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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03、婆媳 文 / 沉默醉

    醉也不知道寫的好不好,大家用行動表示一下哈,收藏推薦啥的,醉也好知道是不是要繼續往下碼嫌妻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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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心裡暗啐了一聲。

    這個兒媳婦從來就不是省油的燈。她倒慣有眼色,很知道山高水低,在自己面前也一慣是溫順乖巧的嘴臉,從沒像孫媳婦這樣撒潑耍鬧過。

    並不是她涵養有多好,那是因為有兒子寵著。當年但凡她稍微使點臉色,兒媳當面不哭不鬧,轉過身就裝病,兒子便親自上門來叫自己免了她的早安禮。

    工於心計的女人更可恨。

    如今她娶了兒媳婦,鬥法也該是她們兩個鬥,自己一個老婆子倒身先士卒的給她打了頭一陣,讓她白白看了笑話不說,又來撿這現在的便宜。

    老夫人後悔不已,一時又急又氣,喘息著,咳嗽的臉色紅紫,半晌才吐出一口痰來,擺手道:「我管不了了,我就多餘管。兒媳婦是你娶進來的兒媳婦,好了歹了,跟我老婆子有什麼關係?你們一個個都最會做人,就我老婆子討人嫌。你的孝心我也不敢領,什麼葡萄我也沒福受用,趕早抬出去,愛給誰給誰,我就等著眼睛一閉去見你父親,也好跟他討教討教,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孟夫人微笑著道:「娘何必說這等氣話,孩子們小,自然要做長輩的多教導,都是兒媳的錯,兒媳在這替蘇氏給您賠不是了。」

    老夫人心氣難平,擺手叫她走,閉了眼,再不理人。

    孟夫人帶人出來,見蘇岑已經醒了,正有氣無力的站在廊下,面色虛白,頭上血漬洇洇,,看上去嬌怯可憐。

    平心而論,蘇岑長的很漂亮,但漂亮的又不是太過張揚,眉眼五官還是很溫婉的。只是相貌也會騙人,她竟然這麼烈的性子,這場鬧,也算是下了老夫人的顏面,以後再想挫磨她,老夫人也得掂量掂量。

    孟夫人微微一笑,走近前問蘇岑:「你醒了?頭可疼?我房裡有上好的傷藥,你跟我來吧。」

    老夫人扮黑臉,她便扮紅臉,說幾句關心的話既不會少塊肉,又不會死人,何樂而不為?

    蘇岑行禮,垂眸泣道:「都是媳婦無狀,語嫣不詳,才惹得祖母動怒,還要勞煩母親來為媳婦分解,媳婦心裡著不安……不知道祖母有沒有生氣?」

    既不訴若,也不抱屈,反正事實俱在,誰人心中都有評判,公與不公,自在人心,她爭也無用。

    孟夫人柔聲安慰道:「一家子至親骨肉,祖母怎麼會真的生氣?你以後再解釋也就是了。」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還是一家子和和氣氣。

    蘇岑沒法子了。這個婆婆可不比太婆婆,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激怒得了的。又兼一派溫文和氣,卻偏不往正題上引,避重就輕的和蘇岑打太極拳,讓蘇岑有力無處使。

    蘇岑跟著孟夫人進了她的盛鼎居,自有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頭茉莉備好了傷藥,親自上來服侍蘇岑。

    蘇岑道:「不敢勞煩姐姐,還是讓玫瑰來吧。」

    本想說自己來的,話到嘴邊才想起來不合適,半道改成了玫瑰。

    茉莉一笑,也不搶功,將傷藥遞給玫瑰:「奴婢不知道大奶奶的習慣,手輕或是手重,反是不美,不如玫瑰妹妹來吧。」

    屋裡只剩下了蘇岑主僕兩個,玫瑰替蘇岑上好藥,委屈的道:「大奶奶,今天還能回門嗎?」

    蘇岑搖頭,道:「不能回也罷,這個樣子回去,少不得一番口舌。」

    玫瑰望著蘇岑額頭上隆起的大包,咬著牙道:「這老太婆也著實心狠……」

    蘇岑噓一聲,玫瑰便住了嘴,眼中卻仍是眼淚汪汪,很為蘇岑不平。蘇岑起身,拂了下自己的衣服,歎道:「這裡也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和夫人辭行,就此回去吧。」

    兩人起身出了屋,孟夫人卻不在,小丫頭紫荊笑道:「夫人和老爺在花廳說話呢,大奶奶再耐煩些稍等片刻。」熱情的讓座、沏茶,周到細緻,又不顯特別的諂媚。

    蘇岑也就大方的坐下喝茶,四下打量著這裡的擺設。

    玫瑰和紫荊退到門外說話嫌妻不良。

    玫瑰道:「紫荊姐姐,夫人這裡可真氣派。」

    紫荊但笑不語,卻在暗中打量玫瑰。蘇家也是名門大派,大奶奶又是嫡出長女,不至於太寒酸。玫瑰是大奶奶身邊的一等丫頭,斷不至於淺薄如斯,因此這話裡倒有幾分誇張,未必有幾分真心。

    玫瑰又道:「夫人真是和氣,又溫柔又細心,姐姐能在夫人身邊服侍真有福氣。」

    紫荊見誇到了夫人頭上,又順帶著又羨慕嫉妒自己之意,便謙遜道:「妹妹好甜一張嘴,好會說話,夫人知道了,必會賞你兩弔錢。你只管盡心服侍,在哪都是一樣,只要盡職盡力,夫人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玫瑰低頭一笑,道:「我可不敢奢望夫人的賞賜,不過是個丫頭,自然會恪守本份,只是初來乍到,還望紫荊姐姐多提點些才是,也免得行差有錯,丟了大奶奶的臉是小,誤了夫人、老夫人的事可就糟了。」

    紫荊道:「若能照拂,我自然不吝張一回嘴,妹妹何必這麼客氣?」

    玫瑰遞上一個精巧的小荷包,道:「我見姐姐和藹可親,就好像遇到了親姐姐一般,以後有事可就要來麻煩姐姐了。」

    紫荊看了一眼那荷包,繡工活靈活現,顯見的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那荷包又鼓脹脹的,怎麼也有兩弔錢之多。

    她雖在夫人身邊當差,卻因為身份低等,很少能圍在夫人身邊,更難得夫人的賞賜,月錢也不過就那麼一吊。

    這大奶奶身邊的丫頭出手倒是大方。

    紫荊慌忙推卻:「妹妹這是做什麼?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況且無功受祿,讓我心中不安,你要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玫瑰強寒到紫荊手上,笑道:「承姐姐提點是小,我得了個現成的姐姐是真,姐姐若再推拒,就是瞧不起我了。」

    紫荊一臉為難,玫瑰便姐姐長,姐姐短的叫,一派憨厚天真,叫的人心頭軟軟的。紫荊只得收下,道:「以後可別這樣了,你既叫我一聲姐姐,少不得我便真拿你當個妹妹看待。」

    揀著府裡的規矩說了幾項,直說的玫瑰一臉的感激,垂手道:「多虧姐姐提醒,妹妹從今便都記下了。」

    兩個人很快就親密起來,一時說些小女兒家的私話,倒不像剛認識的,彷彿真是親姐妹一般。

    孟老爺正和孟夫人在廳裡坐著喝茶說話。孟老爺是個白面微鬚的美男子,年紀在三十歲左右,一派的溫文儒雅,聽孟夫人說起早上老夫人房裡的事,半晌沒說話。

    孟夫人道:「妾身怕老夫人氣出個三長兩短,便將媳婦領出來了。她頭上的傷磕的不重,便擅自做主替她拿了傷藥,卻不曾請得大夫進府診治。」

    孟老爺道:「這倒也罷了,傳出去成什麼話?這才成親三天,家裡就雞飛狗跳……」

    孟夫人笑笑:「老爺也不必煩心,母親就是那個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孟老爺閉了嘴。自己的娘,自己最知道她是什麼性子,沒事都要挑事的,雞蛋裡都能挑出骨頭來,當年孟夫人做兒媳婦時還不是一樣?既然夫人說她沒事,那便是沒事。

    孟夫人替孟老爺重新敘上茶,這才道:「老爺,今日該媳婦回門……」

    一句話提醒了孟老爺,便問道:「回門的禮物都準備好了?」

    孟夫人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禮單來,纖纖素指捏住,推到孟老爺面前:「都在這呢。」

    孟老爺只瞄了一眼,道:「你辦事,我自然放心,就不必再過目了。」

    這麼大方的信任並沒換來孟夫人的貼心,孟老爺頗為訝異的看向孟夫人。孟夫人現出一抹為難的神色:「老爺還是過過目吧。」不待孟老爺追問,又低聲補充了一句:「這是母親添減之後的。」

    孟老爺便明白了,拿起禮單一目十行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不由的大皺眉頭,剛要發作,又想起那是自己的母親的手筆,而眼前曲意承歡的則是自己的妻子。

    婆媳之間從來都是天敵,他這做丈夫兼兒子的在中間從來都很為難,他既不能幫著無理取鬧的母親數落難妻子,同樣也不能在身份尷尬的妻子面前指責母親。

    孟夫人只顧低頭喝自己的茶,似乎全沒看到孟老爺的猶豫。什麼時候該說什麼,她一向很清楚,也正是因為這份清楚,她才能始終安然自在的坐在孟夫人的位置上。

    孟老爺咳了一聲,道:「這禮太薄了些,拿出去怕是要被人笑話,多添些吧。」

    孟夫人便溫順的應了聲「是」。

    孟老爺又道:「娘一向勤儉慣了,卻不知今時不比往日,柴米一天一個價,過去的一文錢能買上許多,現如今也不過是個零頭罷了。」

    孟夫人知道他這是在替自己的娘圓呢,也不接話,只是低眉順眼,仔細認真的聆聽。

    「我瞧著蘇氏倒還是好的,只是要你多費心教教為媳之道……」整天上竄下跳的跟長輩叫板算怎麼回事?

    孟老爺最後一錘定音:「這門親事我很滿意,君文卻是被他祖母縱容慣了的,回頭你多訓訓他。都成家了,還和個孩子似的哪成?叫他明日和媳婦回門拜見長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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