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十七集 混亂（十九） 文 / 雖下愚
華佗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又看了看旁邊的斐齊，最後一臉『我很鬱悶』的表情甩甩手上的血跡，說：「我去清洗一下異鬼冊。還有，斐齊你先出去下吧，這裡需要打掃。」
藍鳴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切：「我要去沙發上休息一下，接下來該吃點東西了。」
「你不用去那蟲子身邊呆著嗎？」小鬼沒有感覺到斐重的氣息出現在別墅之中，想來應該沒有回來才對。
「不用了，那兩個人很敬業。」
藍鳴邊說邊往外走，小鬼一直目送著藍鳴沒有說話，最後只剩下了小鬼和斐齊呆在這個充滿血腥味道的房間之中。小鬼的眼神回到了斐齊的身上，對方垂著眼，一直沒有動作。
小鬼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從旁邊的衣櫃裡面翻出了適合斐齊穿戴的衣物，遞給對方：「你能自己換衣服嗎？」
「我可以。」斐齊久久之後才回答，慢條斯理的脫掉了身上的衣物，小鬼側過身去，不看正在更換衣物的斐齊，腿邊的畫卷也被擋在了另一邊。
斐齊沒有顧忌任何，當小鬼看過去的時候斐齊已經穿戴整齊。看著對方艱難的下床，估計是傷口還沒有癒合完全，斐齊的臉色蒼白，大滴的汗珠流了下來，小鬼上前，蹲在了對方的前方。
愣了愣，斐齊的嘴角上揚了一下，最後趴在小鬼的背上。背上的人並不是很重，相反有些出乎意料的輕，小鬼的注意力在斐齊身上，對方溫暖的鼻息若有若無的鋪撒在小鬼的肩部。
「斐齊，你可以告訴我，你在羨慕你的妹妹嗎？」
「……恩。」
「你羨慕她什麼？」問話得到的是長久的沉默。
小鬼背著斐齊來到了別墅一處隱蔽的角落，將斐齊放在在這裡修建的涼亭的座位上。走到對方的對面坐了下來，盯著斐齊。大概是察覺了小鬼對答案的執著，斐齊最終笑了。
「嗯，我在羨慕什麼呢？」
沒料到斐齊會給出這樣的回答，小鬼怔忪之餘也一直注意著對方的，沒有插話，想讓對方自己把話說出口，而不是因為自己執著的逼迫。
「我很羨慕她。」斐齊的眼神漸漸迷離。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卻又像是一直在看著小鬼，真誠的解釋，「我很羨慕她，她受到的寵愛、得到的讚美、優雅的舉止禮儀、美麗耀眼的光芒。」
這是人之常情，小鬼心裡默默的說著，作為一個普通的人類。羨慕這些彷彿是理所當然的。
「羨慕她……能夠理所當然的活在陽光之下。」
陽光？！
這次的談話在這句話之後，被斐齊單方面的制止了，察覺到對方沒有再說話的意思。小鬼看著周圍的大片的景色發呆。斐齊坐在對面，感受著這一刻的靜默。
兩人之間，難得的出現了這樣寧靜的氣氛。
良久之後。斐齊突然有了動作，她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雙手支撐在旁邊，似乎在努力的習慣腿腳的不便。
想到對方的傷並沒有任何癒合的機會，小鬼下意識的想要去攙扶。卻遭到了斐齊堅定的拒絕。對方慢慢的適應了起來，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練習，很好的站在地面之上。
小鬼驚訝之餘非常的疑惑，按照斐齊的傷勢……居然這麼容易就站起來了嗎？
看著對方鬆開支撐的雙手，一步步的走著，從踉踉蹌蹌，到平平常常，短短的幾步路程，彷彿讓小鬼看到了挫折後的崛起，從頭到尾，斐齊的表情非常的平常，沒有疼痛的忍受，沒有成功的喜悅。這一切在她看來，都是非常平常的。
這個女孩，自己從來沒有真正的瞭解過，自己眼中的她，從來都是對方對自己的表現。她一直跟在身後，沒有表現過自己的存在……因此自己也看不到她的堅強。
到底是怎麼樣的環境，會讓一個人變成這樣？
自從來到斐重的別墅，小鬼一次次的覺得自己是那樣的冷漠與無知，遲鈍、而愚蠢異鬼冊。
回到了房間之中，甚至連空氣中的血腥味道都已經飄散的無影無蹤，華佗坐在床邊看著手裡的醫書，看到小鬼等人回來之後，露出了一個很淡的笑容。
「怎麼？」小鬼單獨回到了客廳，藍鳴坐在沙發上喝著下午茶，「真的不去工作嗎？」
「嗯。」藍鳴的懷中抱著那個孩子，夏婉在旁邊微笑著對小鬼點點頭。
「你喜歡孩子？」禮貌的對夏婉打了聲招呼，小鬼疑惑的看著藍鳴手裡的肉球。
「不喜歡。」
「那為什麼……」
「他要纏著我，讓他抱一下也未嘗不可。」藍鳴的語氣中沒有喜歡也沒有厭惡，事實似乎就像他說的一樣輕描淡寫。
「啊啦，他好像很喜歡嵐鬼小姐呢。」夏婉突然笑出了聲。
皺著眉頭，看著一直向自己伸手的孩子，孩童純真如琉璃般透徹的雙眼帶著渴望的目光盯著自己，小小的手掌在空中揮舞著，坐在藍鳴的腿上的屁.股沒有動。
有些厭惡的坐遠了一點，孩子不情不願的縮住了小臉，一臉的不樂意，最後自動的從藍鳴的腿上爬了下來。藍鳴也順勢將孩子放了下來，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瞪他的小鬼。
小孩艱難的從沙發上翻騰下來，最後一步步的走來，抓住了小鬼的衣物，小鬼頓時感覺到小孩的手觸碰到的地方，防具瞬間躲開了小孩的觸碰，警惕的皺了皺眉頭，看向小孩。
隨著小孩的一步步的爬上小鬼的腿上，防具都如同感受到了極度危險的東西一般，自動的退散了開來，最後在小鬼的胸前進行了一層防護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靜。對於這樣異常的情況小鬼在一次正式了這個孩子。
明明是看起來很普通的傢伙，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讓自己無法理解的地方。這個孩子身上，帶著自己無法理解的力量。小鬼的手指點了點對方的腦袋，小孩不自覺的向後仰了仰。
能夠以孩子的身體，抵抗來自自己本身陰氣的壓迫，並且，能夠讓這樣的防具害怕。
「藍鳴……」突然想起了什麼，小鬼震驚的看向藍鳴。
藍鳴抿了口茶水，長歎一口氣，最後對著小鬼微微的笑了。
手下孩子柔軟的身軀，在小鬼的掌心之中，只感覺到一片模糊的冰冷。
「他在哪裡？」小鬼的問話帶來了夏婉疑問的眼神。
藍鳴沒有回答，似笑非笑，突然間，小鬼聽到門開啟的聲音，回過頭觀察，卻發現應該在工作的男人卻突然闖了回來。
「老公。」夏婉的聲音中有些意外的驚奇，帶著不易察覺的喜悅迎了上去，「今天怎麼這麼早？」
夏婉伸出雙手，作出了為對方脫下外套的動作，卻被對方凌厲的眼神嚇了一跳，心底有些害怕，頓時僵在了當場。
然而斐重的眼神卻突然溫柔了下來，似乎察覺到妻子被嚇到，才溫柔的撫摸了下對方的頭髮：「沒事，嚇到你了嗎？」
小鬼的眼神很好，自然也看到了剛進來時男人帶著殺氣的眼神，對方雖然是隨意的掃視了下周圍，但是也將整個室內的情況收入了眼底，那麼斐重這樣的注意，實在找什麼東西嗎？是人？
「恩……恩。」回過神的夏婉點點頭，最後有些擔憂的看著男人，「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斐重似有似無的鬆了口氣，最後看向一旁的管家，管家低了低頭，像是在暗示對方什麼事情，斐重確定了沒有異常之後，才在夏婉的主動之下脫下外套進來。
斐重來到了藍鳴和小鬼的身旁，最後笑了一聲：「光明正大偷懶？」
「……」小鬼沒有辦法接下來對方明顯對著自己的調侃的語氣，這樣的性格放在斐重的身上讓它十分的不舒服。
「呵呵。」斐重沒有得到小鬼的回答，卻也沒有生氣，之後看了眼在旁邊依舊舒適休息的藍鳴，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光芒。
最後男人緩步走到了旁邊的沙發坐下，管家立刻熟練的為他斟茶，斐重身後已經換好衣物的兩人，都站到了男人的後面，看過去就像兩尊佛。這場景倒是讓小鬼有點想笑。
「嗯。」藍鳴先開口，態度意外的詭異，「其實，我覺得，你要找的人不是沒有來，而是沒有到。」
斐重突然死死的盯住了藍鳴，小鬼只覺得氣氛瞬間被凝固了，空氣流動彷彿都放慢了很多，之間突如其來的壓迫讓小鬼意外的有些心慌，腿上的孩子似乎也感覺到了壓抑的氣氛，有些害怕的貼近了小鬼的腹部，整個人縮起來，將頭埋在小鬼的肩膀處，不肯抬頭。
「飛蟲？」小鬼叫著自己一直理解錯誤的名字。
頓時房間內的氣氛恢復了正常，男人嚴肅的臉色也放的柔和了一點：「呵呵。」
男人的笑似乎沒有達到心底，小鬼對於剛才藍鳴的話也有所疑問，然而當事情還沒有問出口，就聽到外面的門鈴響起。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小鬼感覺到斐重的週身突然出現殺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