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十八集 逃亡（三四） 文 / 雖下愚
「嗯？」莫魘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轉動在藍鳴和小鬼間的紅色寶石，對已經化為灰燼的封凌沒有投過去一個眼神，男人連最後的靈魂也燒成了灰燼了，死神，是不會顧及他的異鬼冊。
可是，紅色的寶石？
這個東西，自己有一點點印象，應該是在某個陵墓中當做某個王室成員的陪葬品，一直沒有注意到，小鬼身上還有這麼一件物品。
鋒利的指甲在露出鋒芒的一刻，又被強迫著，收斂了鋒芒，莫魘，不要被夢所壓抑，但是灰色的他，只能夠選擇如此的生命。不，連生命都算不上。
所以，的那個莫魘看到小鬼即使是使用著早已死亡的身體，操縱著自己已經開始腐朽的靈魂，散發出的生機勃勃的光芒，是自己望塵莫及的，這種感覺，不算是嫉妒，卻也不算是喜歡，只是，默默的，做著自己想做的而已。
這樣的一直跟隨，偶爾的指點，只是想要知道，這一份在自己眼中的奇跡，到底能夠持續多久。
為重複著喜劇與悲劇卻始終是旁觀的這一分一秒，帶來一點期待與樂趣，而這一份樂趣，持續了很久，持續到現在。
當違背客觀規律的那把鑰匙進入小鬼的身體，得到了力量的小鬼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莫魘有點失望。
因為，一旦如此，那麼這個孩子的命，就應該到此結束了。結束在自己的手裡，被自己親自扼殺在搖籃的初階段。但是……如果一切都是如自己所料一般順利，那麼或許早在之前，這個活潑的靈魂，早已經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了。
嗯，自己……下不了手。
「也不會下手嗎？」莫魘低著頭，看著忍耐著劇痛的藍鳴，雖然是忍耐，那雙冰藍的眼中卻是異常的冷靜，明明不是向著自己的方向。自己卻能夠感覺到對方已經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視線。
很奇特的兩個人，全身都遍佈著死氣，卻比大多數活著的人，都更加的對生有渴求，而且自己彷彿被他們控制了一般，沒有辦法就這樣放棄他們的生命。
這是命運？
紅色寶石所散發的光芒，也投射到自己的身上。是照射在自己身上的，而不是透過自己穿過去，第一次，被這樣的光芒照射著，這種感覺……
「在乞求？」莫魘第一次感覺到驚訝，居然會在這種無機質寶石身上感覺到靈魂的氣息，多年的隨葬。連一塊石頭。都感覺到寂寞了嗎？因為寂寞，所以不想離開主人？
「哼。」莫魘冷笑，雖然冷冷的，但是的確是笑，從內心散發出來的笑容，和任何都不一樣的。
「我下不了手，做不了任何事，只是像個小偷一樣的在偷窺。在偷窺之時還要給予被偷窺者引導，怎麼看都是我在吃虧，為什麼你還會想到要向我求助？」
紅色的光芒還在旋轉著，但是明顯已經有些急迫了，藍鳴的喘氣已經開始紊亂了，極度的痛苦讓對方俊美的臉上已經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神色。
小鬼抱住藍鳴的身體，封凌的死亡被拋棄在了腦後，所有的想法都化作了一片空白，現在唯一的，就是懷中的藍鳴。
「你為什麼要將鑰匙吸收呢？笨蛋。」
小鬼感受著從藍鳴身上傳來的顫抖，心臟有些詭異的疼痛，彷彿想要將藍鳴的痛苦分擔一點，好讓對方能夠輕鬆一些，但是，著畢竟是妄想。
看著周圍不斷的徘徊的紅色的寶石，小鬼不知道這寶石的突然掉落和自己和藍鳴的生命有些什麼樣的聯繫，但是這是唯一讓自己感覺到還有可能發生的奇跡。
因為，在這樣的光芒的照射下，小鬼抬頭，在紅色當中的陰影裡，自己看到了某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自己應該躲避卻避無可避的——死神！
「藍鳴。」小鬼的雙手抱緊了藍鳴，空中的東西暫時不會讓自己畏懼了，藍鳴因為疼痛而發出的嗚咽，讓自己不能拋下他然後自己去逃命，這種企圖保護他的感覺，彷彿是與生俱來的一樣不可違背。
「你是……莫魘嗎？」
小鬼抬著頭，握緊手中滾燙卻沒有任何動靜的鑰匙，對著天空中的王者說著：「你要做什麼？！」
——它在防備我。
莫魘心底的感覺非常的複雜，就像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突然為了別人而反抗自己一樣，對於藍鳴，莫魘總有種複雜的感覺，而這種複雜，並不否認，大部分是來自於小鬼。
而小部分，則是對方青鳥的身份。
青鳥，死神，這是兩個完全不能相交的領域。
「這是意外異鬼冊。」莫魘低著頭，看著小鬼，卻實際上是在跟藍鳴說話。
藍鳴痛苦的仰頭，脆弱的脖頸暴露在小鬼的眼前，小鬼將頭埋在對方的脖頸上，企圖將自己的溫度帶給對方，手中的鑰匙狠狠的咯進了肉中，溢出了淡紅色的霧氣，卻絲毫不見疼痛。
小鬼看不到。
莫魘看到了。
在藍鳴嘴角掛上的，勝利的笑意。
莫魘閉上眼睛：「你真是一個讓人不舒服的傢伙。」
突然張開了自己巨大的黑袍，灰色的能量漸漸的擴散在空中，隨著力量源，開始一點點的滲入藍鳴的體內，藍鳴閉上雙眸，感受著從莫魘身上所帶來的死氣。
控制它……耐心。
小鬼感覺到懷中的人安靜了下來，安心之間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來，卻看到藍鳴嚴肅的臉，周圍的寶石突然停頓在空中，小鬼望去，發現那並不是寶石的可以的停頓，而是被什麼東西阻擋住而不能有任何的動靜，發生……
啊！！！
這是什麼感覺，為什麼身體會有這樣的感覺。
渾身上下彷彿被水一樣的東西在毫無顧忌的進入，在緩慢的被侵蝕著，然而那東西就像空氣一樣，不可觸及，只能任由它往自己的身體裡面慢慢的竄行。
「不可饒恕。」小鬼心中憤恨，如果這東西是朝著自己過來的，或許不會這麼憤怒，可是現在在自己身邊的，還有藍鳴！
莫魘聽到了，聽到了小鬼的聲音，但是只是聽到了，他不會做出任何的動作，不為什麼，只為了，自己只是在做平時自己會做的事情，沒關係，之後它就會明白自己是在為它好。
但是……
莫魘抬著頭，灰色的眼中是迷惘和落寞，為什麼，我要對它好？
「莫魘。」小鬼突然吼出了它的名字。
但這一次，其中所隱含的，不是憤怒，而是驚訝，低下頭，小鬼探究的眼神望進了莫魘的雙眼。
感覺到了，那種從皮膚上腐蝕自己的力量，並沒有害處。小鬼的指腹緩緩的撫摸著自己的手心，上面被鑰匙所刻出來的傷痕已經消失不見了，渾身上下，充滿了生氣，為什麼死氣，會在進入身體之時，轉換成了生氣？
理由只有一個。
莫魘，那個奇怪的死神，在幫助自己！
紅色的寶石終於自主停了下來，小鬼突然被一種力量所彈開，驚詫的看著原本在藍鳴背後的大顆寶石，緩緩的移到了藍鳴的前方，停在了心臟的地方。
小鬼眼瞳驟縮。
不止是藍鳴，而另外的寶石，居然到達了自己的手腕處。
不是手腕，而是手裡鑰匙的所在之處。
怎麼會？？？！
「幫？」莫魘問自己，做著最後的掙扎，然而手已經伸了出來，「還是不幫？」
「我不介意。」莫魘突然皺起了眉頭，耳際傳來的聲音，居然是藍鳴的，藍鳴？
「我不介意，你再像以前一樣，跟隨著，死神。」
他知道。
莫魘冷笑：「這一次，可不會像以前一樣，讓你們輕易的躲過我的追擊了。」
這是最後一句威脅！這一句威脅之後，就是，救助！
空中飛翔的寶石突然融化了，居然變成了紅色的液體，一個水泡流動在空中，小鬼瞪大了眼睛，看著著突兀的一幕。
紅色緩緩的轉移到了藍鳴的胸前，居然，引導出了讓人驚訝一幕，居然是……鑰匙？？？
小鬼眼睜睜看著，紅色的液體從藍鳴的胸口將那把被藍鳴吞噬的鑰匙再一次拔出來，過程看起來非常的痛苦，但是卻不得不說，這把鑰匙的再一次出現，讓小鬼安心了不少。
「出來了。」
然而，不止是出來，寶石所融化出的液體，開始一點點的擴散，開始包裹住鑰匙的全身，如同水一樣的地方，堵住了藍鳴和鑰匙的交界處，沒有任何的血跡從中間透出來，藍鳴的臉色，也隨著鑰匙的出現好轉了不少。
「太好了。」小鬼輕鬆的聲音，讓在旁邊的莫魘，看起來有點沒落。
「怎麼可能？」米喬呆在下面，看著空中的兩個人。
「這就是我所完全不瞭解的世界嗎？」居然是死神，這種東西果然是存在的？之前雖然也一直欺騙自己，死神並不存在的，但是……但是……
米喬目瞪口呆，也，心灰意冷。
「死神，你是在看著我們的？」莫魘回過頭去，看到了在下方的米喬，也看到了對方眼中續集的淚水，「你們一直，都是在看著我們的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