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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降服 文 / 沉默醉

    偷襲成功的人不是歐陽善,而是歐陽軒嫌妻不良。

    被玫瑰扶起來的蘇岑雖然狼狽,卻也還能保持得住鎮定。此時那兩匹駕車的馬已經口吐白沫,癱倒在地,沒有一點氣息。

    夜色裡看不分明,但空氣中到處都是血腥的味道,再和著馬糞的氣息,著實令人作嘔。

    玫瑰駭怕之極,見到歐陽軒就像是見到了魔鬼。蘇岑卻只是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髮,道:「小王爺真是客氣,不遠千里,夜下相送,這份厚情,實在是讓蘇岑無以為報。」

    知道她說的是反話,可是歐陽軒又何曾會在意,他就像真的是來送別的朋友一樣,道:「你們夫妻來一趟,本王也沒能盡到地主之誼,實在不忍,所以特來送行。孟少夫人,請吧。」

    蘇岑四下裡望望,道:「小王爺盛情,蘇岑不敢辭,只是既說請的是我夫妻二人,我不敢獨自先行,還是等我家將軍到了,再一起過去。」

    她這是在婉轉的探問秦縱意的消息。

    歐陽軒不是個小氣的人,此時也不過是瞇眼一笑,道:「不必等了,他已經先過去了,本王知道他愛妻心切,見不得他憂心,故此親自來請你過去。」

    不管他是做好事,還是做壞事,總有一套禮智仁義的借口。明知他是假惺惺,可還就真挑不出毛病來,從頭到尾,他都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不知道的,還真當他和蘇岑是昔日的朋友呢。

    只是這「請」的方式,也太特別了些吧。

    蘇岑視線掠過那兩匹倒地的馬,輕歎一聲道:「請倒罷了,只要小王爺一聲吩咐,蘇岑自然不敢不給小王爺面子。這又何必……」

    殺死兩匹馬倒還是小事,可這回突襲,不知道又有多少無辜的兵士死於非命,葬在他的手下。這歐陽軒。實在是太過陰毒殘忍了。

    不過是一座臨時扎的營帳,屋裡擺著一張奢華到極致的梨花木桌,上面擺著一壺香茶。兩名侍女正在分茶,纖纖素手。容顏清麗,與這簡樸空曠的大帳很是不襯。

    蘇岑幾乎是和秦縱意一起進的大帳,在門口,兩人視線相撞,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關切和擔憂。也不過是短短的一瞬,蘇岑便朝他笑笑,示意自己沒事。

    相較來說。還是蘇岑更狼狽些,頭髮散亂,釵環傾斜。秦縱意雖是一番苦戰,卻還衣衫整齊,只除了腰間的劍上有隱隱的血漬。

    他一伸手,扶正了蘇岑頭上的簪子,很平靜的道:「頭髮都吹亂了。」

    蘇岑倒是心口一酸,伸手去梳理頭髮。卻碰到了他的手,這一刻就有些失控,可想著眼前不是夫妻訴話的時候。忙一低頭,遮掩了過去,道:「不妨事。」一邊說話,一邊就已經自己將頭髮隨意的挽了個髮髻。

    歐陽軒開門見山,道:「請二位來,是有一事相求。」

    蘇岑簡直都要氣樂了,終是忍不住,刺了他一句:「小王爺太過自謙了,你這求人、請人的方式,實在別緻。」

    求人都求的好像別人欠他似的。這還叫求嗎?

    歐陽軒也不以為意,他一向如此行事慣了,且高高在上,睥暱眾生,在他眼裡,凡是擋他上路者。一律死有餘辜。嘴裡說著是求,其實還不是威脅?

    「歐陽善找過你們吧?他開出的條件一定很誘人,你們竟然都沒答應?」人都是賤的,利誘要是還不行,那就直接拿他們自己的命做籌碼好了:「想來你們夫妻二人心中有數,本王所求之事,與他所求是同一件事嫌妻不良。你們若答應呢,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大道理也沒什麼可說的,我一向行事心狠手辣,從來不顧及什麼情分,你們兩夫妻商量著來。」

    要是對著別人,惺惺作態也是必要的,可對著歐陽軒,這些都是沒有意義的廢招。說句「不肯,不行」,他就真敢拿著對方做要挾,一刀一刀將他(她)凌遲了給自己看。

    秦縱意一言不發,他抱著誓死的決心,也絕不會多說一個字。甚至到了此時,他連蘇岑都不再多看一眼了。

    倒不為了心軟,而是覺得歉疚。

    蘇岑卻沉吟了一瞬,道:「沒什麼可商量的,小王爺一向不給人留餘地,還是那句話,我根本沒的選擇。」

    「好,痛快。」歐陽軒一拍桌子,道:「條件但凡你開,只是我今日天亮就要拿到兵符。」

    秦縱意猛的抬眼,看向蘇岑,眸子裡不悅之色十分明顯,他才要開口,蘇岑卻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再多說。

    她轉向歐陽軒,道:「讓你拿到兵符可以,不過你一向誠信度不夠,我不敢再信你,我要先見到鬼醫再說。」

    「這容易。鬼醫是一直隨軍的,隨叫隨到。」歐陽軒一揮手,侍女便退出去,不一會,果然將鬼醫帶到。他一眼看見秦縱意,眸光微閃,便露出了一副瞭然的神色,只是再看向蘇岑時,又升起一副玩味之態來,他散漫之極,倒還記得行禮,只是轉身望過來,說話就不大客氣:「秦將軍的臉,再不治就要潰爛,只怕這副尊容難保。」

    又朝著蘇岑到:「你言而無信,記憶已然恢復,你的鎖魂術可還不曾向老夫透露呢。」

    蘇岑只淡淡一笑,道:「算不得言而無信,就是以後再說,也有時間。只是還想請鬼醫跟隨我夫妻同行,只怕要耽擱、打擾您一段時間了。」

    鬼醫無所謂,他似乎壓根不在乎歐陽軒允許不允許,只傲然的道:「那要看值不值得我耽擱了。」

    他這一說不要緊,卻無形中打了歐陽軒一個嘴巴。他固然是一國小王爺,鬼醫無名無職,雖是隨軍,聽命於他,卻不肯給他面子,他拿什麼臉說他可以驅使的動鬼醫?

    不過歐陽軒臉皮厚實的緊,他仍然從容淡笑,一點都不往心裡去,也沒有動怒的意思。就算沒有鬼醫,他也一樣有千般手段對付這兩夫妻。

    蘇岑道:「那要看先生怎麼認為了。久聞鬼醫在醫學上造詣極深,不過學海無涯,想來先生總有許多疑惑不能得以解開,假如蘇岑可以助先生一臂之力呢?」

    她賭對了,鬼醫一生對醫術癡迷,聽蘇岑這話,眼中就閃了閃,傲然點頭道:「那就要聽蘇姑娘指教了……」

    蘇岑便道:「指教不敢,只當拋磚引玉,蘇岑敢問先生,你在給病人治各種內傷外傷的時候,可曾用過麻醉劑嗎?」

    鬼醫原本是不屑一顧的,或者說起碼面子上是很不屑的,他不相信小小的女娃子能懂得什麼醫術上的東西,他師從名家,又鑽研了一輩子,可以說當世杏林之中,他不認首屈一指,絕沒有人敢當這個第一。

    可是蘇岑一開口,就把他的精神吸引了過去。他皺了皺眉,問:「麻醉劑是什麼東西?」

    「這麼說吧,用了這種東西,可以讓人沉睡,不論你動刀也好,動剪子也好,都感覺不到疼痛……」

    她也不過是才扯了個開頭,又換了個話題,道:「我聽說先生最愛在人身上動刀,喜歡琢磨人體內裡的器官,要是在死屍身上,倒也罷了,他一則感覺不到疼痛,二則血流的多少,都無所謂,可若是在活人身上,只怕失血過多是個最撓頭的問題,不知道先生可曾聽說過有別的法子可以補充活人身上的血液嗎?」

    鬼醫倒是好學的很,一旦涉及到他喜歡,自己卻又不知道的領域,倒是沒有一點架子,立刻附和道:「是,這個問題的確很撓頭,怎麼,蘇姑娘知道如何給活人補充血液?」

    蘇岑並不回答,只微微一笑,又道:「我初時見到將軍的臉,著實嚇了一跳,驚歎中亦有一分遺憾,先生的醫術縱然巧奪天工,可終究還有瑕疵,畢竟這最外一層,貼合的再好,也不是真正的皮膚,不可能如他原來的皮膚一樣,可以感受得到溫度、血流的變化以及各種人本該具有的各種精細的表情……先生難道不知,有一種技術叫做植皮嗎?」

    鬼醫臉上的神情變幻多端,但驚喜居多,此時不免大皺眉頭,竟是在仔細琢磨蘇岑的話。這裡面的信息太多,而且疑惑不僅沒有消除,反倒是越來越多。

    不只是他,連歐陽軒都聽住了。畢竟蘇岑所抓住的這幾個問題,雖然涉及醫學,但並不深奧難懂,稍微有點知識的人都會感興趣。可偏偏又是最務實的幾個問題。

    歐陽軒也不用仔細琢磨,單看鬼醫那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便知道這會就是打著他走他都不肯走了,便打圓場道:「這些問題,可以稍候再探討……」

    鬼醫也就驚醒過來,朝著蘇岑一拱手,道:「那在下就靜等蘇姑娘傳召了。」雖然驕矜還在,用詞卻是客氣了許多。

    蘇岑稍微鬆了口氣,看一眼歐陽軒,見他並不反對,便道:「那就勞動先生去找一下清明,由他安頓先生。」

    等到鬼醫退出去了,蘇岑這才又對歐陽軒道:「想要拿到兵符,我得先見成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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