著:美麗如我,養我的精血,當然也得是最美最好的,我的子孫我自己享用,礙著誰了?
「這個災星。」贔屭看著嘲風那萬年不變的臭美表情,想到。還好我老人家不要精血,不用禍害我的後人。而我老人家要是五石城的人,絕對不會供個比自己厲害的在房頂,不然為誰養的後人都不知道。
什麼災不災的,還是自己扛著才知道是為誰。當然,鼎也是這樣。
但是那個寫字的小子究竟是誰呢……唔,反正倚天那丫頭一定知道。
而她的血,……也要弄清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