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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19 珍寶街坊 文 / 寶簾閒掛

    摘自《博士亂彈》: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他們讓我用它來消滅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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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珍街坊南北街相交的位置是最熱鬧的,越往南越冷清。

    寶兒提著一顆砰砰跳的小心臟,生怕從哪個珍寶樓裡出來一個人攔在她面前,冷著臉對她說:「我是內門戒律堂的人,你再跟我走一趟吧。」上次她在靈藥洞天被逮到的是人,這次手裡抱著的蛋是贓物,加在一起,典型的人贓並獲。

    南街靠近最外面一處不起眼的角落,立著一個白色的二層小樓,應該是因為生意不大好的原因,修繕不力,很多地方的牆漆都脫落了,露出裡面灰白色的粉泥。這是尋珍街坊最後一處珍寶樓了,如果不進去,寶兒今天就白來了這一趟。

    寶兒在小白樓前左右躑躅,進還是不進,這不是押寶能解決的問題。這麼破爛的小樓,沒有生意還開門營業,會不會是劍指派暗中的眼線。

    看寶兒在小白樓來回已經走了三趟,跟在後面的滿玉急了:

    「仙兒表妹,五洲大陸上最荒涼的地方就屬南洲,南洲懸空寺的那些和尚更是又窮又固執又吝嗇的出了名。你可不能進這樓裡買東西啊。」

    「這座二層白色珍寶樓是南洲懸空寺開的?」寶兒回頭認真的問。

    「是啊,各大洲物產的出產各不相同,每個洲上都有其他勢力駐紮的辦事分舵,兼做特產倒賣,你沒看這裡進出都沒什麼人?誰沒事和懸空寺的人做生意?除非腦子壞掉了!」

    下一刻鐘,滿玉就發現她這個看起來還算精靈的狄仙兒表妹腦子壞掉了。

    南洲的辦事分舵的話,肯定不會有劍指派內門的人,即使中間混進一個兩個奸細,也絕不會當面發作,抓她現行。事後她寶兒換到晶石,用靈氣把四品四葉仙芝培育出來,然後來個死不認賬,顏淵那老頭到時候能把她怎麼樣?

    寶兒拿定主意,邁步直奔二層小白樓的正門。

    由於是盛夏季節,珍寶樓正門門楣上垂掛了許多用珠子串成的漂亮門簾,每當有客人進出,門簾在掀起落下的時候,珠子互相碰撞,發出叮咚悅耳的聲音。

    寶兒三步兩步行至正門前,踏上門口的三級台階,伸右手掀起一半的珠簾,事有湊巧,從台階左側在同一時間走上來一個年輕的僧人,同樣的動作,伸出左手打起了另外半邊的珠簾。

    二人的動作同時微微停頓,近在咫尺之間,兩個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處。

    好一個清俊的小和尚。年輕的僧人雖然剃的是個光頭,然而五官清俊,面色平和,神色間寶相莊嚴,很耐看。一雙眼睛當你與他對視時,就像望進了一池深潭,陷進去出不來。

    寶兒對外表看起來莊嚴神聖的人都很敬畏,例如她在塞恩星上的那個爺爺,例如她在靈藥洞天入口處遇到的那個風伯,例如眼前這個年紀看起來並不大的僧人。

    如果一定要追問她為什麼一看到這些人就有些怕的原因,只能歸結於一種不舒服的感覺,而這種不舒服,和寶兒十分靈敏的精神力感知有密切關係。

    年輕僧人看著寶兒的目光很專注,眼神深邃,卻偏偏不會給人絲毫輕浮的感覺。

    長得耐看又如何?那邊的山上就有個岳霖郎做前車之鑒,有個漂亮臉蛋更禍害人。寶兒率先將視線移開,挑簾進門,留下身後珠串撞擊聲連成一片,叮叮咚咚。年輕的僧人嘴角掛上了笑意,緊跟在寶兒身後,隨後也進了珍寶樓。

    滿玉跟在他們兩個人的後面,心裡有點不舒服,原本今天跟在寶兒身後的位置一直是他的,現在忽然換了一個主,雖然是個和尚,長得卻不賴,他要把他的位置搶回來。

    寶兒進門走的有些急,裡面一個打扮像個掌櫃模樣的老者步履匆忙的從裡面往外面趕,兩個人差點撞到一處,同時站住。

    老掌櫃匆匆打量了寶兒一眼,便將目光投向少女的身後,雙手交握,鄭重的對寶兒身後的年輕僧人行了個全禮。

    「不知今日師叔尊駕駕臨,未曾遠迎,還請師叔恕罪。」

    年輕僧人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自然的受了看起來比他大上數十歲的老掌櫃一禮,語聲平和:「刑掌櫃多禮了。三年前匆匆一面,難為您還記得我。」

    老掌櫃聽了連連擺手,惶恐的道:「哪裡哪裡,屬下怎麼會不記得師叔的寶相。」

    寶兒在一旁聽這一老一小顛倒倫理的對答,心口發酸,這南洲懸空寺到底是個什麼地界?風俗習慣怎麼這麼奇怪?老少顛倒,大小不分?

    正想擠到寶兒和年輕僧人中間的滿玉聽到二人這番對話停止了動作,心中吃驚不小。這一直坐鎮懸空寺珍寶樓的老掌櫃刑左的名字他平日裡可聽得耳朵都起了繭子,這個老頭出身懸空寺,名如其人,性子十分倔強、強硬,一身修為又深不可測。內門的那些修者平日裡見了他,哪個不笑臉相迎,給個三分薄面,要是他們這些外門弟子,想要巴結人家還要找好門路才行。

    這僧人年紀輕輕,刑左剛見面就對他直接尊稱一聲師叔,見面行禮,這僧人是什麼輩分?他到底什麼來歷?

    寶兒可不管那麼多。她不認識刑左,對一老一少的對話雖然奇怪,但是相比較她懷中這隻蛋的來說,就什麼都不算了。寶兒越過刑左走到正堂大廳中左瞧右逛,心中盤算著到哪裡去找個面向和善的小夥計來問問自己怎麼才能把這隻蛋早點處理出去。

    刑左伸手引路,意思是要將年輕的僧人引進內堂,關起門來兩個人有什麼話都好說,不料嘴角始終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淡淡的笑容的小師叔,對他緩緩搖了搖手,向著寶兒傻站著的方向示意道:

    「我是和這位姑娘一起進來的,看來這位女施主有些要緊事,刑老您還是先照顧生意,我在一邊看看就好。」

    刑左聞言一愣,畢竟浸淫江湖數十年,什麼奇怪的事沒經過,什麼尷尬的場面沒見過?立時換上了一副笑臉,接口道:「那好,小師叔您隨意走動,我這就去問問那位姑娘有什麼事需要幫忙。」

    青年僧人微微點頭,但笑不語。

    這座珍寶樓的客人還真是少的可憐,這麼半天也不見一個迎客的夥計來招呼人。寶兒孤零零站在大堂中央,眼睛咕嚕嚕四處亂轉,有幾個穿著僧服的小和尚步履匆匆從二樓下到一樓,卻不過這邊來,只遠遠的打著稽首侯立在樓梯口處。

    身後兩個人的對話,清清楚楚的傳進她的耳朵裡。沒想到這個只是碰巧和自己一起進門的小僧人挺有眼色,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偏偏人家本事還不小,直接就叫來這裡的掌櫃親自和自己談生意。

    先前她還發愁懷裡的蛋畢竟是個稀罕東西,普通的夥計或者眼拙不認識,或者胡亂給出個價錢,到時候要個迴旋的餘地就困難了。現在好了,人家大掌櫃親自出馬,這鑒定和討價還價就方便多了。

    今日出門還算順利,難道這趟五洲大陸之行從今天開始轉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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