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95】關係曝光 文 / 小妖重生
「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沈旭橈剛回來,就被王佳芝母女叫進了屋,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恍若晴天霹靂一般,那張陰沉的臉上佈滿了陰霾,他說話的聲音本來就冷,此刻更是生硬,滿是震驚,視線在王佳芝和沈舒雅母女身上逡巡,見她們點點頭,一點也不像是信口雌黃,才不情願的接受了這樣的消息寵妻,婚然天成。
「爸爸,我還會騙您嗎?您看這些照片。」
沈舒雅邊說邊將兜裡的手機掏了出來,翻到相冊,遞給沈旭橈,那熱切而又擔憂的模樣,彷彿有多擔心沈旭橈似的。
沈旭橈接過,將那些照片從頭到尾看了好幾遍,越看,他的臉色就越嚇人,燈光下,那森森的鐵青色給人的感覺就和妖魅似的,十分的可怖,他的手勁大,握著手機的手,咯咯作響,那小小的手機被他握著,就像是要被捏碎了似的,沈舒雅和王佳芝兩個人站在一旁,心裡都有些害怕,大氣也不敢出,沈旭橈要發起瘋來,可是六親不認,誰都會打的,沈佳蓉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沈旭橈凶殘,她根本就不在意,也不畏懼,沒少挨打,沈旭橈出手狠,她遍體鱗傷的,可當時,當著沈舒雅王佳芝母女的面,她哼都不會哼一聲。
「這些照片是哪來的?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沈旭橈轉過身,拿著手機的手舉的高高的,想將手機狠狠的砸在地上,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將手機狠狠的砸在沙發上,然後就和瘋子似的,開始砸別的東西,整個房間乒乒乓乓的響,王佳芝和沈舒雅兩個人退到角落,母女兩縮著,臉色同樣十分難看。
沈旭橈平日裡本來就不苟言笑,嚴肅的近乎陰森,發起脾氣的時候,更非常人能夠想像,而且還有暴力傾向,這樣的男人,有女人喜歡才怪,其實王佳芝和沈舒雅對他都沒什麼好感,只是被逼無奈罷了,以前出了什麼事,還有沈佳蓉能夠頂著,讓他出氣消火,現在事情直接落在她們頭上,想著當初沈旭橈打沈佳蓉那樣子,就有種渾身酸痛的感覺。
好半天,房間裡的東西已經被沈旭橈砸的七七八八了,滿屋的狼藉,他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也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害怕,夾著香煙的手指,是微微顫抖著的。
王佳芝和沈舒雅相互對視了一眼,顫巍巍的走到沙發前,方纔還整齊的屋子,一地的狼藉,都是碎片,沈舒雅深吸一口氣,她心裡是害怕沒錯,但是還不至於恐懼,這樣的情況,並不是第一次發生,只不過這次沒有沈佳蓉在而已,沈旭橈的脾氣,這麼多年,她已經摸的很透了,他手段殘忍,做事果決,但是並沒什麼大智慧,而且他生氣的時候,就和蘇少宸一樣,耳根子是很軟的,很容易被挑唆。
「我擔心周君蘭那老太婆使壞,我們不知道,所以她出門的時候,一直就讓人跟著她,這些照片,是她昨天和佳佳在桂蘭芳見面的時候才拍到的,我回來和媽商量之後,決定自己先去探探,今早,我去了那邊的別墅一趟,周君蘭房間的衣櫃有個保險箱,我不知道密碼,根本就打不開,我和媽覺得這事不對,立馬就告訴您了。」
沈舒雅和沈旭橈說話的時候,是十分恭敬的,甚至有些謙卑,沈旭橈有一點和沈佳蓉挺像的,那就是吃軟不吃硬,他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絕對不會允許別人有丁點忤逆的,這時候,沈舒雅要說些不中聽的話,那不是讓沈旭橈不舒服,而是讓自己難過,她可不想自己被打的皮開肉綻的。
其實自從麗都山莊那晚之後,沈舒雅就開始懷疑的,而且心裡已經隱隱有的預感,她沒告訴沈旭橈,並不是因為什麼證據不足,而是故意為之,當時,周君蘭剛向別人公佈了她的身份,她自信滿滿的認為自己會是子絲國際的繼承人,而沈旭橈和蘇振東恰恰要注入資金,要她真是子絲的繼承人,那十二億到時候就是她的了,對送上門的錢財,她肯定是不會拒絕的。
沒了這些錢,沈旭橈他們就是個窮光蛋,而且還負債纍纍,那時,她就可以擺脫沈旭橈的控制了,但是現在,局勢已經有些不受控制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應該說,她心裡有主意,但是那些事情,她肯定是不會親自動手的。
「爸爸,我看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陰謀。」
這時候,沈舒雅自然是不介意火上添油的。
「是呀,旭橈,我看她根本就是騙錢。」
王佳芝話剛說完,坐在沙發上的沈旭橈突然抬頭,一雙眼睛鋒利的就和刀片似的,他對錢的問題素來敏感,他剛才只顧著生氣,還沒想起投資愛琴海工程的事情,現在王佳芝這樣一說,他立馬就想起那已經注入了子絲建築公司的六億資金,那些錢,都是從子絲的大股東那裡湊來的,還有一些,是他以前合作過的商業夥伴,要是事情真如王佳芝和沈舒雅說的那樣,這些錢,一旦石沉大海,他將負債纍纍,那些人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要是他不能還清的話,他和蘇振東都會永無寧日。
沈旭橈越想這件事,就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這次的合作項目就是個陷阱,具體是哪裡出了問題,他一時間也說不上來。
「該死的老太婆。」
沈旭橈惡狠狠的道了聲,將自己的煙頭掐滅在沙發旁的茶几上,用力的擰了幾下,就好像那是周君蘭,他這樣做可以洩氣似的,直至最後碾成了粉灰。
他沈旭橈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把他當成猴子耍,可這次,周君蘭明顯就和他耍猴戲似的玩,而且還是他自己送上去的,他怎麼能甘心?想到那六億,他整個人都快變成爆炸的火山了寵妻,婚然天成。
「爸爸,現在怎麼辦啊?」
沈舒雅見沈旭橈控制著自己的脾氣,沒有再發飆,知道他是漸漸冷靜下來了,坐在他的旁邊,雙手放在膝蓋上問道。
這次的事情,比起沈旭橈來說,沈舒雅同樣在意,要是她的身份曝光,那她就會變得一無所有,她才不要讓自己變成那個樣子,更不會讓自己變的人人都可以指手畫腳。
「怎麼辦怎麼辦?你問我我問誰?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沒用的女兒,要是你能和你妹妹那樣本事,找個和賀少那樣的男人,事情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你要當初不和你妹妹搶,她也不至於和我們斷絕關係,子絲國際早晚都是我的,還有子嘉。」
沈旭橈雖然控制住了火氣,不過心裡還是生氣的,也沒什麼底。
沈舒雅聽沈旭橈這樣說,心裡也生氣呢,她要是能找像賀子昱那樣的男人,還會和蘇少宸那沒出息的男人在一塊嗎?她以前一直覺得蘇少宸溫柔體貼,家庭背景不錯,和沈家也算是門當戶對,她哪裡想到,就沈佳蓉那樣被拋棄的破鞋,還能遇上賀子昱那樣優秀完美的男人,兩個人一比,何止相差十萬八千里。
她不是沒想過去搶,也付出了行動,但是根本就沒有用,再說了,當初她和蘇少宸在一起,他是贊同的,沈佳蓉和他斷絕關係,雖然和蘇少宸的事情有關,但那就是個導火索而已,他要不被利慾熏心,稍稍有點像正常的父親,對子女付出一點點關愛,事情也絕對不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出了事,就把責任推卸在別人身上,身為男人,一點擔當都沒有。
當然,沈舒雅的這些不滿,也只能在心裡說,這個時候,她斷然是不敢當著沈旭橈的面說出來的,否則的話,她肯定會被打的只剩下半條命。
「都這個時候了,你再說這些有什麼用?佳佳再好,那也是吃裡扒外,和我們斷絕關係就算了,還處處與我們為難,就她那樣絕情的,能和我們小雅比嗎?」
王佳芝說話的聲音,柔聲柔氣的,沈旭橈說的那些話,有些她也是贊同的,就說蘇少宸吧,他自然是遠遠不及賀少的,且不說身世背景,單就個人,也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只能說沈佳蓉那死丫頭運氣太好了,王佳芝維護女兒,沈旭橈這沈舒雅,她自然是不樂意的,雖然現在的沈佳蓉已經不是以前的沈佳蓉,有些時候,她也會覺得,沈舒雅有些方面不如沈佳蓉,但是那也只是瞬間的想法,在她眼裡,沈佳蓉是萬萬比不上自個的女兒的。
「你別以為你包庇著,她做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你真當我是傻子好騙呢?一個女孩子家,也不嫌害臊,盡做那些作踐自己的事情,也不嫌丟人,孩子也不能生了,今後你給我收斂著點,將來蘇少宸要和你離婚,我可不會管你。」
沈旭橈說話,從不分對象,就算是女兒,那些難聽傷人的話,他也絲毫不會避諱。
沈舒雅面上掛不住,王佳芝也是同樣,臉色都很難看,一個坐著,一個站著,都沉默不言。
「給蘇振東打個電話,讓他馬上過來一趟。」
沈旭橈坐在沙發上,看著沈舒雅命令道,看著沙發上的手機,又來回翻了幾遍。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左右的時間,周君蘭剛吃了早飯,電話突然響了,是沈旭橈打來的,說是見一個大客戶,洽談合作投資的事情。
周君蘭也沒多想,上樓就去找鄧金鵬,這個時候,他正在書房,這麼多年,他一直幫著周君蘭處理公司的事情,如果不是陪著她一起,那就是呆在書房辦公,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不過他一直都挺注意保養的,身體一直不錯,這麼多年了,照顧著周君蘭,就連感冒也都很少。
鄧金鵬聽說了周君蘭的來意,心裡有些遲疑,昨天的事情,他已經告訴周君蘭了,但是她依舊不為所動,就算是一直都支持她的鄧金鵬,面對她的一意孤行,也覺得難以理解了,他知道周君蘭倔強,可現在的她,似已陷入在了自己的世界,雙耳閉塞,根本就聽不進別人忠言,這要是以前,她說是為了肅清子絲的反對力量,替佳佳掃清那些絆腳石,他贊同,但是現在,賀子昱的手上已經掌握了充足的證據,足夠讓佳佳在公司立威,站穩腳跟了,她的態度還是堅定的不容撼動。
從一開始,這樣做就存在風險,她想要將計就計,而他也擔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沈旭橈他們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從這段時間的接觸來看,這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他就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讓自己以身犯險。
「這件事情,可以交給凌先生出面。」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昨天的事情發生之後,他總覺得十分不安,昨兒一整個晚上,他都沒有睡著,他本想給佳佳打電話的,只是她現在剛懷孩子不久,實在不宜擔驚受怕,這些事情,他都和周君蘭分析了,但是她根本就不為所動,他知道她這些年有多痛苦,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這樣的做法,他覺得,周君蘭現在已經陷入了一個可怕的圈子,她其實是在鑽牛角尖,她要讓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之前設定的計劃走,不容許有一絲一毫的變動,為此,她不惜一切代價,所以,她看不到事情和局勢的舉動。
「金鵬。」
鄧金鵬看著她那個樣子,蹙著眉頭,有些心疼,但是他自己心裡也是難受的,她這樣的瘋狂,多是為了於大海,她過世了三十多年的丈夫。
理智告訴鄧金鵬,應該盡快將所有的事情曝光,但是他的心,卻不忍心拒絕周君蘭。
這麼多年了,他一直陪在她身邊,她的身體不好,自從老爺過世之後,身體就更差了,而且對周圍的人和事物都十分的不信任,子絲的事情,多是他在處理,甚至於遺囑的律師,她也非他不可,她根本就不放心其他人寵妻,婚然天成。
其實她和周君蘭一樣,都希望這次的事情能夠早點解決,塵埃落定之後,她心底的怨恨消失,然後回到z鎮,過幾天平靜幸福的日子。
「這是最後一次,要是沈旭橈他們還要推脫的話,我們就去找昱兒和佳佳。」
周君蘭的聲音輕柔,帶著南方女子特有的糯軟,用法語說話的時候,如歌曲般的優美,只是和鄧金鵬之間,他們從不用法語交流。
鄧金鵬抬頭看著她殷切的模樣,無奈的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筆,走到周君蘭的房間,當著她的面,打開了保險櫃,將裡邊的東西取了出來,挨著順序整理好,又重新放進了保險櫃鎖好,周君蘭只是站在一旁看著,這麼多年的相處,她心裡清楚,鄧金鵬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因,所以她也就沒有打擾。
「你是擔心有人會來開保險櫃?」
兩個人呆在一起畢竟這麼多年了,鄧金鵬的意圖,她還是能猜出來的。
昨天沈舒雅到了珠寶展覽之後,中途離開了,聽鄧金鵬說,她到了這邊,她知道她現在已經開始懷疑了,所有的人也都在擔心她的安危,但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她不想半途而廢。
鄧金鵬個性謹慎,子絲雖然是她名下的產業,但能發展到今天,都是鄧金鵬的功勞,他辦事,她素來是最放心的,也從來不會追究原因。
「不是說約了人見面嗎?走吧。」
鄧金鵬在心底歎了口氣,她的要求,合理不合理,他一直都拒絕不了,為了那六億,無休無止的,他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如果只是想要報復,什麼方法不都一樣嗎?為什麼要讓自己以身涉嫌呢?對於這所有的一切,他無可奈何。
鄧金鵬從衣櫃取了件披肩,走到周君蘭的身邊,細心的替她披上,這才挽著她的手離開。
鄧金鵬和周君蘭剛離開沒多久,沈舒雅就來了,別墅裡的幾個下人依舊在打掃衛生,哈著氣,擦著乾淨的花瓶和桌子,這是他們每天的工作,別墅很乾淨,他們的工作是很輕鬆的,下人們看到沈舒雅,紛紛停下手上的工作,轉身看著沈舒雅,恭敬的叫了聲:「小姐。」
沈舒雅的呼吸急促,臉色十分的難看,精緻的妝容漲得通紅,整個人像是吃了火藥似的,對著下人揮了揮手,惡聲惡氣道:「外婆呢?」
「太太出去了。」
其中一個看起來年長一些的婦女,低眉順眼道。
「你們都給我下去!」
那些人看她心情似乎很不好的樣子,放下手上的東西,轉身就走,不再在她的視線裡晃悠。
下人們剛走,屋子的門被打開,出現了個男人,頭上戴了頂帽子,肩上背著個包,沈舒雅本來是坐在沙發上的,她剛剛那些樣子,只是做給下人們看的,然後將他們打發走,不過她心裡也確實是生氣的,自從和蘇少宸訂婚之後,她就沒一件事情是順利的,早知道事情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當初她說什麼都不會招惹那個耳根發軟又沒出息的男人。
沈舒雅對著背著背包的男人招了招手,帶著他上了二樓,光明正大的將周君蘭的房門打開,進去了之後,將門反鎖,她走到衣櫃前,將兩邊的衣服撥開,指著上邊的保險櫃,對身後的人招了招手。
昨晚和蘇振東商量之後,他們決定,今天以談投資為由,將周君蘭騙出來,然後再找專門的人,將保險櫃打開。
「快點。」
沈舒雅的口氣聽起來有些著急,和上次一樣,她的心裡都是十分慌亂的,唯恐有人半路折回來,那所有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而且周君蘭那邊,也不能圓謊。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人,將肩上背著的背包放了下來,打開,放在一旁,然後蹲在地上,一雙眼睛專注的盯著保險櫃的幾個按鍵,大半個小時過去了,還不見有結果,沈舒雅站在一旁不由急了,輕握成拳的掌心,涔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臉色蒼白,她的一雙眼睛從頭到尾也一直都盯著保險櫃,額頭的汗冒了出來,襯的她臉色越發的蒼白,反觀地上的人,倒顯的沉著冷靜。
「好了沒有啊?」
沈舒雅沒了耐心,看著地上的人,急急的問道。
「別吵。」
地上的人頭也不動,近乎命令的口吻,絲毫不像是被僱傭解鎖的。
「你到底行不行啊?」
解鎖這事情,尤其是這樣的保險櫃密碼,最需要的就是專心,這時候,沈舒雅確實是不該吵的,但是她心裡生氣啊,她心裡本來就著急忐忑,她這是花錢請人了,憑什麼用這樣的口氣和她說話啊,還有上次在小巷,想想她就覺得有火。
「你不是自稱這天底下沒你打不開的鎖嗎?」
地上的人由沈舒雅喋喋不休,不為所動,要不是另外有人托他幫忙,他早甩袖離開了,這保險櫃採用的是歐洲最先進的技術,正常程序,需要輸入密碼,還有指紋驗證就可以了,但其實是鎖中鎖,要是一步錯了,就會觸動遠程的報警機制,既是受人之托,他自然是要忠人之事的。
沈舒雅剛要開口,只聽到滴的一聲,保險櫃的門打開,沈舒雅不耐的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她快速向前走了兩步,低著身子,將裡邊的東西全都取了出來,日誌本,公司的各種資料,沈舒雅將文件袋一一打開,在看到遺囑兩個字時,一驚,將手上的其他東西放在地上,蹲著,迅速翻閱了一遍,只是最原始的初稿,上邊就只有周君蘭的簽名,並沒有律師行的蓋章,沈舒雅向回翻了翻,看到財產繼承人的名字時,臉色煞白,手上拿著的文件,直接撒在了地上,公司的股份,她名下所有的財產,都歸沈佳蓉所有,她又去看了眼時間,是六年前就寫好的寵妻,婚然天成。
這麼說,她們相認已經有六年了,之前的猜想浮出水面,那些她最不敢想像的,在瞬間,成為了殘忍的事實,沈舒雅呆呆的站在原地,旁邊幫忙開鎖的人壓了壓自己的帽子,冷冷一笑。
沈舒雅心裡懊惱的要命,早知道這樣,當初她就不該貪那十二億,她早該將在麗都山莊那晚看到的事情告訴沈旭橈的。
沈舒雅心底暗自後悔,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將剛剛灑在地上的文件整理好,放在地上,翻了翻,她本來是想找手機的,但是她忘了,習慣穿貼身裙的她,從來是不會將手機放在身上的,她四處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的包包被扔在沙發上了,她跑了過去,和那晚一樣,整個人都是發軟的,尤其是雙腿,根本就沒力氣,就連拉拉鏈,手都是顫抖的,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她翻了翻包,明明看到了手機,卻怎麼都拿不出來,她心裡煩躁,將包包裡的東西全部都倒了出來,拿了手機,走到衣櫃前,將遺囑的內容和最後一頁全都拍了下來,慌亂的將東西收拾好,撿起地上的其他東西,起身的時候,有東西從裡邊掉了出來,沈舒雅低頭一看,照片上的兩個人,她比誰都熟悉,沈佳蓉和周君蘭手挽著手,滿臉笑容,尤其是周君蘭,那樣的慈愛,雖然她看著自己的時候,也是濃濃的微笑,卻似乎從不曾像現在這樣。
沈舒雅愣了愣,將地上的照片撿了起來,有種想要將它揉成一團,然後扔進垃圾桶的衝動,她壓抑著,壓抑著,指尖在上邊留下印記,好半天,她才將東西放進保險櫃,手上拿著的照片,放在另外一隻手的掌心上,連續拍了好幾張,隨手將照片塞了進去,看了身後的人一眼,示意他把保險櫃重新弄好。
剛出來,隨同沈舒雅前來開鎖的人,自顧離開了,沈舒雅剛出門,就有個下人走到她跟前,弓著身子,滿臉的諂笑,態度十分恭敬的叫了聲:「沈小姐。」
沈舒雅點點頭,轉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蒼白的臉上,表情陰冷:「給我盯緊他們。」
直到晚上九點多快十點了,鄧金鵬和周君蘭才回來,剛進屋,就有下人告訴他們,今天沈舒雅過來找他們了,很生氣的樣子,把他們都打發下去了,鄧金鵬沒有說話,好像這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預料之中,而一旁站著的周君蘭,臉色卻變的難看起來。
其實她今天和沈旭橈蘇振東介紹的那個人見面的時候,也能夠感覺的出來,他們在拖延時間,如果他們真的有誠意合作,不會拖到這麼晚回來都還沒有結果,只是她看鄧金鵬不急,也就沒有表態,她知道,鄧金鵬這是在逼迫她,認清現實的狀況,沈旭橈他們,已經懷疑,並且試探了。
周君蘭鬆開鄧金鵬的手,急忙忙的上了樓,走到房間,將保險櫃打開,鄧金鵬不說話,跟在她的身後,保險櫃剛打開,鄧金鵬看著那雜亂的擺設,心裡就已經有了主意,他從周君蘭的身邊經過,走到她身前,然後將裡邊的東西拿了出來,整理了下順序,轉頭對周君蘭道:「我離開的時候,這個文件袋是放在最下邊的,筆記本是放在最上面的,有人動過保險櫃裡的東西。」
鄧金鵬的口氣是很平靜的,對著周君蘭闡述著這有些冰冷的事實,他們的計劃,已經曝光了,周君蘭更不應該做那些不切合實際的夢了。
六億,就算是對他們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數目,但是這些錢,與他們無緣,他們並不差這些錢,沒必要為此毛線,他不擔心自己,最放心不下的還是周君蘭。
鄧金鵬說完,取出文件袋內的東西,遞給周君蘭,這些資料,足以讓沈旭橈他們確定她和佳佳之間的關係,其實這就是他們佈置的一個局,調虎離山而已,他走之前之所以做這些事情,不過是出於平日裡的精神,其實他也只是試試而已。
周君蘭並沒有接過鄧金鵬手上遞過來的東西,她微垂著腦袋,蹲著身子,將地上的照片撿了起來,「這張照片,我一直都放在日記本內。」
但是剛剛它是從文件袋和公司的資料中間調出來的,也就是說,這些東西,沈舒雅都看到了,看到這些東西之後,她的心肯定是慌亂的,慌亂間,她肯定沒怎麼注意,其實從一開始,她就沒注意這些東西的擺放,她當時滿腦子想著的都是將這些東西給沈旭橈看,讓他去解決這所有的問題,當她看到遺囑上寫著公司的股份,還有名下的所有財產都歸沈佳蓉所有的時候,她頓時就覺得自己一無所有了,大腦完全處於空白狀態,那種從雲端高空摔下去的感覺,讓她根本就沒有思考的能力。
鄧金鵬沒有說話,將日記本遞給她,周君蘭接過,將相片重新放回日記本,放回了保險櫃,鄧金鵬將所有的東西都放了進去,然後將保險櫃鎖了起來。
周君蘭走到一旁的沙發上,靜靜的坐著,雖然今天在外邊應酬的時候,她隱隱覺得,事情好像是快要曝光了,但是她沒想到,會這樣快,她是有這樣的思想準備,卻還是有種觸不及防的感覺,在這樣的最後關頭,這所有的一切,還是功虧一簣了,她不甘心,真的是不甘心啊。
鄧金鵬走到周君蘭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將她摟在懷中,周君蘭沒有拒絕,對於這樣可以溫暖人心的擁抱,這麼多年了,她已經沒有了拒絕的勇氣。
「君蘭,這件事情已經滿不下去了,就算沈旭橈今天介紹的那個人真的會給我我們六億,他也是有陰謀的,絕對不會是誠心的,事情拖了這麼久,這所有的一切,都該結束了,等這次的事情一解決,佳佳和賀少結婚之後,我們就回到z鎮,佳佳可以經常帶孩子過去看看我們,這些年,老爺一個人呆在那個地方,太孤單了,我們回去陪他,過幾天安平的日子,好不好?」
周君蘭沒有說話,卻已經淚流滿面,那樣的生活,她真的已經期盼了太久了,她放不下心底的怨恨,卻因為不能報復,日日夜夜都活在痛苦迷茫之中,就算再怎麼不甘心,但是事情已經發展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她還能怎麼做呢?
「金鵬啊寵妻,婚然天成。」
周君蘭靠在鄧金鵬懷中,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哽咽。
「嗯。」
鄧金鵬輕輕的應了聲,他知道周君蘭已經聽進去了,不然的話,她是不會這樣平靜的,他今天之所以沒有阻攔,就是為了讓已經進入死胡同的周君蘭認清局面和現狀,他知道,她不怕死,甚至可以說的上十分坦然,或許在她看來,生命還不及她報仇來的重要,所以她才會在明知道有危險的情況下,以身犯險,他就是要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就算是她以身犯險,也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還不如主動出擊,盡早結束這所有的紛爭。
但是現在,她的牽掛,除了佳佳,還多了她腹中的小孩,她有多麼期盼這個孩子的到來,他比誰都清楚,如果是男孩的話,那她的夙願,還有遺憾,都可以填補了。
「等我們回到z鎮之後,我們就一起過吧。」
這個一起過,自然指的是像一般夫妻那樣生活。
鄧金鵬震驚,推開周君蘭,沒想到她會主動說出這樣的話來,周君蘭抹了抹眼淚,蒼白的臉,微微紅了紅。
三十多年了,鄧金鵬無怨無悔,不圖任何回報的陪在她身邊三十多年了,當初於大海過世,要不是有他在身邊陪著,她根本就撐不過來,這些年,他一直都照顧著自己,就算是她鐵石心腸,也被融化了,對於大海,她有感激,有愛,對鄧金鵬,她也是一樣,她虧欠跟前這個男人太多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或許,下一次心臟病發,就離開了。」
周君蘭含淚,默默的望著鄧金鵬,她的身體,她自己清楚,正因為清楚,所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別胡亂,你肯定會好起來的。」
周君蘭笑了笑,沒有說話,鄧金鵬說的那樣的日子,她其實是很嚮往的,這些年,她一直都呆在法國,因為身體的緣故,很少回來,她都想大海了。
周君蘭歎了口氣,她這輩子,無疑是不幸的,但是卻又不能說完全不幸,年輕時她遇上了於大海,與大海過世之後,她又有鄧金鵬這樣的男人一直守護著,她又覺得自己是幸運的,都說人只有一顆心,一心是不能二用的,所以,一個人,是不會喜歡兩個人的,可於大海和鄧金鵬,兩個男人,她心裡都是愛著的。
她的身體底子不好是一個原因,其實更多的是心底積壓著的怨恨,法國的農莊環境好,但是她卻很少能睡個安慰覺,要是沒了心底的這些怨恨,她整個人應該會輕鬆許多吧,對未來回到z鎮的生活,她忽然有些憧憬起來。
青石板路,船,河,小巷的冰(禁詞)糖葫蘆,婉婷騎在金鵬的脖子上,她跟在身後,手上拿著撥浪鼓,逗著她,過往所有的記憶,在這一刻,似乎鮮明清晰了起來,忽然間,她好想回去,這次,她要帶著婉婷回去,大海那麼心疼婉婷,他應該早就原諒她了吧,也一定很想見到她吧,這麼多年了,他們父女兩個團聚,今後就不會孤單了。
「金鵬,你給佳佳打個電話,讓她明早過來一趟。」
周君蘭踢掉腳上的鞋子,掀開被子,背靠著床頭坐著,鄧金鵬低著身子,小心的替她將被子掖好,這才轉身離開。
周君蘭看著鄧金鵬的背影,叮囑道:「她現在懷著孩子,別讓她太擔心了。」
鄧金鵬轉過身,看著面露倦色的周君蘭,同樣疲倦的臉上帶著幾分柔柔的笑意,點點頭,他和周君蘭都這麼老了,就算是在一起,也不過是做個伴,但他還是高興,這麼多年了,她終於從心底,認同了自己。
鄧金鵬出去,剛將門合上,就聽到裡邊傳來的哭聲,心微微一顫,她接受了自己,卻依舊不能表示,她放下了過去,每一次都是這樣,只要提起老爺,她心裡就會難受,一個人躲著哭。
鄧金鵬回到書房,給沈佳蓉打了個電話,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沈佳蓉已經睡著了,電話依舊是賀子昱接的,賀子昱見鄧金鵬這麼晚打電話過來,看了眼床上躺著的沈佳蓉,將她叫了起來,沈佳蓉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見賀子昱推自己,睜開了眼睛,手機已經到了她的耳邊,沈佳蓉一聽是鄧金鵬的聲音,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從賀子昱的手上接過電話:「鄧爺爺。」
「吵著你了吧?」
「沒有,鄧爺爺,什麼事情啊?」
沈佳蓉打了個哈欠,伸手摀住嘴巴。
「你明天早上和賀少都過來吧,你外婆想看看你們了。」
沈佳蓉一聽這話,立馬就清醒了幾分,問道:「鄧爺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鄧金鵬想到周君蘭的叮囑,遲疑了片刻,沒有將今天的事情告訴沈佳蓉,只道:「君蘭她想你和孩子了。」
這樣的理由,實在是不能夠讓佳佳信服,沈佳蓉還想繼續問,那邊的鄧金鵬道了聲:「君蘭她已經想通了,這次的事情,很快就會結束了,佳佳你別擔心,好好休息去吧,明早記得和賀少過來。」
鄧金鵬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坐在辦公桌的大班椅上,晚上周君蘭的決定,讓他輕鬆了許多,臉上的笑容都是舒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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