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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25、憋屈 文 / 沉默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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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岑一大早去給老夫人請安,孟夫人也在。老夫人才起,端茶倒水遞熱巾子,指使的屋裡所有人都團團轉。

    孟夫人做慣了多年的媳婦,低眉順眼,手腳利落的接東接西,毫無怨言,一臉誠懇。

    蘇岑是孫媳婦,雖然隔了一層,老夫人指使不著她,但她也不能眼看著婆婆忙的腳不沾地,自己卻袖手旁觀的道理,便自動自發的站到了夫人下首,接過丫頭遞過來的茶碗,轉交給孟夫人。

    孟夫人朝著蘇岑笑笑,親手遞給老夫人。

    老夫人看一眼這婆媳倆,挑刺道:「我老了……人一老,事就多,沒來由的就討人嫌,你們婆媳有事,只管去忙你們的,我這也不少人服侍。」

    這便是倚老賣老了。若是真的知道自己討人嫌,便不會一大早就將媳婦、孫媳婦使的團團轉。

    孟夫人笑著接話道:「雖然服侍娘的人不少,但媳婦在這也是一點孝心,老爺事忙,君文又還年輕,也只有我們在這陪娘說說話,莫說府中有娘把持,平靜無事,就算是有也不能越過娘去不是……」

    老夫人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挑釁般的看著蘇岑。媳婦再精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的在她面前像隻貓?形勢就是如此,不管你個性有多強,也得低頭。

    蘇岑只覺得好笑。老夫人年紀越大,越發像個孩子,竟和孟君文這叛逆期的毛頭小子有一拼。不就是想讓她說軟和話麼?

    蘇岑便笑著上前,替老夫人捶著腿,道:「祖母這話說的,真叫人心裡淒涼。」

    老夫人往上挑著哦了一聲,詫異的道:「怎麼你就淒涼上了?」

    蘇岑歎一聲,道:「雖然孫媳看著跟花一樣的年紀,可祖母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人誰都有老的時候,若真的和祖母說的這般,豈不叫人又悲哀又淒涼麼?」

    蘇岑提到自己,只說也有老去的時候,這會再繁盛,終是落寞的結局,而提到老夫人,雖則現在是晚景,卻也有過錦繡繁華的時候。

    老夫人不就是見不得別人好麼?她不就是要別人踩著自己來奉承她麼?蘇岑明白這個道理,卻不肯自我作賤,順了老夫人的心思,故此繞來繞去,誰也別說誰。

    老夫人是她的明天,而她則是老夫人的昨天。這下子,老夫人可是連一句糟蹋蘇岑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否則那就是自掘墳墓,連自己都捎帶上了麼?

    老夫人怔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不名所以的笑來,道:「好伶俐的心思,好快的嘴碴子。」看向孟夫人,道:「你是個有福的。」

    怎麼她就成了有福的了?是她精明太過,如今棋逢對手,所以老夫人幸災樂禍了?孟夫人受夠了老夫人的陰陽怪氣,心道,蘇氏嘴碴子厲害,也未必是孝敬我一個人的。

    因此笑道:「老夫人才是最有福的,連帶著我也沾了福氣,所以才有今天。」

    老夫人喜怒形於色,聽了孟夫人這噎人的話,便露了不悅在臉上,道:「行了行了,我也乏了,你們自去吃你們的早飯去……反正你們和我也吃不到一塊。」

    竟是毫不留情面的將婆媳二人攆了。

    無理取鬧倒也罷了,她偏生拿把話說的難聽之至,非要把罪過都安到他人頭上她才甘心。孟夫人心裡惱怒,卻面上含笑,行了禮,帶著蘇岑退出了頤年院。

    就連蘇岑都替孟夫人憋氣。

    她自己還好說,畢竟差了一輩呢,晨昏定省,不過是面子情,她和這老夫人實在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不像孟夫人,中間夾著一個孟老爺呢,計較不行,不計較還不成,兩人就是拔河的兩個強勁選手,紅心則是孟老爺。

    又是多年的婆媳,年輕時聽聽這話也就算了,可是現在孟夫人都有了兒媳,老夫人卻照舊當著小輩不給留面子,這叫孟夫人不發火都難。

    出了頤年院,孟夫人放慢了步伐,朝著蘇岑道:「你祖母年紀大了……」她也以這樣的話做為開場白,蘇岑便全神戒備的盯著她看。

    孟夫人歎一聲,道:「年輕時便是有名的利口,如今更是百無禁忌……你別往心裡去,忍忍也就是了。」

    竟是勸慰蘇岑的。

    蘇岑笑笑道:「媳婦沒事,剛才我也說過了,誰都有老的那一天……倒真是難為娘了,幾十年如一日……」

    孟夫人原本是要轉嫁憤恨情緒的,倒被蘇岑將這話題引回到了自己身上,就如同火焰反撲,灼的她渾身劇痛,勉強笑笑,不自禁的竟紅了眼圈嫌妻不良。

    這「難為」二字,有誰同她說過呢?

    孟老爺不曾,他雖知自己為難,可是他那樣一個男人,從來不會把這種話放到嘴邊,只怕委屈了他的親娘。

    偶爾肯替自己出面,已經是難得之至了。

    孟君文也不曾。

    兒子年輕氣盛,反叛乖張,她不管,便是慈母多敗兒,不像個樣子。她若管,老夫人就單單與她唱對台戲,指桑罵槐,想方設法的替他遮掩,找各種借口開脫。

    是以這麼多年,兒子就拿老夫人當了免死金牌,倒弄得他們母子生分了許多,但凡她一開口,兒子就嫌嘮叨。

    她怎麼會體諒自己的難處和委屈,說一聲「難為」?

    蘇岑倒心下不忍,可一想孟夫人是誰?她是孟君文那無恥混仗王八蛋的親娘,自然處處都認為是她兒子千般好,這個兒媳萬般不好,行事差錯,難免敲打。

    再加上從老夫人那受了氣,定然要遷怒於自己。

    而且婆媳自古就是天敵,現在有老夫人這麼欺壓著,孟夫人或許會和自己結成同盟,但根本矛盾一直都在,她和孟夫人再好能好到哪去?

    與其將來受氣時後悔現在對她太好,不如現在什麼都不做。

    蘇岑想到這,心頭的鬱悶一掃而光,上前扶住孟夫人的胳膊,關切的道:「娘走的慢些,這條路上竟是鵝卵石,小心別崴了腳。」

    孟夫人也不多說什麼,只拍拍蘇岑的手臂。

    她不是沒有怨恨的,可是說不得,無處可說。因為對著老夫人怨恨,竟連蘇岑一併怨恨上了。

    沒辦法,這是人之常情,倒不是蘇岑做的有多不好,誰讓她親眼目睹了孟夫人當眾受到奚落的尷尬呢?

    縱然孟夫人知道蘇岑不會到處亂說,可心底仍是對這個親眼得見自己受到為難的唯一的一個小輩而憤恨。她甚至想,如果不是蘇岑,老夫人或許還不會如此的刻薄和惡毒。

    回到盛鼎居,孟夫人強忍心疼,打迭出笑臉來叫蘇岑坐。

    蘇岑豈會如此沒眼色?謙恭的站於一旁,幫著長春、茉莉服侍孟夫人,又幫著傳遞早飯,親自站在孟夫人一側為她布菜、盛飯,盡自己為人媳的本份。

    孟夫人心安理得的享受著蘇岑的服侍。

    多年的媳婦熬成婆,她如今也有這一天,當然要無所不用其極的利用這點特權。她在老夫人跟前,多年以來一直都是如此,如今有了媳婦,難道不該使喚使喚嗎?

    和老夫人相比,她對兒媳婦不知道仁慈了多少。

    蘇岑站的腿腳發麻發酸。

    從碧葉居到頤年院已經是不短的路程了,在那就勞動了一大早上,到了盛鼎居又立了這麼久,她也累了。

    心想,不怪老夫人說話那麼怨毒,年輕時所受婆婆之氣不知凡幾,日積月累,心理自然也就陰暗了,縱然報復不到自己的婆婆身上,也要報復到兒媳婦身上。

    這封建大家庭就是一個陰暗的地方,誰要是心理不陰暗那才叫見鬼呢。長此以往,她早晚也得心理陰暗了。

    才成親就莫名其妙的成為棄婦,又遇上這樣極品的太婆婆和婆婆,她得拿出多少意志力來扛啊?

    心裡再不平衡,面上還要裝的溫婉和煦,一副不知道什麼是累的樣子。好不容易等孟夫人放下碗,伸手要茶,蘇岑這才趁著遞茶碗的功夫悄悄鬆了鬆雙腿。

    孟夫人漱了口,這才大發慈悲的對蘇岑道:「坐下說話。」

    長春端來了小杌子,蘇岑勉強將自己的體重從雙腿挪到小杌子上面,算是暫時解放一會兒。

    孟夫人等重新換上茶,這才笑咪咪的道:「眼看著就是二月十二了,花朝節是你們年輕人的節日,想不想出去玩?」

    想又如何?蘇岑可不覺得孟夫人真有菩薩心腸,會放她出去,便欠了欠身道:「媳婦什麼都不懂,還望娘多指教。」

    孟夫人暗裡揉了揉心口。這生氣之後再吃早飯,可真是難受,不然以後也提前請安之前吃了早飯?

    想盡快歇歇,便不再跟蘇岑打啞謎,道:「國泰候吳夫人發了貼子,請我去府上賞花,我是覺得你們年輕人去了更好,可以多認識多結交些夫人小姐,以後常相往來,也是你打入她們圈子中的必經之途。」

    蘇岑便道:「媳婦沒經過大世面,還是娘帶著我去的好。」

    孟夫人堅辭:「不用了,我瞧你舉止大方,進退有度,不會出差錯的,我很放心。」

    見孟夫人不肯帶她,蘇岑知道再說也無益,便道:「那媳婦只好勉為其難了……希望不會給娘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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