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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67、護短 文 / 沉默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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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禮垂眸看著眼前的蘇岑,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個大女兒膽子也太大了些。這還是他那個溫順的,一說話就臉紅的女兒嗎?

    他強烈懷疑。

    這十幾年,他對兒女們疏於管教,一是因為相信他的兒女品性上不會壞到哪去,二來是相信夫人有這種手腕,可以把他們管得服服帖帖。他對此很有信心,也很放心,可是這個大女兒蘇岑,原本是最讓他放心的,怎麼現在,竟成了這麼一個軟硬不吃,不聲不響,膽大包天的人了?

    他沉悶的哼了一聲,道:「起來說話。」有帳不怕算,慢慢說。

    蘇岑也就謝過了他,逕自站起身。親自倒了杯茶,陪笑道:「爹忙了一天,怎麼不好生歇息?」

    蘇禮啪一拍桌子:「你倒是能讓我好生歇息嗎?」力道太大,茶碗在桌上叮噹作響。蘇禮一眼不眨的盯著蘇岑瞧,想從她臉上看出她可真正知錯,又有幾分悔改之心。

    看來是有備而來。蘇岑一邊把茶杯扶穩,一邊心裡想著對策。虎毒不食子,她不信蘇大人會真的為了所謂的名聲置她性命於不顧。

    當下笑道:「爹,有話慢慢說,女兒年少不懂事,還需要爹娘多提點,可您的身子是大事,女兒可當不起,就算粉身碎骨,也絕不敢忤逆不孝。」

    蘇禮不免歎氣,這孩子,你瞧瞧。她有哪一處顯現出來是知錯的模樣了?她又哪裡顯現出來溫柔溫順來了?

    想他蘇禮,半生榮耀啊,竟然連個女兒都沒管教好。

    蘇大人在那歎氣,臉上卻顯現出來一派陰沉,道:「你可知錯?」

    蘇岑順勢緩緩的跪下去,垂了頭道:「女兒知錯。」

    還算她有點自知之明,再敢強嘴試試?蘇禮滿意的捋了捋鬍須,道:「你自己說,都錯在哪兒了?」

    蘇岑垂頭,一時沒說話。蘇禮見她收聲息氣。不似剛才那般氣焰囂張,打定主意不肯屈服的模樣,也自知她是服軟了,手碰觸著茶碗,略帶威脅的盯著腳下的蘇岑,一邊不緊不慢的撥弄著茶葉梗。

    許久了,她還是不說話。蘇禮怒氣勃然而發。都到這時候了,還要嘴硬不成?別以為他沒親眼看到。她做了什麼就都不算。要不要把人證物證都扔到她面前她才死心啊?

    呯一聲把茶碗墩在桌上,蘇禮開口道:「你倒是說話啊?」剛才那副氣勢凌人的模樣哪去了?

    蘇岑沒說話,他勿自先聽見了水聲,定睛瞧時,蘇岑只垂著頭,水面上卻已經有了一小灘水跡。這丫頭竟然在偷偷的落淚。

    「喂,你——」蘇禮一滯,立時覺得頭疼。他不怕這孩子嘴硬不招,可他怕女人的眼淚。蘇夫人與他多年夫妻。最是識大體的人,可是兩個難得的爭執中。最擅使用此招。

    蘇夫人是邊泣邊訴,口才伶俐。叫他無可駁斥,可這蘇岑,卻只哭不出聲,很讓他有一種負疚感:是他這當爹的欺負了女兒啊。

    剛剛拍過桌子的手心尚在發紅,蘇禮不免暗暗後悔。她終究是個女孩子家,出趟遠門,又是病又是被劫,心裡邊不知有多少苦楚。就她這性子,只怕未必肯同她娘說。他這當爹的不說安慰勸撫女兒,反過來拿女兒殺伐是問……好像,似乎,是有點不近人情……

    蘇禮自己天人交戰,一時又覺得教訓女兒有愧,一時又彎不下身子當著女兒的面溫言悅色,真正是如坐針氈,竟比在金殿上聽皇帝問話還要尷尬侷促。

    好在蘇岑並沒有讓這種壓抑沉悶的氛圍持續的太久,緩緩的收了淚,道:「女兒錯在,不該——」

    蘇禮正留神聽著,蘇岑卻好巧不巧的在這頓了下嫌妻不良。害得他提著一顆心,也沒聽到自己想聽的又怕聽到的話。他真怕蘇岑來一句「女兒錯在不該出生」,那他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究竟是憤怒還是傷感,失控之下把巴掌抽到蘇岑的臉上去。

    蘇岑道:「女兒太過任性——」這個罪名好擔。總之不管是在孟家鬧的那麼多出格的事,還是她隻身遠走,狼狽歸來,都可以歸結為「任性」上頭去。是她不識大體,但終究無傷大雅,不過是女孩子的氣性大了些。

    她不想擔別的罪名。

    若論有錯,錯在孟家。孟君文做事出人意料,明明對她厭惡之極,卻非要做出種種令人作嘔我虛偽情態,不是自取其辱是什麼?她受盡了委屈,也不過就是等著有一天把響亮的耳光還到他臉上。

    都這樣撕破臉了,沒有迴旋的餘地了,他還不肯和離。她都已經只求一紙休書了,他還要寧可惡毒詛咒,也不肯給彼此一條生路。

    她這樣自輕自賤,也不過是自暴自棄,只想著自己再怎麼自損,受到牽連的還有孟家呢,她在疼痛的同時還有一絲暢快。那是隱隱的報復。

    她可以說著不在乎,她也可以說最好的報復不是仇恨而是忘記,最高境界的報復是原諒。可是她真的沒辦法做到一點都不記較,一點都不抱怨。

    她一次一次的對自己說,決定是自己下的,選擇是自己做的,不論是什麼後果她都會鼓起勇氣承擔。可是承擔的過程中,她沒資格後悔,她不敢後悔,她忍著疼痛時,仍然知道疼痛的滋味。

    她不求爹娘無條件的支持,她只是不想在這個時刻,這些最近的親人用另一種方式來表達他們的愛。

    她不想得到指責、斥罵,發洩夠了再以愛為名,訓誡她這樣做是錯的,怎麼做才是對的。

    她不需要無休止的批評,自以為是的指點。

    不是她矯情,涼薄點說,沒有誰可以代替她走生活的每一步。親近的人,也不過是眼睜睜的看著她在這條荊棘路上跌跌撞撞,滿身傷痕,充其量給她一個溫暖的鼓勵的眼神,甚至伸出一雙溫暖的手把她扶起來,僅此而已。

    而她想要的,是後者。

    所以在很大程度上,她遠著任何人,比如秦縱意,比如林之春。她之所以不願意靠近,就是因為不想看到他們神情中不易察覺的憐憫和同情。

    他們是世家子弟,是京城中眾多閨秀們心儀傾心的對象,他們有優越的資格,那就自高高在上他的;她是頂著種種難聽名聲的棄婦,她卑微又可憐,遇人不淑,求去無門,可也用不著他們來施捨。

    他們有施捨的權利,她還有拒絕的權利呢。

    蘇岑委屈了半天,準備著承受蘇大人的雷霆之怒,等了半晌,沒等到一點暴風驟雨的跡象。哭也哭過了,心裡邊的難受也就七七八八的去了不少,抬頭朝著蘇大人道:「爹——」

    這一聲軟軟糯糯的爹,叫的蘇大人心肝都顫,蘇岑的長睫毛上還洇著水潤的瑩光,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來時準備的長篇大論——那是參奏本朝貪官污吏們慣用的格式——半句也說不出來了。貪官污吏們和女兒畢竟不同,他們可是貨真價實的魚肉百姓,揮霍民脂民膏,怎麼荒淫怎麼來啊,犯下的都是纍纍罪行。

    可是蘇岑……說到底,她也不過是想自保,千方百計的不想給人添麻煩罷了。

    新一輪的天人交戰就比剛才柔和也短暫的多了。蘇禮一揮手,道:「你也不小了,以後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別只顧著自己,頭腦發熱,任性妄為……」

    他哭的心事都有了。女兒啊,你總得為爹娘考慮考慮。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白髮人送黑髮人,這份苦楚我們老夫妻可往哪訴去啊。

    蘇禮這位良臣諍臣,從來不循私情的直臣,就這麼輕易的敗在了女兒的一汪眼淚和一句「任性」上頭。

    這就是蘇岑叫玫瑰攔住蘇夫人的緣由。男人總比女人清淨。若是蘇夫人來,只怕不依不饒,非要她把這一路上的經過事無具細的招認不可,還要一把鼻涕一把淚,對她又是疼又是恨,又是怒又是氣的好一頓揉搓,並且發誓下次再也不會輕易放她出遠門了。

    蘇岑溫順的應道:「是,爹的教誨,女兒一定銘記在心。」

    蘇禮壓根沒信。不過他也頭疼,現在事情最撓頭的就是孟家不肯和離也不肯寫休書,孟君文那臭小子還索性一走子這,去了邊關。為人做事著實不夠地道,可他也不能代女兒上奏天庭,請皇上御旨下達判休離吧?

    當朝及至前朝,這樣的事史無前例。

    休書不寫,蘇岑做什麼都有讓人詬病的地方。都到了這個份上,還把她再塞回孟家?他蘇禮這輩子最講的是本心,明明那是個狼潭虎穴,他不可能一試再試,陷女兒於不義。

    蘇禮越想越氣,不由的指著蘇岑道:「就算事出有因,你也太膽大妄為了,要從孟家脫身,大可光明正大,怎麼能學宵小之輩?對待孟夫人,不管什麼情況,都要以理相待……還有,為人總要潔身自好,不可授人於柄……至於秦小將軍,為父已經重諾相謝,以後……以禮相待便了。」

    蘇岑顧不得去思慮蘇大人話裡的護短之意,只辯解道:「與秦將軍結緣,確實是偶然,以後女兒萬不會如此莽撞任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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