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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99、屈服 文 / 沉默醉

    祝大家中秋節快樂嫌妻不良。闔有團圓,諸事如意。貌似從今天開始,一票粉紅抵兩票,那個,誰有,肯投醉幾張,醉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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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岑回去時,照舊是仲元派人駕車,倒是清明,猶猶豫豫的說要留下照看孟君文。那是他的主子,他留下,蘇岑自然不會說話。

    倒是成熠,看了一眼蘇岑,眼中的神色一黯,又是那等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蘇岑有心要跟他說話,卻見他已經抿緊了唇,眉眼剛毅,帶了些冰凌的冷漠,想來終是不便,也就放下,等以後有機會再說。

    城中的女子確實是少的不能再少,蘇岑身邊竟是連一個小丫頭都抽調不上來。好在蘇岑也不在意,可這會聽著寂靜深夜裡的馬蹄聲,她倒自失的苦笑了出來。

    不管前面有多黑暗,不管前面是什麼樣的未知,她總要一往無前不是?

    總有消息不時的傳遞過來,儘管蘇岑把自己當成個鴕鳥,不問世事,整天只悶在屋子裡。

    孟君文的毒果然發了。

    情形慘烈,聞者無不動容。到最後吳裕常和梁諾只得把他綁在床上。他就像是一隻困獸,手臂粗細的繩子被他硬生生掙斷,身上除了勒痕,就是繩子的碎須散落的扎進他的血肉裡。

    他陷入了幾近瘋狂的境地。掀翻了屋裡的擺設算是輕的。差一點燒著了房子。上竄下跳,無以發洩他身體裡灼燒痛感。

    舊傷未癒。又添新傷,連帶著服侍他的人也都傷痕纍纍。疲憊不堪。

    吳裕常沒著人叫蘇岑,卻也著實物色了一兩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只是不知道哪裡不對孟君文的胃口,竟是一手一個給摔了出來。

    兩個姑娘嚇的手足發顫,魂不附體,眼裡看到的,再不是風流倜儻。俊秀高雅的世家公子,只形同見到一個噬血魔鬼。

    這才是第一天。

    就已經鬧的人仰馬翻,雞飛高跳,不得安生。

    吳裕常和梁諾不得休息。紅著眼圈死守了一夜,陳軍醫開的藥被灌下去了兩副,還是不見孟君文有一點半點的好轉。

    近黎明時分,他才得以消停,可是渾身火燙,臉色紅紫,睚齜欲裂,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蘇岑的院子裡跪著好多人。清明為首,甚至連成熠等人都跪在外面。沒人說話,只是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安靜的跪著。

    蘇岑坐在屋子裡冰冷的椅子上。也是一夜未睡。頭髮微微鬆散著披垂下來,臉色也是青灰一片。她知道自己不是在跟誰賭氣,只是在和自己做鬥爭。等到她打開門的那一瞬,就必須得笑著先接受別人的斥罵。給臉不要,便是她這種人吧。人家求著她時,她推三阻四,到最後不得不主動的求著別人憐憫她。

    一隻悲慘的獻祭的羔羊。

    錯失先機,她已經不是救世救人的神佛,而是一個不祥的惡毒的女人。

    「被動。終有一日,你會被逼的陷入絕境,到時候,別人想救都不能。」

    耳畔迴響著秦縱意的那句話。

    蘇岑嚼著苦澀的淚,想:他說話總是那麼的不幸而言中。

    都說他說的輕鬆,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哪裡知道,有時候主動和被動,是完全相悖相反的,依存在人的性格中的兩個因素。她只是人不是神,沒法在瞬間就決策的精準,押中正確的那個賭注。

    一步錯,步步錯,滿盤皆輸,她的人生竟是這樣的慘淡。蘇岑自詡來自另一個先進的時空,自詡受過高等教育,不想在情商和智商都比較高的狀況下,還是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狽,把自己的生活弄的一團糟。

    她真是哭都沒有了眼淚。

    最要命的,她都不知道命運是在哪個轉彎處毫不留情的把她給推向了冰冷的地獄。

    蘇岑終於拉開門,院子裡一群熱血漢子抬起頭,用祈盼的眼神望著她。就算她貌比無鹽,這會也應該是天仙了。他們的眼神裡帶了太多的期望和熱切,沉重的讓蘇岑不堪負荷。

    蘇岑澀然的笑笑,道:「都回去吧。」

    眾人不解。這算什麼?從他們跪下那一刻,她就明白他們的用意,跪了一夜,沒有隻言片語的勸說,只有這麼一句雷聲大,雨點小的「都回去吧」做結尾,是同意了還是拒絕了?

    清明膝行半步,懇切的道:「大奶奶——小人不求別的,只求您過去看一眼將軍嫌妻不良。」

    這要求不過分,蘇岑也知道,她這麼死死的執拗是多麼的不通情理。就算是普通的路人,見過幾面聽說他病了或是要死了,還要去看一眼,以盡人性,可她卻做的這樣狠絕,連個解釋都沒有,不外乎旁人都要罵她是毒婦了。

    蘇岑無耐而虛弱的歎息,打起精神道:「我累了,等到了我該去的時候,我自己會去。」她不再給他們機會,重新關上了房門,把自己和他們的視線隔離開來。

    成熠從這隱晦的語言裡聽出了什麼,第一個站起來,道:「走了。」

    人們紛紛站起來,無聲的跟著他出去,紛杳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院子裡只剩下了清明一個。他盯著蘇岑的房門,良久,也慢慢的扶著膝蓋站起來。

    吳裕常派人送來消息,孟君文的毒又發作了。

    這幾乎是最後通碟,意味著他們已經失了耐性,也意味著孟君文的命懸於一線,容不得蘇岑再考慮再猶豫再拿喬再傲嬌了。

    隨著元方的腳步,趕來的還有梁諾,他喝令:「把門給我踹開,我今天就是綁也要把她綁過去。」

    眾人不敢動,在梁諾三五番的喝斥下,有幾個士兵不敢違逆,同時辟辟啪啪的踹向可憐的門板。等到門板發出最後的呻吟,轟然倒地的剎那,所有人都看見蘇岑安靜若素的坐在桌旁。

    她太安靜了,與喧囂的人聲不相稱,也與破敗的散發著煙塵的門板不相稱。彷彿她是那坐在深閨凝思的美麗女子,就算這世界劃出一個血腥的傷口,也刺不進她那寧靜自成一體的世界。

    如此的不相融,可她就是那樣自成風景,寧靜到永恆,無人能夠破壞。

    梁諾只怔了一瞬,隨即凶神惡剎一般上前,道:「把她給我綁了。」惡人做都做了,不差最後一步。他做不來先倨後恭,最後腆著臉的地步。

    他就是來綁人的,先時就發過話,她不聽那是她的事,吃虧也怨不著他魯莽,不知道憐香惜玉。

    蘇岑自己轉過身來,平靜的道:「梁候爺什麼時候投身綠林,做了好漢,你一向都是這麼待人的嗎?」

    紳士風度,有木有?枉他家世代都是候爺,怎麼就沒培養出一個貴族,而是這麼一個土匪頭子呢?

    不等梁諾說話,蘇岑指著自己的胸口道:「你信不信,再往前一步,我叫你抬著死屍走……」

    如果說最開始,梁諾還有底牌,那就是蘇岑不是非她不可的。正像蘇岑所說,滿城年輕的女子還是有的,城裡沒有,城外也有。貧苦人家的孩子,大不了多給些銀子,再者要服侍的是將軍,世代公侯之家,那是多大的榮耀?

    別說是做妾,就是做個普通的丫頭,那也是鄉野人家幾輩子燒高香才求來的。

    他非得聯合著吳裕常逼蘇岑,除了要推波助瀾,就是要看她狼狽的樣子。誰讓她牙尖嘴利,讓他當眾出醜來著。

    可這會,他手裡沒了底牌。孟君文誰也不要,明明身體裡的毒性發作,看見母豬也會撲上去的,可是如花似玉的女子在他手上就是一隻可怖的毛毛蟲,他甩還來不及呢。

    他和吳裕常總不能把孟君文打昏,逼著女子強上他吧?

    如果蘇岑真的死了,他的仗勢欺人的名聲算是坐實了,最要緊的,一下子又多死兩個人。他恨恨的道:「算你狠,你到底想怎麼樣?」

    蘇岑淡淡的道:「我自己能走。」

    梁諾心頭一鬆,還不忘刻薄的道:「你早說不就成了?也不至於撕了臉面,傷了和氣。走吧。」

    蘇岑卻只是笑了下,道:「來人,收拾收拾,我去接孟將軍回來。」

    梁諾倒愣了下。她把孟君文接回來?倒也說的過去,畢竟這裡才是他們在這裡的家。可是,就孟君文那困獸一樣的情態,她一個人能支撐得住?

    他好心的提醒:「還是等君文的病情緩和些再搬回來……」

    蘇岑嘲弄的看著他道:「我不習慣……」

    梁諾倒是鬧了個大紅臉,暗中啐了一口,道:「我就是嘴賤,管你們這等閒事做什麼……」

    蘇岑只無辜的睜著一雙清明的眼睛望著他,就像一枝冬雪中盛放的梅花,任是無情也動人。

    一坐進車裡,蘇岑的背就塌了下來,強撐出來的堅強在這一刻被完全卸防,她把臉擱在手心裡,一路上都沒動過一下,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直到車停下來,外面有人說「到了」。

    短短的路程,蘇岑走的極是費力,索性沿途沒人興災樂禍,只有如獲救星的解脫。

    吳裕常看見她來,也只是點了點頭,道:「君文在裡面。」

    蘇岑也就站在門口,淡漠的行了禮道:「勞煩世子爺幫忙,把他送回家裡去。」她刻意強調著家,就是不想把這個冷硬無情的獻祭挑破成不堪的真實面目。

    也算是掩耳盜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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