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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忌日 文 / 來來貓

    午時明亮的包廂閣樓內,微風撩動著長長的藕荷色紗質垂簾,透過精鏤著荷塘月色圖案木窗的天光,與垂簾一道在牆邊投下游移不定、深淺斑駁的光影小花精的現代生活。

    俞白的目光並沒落到最先無風自動、擺在角落裡發出沙沙枝葉摩挲聲的繁花小几,仍然堅定地、死死地盯在貼牆的某一個點。

    雖然這一個點用肉眼仔仔細細看去,還是什麼也看不見,可當應憐袖調運起靈覺,在靈視目中,還是可以看到那裡盤踞著一團顏色極其淺淡的灰霧——原來那就是蒼叔現在的形態麼?

    應憐袖略略皺起了秀眉:這蒼叔到底修煉的是什麼功法,屬性居然會這麼詭異,三分陰氣、三分鬼氣、三分妖氣、一分魔氣,偏偏就少了正常人間修士該有的那分人氣和正道玄門的那一分正宗的道氣,或者也可以說,是日後可以進階為仙靈之氣的那分靈氣。不過也是對方掩飾得太好,一直讓她沒發現,要不是又動用了老祖宗之前傳下的那招,她還真發覺不了。

    不過,要說出來麼?哎,罷了,畢竟對方對自己也頗有善意,再加上還是俞白長輩身邊得力之人,看樣子俞白對對方還是有一定瞭解和情分的,想要不知道,可能性也不大。這種別人家務事,自己也湊上去攙和什麼?沒的難看!想到這裡,應憐袖決定把自己的發現牢牢閉嘴。

    過了好一會,似乎雙方在經過一陣無聲的僵持之後,俞白終於微不可見地輕歎了一口氣,沉肅的臉色也略微舒緩了一點點,轉過身回到主位上坐好:「蒼叔,說吧。這次他又派你來有什麼事?」聲音裡帶著幾分不易覺察的的澀然。

    「今天晚上老主人希望你能回來一道吃頓便飯。」空氣中,老人的聲音傳來。

    「這老頭也太得寸進尺了吧?難道他以為就這樣隨便讓你過來傳一句我就會什麼都乖乖照做嗎?」俊挺的眉擰成了麻花,雖然看起來這次俞白的態度比前兩次好上不少——難道是有了前兩次做鋪墊現在已經開始習慣了?可現在俞白似乎並不打算讓步。

    「老主人說你會的。至少看在逝去夫人的份上。至少做母親的,也會希望在自己忌日的時候唯一的兒子能回趟家吃頓飯吧?」陰影中蒼叔的聲音並未退讓。

    「所以老頭子才會連派裡開坊市的日子也定在這一段時間嗎?就是算準了引我回來?打的還真是好算盤啊~~~」俞白嘲諷的聲音此刻聽來多了幾分恨恨,「母親的忌日小花精的現代生活。哼,還真會找借口。如果老頭子真還念著她的話。每年這時候更應該上靈泉寺去上柱香才對!現在母親的遺骨不是還留在那邊嗎?」

    「可是,少主,你看,夫人的忌日也就在今天,你現在就是趕回l市也趕不急了,坊市也沒結束。少主這麼千里迢迢帶著朋友一道過來,好好招待朋友招待到一半。不送佛送到西,不帶著他們連坊市最後的壓軸一拍都看看嗎?半途扔下朋友可不是君子所為。」

    鹽叔此言一出,應憐袖一行等其餘醬油人士立刻心裡淚流滿面:尼瑪啊~~~~這真是躺著也中槍啊。他們一干被迫欣賞別人家務事八卦的醬油黨,何德何能也能擔當起擋箭牌的重任了?可憐他們微小脆弱的身板實在承受不起如此之重。

    天下孝義,天地君親師,boss的老娘可是他至親,像她這樣的小小員工在這大牌子壓下來算是哪根蔥?哎喲喂,蒼叔虧我當初還以為你是個好人,可自從你說了這句話,我決定從現在開始——鄙視你!應憐袖對蒼叔、不。現在是蒼叔化身的那團朦朧灰霧投以鄙視的目光,同時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就怕這看起來忠僕模樣、內則壞菜壞菜的老人會不會再給自己黑上一把。

    只聽那蒼叔繼續說道:「少主,再說這醉仙樓也是夫人給你留下的產業。這些年來老主人都一直替你看著。就今晚,和老主人一起,在這裡吃頓飯,如今世上,和老主人流著一樣血的,也就只有少主你了。」

    這話說得還算有幾分水平,總比剛才胡亂攀咬好多了。應憐袖心裡終於舒下一口氣,目光投向主位,細細觀察俞白的表情看他怎麼答。

    果然,一番有些感性的話讓俞白的表情再度和緩了不少,端起面前的茶杯,直接將茶水就往喉嚨裡倒。「光啷~~~」一陣略有些短促的亂響,拿著茶杯的手一晃,飛快放下茶杯,那杯蓋在杯口高難度的抖了兩抖,總算穩住了。

    忙往上看去,只見幾乎是同時俞白臉色一瞬間漲得通紅,血往上湧、眼睛暴瞪。一大口水在口中要含不含要吐不吐,腮幫子動兩下,才見他終於眉頭一橫,似乎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咕嚕」一聲吞下肚。

    然後從這邊應憐袖視線的角度看過去,可憐boss在雙手重新豎起的菜單遮蓋下,猛張開口,喉嚨裡「赫赫」地拚命呵出白氣。這才想起來:唔,boss面前那杯子茶,好像是才倒不久還沒晾過的,剛倒出來的時候可是那還咕嘟咕嘟著的沸水啊,這麼著急豪邁的一口灌下去,不給燙著了才怪!

    好可憐,要我自己我早一口全噴了,哪像現在,連可憐的喉嚨都在冒煙!應憐袖同情地想著。這傢伙就是不肯吐出來,所謂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這樣吧?

    其實在座的都是熟人,誰還不知道誰呢?你那面子,其實別說面子,就連裡子也早就沒有了好不?雖然應憐袖這次轉生凡人以後,並沒有這麼喝熱水被燙過,可她還是棵石榴樹的時候也知道,樹被熱水澆了根,也會受不了給燒死的呀~~~

    「咳咳、咳咳!」看樣子被燙到的情勢不但沒緩解,反而讓人更難受了,俞白這時候終於放下擋臉的菜單大聲咳嗽起來。

    「boss?你怎麼樣了?」應憐袖也終於再坐不住,從位子上起身,重新給俞白倒下一杯茶,裡面偷偷換上兌換了一滴溟凌淨水的後天靈水,並不惜調運真元充當製冰機讓水更冰涼一些,讓這倒霉的傻瓜喝下去。

    一杯冰涼滋潤、靈氣充盈的靈水灌下去,頭部的穴位上還有應憐袖站在身後給自己按摩,絲絲真元順著竹針灌入,撫慰著受傷的部位。俞白舒服得幾乎是忘乎所以地歎了一口氣:這感覺,真是太美妙了,袖袖的手法真是越來越好、人也越來越體貼了。

    不過考慮到面前還有個人在面前等著答案,實在不方便繼續這樣閉眼享受下去。經過一番咳嗽的水漾桃花眼裡閃過一絲精光。

    撤掉了之前面對代表討厭的那個人而來的蒼叔時候,包裹在自己外面那層冰冷堅硬、強勢緊迫的外殼,現在在蒼叔眼中的俞白,顯得如精緻玻璃器皿般脆弱:

    微闔的雙眼,長翹睫毛下泛著隱約的水光,臉色在剛才一陣的極紅後,現在血色褪去,透出幾許蒼白憔悴。唇色是相較於臉色很不正常的鮮紅——也是,剛才讓茶水燙著了麼~~~

    在蒼叔心目中,這還是那個為著自己母親的事,再加上有心人從中挑撥,對著老主人有著誤解和憎恨,卻一如他母親般倔強逞強、實際卻脆弱敏感、容易受傷的孩子。所以,才會在能獨立後早早離開崑崙,極少再回來;就算回來也堅決再不與老主人這裡做任何交流聯繫。始終留守在那個遙遠l市,他母親的埋骨之地,倔強而孤獨地守著。

    是啊,還是個孩子;畢竟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這得多大隔閡和誤解,才能讓彼此一家人,走到如今這一步?所以就算掛著那逞強而包裝上的冰冷彆扭的外殼,在他的眼裡,這孩子也和現在沒包外殼的時候沒分別。

    心中一軟,蒼叔正想說點什麼,不料對面那人又發話了:「既然如此,看在母親的份上,這頓飯我就應下了。不過不談其他——我想我們之間早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只是純粹的吃飯,我還要帶上我這些朋友,沒問題吧。」

    「既然少主肯答應,什麼都好說。」聽到想要的答案,蒼叔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可以回去交差了,「那我這就回去稟告老主人。老時間,就今晚六點。」

    看到那人微點了點頭,蒼叔知道對方肯定了,正欲走。不料忽然聽到對方天外飛來一句:「蒼叔,這次你怎麼不現身?跟在老頭子身邊這麼久,難道連人也畏萎縮縮了?」

    蒼叔苦笑一聲:「難道不是少主每次見了老奴,都心情不好嗎?所以老奴乾脆就這樣了。」說完,他又等了等,看對方半晌沒什麼反應,暗歎了口氣,轉身就要離開。

    「蒼叔,老實說,我不是討厭你的樣子。我只是討厭那個人……」在他飄出窗口的那瞬間,背後有話悠悠地飄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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