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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33、破臉 文 / 沉默醉

    求收藏,求收藏,俺好沒動力了啊嫌妻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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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岑是被顛簸醒的。睜開眼睛,一片漆黑,隱隱的有一線光,那是外面照進來的星月之光。她看了看,這是在車裡。

    勉強支撐著坐起身,蘇岑覺得有點冷。身上是穿著衣服的,卻是她臨來時出門做客的那一身。蘇岑苦笑了笑,揪了揪自己的衣領,手指觸摸到那顆微涼的藍寶石,眼淚毫無預警的流下來。手背上濕膩一片,她反手就在衣服上拭淨了。

    不適的感覺已經消失,只是手腕、腳腕處還是火辣辣的疼。

    蘇岑用手摀住臉,身子顫抖個不住。一切過去,這惡夢卻難平復,那種恐懼和疼痛成了餵養在她心頭的毒蛇,時不時吐著血紅的舌信子,向她示威。

    她終於明白了自己是如何的軟弱和脆弱,如此的不堪一擊。她的命運隨時都會被一雙邪惡的手翻來覆去,染成黑色,而她竟只能束手待斃。

    馬車回到孟府,玫瑰和冬忍上前扶她下車,黑影裡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蘇岑不及看清他的臉,先聞見了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味。

    玫瑰扶住蘇岑,低聲道:「是大爺送咱們回來的。」

    心口被重重的一擊,許多蒙昧不明的事突然通透,蘇岑冷笑失聲,幾乎不能控制,只能歪在玫瑰的身上,渾身上下都因為這笑而顫抖個不住。

    孟君文皺眉上前:「你累了,回去歇著吧。」這女人要發瘋麼?無緣無故的笑什麼?

    蘇岑仍是笑,笑的不能自抑。

    她的命運任由他反覆,說黑就是黑,說白就是白,偏生她毫無還手之力。真的麼?未必。他有他的手段,她便也有她的對應,總之從此撕破臉,她連名義夫妻都不屑於和他演了。

    蘇岑止住笑,單薄纖細的身子仍是在顫抖,朝著孟君文惡狠狠的,一字一句的道:「孟君文,你這混仗無恥王八蛋,真讓我噁心。」

    「你說什麼?蘇岑,別以我不能把你怎麼樣?」孟君文憋了一肚子的火都被蘇岑這一罵激了起來。

    蘇岑笑道:「你想怎麼樣?還用你剛才的那種下三濫的手段?你飢不擇食到這種程度,變態到要扮演強暴犯才算過癮麼?還是說你魅力盡失,只好強上不愛你的女人?」

    玫瑰死命的扯住蘇岑,急的要哭出來:「大奶奶,別亂說話,您喝醉了,奴婢扶您回去歇息。」

    孟君文大步過來,伸手就扯蘇岑:「你這賤女人,再敢胡言亂語,我休了你。」

    舊恨新仇,讓蘇岑理智盡失,甩開玫瑰,也甩開了孟君文的手臂,她迅捷的一轉身,猛的伸腳,直踢向孟君文。

    孟君文喝了酒,又因為月色不明,再加上蘇岑在他身下無助柔弱,讓他失了心防,這一腳正踢中大腿內側,險險的就踢中了命根子。

    他後退兩步,勉強站住身子,恨命的道:「潑婦!潑婦!」

    玫瑰嚇的魂飛魄散,不顧蘇岑的抗拒,和冬忍一左一右架住她,慌亂的對孟君文哀求:「大爺別跟大奶奶計較,她是喝醉了酒,所以任性胡說,奴婢這就把大奶奶扶回去。」

    轉頭又哀求蘇岑:「大奶奶,奴婢求您了,這裡是什麼地兒?您怎麼能當眾鬧騰?快跟奴婢回去吧。」

    蘇岑稍稍洩恨,知道體力不及孟君文,再糾纏下去,吃虧的終是自己,將這仇恨嚥下去,道:「潑婦也是你孟家的潑婦,是你孟君文逼的。」

    玫瑰和冬忍不敢再讓她說下去,架著她迅速離開是非之地。

    這梁子是結下了,這仇怨是不可解的了。蘇岑回到碧葉居,伸手一摸,那香囊早就不在了。想也知道是孟君文換下的,想要銷贓毀證。

    都是那香囊惹的禍,裡面加了催情香,讓她不知不覺間著了道。

    蘇岑越想越恨,真想揪出罪魁禍首來打殺一頓才能解恨。可是這會證據不在,就算是嚴刑逼供,又有誰會招認?

    除了玉蘭那幾個吃裡爬外的丫頭外,不會有別人幹這種事。

    蘇岑一夜不得好眠,惡夢連連,冷汗涔涔,等到天亮之際,人便昏昏沉沉的了。玫瑰來叫她起床,見她臉色潮紅,連嘴唇都青紫了,伸手一探才發覺她竟燒了起來。

    玫瑰叫了冬忍進來服侍蘇岑喝水,用熱帕子替她降溫,她則親自去回孟夫人。

    孟夫人聽說了昨晚的事嫌妻不良。

    兒子竟然親自接了媳婦回來,還以為他夫妻二人言歸於好了呢,誰想在門口就吵起來。小廝們遠遠的躲著,只聽得隻言片語,卻也不得其解。

    她原本想著問問蘇岑究竟為何晚歸呢,卻不想她竟病了。叫人去請大夫,孟夫人又回稟了老夫人,自己則帶著丫頭過碧葉居來看望蘇岑。

    蘇岑燒的厲害,喃喃不斷的囈語,細聽又聽不分明。

    大夫診過脈,又看了看蘇岑的眼睛,轉身開了方子,對孟夫人道:「大奶奶並無大礙,只是受了風寒,又有點驚嚇,我已經開了安神的方子,靜養兩日就可以痊癒。」

    孟夫人道謝,命人拿了診金將大夫送出府,這才回了自己的盛鼎居。少不得要拷問孟君文到底怎麼回事。

    孟君文懶懶的道:「不過是出門時遇到了,我又脫不開身,索性帶她去了別院,等我們喝完酒就一起回府……」

    就這麼簡單?孟夫人不信,再問,孟君文便不耐煩起來:「您到底想聽什麼,說出來我好原樣重複一遍。」

    孟夫人氣個半死,道:「我願意管你們的事,不是大夫說她受了驚嚇,我何至於討人嫌非要問個究竟?」

    孟君文道:「別院裡山高水長,從林密佈,她被什麼不潔的衝撞了也未可知,我哪裡知道的那麼清楚,您若想知道就去問她好了。」

    只說有事,甩手出了盛鼎居。

    孟夫人恨道:「燒的都糊塗了,我問誰去?一個一個,怎麼都不叫人省心呢。」

    罵歸罵,恨歸恨,卻也無法。

    蘇岑這一病卻病了有半月之久。燒退了,人卻總是懨懨的,也沒胃口,半步不出碧葉居。

    天氣一天天暖起來,又是新的一個月。這天是初一,玫瑰進來回話:「大奶奶,剛才奴婢去夫人那領了這個月的月例,都在這呢。」

    一一細說分明,呈給蘇岑看。

    除了月例,還有暮春初夏的衣服,不只她的,還有孟君文和春柳、夏蓮的。

    蘇岑死盯著孟君文的衣服,半晌都不吭聲。

    玫瑰知道她心裡不痛快,便收起衣服,道:「奶奶若沒什麼意見,奴婢這就去分派下去……」

    蘇岑卻一伸手,道:「且慢,你去把玉蘭叫過來。」

    玫瑰不解蘇岑的用意,只得放下手裡的東西,轉身叫了玉蘭進來。

    玉蘭行禮,蘇岑道:「這是大爺的新衣,你去送去青雲閣吧,順道去趟柳絲院,就說我請春柳姑娘過來說說話。」

    玉蘭上次賣主有功,僥倖躲過孟君文的窩心腳,心裡便更加蠢蠢欲動起來。難得大爺對她另眼相看,如今又師出有名,藉著送衣服的當,正好去大爺面前露露臉。

    因此玉蘭高高興興的應了,轉身要走。蘇岑又道:「你怎麼拿?難道要雙手捧著過去?」

    玉蘭赧然一笑:「還請大奶奶示下。」

    蘇岑想了想,道:「我記得有個白底紫花的包袱,玫瑰,你去拿了給玉蘭包上。」

    玉蘭從碧葉居出來,雙手拎著包袱直奔青雲閣。一路上遇見丫頭,互相打著招呼,不無驕傲的道:「我是代大奶奶給大爺送初夏的衣服呢。」

    不到一刻的功夫,都知道大爺孟君文的衣服做好了。

    今日孟君文正巧在,清明接了玉蘭的包袱,雙手呈給孟君文:「大爺,您的夏服到了。」

    孟君文瞥一眼,漫不經心的道:「收起來吧。」

    有小丫頭上前接過包袱,轉身到了衣櫃面前,準備分門別類的放好,誰知一打開包袱,當即就尖叫起來。

    孟君文被嚇了一跳,幾步走過來道:「鬼哭狼嚎什麼?難道這裡有鬼?」

    一看之下,他也怔住了。

    包袱裡哪有什麼夏裝,只有一片五顏六色的齏粉,還帶了微微刺鼻的硫黃味。

    孟君文大怒,對著外面喊:「送衣服的人呢,給我帶進來。」玉蘭不明所以,慌忙進來行禮,對上孟君文如銅鈴般的眼神,嚇的兩腿發軟,道:「大爺饒命,奴婢是奉大奶奶之命來送衣服的,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孟君文眼神厭惡的掠過包袱裡的齏粉,縱然不懼,還是覺得心寒。他能想像得出蘇岑那種兇惡的樣子,她是恨他入骨,恨不能他也和這夏裝一樣化為齏粉啊。

    可查來查去,都與蘇岑沒有干係。來時是完好無損的,出碧葉居時也是完好無損的,有許多人可以做證。唯一最有嫌疑的是玉蘭。

    玉蘭哭天搶地,只是求饒告罪,說她一無所知。

    孟君文只得罷手。再追究下去,頂多治蘇岑一個御下不嚴,可這玉蘭又是孟夫人賞給蘇岑的,他若動了,不是打自己娘的臉嗎?

    他憤恨不已,卻只能不了了之。夫妻間已經勢同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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