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52、凌人 文 / 沉默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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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軒天生的貴氣,即使站在篷門蔽戶之前,也不減他的萬千氣度。好像隨時一抬手,就會有殺伐決斷的命令,隨時可以叫他看不過眼的人血濺三尺。
蘇悅骨子裡的自卑被這種逼人的貴氣和威嚴一觸而發,血液都增加了幾度,直衝向腦門,沖的他太陽穴突突向外鼓起,彷彿一個控制不住,就要匍匐在地,顫顫發抖做哀求狀了。
歐陽軒只是雲淡風輕的望過來一眼而已。
蘇悅強行壓制著內心裡的恐懼,勉力叫自己自如些,走近桌子前,僵硬的肌肉因為觸到了又硬又堅實的椅面才有所放鬆。
歐陽軒的視線一直不曾挪開。
蘇悅覺得自己後背濡濕一片,就連額頭上都隱隱的有汗漬蜿蜒而下。如果不是有著最後一點清明,他真想用袖子擦擦。
抬起頭,迎著歐陽軒的視線望過去,禮貌的笑笑。
歐陽軒略微一挑眉,不悅之色從他的每個毛孔裡散發出來,蘇悅剛才的燥熱頓時一掃而空,寒氣從腳底升起,直到後腦勺,後背也如刮過了一陣冷風,尚未來得及收縮的毛孔就受到了最大的衝擊,像是細密的刺扎到了後背,明晃晃的生疼。
蘇悅整個人都僵硬的哆嗦了一下。如果不是腳一直緊緊的攀著地面,如果不是手緊緊的抓著桌簷,他想這會已經起身逃遁了。
歐陽軒卻輕蔑的垂了眼,手指在桌上輕叩兩下,道:「蘇老闆,要兩壺酒?」
「哦,啊。」蘇悅忽然反映過來,立時羞愧不已,忙道:「好,就要兩壺酒,再添四個菜……」
他誇下大話說要做東,到了酒樓卻只顧得緊張,連最起碼的禮儀都忘的一乾二淨。這份見不得世面的小器更讓蘇悅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酒菜上齊,歐陽軒卻只喝酒,一筷子都不曾動。
蘇悅便也陪著喝酒。
幾杯酒下去,身上現了幾分暖意,戒備的神經無端的鬆弛下來,蘇悅才有了幾分說話的底氣:「小王爺,蘇悅誠心求您指教……」
歐陽軒只隨易幾個字就把他的話駁了回去:「指教什麼?」
他的眼睛清澈而無邪,怎麼看怎麼不像是故意刁難人的。蘇悅嚥了幾回唾液,喉結動了幾動,終於難堪的道:「剛才王爺提到孟家大奶奶……」
歐陽軒依然眉目澄澈的看著蘇悅,眼神認真而專注,沒來由的盯的蘇悅心慌意亂,不自在的別開了眼睛,只死死盯住桌案上那花瓷盤子裡的牡丹花。
歐陽軒輕淺一笑,意味深長的拉寬了音調,道:「哦——是她啊——」吊的人心十足的懸了又懸,他又硬生生半截戛斷,就是不肯往下說。
蘇悅便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問:「是好,怎麼?」
歐陽軒鎖死了蘇悅的眼睛,道:「聽說她在給孟君文納妾。」
蘇悅的眼睫瑟縮的顫了一下,當著他這樣的眼神,沒人敢撒謊,蘇悅也不能,便實話實說:「確有此事,她也托過我替她留心。」
蘇岑只是隨口那麼一說,也只當是虛晃一招,蘇悅自己都沒成家,她自是知道他沒精力替她籌劃這件事。
歐陽軒道:「這還不是禍端嗎?」
蘇悅反倒鬆了口氣,道:「這是她的私事,我不過一個外人,不好置喙嫌妻不良。」
歐陽軒哈哈一笑,道:「你不只虛偽,還很懦弱,膽子小的緊。這事不是秘密,京城隨便拉個人來問,都知道孟君文夫妻不睦。你的表妹被逼著替夫納妾,也算得上悲慘可憐,這還不算,一旦這妾大欺主,她在孟府的位置……」岌岌可危。
蘇悅垂眸不語。
他沒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就算是想過,也最終無解,他和她之間,永遠都隔著太多模糊卻又堅實的東西,也就使得他從來沒想過跨越。
她的事,是離他很遙遠的事,有些虛無,有些神秘。
於他而言,從小到大,經歷過的波折太多,早就沒了那份探詢之心。蘇岑於他來說只是衣食父母,他做好份內之事就足夠了。
她盛他榮,她衰他弱,勢必再遭人欺凌。
可是,這歐陽是何許人也,他又怎麼會真心實意的替蘇岑著想?他拋了這引子出來,又是為了什麼?
蘇悅思忖了很久才道:「不知小王爺有何見教?」他們兩個相差太懸殊,不論身份地位,就單論才智機謀,就遠遠不是一個層面,與其蹩腳的打探,不如虛心求教來的更實在些。
歐陽軒只是喝酒,而後才拋出一句話:「人家的私事,和我有什麼關係。」正好用他的話堵他的嘴,輕鬆不費力。
蘇悅語塞。不過原本就是這個道理,他並不覺得懊喪。這歐陽軒就是個人精,他拋出每一句話都自有他的算計和考量,打定的就是撈回幾倍的利益的,見了兔子還要衡量是不是值得呢。
他微不足道,這歐陽軒釣了半天,也許已經決定放棄了呢。
蘇悅便拱手道:「是蘇某唐突,還請王爺見諒,今日有幸,能請王爺一宴,來,蘇某斗膽敬王爺一杯。」
歐陽軒自有他的傲慢,雖然氣勢凌人,倒也不是特別討厭,只是他的眸子過於晶亮,像是能穿透人心一般。隔空望著蘇悅,舉了舉手裡的杯子,道:「我倒也不是故意為難你,能說的我自然會說。」也就是他不說自有他不說的道理?
蘇悅笑笑,將此話題撇開了不提。
歐陽軒卻問起別的事來,句句都不離蘇悅。問他的家人,問起他鋪子裡的生意。說起這些家長裡短,他倒憑空多了幾分人氣。
蘇悅與歐陽軒萍水相逢,說話只說三分,心裡留了七分。
歐陽軒卻一副認真而專注的神情,似乎對蘇悅很感興趣的樣子。話題一轉,歐陽軒道:「我前些日子瞧見了窩闊兒,你和他做什麼生意?」
這窩闊兒就是蘇悅和蘇岑提起的波斯商人,聽歐陽軒直接點出了他的名字,儘管知道這歐陽軒無所不能,還是對他知道的這樣具細吃了一驚。對上他毫不避諱的眼神,蘇悅不由自主的道:「倒也不是什麼大生意,不過是從前認識……」
歐陽軒嘲弄的笑了笑,道:「我對生意經不感興趣,可是我知道這窩闊兒是奸細,專門從這大景朝探查情報,時常傳送回去的……」
蘇悅覺得自己今天霉透了,處處都陷入被動不說,簡直就是被歐陽追著攆的無處容身。他說話不急不徐,不高不低,偏偏一口就咬中痛處,直到撒了嘴還覺得那痛直入骨髓,渾身打顫,尤其是那餘波蕩漾,更是不寒而慄。
他每句話都打著機鋒,蘇悅自顧不暇,只記得躲閃,毫無反攻之力。偏生歐陽軒有恃無恐,並不遮掩,時不時的就用這種直接的直白將他瞬間擊斃。
蘇悅勉強笑道:「他自做他的奸細,我這裡又沒有作奸犯科。」
歐陽軒笑:「孟君文都不在我的話下,更何況你那孱弱的表妹?更是不堪一擊。」他要是以為有蘇岑的照應,他便可以安枕無憂,那簡直就是笑話。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蘇悅忍不住反駁道:「在下與小王爺無冤無仇……」沒事幹嗎來要挑釁他?說到底他也不過是拿人錢財,替別人做事罷了。
他和孟君文不對付,大可以直接找上門和他單挑,在這裡威脅他一個布衣百姓有什麼意思?仗勢欺人,就不怕有以強欺弱之嫌?更何況這鋪子是婦人所有,他這樣未免太過。
歐陽軒好整以暇,道:「仇是結出來的。」他就是不怕別人說什麼。明目張膽的與小小蘇悅結仇,那還是抬舉他了呢。
蘇悅忍氣,道:「小王爺想怎麼樣?」
歐陽軒勾勾手指,看蘇悅不情不願的湊近了才道:「簡單,你把蘇表妹約出來與我見見。」
蘇悅只覺得腦子裡燒成了一團火焰,轟一聲火上澆油,那火苗就竄起了老高,他臉紅脖子粗的看著歐陽軒,勉強忍住了心中的怒氣,道:「不知小王爺有何要事,在下也好代為通傳。」
「君悅樓,日子她定。」歐陽軒只說了這一句,就再也不在這和蘇悅周旋,傲氣十足的指袖而去。
蘇悅手裡擎著杯子,恨不能一下狠狠的砸到歐陽軒的後腦,打他個滿臉開花。可半晌也只不過是慢慢的將酒杯輕輕的放到桌上。
覺得自己太過窩囊,用手猛的一推,那酒杯便噹啷一聲倒在桌上,酒灑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