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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遇襲 文 / 沉默醉

    蘇岑倒也沒作態,視線掠過歐陽善,點頭道:「認得,怎麼,這與他有什麼關係?」

    「只怕不只是認得嫌妻不良。你只要說動他,秦家軍手到擒來。況且,據我所知,成熠對秦將軍是無比的忠誠忠心,就是對你,也因為愛屋及烏,尊崇恭敬的很。只要你肯出面,我想,他會願意幫你的。」

    歐陽善果然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打聽好了,所以才出手跟她談的。他實在是個老謀深算的傢伙,跟他做對手,真是未必能佔著便宜。

    蘇岑還是搖搖頭,道:「太子殿下,你太高估我了。你也說成熠對將軍絕對忠誠,他又怎麼會聽命於我?這件事,只怕蘇岑愛莫能助,打擾殿下多時,蘇岑也該回去了……」

    歐陽善也不強求,只舉了舉手裡的茶碗,道:「喝杯茶再走,好歹是故地重遊,別說我怠慢了你。」

    蘇岑笑笑,道:「君子之交,不在乎一碗茶或是一杯酒。不日蘇岑便要起程回國,在此謝過太子殿下昔日的援手之恩。」她誠心誠意的給歐陽善再度行了個禮。

    歐陽善仍然端坐著,道:「你既急著走,我也不留。關於鬼醫的事,我可以送你個人情。」

    蘇岑就沒急著走,停下步子聽他細說。

    「他這人性子最怪,除了軒弟能制得住他,別人只怕都未見得有這個本事。他又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就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軒弟不說救,他是寧可死了也絕不會出手的。我和他倒是有點淵源,他欠我一個人情,所以才敢有恃無恐的說要幫你。」

    蘇岑接話:「成之我幸,敗之我命,事到如今,我也不強求了。」

    歐陽善也就呵呵一笑。道:「請,恕不遠送。」

    侍女把蘇岑領出廳子,就在門外遇到了秦縱意,雖然不見焦躁之態。眼底卻已經隱隱的有了不安。見她出來,這才放了心,也不顧旁人側目,一把攥住蘇岑的手腕,道:「你沒事吧?」

    蘇岑搖搖頭。

    秦縱意一拉:「我們走。」

    蘇岑深感挫敗。她原以為歐陽善想要的,也不過是景國所有,而錦國最缺的。誰想他竟劍走偏鋒,想要這支屬於秦縱意的軍隊。

    難道,他還要弒君篡位不成?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回了驛館,進了房間,秦縱意才鬆開蘇岑的手。他的手一向溫暖乾燥,可這會也都潮了。那麼冷的天,他還不至於熱的這個程度。

    蘇岑掏出帕子。抬起他的手,輕輕的擦乾他的手心,道:「歐陽太子是來者不善。」他分明什麼都準備好了。就張開了大口袋,等著他們夫妻兩個往裡鑽著。

    只怕,這回是鑽也得鑽,不鑽也得鑽。

    秦縱意無聲的笑道:「那也不妨。他已經坐不住了,證明他比我們要急。」

    蘇岑點點頭,放開秦縱意的手,坐到床邊,垂了頭,想了想道:「他說了幾句鬼醫,我覺得。他並沒有撒謊。鬼醫這人本就古怪,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會效忠於誰的人。他自認能驅使得動,也許只是大話……要是,我們自己能拿捏住鬼醫的弱點,逼他就範就好了。」

    話是這麼說,可談何容易?一來對他不瞭解。二來未必能夠輕易見到他。

    不知怎麼,蘇岑心裡竟然劃過一抹奇怪的感覺。她一時出神,就連秦縱意說話都沒聽見。還是秦縱意心裡一急,扳住了她的肩,她才回過神來,抬頭問他:「哦,我走神了,你剛才說什麼?」

    秦縱意歎道:「我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你別想這件事了。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歐陽善利誘不成,難免不會出下策。他自己尚且猶可,但是歐陽善已經知道蘇岑也在,難免不會拿她誘餌,逼自己屈服。他不想再冒一次險,無論如何,蘇岑絕對不能再陷到錦國內。

    蘇岑猶豫了下,沒有點頭嫌妻不良。秦縱意手下就用了些力,道:「這件事,別再思慮了,你聽我的。」

    蘇岑呼痛,輕呼一聲,伸手去撥他的手,嗔道:「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嘛,好疼。」可秦縱意卻紋絲不動,只盯著蘇岑道:「你先答應我,這件事別再管了。」

    他一向就有威勢,這會兒沉下臉,眼神就帶了一絲威脅。蘇岑又怵又怕,只得道:「好,我都聽你的。」等他鬆了手,才委屈的揉著肩,道:「力量懸殊,你偏以武服人,不公平。」

    秦縱意一臉嚴肅,沒有一點鬆軟的跡象,蘇岑也只好收起嬌嗔之態,道:「我都聽你,不亂想,不亂摻和了還不行?回就回吧,我也想昭郎了呢。」

    一提到兒子,秦縱意的態度才勉強軟化,道:「嗯,就是為了昭郎,你也該早點平安回家才成。」

    一夜無話,隔了兩天,秦縱意回來同蘇岑道:「我已經向錦皇辭行,明日便帶人回去。」

    蘇岑並不驚訝。他說一是一,一向雷厲風行。既然尋找鬼醫無望,也只能打道回國。

    來時帶的人馬車多,回去時也不過一千兵士。又因為一直都在城外露營,因此城裡只有幾十個親衛。說聲走,不過是抬腳的事。

    蘇岑到底有些不甘心,可是秦縱意不支持,她自己也沒辦法,這裡的親衛又不是秦縱意手下素日用慣了的,對她的態度始終是恭敬而淡漠,她就是想求人幫忙,也無處下手。

    坐車離了錦國都城,蘇岑掀著簾子看了半晌,不禁歎氣道:「這次就真的無功而返了?」

    玫瑰在一旁道:「郡主都送到了,眼瞧著就是大婚,還有什麼?難道奶奶還想把郡主再帶回去不成?」

    蘇岑難得的白了玫瑰一眼,道:「你這個笑話真冷。」

    這一隊人馬輕車簡行,比來時要快許多。一路無事,轉眼即將離開錦國邊界,秦縱意心裡著急,一天不踏入景國,他就一天不踏實,因此命令隊伍一刻不停,務必要在天亮前踏上景國的土地。

    行進的太順利了,蘇岑覺得不可思議。歐陽善就這樣罷休了?還當他有多深的執念呢,原來不過如此。

    可就在這時,蘇岑就聽見秦縱意輕輕吸了口氣,立刻吩咐道:「清明,你帶五百人護送少夫人的車駕先走,快,別耽擱。」

    清明應聲,隊伍便分散開來,蘇岑的馬車也就比原來的速度還要快。蘇岑心裡著急,敲了敲馬車壁板,道:「將軍,出什麼事了?」

    回答蘇岑的是清明:「大奶奶,大爺斷後呢,沒跟上來,我們還是快走吧。」

    「不行,到底出什麼事了?是不是後面有追兵?」這會,就連蘇岑都聽見了,那是馬隊的馬蹄疾馳的聲音,震的大地微微顫動,想來人數不少,並且速度奇快。

    清明只沉默的道:「小的並不清楚,快——」最後一句,卻是說給趕車的車伕的。車伕一揚鞭子,狠狠的抽在馬背,那馬低嘶一聲,全力往前衝去。

    蘇岑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再彈回來,差一點從座位上摔下去。玫瑰顧不得自己也坐不穩,慌忙扶了她道:「奶奶,小心。」

    蘇岑一把推開她,道:「你自己坐好了。」

    「您要做什麼?奶奶?」玫瑰嚇的魂不附體,一把扯住了蘇岑的胳膊,滿臉驚嚇過度的淒容。蘇岑苦笑道:「我讓你坐好,別摔了,你以為我要做什麼?難道還能不顧死活的跳下去?」

    就是跳下去也沒用,只會讓秦縱意更分心。現在能做的,也不過是等待。

    身後傳來兵器交相碰撞的聲音,還有馬啼人亂的聲響,蘇岑只緊緊的抓著車廂扶手,端坐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前方。

    玫瑰終於鬆了口氣,她真怕蘇岑不管不顧的跳下去。

    可是這種什麼都不知情,坐以待斃的滋味真不好受。玫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暗暗痛罵:胡思亂想什麼,怎麼就坐以待斃了,不會有事的,有大爺在,一定能護得奶奶周全。

    她偷眼看時,見蘇岑神色平靜,沒有一點焦急憂慮的意思,不禁朝著蘇岑的腿邊靠了靠,虛弱的安慰道:「奶奶,別擔心,大爺不會有事的。」

    蘇岑低頭看了一眼縮在自己腿邊,已經不自禁打著哆嗦的玫瑰一眼,輕笑道:「這有什麼好怕的?比起上次,不知道差了多少?」

    關於上次的事,玫瑰沒能親見,因為知道是蘇岑心裡的傷疤,因此也從沒敢問過,今天忽見她提起此事,心裡就突的一下。想要勸蘇岑別再說了,別再想了,又控制不住的想要聽的更多。

    「上一次,在人群中逃命,親眼看到許多的百姓,前一刻還在身邊挨挨擠擠的往前,下一刻就身首異處,血濺三尺……」

    玫瑰低低的呀了一聲。

    蘇岑又道:「真到了那會兒,死倒是幸運,你不知道有多少女子都是求死不能……」

    玫瑰哆嗦著道:「奶奶,您別說了。」

    蘇岑還是輕笑,道:「如今我倒不怕,只是連累了你——」

    「你」字還沒落地,就聽見馬一聲痛苦的哀鳴,車身隨之一歪,蘇岑和玫瑰就直直的被摔出了馬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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