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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41、不許 文 / 沉默醉

    裝失憶是來不及了,可是蘇岑還有最後一著殺手鑭:裝暈嫌妻不良。

    她一句話不說,兩眼一閉,人就朝著地面摔去。

    她打賭,這個男人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他是不會坐視不管的。且不說這街上眾目睽睽,他總不好做個見死不救的小人。況且他一直說不要孩子,分明就是障眼法,既想要孩子,就不可能不在乎。

    在玫瑰的尖叫聲裡,她落入一雙有力的臂彎。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蘇岑心想:只怕這事沒個善了。

    可怎麼了?她不知道,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反正她是孕婦,孕婦最大,誰要是敢在她面前想要跟她分證個什麼,她就暈給誰看。

    秦縱意是真的嚇壞了,攔腰抱著蘇岑,慌慌忙忙的就朝著馬車跑,一邊跑一邊問:「蘇岑,你醒醒,蘇岑,你到底怎麼了?」

    蘇岑心想:你在我面前消失,我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玫瑰跑上來也跟著叫:「姑娘,你怎麼暈倒了?一定是熱的,奴婢就說您不能任性,您就是不聽……這要摔個好歹的,可讓奴婢怎麼活啊。」

    蘇岑真想摀住耳朵,她在心裡質問玫瑰:你這丫頭是真傻還是假傻啊?做戲也別做的這麼逼真,起碼不要這麼聒噪好不好?

    秦縱意跳上馬車,懷裡一直抱著蘇岑,勒令車伕:「快,去最近的醫館。」

    蘇岑暗暗叫苦。能不能先回家啊?萬一遇上個蒙古大夫,見她不肯醒,再扎個針灌個藥什麼的,她可就慘了。

    馬車很顛,被秦縱意這麼一吩咐,不敢怠慢,跑起來就更難受了。蘇岑忍不住,暈也不暈了,推著秦縱意道:「快快快——」

    秦縱意不明白快什麼。蘇岑一捂喉嚨。指著一旁的痰盂。

    玫瑰忙提醒:「姑娘要吐,痰盂——」

    她提醒的太遲了,蘇岑實在忍不住,吐了個天翻地覆。剛才在秦家吃的那頓飯。幾乎原封不動的都吐出來了。

    秦縱意很是不幸,被吐了一身。他有點傻,呆怔怔的看著懷裡還在乾嘔的蘇岑,一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又該說些什麼。

    玫瑰在一旁倒上溫水,道:「姑娘,喝口水漱漱。」

    秦縱意這才反應過來。伸手接過茶碗道:「我來——」他小心的扶著蘇岑,餵她喝了兩口水,還無師自通的替她順著後背,不時的拍上兩拍。

    胃裡吐空了,蘇岑也舒服了些,揮手道:「停,停車。」

    太顛了,再這麼跑下去。她還得吐。

    馬車停下來,蘇岑又要下車。秦縱意要跟著,卻被蘇岑嫌棄的看了一眼。他一低頭。見自己還是一身狼籍,當下只得歉然的又縮了回去。

    蘇岑站在車下吹了半天風,才覺得舒服了些,秦縱意也跳了下來。他把外衣除了,只著裡面一身月白色的短打,雖然狼狽,可是他神色凜然,氣勢天成,倒也不顯得多難堪。

    他朝著蘇岑道:「上車吧……你走不得,我讓馬車慢點。」

    蘇岑搖頭。

    玫瑰會意。道:「奴婢去收拾收拾。」等到玫瑰爬上馬車,才發現車廂裡早就收拾好了,甚至秦縱意還薰了香。車廂裡縈繞著淡淡的茉莉花香味,讓人聞著精神就是一振。

    她一時有些瞠目結舌。這是……一個大男人收拾的?未免太仔細了。

    馬車走的極慢,蘇岑掀著簾子吹著風。一隻大手把簾子放下來,道:「別吹了。貪圖一時涼快,回頭又該頭疼了。」

    秦縱意把她攬回來,讓她靠著她,道:「你若累了,就先休息一會。」

    蘇岑也不知道和他說什麼,被他強勢的攬著,也就只好委屈自己勉為其難。闔著眼睛,聽見他問:「是不是,會一直吐下去?」

    蘇岑聽著他語氣裡的小心翼翼和擔憂,很想安撫他說不會,但隨即又轉了心思,道:「不知道。」

    秦縱意不言語了,扭頭看了一眼蘇岑不怎麼好看的臉色,道:「我回頭去求太醫,給你開幾副藥來,免得這麼受罪……」

    蘇岑眼皮都不抬,道:「我聽人說,是藥三分毒,對孩子和大人都不好。」

    秦縱意便當機立斷的道:「那就不開了。」

    蘇岑幽幽的歎了口氣,道:「好。」

    秦縱意卻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道:「等我回頭問問,看看可還有什麼更好的法子,你這樣吃了吐,也不是辦法。」好好的人不思飲食,幾天就會瘦下來,她可不是一個人,肚子裡還有一個呢嫌妻不良。

    蘇岑心道:「還能有什麼好法子?天底下的孕婦大都如此。」

    不過有人願意操心,她樂得不吭聲。

    秦縱意見她闔上眼,昏昏欲睡,便索性把她抱在膝上,讓她的頭枕著他的臂彎,道:「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蘇岑昏昏沉沉的想,他怎麼忽然就變成超級好奶爸了?這麼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還這麼絮叨,真讓她有點不適應。

    不過他服侍的細緻周到,她還是覺得感覺很好。

    算了,看他能堅持多久,要是就三分鐘熱度,也不必她白費心,他自己就臨陣退縮了。要是能一直堅持下去……

    橫豎也不是為了她,她才不原諒,絕不原諒。

    不過,現在她和孩子是一體的,要怎麼才能區分他是為了她,還是為了孩子?

    蘇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蘇家自己的床上。

    玫瑰在不遠處做著針線,陽光鋪了她一身,就像是鍍金的人兒。蘇岑一時有些恍惚,問:「什麼時辰了?」

    玫瑰抬頭望過來,笑道:「姑娘醒了,這會才申時三刻。溫著冰糖銀耳粥呢,您起來吃一點?」

    蘇岑還在感慨自己睡的時間這麼長,忽然想起來,問:「那個,他呢?」

    玫瑰道:「孟小將軍早就回去了。」

    蘇岑哦了一聲,又問:「他是,什麼時候走的?爹和娘……」如果他登門了,不知道有沒有被蘇夫人亂棒打出去。

    玫瑰忍笑道:「一直把您送到家,您也不醒,孟小將軍就不叫人再喚,便索性直接把您抱回房。老爺不在家,夫人也沒說什麼,還叫六爺把他送出去的。」

    蘇岑一顆心落地,不由的自嘲的想,她還在為他擔心。他有什麼可值得讓人擔心的?蘇夫人再疼愛女兒,可她也不過是這個時代再尋常不過的女人罷了。

    她終究也還是願意女兒有個歸宿,她還是盼著自己跟他復合罷了。

    在正正經經孩兒他爹面前,蘇夫人說話總是沒底氣的。因為但凡處理不好,就要落個奪人子嗣的名聲。

    蘇岑坐起身,伸手理了理披散下來的長髮,不防有什麼東西勾住了,一時解不下來,倒扯的頭皮痛。

    玫瑰忙上前道:「姑娘小心。您手裡一直握著枚玉帶鉤,睡著了也掰不開您的手,奴婢就沒敢動。」

    玫瑰解下來,放到蘇岑手裡,道:「您這是從哪得來的?這麼寶貝的心疼?」

    蘇岑端詳了半晌,忽然臉色大變,問玫瑰:「你什麼時候發現我手裡有這個的?」

    還用問嗎?清醒著的時候她可沒記著有。

    玫瑰想了想,道:「就是您睡著的時候,孟小將軍抱您回來,奴婢給您蓋被子,就發現您的手裡攥著這個。就是尋常的玩意,咱們的店裡就有啊。」

    蘇岑知道這是她店裡的。連玫瑰都這麼說,她就更確定了,掀開被子下地,就要往外走。玫瑰忙攔住她道:「姑娘,你這是要去哪?才睡醒就起這麼猛,仔細頭暈。」

    蘇岑揮開她的手道:「讓開,我要見他。」

    玫瑰才明白過來是要見孟君文,便道:「孟小將軍才回府,您要見也得著人去給他送信兒才成?再說這才剛分開……有什麼事非得現在就說。」

    可是忽然看見蘇岑眼裡撲簌簌落下淚來,玫瑰也嚇的呆住了,道:「姑娘……」

    蘇岑毫沒意識到自己失態,只撥著玫瑰的手道:「不用,我親自去見他,我要問他……這是哪裡得來的,為什麼會在他的手裡。」

    玫瑰還在勸:「這本就是男人尋常用的,想來是將軍換衣服時脫落的,正巧被您握住了……」

    蘇岑有些煩躁,索性不再答言。玫瑰見攔不住,只好道:「姑娘就算要去,也先穿上衣服,梳好頭髮。眼瞧著太陽要落山了,這會外邊起風了。」

    一邊藉著找衣服的空,一邊叫冬忍進來,兩人一使眼色,冬忍就跑去給蘇夫人送信。

    蘇夫人急匆匆趕來,蘇岑已經穿戴好了。上前扶住蘇岑的手臂,不許她行禮,笑著問:「你這才回來,又要去哪兒?」

    蘇岑已經鎮定下來,道:「娘,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

    蘇夫人促狹的問:「可是去找孩子他爹嗎?要不就讓他住下來陪你如何?」

    蘇岑沒心情開玩笑,道:「娘,我保證,一會兒就回來。我就問他一句話……」

    蘇夫人收了笑,正色道:「我不管你問他什麼,只是今天不許出門。那麼多人都知道你今天是他送回來的,你再興頭頭的一副急慌樣再去尋他,回頭不是打你爹的臉嗎?」

    這哪裡有一點決裂的模樣?就跟小夫妻如膠似漆,一點都分不開似的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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