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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51、罰酒 文 / 沉默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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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岑這邊進展的很順利。那波斯商人最終答應和蘇悅合作,價雖然高,但是依照京城的繁華來說,多貴也能賣得出去。

    老手藝人也找好了,蘇悅單獨置了一所小院,算是作坊,寶石未到這前先好生奉養著幾個藝人。

    蘇岑畫了一撂圖紙,都是首飾的花樣。玫瑰看了幾眼,便有不釋手,指著圖樣道:「奶奶,這個就是寶石吧?怎麼弄上去?」

    蘇岑伸了伸酸疼的胳膊,又揉了揉腕子,道:「那些手工匠人自會有辦法,等做好了,由得你先挑你喜歡的墜子或是戒指來戴。」

    玫瑰睜大眼,道:「真的?」

    蘇岑好笑:「真的,真的,不過不能白戴,你得戴著這些首飾去最繁華的地方多出入幾次,只當是給咱家生意做宣傳了。」

    玫瑰點頭,大包大攬:「這沒問題,都包在奴婢身上。」

    沒有女人不愛首飾,這和地位、身份沒關係。看著玫瑰那熱切的眼神和滿懷憧憬的笑容,蘇岑也受到了感染,綻出一抹笑,道:「你呀,真是個孩子。」

    玫瑰不服氣,道:「奴婢可比奶奶還要大一歲呢。」

    說到這個,蘇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問:「玫瑰,你今年都十七了,有沒有許過人家?」

    玫瑰臉一紅,道:「奴婢從小就在府裡,後來又到了奶奶身邊,奴婢有沒有……奶奶應該最清楚。」

    那就是沒有了。蘇岑問她:「你可有中意的人了?說出來我替你做主。」

    玫瑰羞澀難抑,道:「奶奶竟拿奴婢取笑,奴婢是早就打定主意要陪在奶奶身邊服侍奶奶一輩子的。」

    蘇岑促狹的笑,瞭然的道:「哦,我明白了,原來你中意的是孟君文。」

    玫瑰剛才還紅潤的小臉立時變的霎白,聽著這三個字倒像是見了鬼,慌忙搖頭:「大奶奶,奴婢萬萬不敢有此癡心妄想,否則天打雷劈,叫奴婢不得好死……」

    蘇岑啐她一口,道:「呸呸呸,童言無忌,你胡說什麼生啊死啊的,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便拿這話來噎我。」

    玫瑰驚魂甫定,拍拍胸口道:「奶奶以後千萬莫要開這樣的玩笑,奴婢膽子小,經不起。」

    蘇岑便撂開這個話題,道:「不說玩笑,說正經的,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可能總在我身邊一輩子,若是你有了中意的人,或是你老子娘替你尋了親事,我自會為你做主。」

    玫瑰便怏怏的道:「再說吧,奴婢還小著呢,再者,如今奴婢不在蘇府,奴婢的爹娘也是鞭長莫及。怕只怕哪天大爺做主,把奴婢隨易的賞給了誰。」

    「不會,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負你。」蘇岑突的接話,看定玫瑰道:「你和冬忍幾個,都是我從蘇家帶過來的,在我身邊又一直忠心耿耿。人不虧我,我亦不會虧人,我是不會薄待你們幾個的。」

    蘇岑帶著玫瑰出府,把這些首飾的樣子交給了蘇悅。蘇悅看了很是興奮,道:「這些首飾精巧別緻,一旦做出來,肯定會一搶而光的。」

    蘇岑只是笑笑,又問了問寶石的情況。蘇悅道:「快了,最長不過半月,那批寶石就可到京城。」

    「那就好,這裡有勞堂哥操勞辛苦。」蘇岑便起身告辭:「我還有別的事,改天再來。」

    蘇悅一直將蘇岑送走,這才轉身要回去,卻見一個高大的男子朝他一揖,道:「敢問可是蘇老闆?」

    蘇悅一怔,道:「在下蘇悅,不才正是這家店的管事,這老闆二字可不敢當,不知閣下是誰,有何貴幹……」

    那男子上前,道:「在下只想和蘇老闆打聽個人,剛才從這裡出去的這位公子是誰?」

    蘇悅警戒的道:「你到底是誰,想做什麼?」

    那男子呵呵一笑,道:「蘇老闆別顧慮嫌妻不良。這樣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由在下作東,請蘇老闆移步到前面的茶樓一敘。」

    蘇悅慣作了生意場上的往來,並不是拿喬矯情的人,可是眼前這男子生的高大,雙眼精亮有神,衣著華麗,非是一般的公子哥,偏生又不肯吐露他的身份,打聽的還是蘇岑,當下就有幾分不喜,道:「公子盛情,蘇某三生有幸,只是店裡無人打理,實在抽不開身……抱歉的很。」

    轉身就往裡走,再不想搭理這個人。

    那人往前一步,就探在了蘇悅的肩頭,手下用力,將蘇悅扯了個趔趄:「蘇公子,有話好好說,怎麼說走就走。敢推拒我的邀請,你可要想清了後果。」

    蘇悅雖然生的文弱,倒也不是四體不勤的文弱書生,可這男子力大無窮,這一扯一拽,他竟怎麼也立不住腳,險些摔的狼狽。

    當下心裡惱羞,面上卻不露,知道這是來找碴的。便道:「你我浮生有緣,蒙公子相請,蘇悅很是感激,只是去與不去,卻是蘇某的自由,斷斷沒有請不到便用強的道理。」

    這男子便朗聲一笑,道:「你也未免太過小心,不過就是幾句話,幾步路。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強人所難。你不說,我也知道那所謂的公子其實是個雌兒,她便是孟家大爺孟君文的妻子,姓蘇,閨名一個岑字,是也不是?」

    蘇悅被他說中,心下驚疑不定,卻偏不肯就範,冷聲道:「是與不是,蘇悅無意作答,公子既然心中有數,又何必來問我?」

    「我來問你,自是瞧著你還算識時務,略給你幾分面子,不想你不領情。她口口聲聲叫你堂哥,卻原來你對她毫無真意,就連她將要遭逢大難都無動於衷,真是可歎,可憐。」

    「什麼遭逢大難,你別信口胡言亂語。」蘇悅雖然知道不該相信他說的話,可是他說的這麼篤定又這麼自信,不由得他不驚惶。況且誰願意聽他在這詛咒蘇岑呢?

    那男子只是冷冷的笑,道:「你既不信,說也無益,算啦,我也是好心,既然被人當作了驢肝肺,實在是沒意思的緊。」他說完竟然轉身走了。

    蘇悅立在當地,緊緊的攥著拳頭,半晌才緩緩鬆開,一直盯著那人上了一輛華麗無比的馬車,駛出視線,才緩步進了店。

    他叫小夥計過來,寫了封信交給他,囑咐著:「送到孟府,一定要親手交給孟家大奶奶。若是見不到她,就交給她身邊的侍女,名叫玫瑰的,千萬仔細,知道了?」

    小夥計應了,轉身跑了出去。

    蘇悅還是不放心,又招手叫另一個小夥計:「你去街上問問,可有人識得剛才那人?他到底是誰,什麼身份,從哪來的……」

    這後一個小夥計很快就跑了回來,抹了把臉上的汗道:「剛才小人去街上打聽了,都說不認得。」

    蘇悅一顆提著的心才緩過勁來,因為這一句話又提了起來。如果是京城裡的達官貴族,不會沒人知道,那麼,他就不是本國的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蘇悅騰一下站起來:「莫非是他?」

    小夥計不明所以,問蘇悅:「您想起來了他是誰?」

    蘇悅沒聽見,猛然道:「我出去一會,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小夥計只得悶聲應了,見蘇悅走遠了,才喃喃道:「蘇管事莫不是天太熱得了失心瘋?這好端端的,怎麼跟丟了魂一樣。」

    蘇悅一直跑到歐陽軒下榻的驛棧,在門口站了一會,就看見了剛才的那輛華麗馬車。他站在那躊躇了一下,走上前道:「請問,歐陽小王爺可在?」

    一個侍衛模樣的人走過來,問:「你是誰?」

    蘇悅行禮:「在下姓蘇名悅。」

    車裡傳來一聲嗤笑,正是剛才和蘇悅說話的男人,道:「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叫上趕著不是買賣。」

    蘇悅臉一紅,揚聲道:「小民蘇悅,剛才怠慢了王爺,還請王爺大人大量……」

    「行了,最煩你們這種虛與委蛇。你既討厭我,又何必委屈自己回來找我?」

    「我,我來……」蘇悅覺得臉上難堪的厲害:「一是向王爺請罪,二來是想請王爺略飲幾杯。」

    先時人求他,他有眼無珠,如今換成了他求人,簡直就是低聲下氣。

    可是沒辦法,就算是叫他磕頭他都認。

    車裡的歐陽軒沉寂了下去。

    蘇悅知道他在打量自己,便彎著腰一動不動,盡量讓自己顯的無比的真誠和恭敬。歐陽軒很快的道:「罷了,說出去倒說我小家子氣,和你一般見識,我最不喜歡敬酒不吃吃罰酒,自然也不會首當其衝做這樣可厭的人,你說去哪?」

    蘇悅臉上火辣辣的,報了酒樓的名字。歐陽軒驅車先行,他則在後面跟著,心裡邊想,這歐陽軒果然難纏,連孟君文都在他那吃了虧,今天不過給自己幾句難聽話,已經算是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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