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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不算 文 / 沉默醉

    歐陽善祭出這位「故人」,秦縱意倒不好拒絕了嫌妻不良。若只是觀光賞景,他是無意耽擱的,可是這位「故人」有事相托,他實在沒法拒絕。只好應承:「既是內子昔日故人,孟某自當拜望,不如請這位故人在驛棧相見……」

    「那哪能,想本王也是東道主,沒有孟將軍來了反倒如此輕慢的道理,當日西山一杯茶,本王可是記憶猶深呢,再不濟,也當以一杯酒償之。況且孟將軍的喜酒,本王可的確是無福喝到啊……」

    秦縱意只好道:「既如此,孟某也只得遵命就是。」

    仍是定在太子府,秦縱意這才回轉。

    入了夜,萬籟俱寂,他和蘇岑還在一起說話。提到故人,蘇岑也有些疑惑:「我在這裡住的時間雖然不短,但也沒有幾個交情足夠稱得上『故人』的,會是誰呢?」

    「不會是王府裡的人,也不是太子府的人。」秦縱意篤定的分析著:「這位故人,依我想,應該只是一個借口罷了。如你所說,歐陽善應該多少知道我的來意,就算不知情,也難保他不會以此做釣餌,想要從我這換取他想要的。」

    蘇岑點頭。真要是如秦縱意所想,這位歐陽太子也著實心計綿密,令人不得不仰望啊。

    迷迷糊糊的,蘇岑忽然道:「我記起來了,歐陽太子口中的這位故人,是不是就是這城中羽霓裳的老闆陳重?」

    當日她向他借銀子,用的可是歐陽善的印鑒,以歐陽善這種性子,能用到的,必然要籠絡,陳重一個小小的商人,能靠上太子,是他祖上積德,意外又意外的想頭。

    分析來。分析去,始終不得要領。秦縱意便一撫蘇岑臉頰,道:「睡吧,別想了。凡事有我呢。」

    蘇岑模糊的嗯了一聲,朝他身邊靠了靠。這客棧太冷了,穿著厚重的衣服,又蓋著棉被,還是冷。秦縱意便攬過她來,替她暖著,忽然笑道:「倒是與這錦國有緣。三番兩次,都是因著你。還記得我一送孟夫人回國,就急著回來尋你,卻遍尋不著,到後來才知道你竟從歐陽軒的府上逃跑了……」

    蘇岑輕聲道:「是不是覺得心頭輕鬆了?能跑的掉,證明我還有點腦子。」

    「沒有,聽說你跑了,反倒是更擔心。怕你受到欺負。又怕你不能吃苦,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只怕日子更難過……那一刻,就像,心都空掉了……」

    蘇岑鼻子一酸,卻突然一個翻身,半支起身子嗔道:「那又怪得了誰?誰讓你欺瞞我在先,隱了你的身份,又和梁諾狼狽為奸,欺騙我在後,還,還給我一紙休書!要不是那會兒知道有了昭郎。我哪裡還有活下去的勇氣。」

    秦縱意又是安撫,又是道歉,卻又夾帶著辯駁:「身份易轉,事關重大,豈能隨易洩露?況且那件事,我也是受害者。當不起狼狽為奸這四個字。至於休書,我也算是全你一個心願,只當是……咳……」他咳了一聲,沒再往下說。他怎麼能承認,他很妒嫉孟君文和她有夫妻之名?他是替孟君文寫的休書,再然後,他才有資格名正言順的向她求娶。

    蘇岑蒙住眼,重新躺下去,道:「算了,橫豎都過去了,再有下一回,我絕對不原諒你……」

    秦縱意是帶著蘇岑去的太子府。

    兩下裡一見,歐陽善就笑了,朝著蘇岑一拱手,道:「孟夫人,別來無恙?」

    他既挑破,蘇岑也就不再遮掩,大大方方朝他還了禮,道:「還是叫我蘇岑吧。我這會兒不過是將軍身邊的一個小隨從。」

    歐陽善從善如流,請秦縱意和她二人進去,到了花廳,自有侍女奉上茶嫌妻不良。歐陽善道:「這位故人姓陳,想來蘇——蘇公子和孟將軍都有所耳聞,如今他就在隔壁,有些事想跟將軍商談,既然蘇公子來了……」他試探的望向秦縱意。

    蘇岑便道:「我去見陳老闆。」顯然,歐陽善是有話要對秦縱意說,還真是拿這位陳老闆當了借口。

    秦縱意巋然不動,只是看向蘇岑的時候,點了點頭。

    蘇岑退出去,另有侍女引她去到隔壁,果然陳重正心事重重的坐在那裡。他臉色倒還平靜,只是握著茶碗的手微微有些抖。中規中矩的坐的筆直,沒有一點四下觀望的意思,想來拘束的很。

    聽見腳步聲,先站起身,這才望過來。見是一位年輕的少年公子,眼中閃過一抹驚異,同時也有一點輕鬆的意味。再細看時,卻發覺這位公子不是真的公子,竟是——

    「蘇姑娘?」

    「陳老闆。」蘇岑也就淺笑打著招呼:「承蒙當日借錢,今日蘇岑特來道謝。」

    「哪裡,哪裡,蘇姑娘言而有信,當日借的銀兩已經如數奉還,陳某不敢當。又兼當日姑娘留有樣圖,使得小店賓客迎門,頗有盈餘,該是陳某謝過蘇姑娘才是。」

    陳重的來意很簡單,就是來給蘇岑送銀子的,當初說好了有三成的分成。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知道姑娘會親自來,所以陳某只帶了帳冊,都在這裡,還請姑娘看看……陳某不敢有瞞,這一年的收入開支都在這裡,給姑娘準備的都是通存通兌的銀票……」

    蘇岑並不看帳冊,只收起銀票,道:「我相信陳老闆,帳冊就不必看了。陳老闆想必也知道,我來趟錦國並不容易,所以有個不情之請,我想在錦國再開一家分店,以後但凡有衣飾時興樣式,都是一家各一份圖樣,絕不重複,這樣就不會有競爭的壓力……到了年底,盈餘分成,你只跟他結算就好。」

    陳重自是滿口應承。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羽霓裳的製衣店,要想繼續開下去,並且還想要像現在這樣賓客盈門,只有依靠蘇岑的圖樣。

    雖說一年拿出去三成,但相比來說,還是他賺的多。就是她在這再開一家新店,各做各的,能拉攏多少顧客,那也看各自的本事。

    兩人談的痛快,陳重更是把前期的工作都攬到自己身上,負責找店面,找夥計,到時候蘇岑派來的人大可直接上任。

    正這會,剛才領蘇岑前來的侍女進來,道:「蘇姑娘,太子殿下問您可談完事情了?前面正等著您呢。」

    蘇岑忙和陳重拱手作別,這才隨著侍女出來。

    只是這次卻沒回花廳,而是朝著西側角門進去了。蘇岑不由的停住腳問:「太子殿下和孟將軍不在花廳了嗎?」

    侍女倒也坦誠,道:「是太子殿下想要見您,您要是有什麼要問的,還是問詢太子殿下吧,喏,太子就在前面……」

    蘇岑一抬頭,果然前面的亭子裡,歐陽善站在窗子邊上,朝她微笑頷首。都到了這了,蘇岑也就不再裝腔作勢,扭扭捏捏,跟著侍女進了亭子。

    歐陽善已經坐定,不等蘇岑行禮,便道:「蘇姑娘,這裡只有你我二人,就別在弄那些虛禮了吧。我當你是朋友,特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蘇岑還是行了一禮,坐下道:「太子殿下有話只管吩咐。」

    歐陽善當著蘇岑很是隨意,哈哈一笑道:「吩咐我可不敢,只是來跟姑娘討個主意。或者說,我想跟蘇姑娘做筆交易。」

    蘇岑並不吃驚,仍是淡笑道:「不是蘇岑自謙,實在是蘇岑無德無能,無權無勢,承蒙太子殿下青眼,很是惶恐。」

    歐陽善抬手,止住了蘇岑的謙虛,道:「我知道一點鬼醫的事,不敢說拿捏的他俯首貼耳,但是請他出面替秦將軍看一看還是可以的。」

    他說完這話,就緊盯著蘇岑的臉。蘇岑卻只是歎了口氣,道:「太子殿下說錯了,不是秦將軍,是孟將軍。」

    歐陽善好笑的道:「明人不說暗話,你我打機鋒也沒什麼意思。他是誰,對於我來說不那麼重要,那是你們的事。」

    蘇岑便點點頭道:「請太子殿下明示,若是蘇岑可以付得起這份代價,自然樂於跟殿下合作。」可如果付不起,那也只好聽天由命了。

    歐陽善道:「我想借秦將軍的秦家軍一用。」

    蘇岑這回是真的露出了驚容。秦家軍她是真沒聽說過,聽歐陽善的意思,竟是秦縱意私下裡還有一支屬於他自己的軍隊……

    事關重大,蘇岑不敢擅自做主,她當即道:「太子殿下真的是找錯人了,蘇岑不過是內院婦人……」歐陽善和秦縱意私下談了那麼久,應該是沒談妥,所以才來尋她,想著她不過是個婦人,耳根子軟心也軟,為了秦縱意,總會答應這個條件。

    可她怎麼敢答應?這才是真的授人以柄呢,不用誰處心積慮的搜尋證據了,這壓根就是鐵板釘釘的死罪一條。

    歐陽善還是那麼淡定從容:「蘇姑娘不必自謙,我借這支軍隊,也並非為了做什麼壞事,秦將軍忠君愛國,我豈能陷他於不義?」

    蘇岑還是搖頭:「這件事,我說了不算,就算我肯,沒有將軍的命令,我又能調動的幾個人?」

    「這件事,還真不一定由秦將軍說了算。」歐陽善笑瞇瞇的,語氣中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成熠,你總認識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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