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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46、鬧心 文 / 沉默醉

    蘇夫人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蘇岑被秦縱意,也就是她眼中看到的孟君文,抱下馬車,有點不敢相信嫌妻不良。這兩個孩子也太膽大妄為了些,要不是那是她的閨女,要不是因為她肚子裡懷著孩子,她非得把緊了門,不讓這兩個敗壞風氣的人進門。

    一聽丫頭報說是孟家大爺把大小姐送回來了,她立刻就坐不住了。緊趕慢趕,還是看到了這不甚入眼的一幕。

    這叫什麼事?從前是夫妻,不說斗的烏眼雞似的,可是滿城風雨,都知道他倆不和,怎麼休書都寫了,蘇岑又打定主意,死活不回頭的要遠嫁和親了,她和蘇大人也都默許了,不顧及旁人的看法,也不管世俗的眼光,要以自家女兒的終身幸福考慮,他倆怎麼又這般恩愛起來了?

    誰能告訴她,這演的是哪一出嗎?可比戲班子鬧堂會唱的熱鬧多了。好歹人家是有本子的,有預定結果的,她家閨女這一驚一乍,一憂一喜,懸的是誰的心,鬧的是誰的心啊?

    蘇夫人也不知道是該板下臉把秦縱意直接攆走,還是該笑臉相迎,也好為了日後兩家和好留些顏面。

    猶豫著,兩人已經一前一後到了近前。

    秦縱意行禮,道:「蘇夫人……蘇岑已經平安到家,只是有些累了,孟某就先告辭回去。」

    蘇岑到這會還是內心糾結,沒法抬眼正視他。見蘇夫人漫不經心,冷漠又疏離的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忙抬頭看向秦縱意。

    他的臉上只有淡然從容,沒有一點難堪的意思,甚至還朝她笑了笑,只當是安撫。蘇岑便垂了眸,她真是杞人憂天,他怎麼會覺得難堪。

    事情沒挑明,她是隱隱的懷疑。還有被隱瞞的憤怒,一旦挑明了,她才發現遠遠做不到像他那樣的鎮定。

    不說這個身份的敏感和尷尬,他是如何適應的。叫著另一對夫妻為爹娘,頂承著孟家的一切,要為孟家付出這一輩子的辛勞,甚至連他自己死後都要葬在孟家,再無法冠上自己的祖姓,這是多麼難以跨越的難關。

    不怪乎他敏感。

    就說心裡揣著這個秘密,他得多難受?一旦挑破。這周邊少數的人,他最親近親密的人會作何想就是個大問題。更遑論接受?與其尷尬,不如就照現在這個樣子……

    不怪他小心翼翼。

    蘇岑一邊自嘲如此敏感,如此風聲鶴唳,一邊抬頭,對上蘇夫人的眼睛,才發覺蘇夫人已經打量她多時了,滿眼的不贊同:「一大早就興頭頭的出去。說是要去西山賞景,我還納罕你怎麼忽然轉了性……哼,你瞞著我做的好事!」

    蘇岑心神一凜。恢復了常態,上前挽了蘇夫人的手臂,做小女兒嬌態,拉長聲調道:「娘——」

    蘇夫人板著臉,不為所動。

    蘇岑只得陪笑道:「女兒一早跟秦夫人定好的,她多日來病體纏綿病榻,心情憂鬱,女兒只是想帶她出去散散心,同時在法因寺為逝者上炷香……」

    一提到逝者,提到秦夫人。蘇夫人也不免心有慼慼,不好再板著臉,只點了點蘇岑的額頭,道:「去就去了,怎麼又跟他扯在一塊?回頭叫你爹知道,看你怎麼交待。」

    蘇岑倒正色起來。道:「我正要跟爹說呢。」

    蘇夫人道:「你死了這條心吧,這回你爹算是鐵了心,就是嫁阿貓阿狗,也絕對不許你再跟孟家有牽扯。」

    蘇岑忍不住失笑道:「倒也是,女兒就是這個意思,不肯再同阿貓阿狗再有牽扯了。」

    蘇夫人正覺得欣慰,就聽得有個嬌憨女聲道:「娘,聽說姐姐身子不大好,怎麼倒在門口吹著風說話,這裡不冷麼?」

    蘇夫人滿面驚喜,回頭一看,正是蘇茉,滿面笑容的道:「你今兒怎麼回來了?也不叫人提前送個信兒……」

    蘇茉卻不像往常那樣上前就撲向蘇夫人,而是規矩的行了禮,又給蘇岑行禮,道了安,這才微撅了嘴道:「我早就想來,可是舅母身子不好,家裡事多,脫不開身,這兩天舅母身子大安了我才得空出來嫌妻不良。」

    蘇岑不由的奇怪,這一向不見,蘇茉倒像是變了不少。

    蘇夫人早就握了蘇茉的手打量,噓寒問暖,又問她有沒有想吃的,一時倒忘了審問蘇岑話裡是什麼意思。

    蘇茉一一答了,這才看向蘇岑,俏皮的朝她眨了眨眼,又微微笑了笑,母女三人這才進了院子。

    蘇夫人一回頭,看見蘇岑,便催她:「你還不回去歇著……」

    「娘,我不累,茉兒來了,我們姐妹也好些時不見,先陪她說會話。」

    蘇茉也道:「姐姐你只管歪著,橫豎我也不是外人,在一起說話就好。」

    蘇夫人身邊的丫頭便拿了隱枕給蘇岑墊在身後,又拿了床薄被給她蓋住腿腳。蘇夫人和蘇茉則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說話。

    蘇夫人問蘇茉:「你近來可還那般累?」

    蘇茉便眼圈一紅,低頭道:「已經好多了……」隨即抬頭,綻也一個天真的笑,道:「舅母還誇我了呢,說我現在治家有方。」

    蘇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歎息:「誰讓你從前任性偷懶,一應事情,你都不學,非要嫁了人吃了虧才肯服氣。幸虧是你親舅母,不然可怎麼好,還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受多少氣呢。還有之春,先頭看著也是好的,脾氣柔和,性子軟善,怎麼這一成親,倒不像從前表兄表妹那般親密,倒由著你舅母搓弄你?」

    蘇茉臉上一紅,道:「他倒是好的,待我比從前還要……可是舅母所說畢竟都在理,我若太不像樣,不只丟表哥的臉,還有舅舅、舅母的,還有爹和娘的……他就是心疼,也沒法只顧著縱容……」

    蘇夫人點點頭。瞧這模樣,她們小夫妻倒是還好的。看一眼一頭霧水的蘇岑,解釋道:「你妹妹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在家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又懶怠動手,一應針線不拈,偏生又不服氣,誰說也不聽,倒說成是我寵她,把她給耽誤了。這倒也罷了,最要命的是她那口無遮攔的性子,這倚仗著是親舅舅、舅母,不跟她計較,可也沒少若你舅母生氣,狠心壓制了她幾回……我瞧著這規矩倒是齊整了,性子也扭過來了不少。」

    說到最後,蘇夫人都笑起來:「要是早知道這般,就該從小把你過繼給你舅母,讓她好生管教你幾年就好了。」

    蘇茉雖然不服氣,卻並不發作,也只是微微撅了撅嘴,也就作罷。

    蘇岑不禁佩服舅母好手段,能將野馬一樣的蘇茉性子拿捏的這樣穩當,肯定不是一般人。同時也覺得惆悵,莫非婆媳果然都是天敵?

    就是親舅母和外甥女之間,竟然也可以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雖說林夫人確實是為著蘇茉好,但終究蘇茉也是吃了苦頭的,提到林夫人,言語上沒有不敬,可是神態間竟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又想到林之春,便問蘇茉:「表哥最近可好?」

    蘇茉不曾答,先瞧著她笑了,道:「現在可不能叫表哥了,倒是他見了你要叫一聲大姐。」說時捂著嘴嬌俏一笑,朝著蘇夫人道:「娘,你說到底從哪論才對?」

    蘇夫人也是一怔,道:「自然該從男方論。不過也不對,岑兒可是你的嫡親姐姐。」

    蘇岑一想到如果大家見了面,可不尷尬嗎?便笑道:「我不理你們的,我叫我的表哥,隨你們愛怎麼論怎麼論。」

    娘三個笑了一回,蘇茉這才溫溫柔柔的道:「表哥都好,不過他無意於仕途,正跟舅舅鬧的不太愉快呢。我這次來,他也想著來的,可是又有事,被舅舅叫走了。他也叫我問你好。你回來也有些日子,你倒是說說,這幾個月,你都跑哪去了?」

    蘇夫人不欲蘇岑多說,便岔開話題道:「你姐姐累了,先叫她歇著吧。這些話,等她精神足了再同你細說。」

    不由分說,便攆蘇岑:「回去歇著吧,我叫人備了暖轎,別回頭在這睡著了,一起身受了風,又該嚷著頭疼,身子不爽利了。」

    蘇岑只得起身告辭,蘇茉趁著送她出門的功夫,小聲道:「回頭我去找你,還有話要單獨跟你說呢。」

    蘇岑按按她的手,道:「好,我等著你。」

    出了門,蘇岑不由的苦笑。拖不得了,有些話還是盡早和蘇老爺說清楚為妙。如今連自己的親娘都怕自己帶累了蘇茉,依著舅母林夫人那樣要強和精明的性子,只怕未必敢讓蘇茉在家中多住,跟自己親近。

    也是,她一個被夫家休了的棄婦,竟然悄沒聲的懷了孩子,還是在錦國。換個正常人的思維也要懷疑這孩子究竟是誰的。

    更何況她自己也大言不慚的說願意遠嫁和親,蘇大人又這麼積極的聯絡同僚促成此事,旁人不想歪了才怪。

    她的言行,已經嚴重了挑釁大眾的道德標桿和神經底線。

    好吧,因為那個人是孩子的爹,因為那個人願意承擔責任,因為那個人是秦縱意,因為她能找得著借口,所以她願意服從社會給女人定制的傳統:從一而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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